135

姬靖元瞥了一眼愁眉苦臉的韓穆薇,後扭臉看向眼淚說來就來的小天菩,不禁笑問:“你神植天菩的氣節哪去了?”這小家夥剛剛還兇巴巴的,竟然說他老,他哪裏老了?

“氣節,什麽氣節,”小天菩狀似懵懂地問道姬靖元:“那東西很貴重嗎?”這還不是窮給鬧的?她和薇薇兒可是從苦日子一路熬過來的,當年要不是賣了些祖産,估計小九兒早就被餓死了。

韓淩音見她們這可憐樣,立時就心酸了,馬上拿出一只玉盒遞了過去:“這是姑祖給你的,”雖然她也窮,但再窮也不能苦了娃娃。

只是她手剛伸出去,就被姬靖元撥了回來:“你的家底好好收着,”他媳婦還是這麽好騙,但為什麽到現在他還沒能将她騙回家,拿出一只儲物袋,“這個給你,你姑祖的份也在裏面。”

淩音還貼補她?估計她抖抖霍霍把全部老本加起來都沒有小丫頭的家底厚實,不然她怎麽養得起九幽翎貓,還養得油光水亮的?

“多謝姑祖和靖元姑老祖,”韓穆薇接過儲物袋,眸中閃動着晶瑩,就差感激涕零。

小天菩見東西到手了,立馬收起眼淚,化作一道流光回了韓穆薇的神府,這戲她不演了。

姬靖元看了看竹桌上的那兩樣東西,叮囑韓穆薇:“淨靈玉泉就交給你了,你好好養,要是靈石不趁手,你就去尋鳳鳴,先從他那拿,之後我會補給他。”

補,那是不可能的,反正他那糟心弟子娶的也是流着鐘家血脈的丫頭,他們師徒這也算是同命相憐了。

信這話,她就是傻。韓穆薇捧着儲物袋,深深地朝着兩祖宗鞠了一躬:“穆薇多謝姑祖和靖元姑老祖的厚愛,我定好好養着淨靈玉泉。”

“嗯,”姬靖元牽起韓淩音的手:“那你修煉吧,我們回黎寒峰。”

事情完美解決,他要回去表功,努力贏得岳母大人的歡喜,這樣日後岳父大人回來,他的日子才能好過。

送走了兩祖宗後,韓穆薇就将玄境水靈珠滴血認主了,後神府中立時就出現了一段通寶訣,她按着通寶訣開啓了玄境水靈珠,便将神識探進去,只見玄境水靈珠內藍瑩瑩的一片:“菩菩,這個珠子裏可以放九口泉。”

小天菩長嘆一聲:“是能放九彎泉,但我得提醒你這東西真的很費靈石,你若是将它放滿,一天少說也得十塊極品靈石,那還只是針對靈泉。”

要是碰上玉泉、仙泉,它都不敢想,不過能碰上,她們就算砸鍋賣鐵也養。

韓穆薇很清楚自己的身家,因為她剛剛理過:“看來還是要努力修煉,等修為上去了,咱們就去望山海……,”提到望山海,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神念一動,一七尺龍目大漢就被甩出了獸環,大漢氣惱道:“你幹什麽?”

他跟他家汐汐聊得正開心呢,這小丫頭片子是不是跟他杠上了?他不就是錯過了一場英雄救美,她以為他不傷心難過嗎?

韓穆薇一手插着腰,一手輕撚着玄境水靈珠:“自己說你在我這住了多久?”

他舒舒服服的待着,還有美眉泡,反觀她年紀輕輕就要擔起養家糊口的重責,人與魚的差別怎麽就這麽大呢?

金琛看向韓穆薇右手中的那顆水珠子,頓時就明白她要幹什麽了,他鼓起一雙龍目,沉聲說道:“我已經上貢了。”

“那是你圖安生自願上貢給小九兒的,”韓穆薇又立馬喚出小九兒,她現在就是“周扒皮”:“我要收租。”

小九兒蹲坐在韓穆薇的肩上,悠閑地舔着小爪子:“喵兒……,姐姐早該收租了,”獸環家家裏原本就只有魚魚和它,現在多了一頭龍鯉,雖然不擠,但經受煎熬的是它,它都在考慮要不要提一提每年的上貢?

金琛咂吧了兩下嘴:“你們不能這麽對待我,”若不是他,他們想要出望山海回蒼淵界,不知需等到何年何月?

“過河拆橋的事,咱們做的多了,”小天菩飛出了韓穆薇的神府,站在其左肩上:“金琛兒,你還想不想跟顏汐兒好了?”

這頭笨魚,他主人都要向薇薇兒提親了,他竟然還在這為了一點靈晶跟她們掰扯,簡直就是笨得沒邊了,活該他光杆一根。

金琛看着這一個鼻孔出氣的三只,心中還有些慶幸,他家汐汐沒摻和進去跟着一起剝削他,只是他高興得有點早。

就在這時一道藍色流光出了獸環,顏汐現身了:“不是跟我說,你在望山海挖了好幾條靈脈嗎,怎麽現在連租子都交不起?”說着話,她還瞥了一眼那顆玄境水靈珠,這的确是個燒靈石的好東西。

挖了好幾條靈脈怎麽了?那也是他費力氣挖的,金琛無奈拿出一顆靈晶拍在竹桌上:“這是我一年的租子。”

韓穆薇看到那顆藍得極為漂亮的靈晶,頓時眉開眼笑,放下了插在腰上的手:“你早該這樣,大家都是共患難過的好朋友,何必為了一點身外之物鬧得不開心呢?”她收起靈晶,“顏汐,你說是吧?”

顏汐當真是沒眼看小薇兒了,輕嘆一聲便拉着金琛回了獸環。小九兒本想跟着,不過剛動作就被韓穆薇給攔住了:“你就先在外待着,”她剛收了人家一塊靈晶,總要表示表示。

運起通靈訣,将淨靈玉泉收入玄境水靈珠中,韓穆薇看着黃玉碗進入珠子後,自行選了一處空間慢慢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閉合的碗口也跟着打開了。

池中濃稠的金黃色玉泉水依舊平平靜靜,她拿出剛到手的那顆水靈晶,将其放入玄境水靈珠中,頓時淨靈玉泉所待的那個空間就變了樣兒,裏面充滿了昏暗的濃霧。

“這顆珠子放我這,”小天菩雖然不喜歡這敗家玩意兒,但既然已經接手了,那就得将它養好了:“普通的儲物空間根本容不下它。”

“好,”對此韓穆薇沒有意見,将玄境水靈珠給了小天菩:“那顆水靈晶可以撐個一年,我看看靖元姑老祖給的儲物袋中有沒有水靈晶或是無屬性靈晶?”

小天菩拿起珠子只看了一眼,便将它收了起來。

韓穆薇取出姬靖元給的那只儲物袋打開:“有兩盒水靈晶,”她将靈晶給了小天菩,後順便把落在角落處的那張被折疊得齊齊整整的獸皮拿了出來,“這是什麽?”

将獸皮攤開,看到上面的蚯蚓線,她便直接瞧向中心位置:“一幅地圖,”仔仔細細地找了一邊,又把其翻過來察看,“這地圖所刻畫的地方是在霄瑱界嗎?”

“不能确定,”小天菩踏空扒在地圖上研究着:“姬家的活動範圍可不止霄瑱界,”現在姬靖元不就在蒼淵界,誰又能斷定這地圖上記載的地方不是在蒼淵?

韓穆薇擰眉看着此地圖:“這也放你那吧,”撚了撚獸皮,指下的觸感很像當初鐘曉秘境的獸皮圖,應該是個老物件。想來這副無名氏地圖大概是靖元姑老祖有意給她的,估計是覺得她能用上,只是她都沒那底氣。

“好”

身着一襲銀灰色法衣的韓穆琦在收到小穆旸發來的消息後,日夜不停歇地往回趕,好在莫日森林離天衍宗不遠,她耗費了兩天兩夜,終于在第三日的晌午時分回到了宗門。

控着飛劍直奔逍遙峰,只是還未到那,就看到一卷發杏目女子從逍遙峰的方向過來。是她,韓穆琦笑了,鼻腔內像有一把火,一雙桃花眼似浸在水中一般。

而這時韓穆薇也看到了她,第一眼就知她六姐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加的剛強冷硬,其依舊留着厚厚的劉海,只是眼睫下的雙目少了些神采。

她控劍上前,招呼道:“六姐,我回來了。”小天菩說她有心魔,她明白六姐的心魔就是她,看來有些事情她得與她講清楚才行。

“回來就好,”韓穆琦心裏的那塊石頭終于落地了,眼淚溢出了眼眶:“平安回來就好。”當年若不是因為救她,小十三也不會落入火窟,都是她沒用。

韓穆薇收起飛劍,跳到了韓穆琦的劍上:“走,咱們去逍遙峰,”她原是想去黎寒峰探望老祖宗,不過現在這事暫且往後挪一挪。

“好”

二人回到韓穆薇的洞府,韓穆薇用心泡上了一壺清苧茶端到小院中,看向立于練武場上的韓穆琦:“六姐,過來喝茶。”

韓穆琦聞聲走進院中,來到韓穆薇跟前,拱起手……

“你這是做什麽?”韓穆薇被驚得連忙放下手中的茶壺,拉起正要往下鞠躬的韓穆琦,使了點力将其摁到了她對面的搖椅上:“我有事與你說,”

二十多年,她六姐身上的淩厲之氣愈發厚重,但其修為卻停滞在築基前期巅峰,心有執念,堪不破,悟不透,皆是因她,那便讓她來助她一臂之力?

韓穆薇走至院門口,背手而立,神色平靜地看着對面的無風崖,回憶道:“當年我在香樟城得了一顆鲛皇眼,”她将前因後果娓娓道來,“那個火靈之所以會竄出來,是因為鎮壓它的鲛人皇收回了雙諸庚水衡火養神陣陣眼中的妖丹。”

“鲛人皇無意要傷你們,所以那日無論你們誰掉下去都不會有事,她要見的人是我,”說到這韓穆薇便轉身面向韓穆琦:“六姐,你以為機緣是什麽?”

韓穆琦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她用力吞咽着,問道:“小十三,這一切都是在你見到鲛人皇之後才知道的是不是?”

“是”

“那還是沒錯,”韓穆琦知道自己的心結在哪,她的心結在于自身:“是我太弱,不過我在努力變強。”

韓穆薇凝視着她,隔了好一會才出聲:“當日我救你,是經過再三權衡的,”她不是個良善人,也從來做不到為他人舍生忘死,“因為我知道我掉下去不會死,”而結果也是如此。

“六姐,這二十多年來,你一直禁锢着自己,現在看到變得更好的我,也應該明白了。機緣本就伴随着危險,趟過了,那便得益;趟不過,也與人無尤,只因為誰也沒有強求我去救你,而救你是我最佳的選擇。”

韓穆琦顫動着雙唇,卻一言未出。

“當日若是我不出手救你,你會怨恨我嗎?”韓穆薇加了把火:“你不會,因為你知道誰的命都只有一條。”而她明明有能力保二人活命,但卻眼睜睜地看着待她以真心的姐姐落入火窟,那她也就不再是她了。

她會怨恨小十三嗎?韓穆琦在問自己,想到那日的種種,她慢慢地閉上雙目,笑了:“就算你不救我,我也不會怨恨你分毫。”

若是小十三因救她而死,那她會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難以自拔,與其這般,還不如一死了之。她明白小十三的意思,她救她的前提是她們都能活着。

無愧無疚,方得心神自在,于她、于小十三都是一樣。這二十多年,是她給自己畫地為牢了,她沒有小十三強本是事實,而這個她一直承認的事實在小十三出事後卻成了她的心魔。

她不是嫉妒小十三,是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若她和小十三一樣強,小十三就不會因她而出事。可現在小十三卻告訴她,一切從他們跨入香樟城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造化弄人,塵世戲情,是她太執迷了嗎?曾經小穆旸與她說過,他姐姐沒事,她不聽,兀自沉浸在悲傷中;未名跟她說,小十三在異界歷練,她同樣在自責;四叔和她說,胖胖在哪都不會虧待自己,她依舊覺得是她連累了小十三。她好像封閉了自己的五感,只活在自以為的世界中。

造化到底是什麽?是命運嗎,那命運又是什麽?是既定的路途,還是未定的空白?

韓穆薇輕輕地躺到搖椅上,閉上了雙目,有些事情不能只看一面,不然就成了片面,在感覺到靈氣流動時,她的嘴角慢慢上彎,想通了就好。

一晃眼三日已過,韓穆薇一直守在洞府。小院中已經布上了聚靈陣,靈氣成霧化團團圍在韓穆琦身邊,其一吐一納之間盡是意蘊。

韓穆薇在感知到周邊靈氣已穩定,便收功來到小院,正好院中人起身回首。二人目光相撞,後均粲然一笑。

“恭喜六姐進階築基中期,”韓穆薇上前,輕笑道:“感覺怎麽樣?”看她眉眼之間再無厲色,便知其心魔已除。

“你那一番話雖沒有直接言明其中因果,但于我卻如醍醐灌頂一般,”韓穆琦長呼一口氣,笑着退後一步,拱手行禮:“弟子多謝韓師叔指點。”

這次的禮韓穆薇受了,只是在聽到“韓師叔”這個稱呼時不禁仰首大笑:“哈哈……,六姐,我師父已經進階化神了,你要叫我韓老祖。”

韓穆琦起身看着還憋不住笑的小妹妹,不由得搖首輕嘆:“我師父已經閉關結嬰了,”想來這次應該能成。

“是嗎?”那可真是好事,韓穆薇拉着韓穆琦進入屋中坐下:“這次你也算是因禍得福,日後可不能再自己為難自己了。”

韓穆琦點首,她現在是徹底堪破了執念:“我心魔已除,等從你這回去之後就閉關感悟此次頓悟和穩固修為。”

一朝生執念,多年不悟,瞬息堪破竟入頓悟,真是命運無常!既無常,那就無需多思。它來,她迎,不論好歹,她只求問心無愧。

韓穆薇拿出了一小盒白雲淩水鴨蛋:“這個你帶回去吃,”她娘那她也留了一些,這兩都是生過心魔的,吃點白雲淩水鴨蛋于她們有益。

“好東西不少呀?”韓穆琦沒與她客氣,收起了那盒鴨蛋,後拿出一只墨玉盒:“這個給你的,你肯定喜歡。”

“什麽東西?”韓穆薇伸手解開那只玉盒上的封印,打開一看,頓時欣喜不已:“這個我喜歡,你哪來的?”雲霧茶,她喜歡得不得了。

韓穆琦就知道她會這般:“這些茶葉是我從莫日森林裏剛采摘下來,還未凝煉過,後續事宜只能你自己來了。”

“莫日森林裏有雲霧茶樹?”韓穆薇對此很感興趣,把臉湊近韓穆琦:“六姐,你沒把茶樹帶回來嗎?”

“啊?”韓穆琦看着那雙亮晶晶的杏目,頓時有些結巴了:“我我……我想來着,不不過那茶樹被別人得去了,我我打不過他。”一想到這事,她就氣恨得很。

韓穆薇一拍桌子:“誰?”她怎麽感覺裏面有內容,“那人是誰?”只要不是她想的那誰誰,都成。

“萬劍宗的……”

“殷臻,”韓穆薇敢肯定是他:“六姐,你不會被他那張大衆臉給迷住了眼吧?他還沒你漂亮呢。”她怎麽感覺有點不對?

韓穆琦一把推開越來越靠近的小臉蛋,坐直了身子:“不許胡思亂想,我不喜歡冷臉。”相比于殷臻,她瞧着未名更順眼,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她給他發的信兒?

韓穆薇盯着韓穆琦的臉看了好一會,六姐沒臉紅,那就說明心不虛,這她就放心了,坐回到凳子上:“我每次看到人冷着臉,都會想想自己有沒有欠那人靈石。”

“你能不要再提冷臉嗎?”韓穆琦正郁悶着呢,好好的一株雲霧茶樹眼瞧着就要到手了,哪知會橫生枝節?竟跑出來個冒領的,還說茶樹的守護妖獸是他殺的,所以茶葉她可以拿走,茶樹必須歸他。

若不是修為不夠,當時她都想一劍劈了他。

韓穆薇垂首看了看那只裝滿嫩芽的墨玉盒,立馬讓小天菩将其收起來凝煉:“六姐,日後再遇着像這種好東西,你拔了樹就趕緊跑。”她竟然還有工夫采摘嫩芽,明顏師姐把徒弟教得太娴淑了,她就該學學老頭。

“知道了,我已經後悔得腸子都青了,”韓穆琦灌了一大口茶,滅了滅火:“不過雖然樹沒得到,但我一片葉子都沒給那殷臻留。”

“說來也奇怪,”每次面對那殷臻,她總覺他認識她:“自從你消失在千陽山後,不管我到哪,總能遇上這殷臻,”她開始數了起來,“香樟城、千陽山、莫日森林,就連回趟家,我都能在蕲州城看到他。”

韓穆薇凝起了眉頭:“他不會是故意的吧?”一次是巧合,次次如此就肯定不是巧合了。

“我一開始也這樣想,”韓穆琦一手托着下巴,看向韓穆薇:“但有一次我和未名在千陽山遇見了他跟玄明,我旁敲側擊地向玄明打聽了一些,你猜怎麽着?”

“他比你們先到地兒?”韓穆薇都覺驚奇:“你們那次去千陽山……”

韓穆琦擡手打住,她知道她要問什麽:“臨時決定的,而且還有一點奇怪,殷臻以為我在跟蹤他。”

“不可能,”韓穆薇直接否決:“以你現在的修為想要跟蹤殷臻,還不被他發現,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對啊,”韓穆琦一掌拍在桌上:“我怎麽可能跟蹤他,就他那張冷臉有什麽好值得我肖想的?我真該把我們家韓旻帶出去給他開開眼界。”

韓穆薇輕撫着自己的下巴,直覺這裏沒那麽簡單:“烏來秘境快開了,你應該不會再出宗歷練了吧?”她六姐不可能盯人,那盯人的應該就是對方,殷臻到底想要幹什麽?

“不會,”韓穆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站了起來:“我也該回破雲峰了,你束冠禮是什麽時候?”金丹了,他們韓家現在已經有兩位金丹真人了。

韓穆薇起身相送:“目前還不知道,等知道了再通知你。”

“好,到時我去觀禮。”

将韓穆琦一直送到了“龜殼”外,看着她禦劍離開了,韓穆薇才轉身,瞧向來人:“什麽時候回來的?”多年未見,那顆眉心一點紅痣更加豔麗了。

站在不遠處的未名長籲一聲:“好家夥,你終于回來了,”他在外游蕩了二十三年,都快忘了天衍宗的山門朝哪了,“我剛回宗時,守門的弟子見着我像見鬼一樣,我爹不會是已經給我辦了喪事吧?”

韓穆薇一本正經地回道:“據我所知應該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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