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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快馬加鞭,總算是在燈會結束的最後一天趕到了雲橋。
到了雲橋已是傍晚,城中卻燈火通明,童黛翻身下馬,走在各式各樣的花燈下,她被照得眼暈,遠遠瞧着這一片燭火還以為是城市中的霓虹。
她興奮地拉着薛夢松往市集走,薛夢松一邊将缰繩交給高遠,一邊對她說着慢點。
但童黛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眼前的燈海讓她仿佛置身仙境,她将薛夢松的囑咐抛在腦後,一個勁兒地往前沖。直到她穿過人群,站在橋上,看着沿江兩岸的燈火流動,她不由得哇出聲,眼睛都變得亮晶晶的。
薛夢松皺眉緊緊跟在他的身後,看到她眼裏露出的喜悅,責怪的話堵在了喉頭,最後他只是将手輕輕按在了她的腦袋上,然後稍稍加了些力道以示懲罰。
童黛回了他一個略帶歉意的眼神,伸手将他的手拉下,牽牢,她指着兩岸随風搖擺的花燈說道“你看,是不是好美?”
薛夢松握緊了她的手,回她“嗯,很美。”
他的聲音低沉又故意拉長了語調,在她耳邊說得輕悄,她轉頭,發現他的目光一直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她晃了晃他的手,又指了指那些燈籠說“我說的是那些燈籠啊。”
他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
可是他的目光依舊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童黛也不再同他争辯,就在她感嘆眼前的場景有多美的時候,她看到江岸邊有人在放孔明燈。
被寫滿心願的孔明燈飛上天空,形成新的燈河。
她拉着薛夢松走到一個賣孔明燈的小攤販面前,她買了兩盞燈,又從小攤那拿了毛筆遞給薛夢松。
童黛拿着燈說“快,寫下你的願望,然後我們也去放~”
要是以前,薛夢松一定會反駁她,與其将希望寄托在虛無的神佛上,不如自己争取來得實在,可現在他卻很享受陪她犯傻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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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提筆在燈上思索良久,點開了墨跡,又收回筆,一會用筆戳戳下颔,一會撓撓頭,結果半天也沒寫出一個字來。
童黛覺察到他的目光,她微微側身将燈靠自己的方向收了收,她說道“哎,不帶偷看的啊,這樣就不靈驗的,你也寫你自己的嘛。”
“好。”
薛夢松笑了一下,提筆在燈上寫下一句話,他一筆而成沒有絲毫的猶豫。
童黛看到他的速度,有些驚訝“寫完了?”
薛夢松點點頭,童黛将信将疑地将腦袋伸過去,薛夢松也沒有躲藏,大大方方地将孔明燈放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了一眼,上面只寫了七個字‘花好月圓人相依。’
他的字蒼勁有力,同他的為人一般。
童黛提筆在他的一行字旁邊,畫了兩個小人,不過她不會畫畫,再加上不習慣使用毛筆,所以畫得比那些個三歲孩童的畫還要糟糕。
薛夢松看到她頗有童真的簡筆畫,不禁笑開了,在童黛給了他一個白眼後,他識相地閉上了嘴巴,他也提起筆在上面添了幾畫。他添上的幾筆恰好讓兩個一前一後的小人牽起了手,他邊畫邊說“這樣你就永遠跑不掉了。”
童黛嘟着嘴想了半天,最後磨磨蹭蹭,只在自己的孔明燈上寫下了蘇轼的一句詩‘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兩個人拿着孔明燈走到江邊,童黛在薛夢松的幫助下,将孔明燈高舉過頭頂,然後松手看它它漸漸高飛融入了其他燈裏,慢慢地消失不見。
她依偎在薛夢松身邊,看着他們兩個的孔明燈飛升的方向說“我們的願望都會實現的,對吧?”
“一定會。”他再次握緊了她的手,他掌心的溫熱觸感讓她安心。
就在如此浪漫的氛圍裏,突然薛夢松聽到身後傳來一股不尋常的風聲,他還沒回頭,先将童黛推開。
待童黛反應過來的時候,薛夢松右手正握着一直利箭。
他方才眼眸裏的柔情因為這只冷箭也變得陰冷起來,他仔細地注意着周圍的人群。
果不其然,從一旁的樹林裏突然蹿出一個黑影,他也許是對薛夢松早有調查,所以他并沒有直接奔着薛夢松去,而是擄走了他身邊的童黛。
待薛夢松回身的時候,他看到那人用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頸間。
童黛驚魂未定,還沒分清眼前的狀況,喉嚨上就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
她吓得大氣都不敢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喉嚨上的小刀。
那人的匕首抵着童黛,他對薛夢松威脅道“想要她活命,你就自我了斷了吧。”
通過這一句話,薛夢松就猜到了這個人的武功應該和自己比起來差很多,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他從腰間拿出扇子展開,不慌不忙地邊扇扇子,邊說“你要是想動手盡快動吧,這樣我就有理由再換一個夫人了,還不用忌憚将軍府的說辭多好。”
那人眼睛一眯,抵在她喉嚨的匕首輕輕劃擦了一下,她雪白的肌膚上很快就出現了一道血印,他威脅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她,不用在我面前裝,別以為我不會下手。”
童黛咽了一口口水,汗都下來了,她知道自己應該不會這麽輕易狗帶,但是此刻脖子處的溫熱還是讓她有些頭皮發麻。
那人另一只手從身後掏出另一把短刀,他将短刀扔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快,我沒有耐心耐心等你,我只數十個數。”
薛夢松又看了一眼童黛,他上前一步,彎下腰作出要撿起那把短刀的模樣,實則趁着彎腰的空檔,他的衣袖裏飛出兩只镖,一只打在他的匕首上,一只紮進了他的右肩處。
匕首掉落,童黛瞅準了時機,推開他,跑向薛夢松。
薛夢松将她拉到自己身後,他上前查看那個人的情況,他看到那個人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經失去了呼吸。
他蹲下身子,用扇子挑開他的衣領,看到他左邊的衣領有一個缺口,缺口附近還有牙痕。
薛夢松嘆道“我當是什麽小毛賊,武功這麽差,竟然還是個職業殺手。”
童黛有些好奇地圍上前去,她看了一眼那人問道“這就死了?”
薛夢松點點頭,此刻高遠和護衛才趕到,薛夢松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對高遠說“你去查查這個人是什麽底細。”
高遠得令,上前用劍柄挑開了他的衣物,這麽粗略的一眼他沒有看出個什麽名堂,他只能是先讓護衛将這個人擡下去。
薛夢松有些擔心地對童黛囑咐道“像他們這種職業殺、手,要是沒有完成任務,順利歸來,上家馬上會派來第二批殺、手。”
童黛聽到還有殺、手要來,眉頭緊鎖,游玩的心情全無,本來還打算在雲橋多待一段時日的,但她又瞟了一眼地上的人,什麽興趣都提不起來,甚至連剛才她想去吃的桂花粥,她現在都沒了興趣。
“那打道回府?”
薛夢松牽起她的手,說“嗯,只能是這樣了,侯府至少還有護衛貼身保護,這樣我會放心一些。”
他略帶歉意地說“唉,本來想帶你出來好好玩一玩的,沒想到又因為我的事打亂了安排。”
童黛松開手,在他面前轉了一圈,說“沒有啊,我已經覺得很開心了。能看到燈會,又放了孔明燈,我覺得已經很好了。”
即便她如此說,薛夢松仍舊是一臉的歉意,這些權勢的紛争不該是她來面對的,他總以為自己能将她保護得很好,可是現實卻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葉清雨在他身邊有多麽的危險。
他走上前,從自己的胸前掏出絲巾,綁在了她的脖頸上。
方才那個人在童黛的脖頸上劃了一個小口子,因為沒注意,童黛也不覺得疼痛,倒是薛夢松這麽一綁,讓她時刻都注意着脖頸處的傷口,反倒覺得疼了。
童黛想說些什麽,但看到他為自己系絲巾的認真模樣,話到嘴邊又咽下,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
她拉起他的的手說“既然明天要走的話,先陪我去一趟市集呗,看了燈會,我還要吃好吃的!”
“好,你要是喜歡,就都包下,讓人帶回府裏去。”
童黛捏了捏他的手,嘟囔道“薛夢松,你看你就是這麽招搖,所以才遭人嫉恨。”
聽到她的話,薛夢松更得意了,他恢複了往日神氣,挑眉道“我招搖?那是因為我有資本招搖。”
童黛搖搖頭說道“唉,自戀鬼。”
說着,她還伸手打了一下薛夢松的腦袋,薛夢松只是撇撇嘴,也不介意。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手牽手往市集走去,方才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他們抛之腦後了。
高遠因為剛才的事,警惕了不少,他的手一直放在腰間的佩刀上,時刻盯着周圍,以防再出現剛才那樣的突發情況。
而暗處有一雙眼睛始終盯着兩個人的身影,他腰間的十字镖在黑夜裏發出微弱的亮光。高遠的警惕,讓他加大了跟蹤難度,于是他幾步躍上了樹,跟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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