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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黛打開侯府大門的一刻,顧青崖頓覺眼前晴空萬丈。
兩人坐在議事廳,岚煙為他端上清茶,他猶豫着不知應該如何同童黛開口。
童黛也覺察到了他的為難,她寬慰道“顧伯伯,家父同您一起在西北為官,我也常到府上……”
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繼續說“您是看着清雨長大的,有什麽事不妨直說,如果可以幫得上忙的,清雨定當竭盡全力。”
顧青崖點點頭,這才開口說道“唉,其實是伯顏……如今戰事不斷,國庫早就空了,今日上朝皇上向衆臣詢問收支平衡的兩側,伯顏建議削減太後誕辰款,因此被下了獄。”說完來由,他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十分無奈“老夫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麽辦法了,才會出此下策。聽聞平淮侯是皇上的心腹重臣,如果他能幫忙……”
童黛聽到他的話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僅答應下來,還對顧青崖寬慰道“伯父不必擔心,待侯爺回府,我會将此事告訴他。伯顏志向遠大,心懷天下,皇上一向憐惜賢才,倘若就這麽輕易讓直言進谏的人受了罰,那麽往後誰還敢說真話?”
她拍了拍顧青崖的肩膀,讓他放寬心。
兩人又聊了些家常,童黛才将顧青崖送出侯府,她站在府門看着顧府的轎子消失在街口,皺着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她站在府門口,望着不遠處的街角,突然想起來自己曾寫下的一個橋段。
府門和街角相距不過百米,對于顧伯顏來說卻是一生的距離。
他那天站在街角看着葉清雨的花轎擡進侯府,會是什麽一種心情。
童黛淡淡地想着,漸漸入了神,沒有注意到另一頭下朝歸來的薛夢松。
薛夢松解決掉了呂懷遠這個心頭大患,心裏愉悅自然腳步輕快,他沒有乘轎,而是一路走回了侯府。
他快到侯府的時候,看到葉清雨站在府門口,還以為是迎自己的,但他走近了才發現,她由始至終都望着另一個方向。
薛夢松都走到她身邊了,她都沒有注意到。
“你今天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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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黛被他突然的發聲吓了一大跳,她不由得叫出聲,轉頭看到是薛夢松,才舒了一口氣。
她的舉動更讓薛夢松奇怪了,但是他沒有說什麽,任由童黛挽着自己走進了侯府。
走進房裏,童黛替他脫下朝服,換上寬松的外衫。
在換衣服的時候,童黛猶豫着如何同他開口提顧伯顏的事,她為自己更衣的動作緩慢,且眉頭始終緊鎖着,薛夢松一下就看出了她的心事。
可他等了許久,也不見她開口,所以他主動提到“怎麽了,有事?”
童黛沒想好怎麽開口,只得搖搖頭,故作輕松地說“沒有。”
薛夢松一撇嘴,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襟道“真沒有?你如果現在不說,那你今天都不許再提了哦。”
童黛有些着急地回了一句“別阿~”
聽到薛夢松的話,童黛嘟着嘴不知該說什麽。
她站在薛夢松身後,一邊幫他将外衫套上,一邊說“其實吧,就是顧伯顏的事……”
童黛說到這裏,薛夢松扣扣子的手頓了一下,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想到葉清雨方才站在侯府門前眺望巷口的模樣。
她看向的那個方向并不是自己下朝歸來的路,而是通往顧府的小道,想必是顧家有人來求助了。
薛夢松倏然向前一步,自己穿好了衣服。
童黛為他更衣的手就這麽懸在半空中,一時有些尴尬,她皺着眉,支支吾吾地說道“你就不能幫他說幾句話嗎?當下事務繁多,正是用人之際,而他也是難得的良才,相信皇上能聽得進去的。”
薛夢松的敵人只有呂懷遠一人,不僅是因為呂懷遠在淑景閣的那一幕,更因為呂懷遠和查王爺的關系,他向來将私事和公事分得清楚。顧伯顏今日在朝堂上說的不無道理,他也是支持的,只是書生進谏,向來如此,沒有章法,不懂圓滑,自以為占據道理就可以直言不諱。
他本來也有想着待皇上消氣了,替顧伯顏開罪,可是今天葉清雨主動提出這事後,讓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薛夢松揶揄道“你是關心政事還是關心他?”
童黛早就猜到了薛夢松會有這樣的态度,她白了他一眼,道“你就說幫不幫吧?”
薛夢松想了一會,向前一步,勾起她的下巴,說“身為平淮侯,我自然愛惜賢才,如果你是為了政事,我當然要幫。但如果你是為了他,那麽我作為你的夫君,自然是不會幫的。”
童黛看到他吃醋的模樣,心裏覺得有些好笑,她打掉他的手,調笑道“怎麽,你在吃醋?”然後她又擡手拍了拍薛夢松的胸膛“啧,你這平淮侯的氣度不行啊。”
她這麽一說,薛夢松所幸就同她任性一次,他拉過她的手,将她擁入懷中,他的下颔抵在她的肩甲處,他咬着她的耳垂輕語“對于你,我向來是小氣的。”
他一米八幾的大個子此刻倚靠在自己懷裏,像只撒嬌的小貓,童黛也伸手環過他的腰,她的一只手微微擡起繞過他的腋下,摸着他的頭,在他耳邊回道“傻瓜。”
薛夢松帶着撒嬌的意味,哼了一聲,說“本來嘛,我的心裏只有你,你如果不是這樣的,那我豈不是吃虧了。”
童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從自己身上推開。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手拉着他手,一手覆上的側臉,她笑着說“你還要我說幾遍,我喜歡的是你阿。”
聽到這句話,他這才笑開了,他微微偏頭在她的掌心上蹭了蹭,又落下一個淺吻。
童黛被他的動作所感染,忍不住一手覆上他的衣領,然後踮腳,第一次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薛夢松被她的主動驚得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他就摟着她的腰,熱烈回應着她。
糾纏了好一會兒,兩人才氣喘連連地分開。
薛夢松舔了舔自己嘴唇,上面似乎還留着童黛的味道。
他看了一眼面頰泛紅的童黛,輕咳一聲說道“別以為這樣就完事了。”
童黛歪頭看向他,好像看着一個淘氣的孩子一般,既無奈又好笑,她問道“那你還想怎麽樣?”
薛夢松摸着下巴想了一會,說“本侯還沒吃飯呢,今日的午飯就由夫人來做吧。”
“好~”童黛拉長了語調,答應他。
一直到童黛走出房間,薛夢松的食指仍在自己的唇上摩挲,回味着剛才的那個吻。
童黛在岚煙的幫助下很快就做出了四菜一湯,她用托盤小心地端上桌,薛夢松看到這些個菜色,都是平日裏自己喜歡的,看來她還是下了些功夫。
她将菜一一擺好,像是邀功一般說“快點試試,這些還是我前幾日新學的呢。”
薛夢松先是拿起筷子,準備去夾面前的排骨,可筷子剛碰到排骨的時候,他又放了回來。
童黛看到他的動作,有些迷惑“怎麽了,是不喜歡嗎?”
薛夢松搖搖頭,溫柔地說“你做的,我都喜歡。”
他捂着自己的胳膊,裝作委屈的樣子說道“但是我今兒覺得胳膊有點疼,不如夫人喂我吧?”
童黛蹙眉,發出一句嬌嗔“什麽嘛,薛夢松你這是得寸進尺阿。”
他把臉一揚,順着她的話應和道“是啊,本侯就是得寸進尺。”
薛夢松勾着她的下巴,打趣道“可是你先有求于我的。”
童黛撇了撇嘴,他不饒人的模樣就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她輕笑一聲,拉長語調說道“好~喂你就喂你。”
她答應着他的話,也拉出椅子,在他的身邊坐下。
童黛先是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糯米蒸排骨喂到他嘴裏,她期待地問道“怎麽樣?”
薛夢松看到她期待的神情,也很捧場地說“很好吃。”
童黛放下筷子,給他剝了一只蝦,遞到了他的嘴邊。
薛夢松握着她的手,張嘴咬住那只蝦,他還順帶着舔掉了她指尖的湯汁。
他的舌尖故意緩慢地掃過她的每一個指尖,他的動作柔緩而神情,擾得童黛的雙頰再次泛起紅暈。
童黛羞紅了臉,低頭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再一次擡頭望向他。
因為兩個人的動作,所以這一餐飯吃得很慢,桌上的菜早已涼透,可薛夢松并不在意。
幾次童黛問他要不要再讓廚子熱一熱飯菜,薛夢松都伸手将她拉回了桌邊,他才不希望有任何事,任何人來打擾他們難得的二人時光。
吃完飯,童黛擦了擦手,問道“那你打算怎麽做?”
薛夢松靠在椅子上,癟嘴“皇上本來也沒有想責罰他的意思,明日下朝後我就會去替他向皇上求情。”
說完這句,他又略帶委屈地補充了一句“你對他的事真的好上心。”
童黛被他的小聲嘟囔逗笑,她将自己的椅子朝薛夢松的身邊挪了挪,她拉起薛夢松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她笑眼盈盈地看着他說“我的心裏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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