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大雨落在車頂上,周策把車停在他的住處外,“那我先回去。”他拉開車門下車,喬宴從副駕駛過去前面開車,初依跟上,跨在副駕駛坐下。這裏離公司不遠。

喬宴看着周策進家門,轉頭和初依說,“回家。”

已經午夜,街上的人不多,雨滴落在車頂,噼裏啪啦和鞭炮一樣。

初依擡手摸着車頂說,“這雨也真有勁,你看,那麽小,那麽有力量。”語氣很愁苦。

喬宴笑着看她,“怎麽了?”

初依看着車頂說,“如果用不到地方,就沒有用。”

語氣含着種她自己都不懂的落寞,喬宴猛然覺得,初依也許很孤獨,她看似朋友一大堆,可是沒有幾個人懂她。

平時大家笑鬧,可誰都不會和她聊天,問問她,喜歡什麽,想要什麽,以後想過什麽樣的日子。

他伸手過去,拉上初依的手,握在嘴邊,親了一下,看着前面的路說,“你看,雨水把路洗的多幹淨,我都不說莊稼需要下雨了。”他說完笑,牙碰上初依的手,輕輕咬了一下。

初依笑着縮手,“你又胡說了。”

喬宴把車拐上公司的路,那小樓在雨裏等着他們。

他笑着說,“看,家都洗幹淨了。”

初依捂着嘴對着窗子笑,不看他了,“你只會胡說八道。我不聽。”

喬宴下了車,先跑過去開了門,初依不等他過來接,自己拿着西裝扣在頭上,拉開車門跑過去。

喬宴站在門口開了門等她,她跑進去,喬宴鎖車,下卷閘門。

“呼啦啦”一陣響,初依把西裝從頭頂拿下來,看到喬宴的肩膀都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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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去摸燈,喬宴鎖上門,笑着過來,“找不到地方嗎?”他的手也亂摸,挨上初依的,初依笑着打掉他的手,“別亂動。”

卻感覺喬宴伸手摸上她的臉,“臉上怎麽濕了?”說完又摸上初依的頭,語氣心疼又令人心悸。

黑暗裏,沒有光。

初依找燈的手停下,覺得呼吸一秒鐘變得珍貴。

“這個地方好不好?”喬宴問,他的手在她臉上,輕輕摸過,把那水珠抹掉,他越來越近,初依感覺靈敏,仿佛知道他要幹什麽,她渾身都繃緊了,沒有答他。

不知所措。

喬宴的手,輕輕捧在她的臉側,拇指,輕輕地揉着她可憐的臉蛋。

柔聲問,“初依……知道我愛你嗎?”

初依渾身一震,身後有牆,支撐着她,但她也無處可躲。

只得低頭,躲開他的氣息。

喬宴的手擡她的下巴,又追問,“知道嗎?”

初依輕輕地,輕輕地,點了點頭。

喬宴沒有動,又輕問,“那……感覺到……我愛你了嗎?”

初依都想哭了,他怎麽沒玩沒了,她覺得興奮又不知所措。

簡直只想甩開全世界,把自己裹到被子裏。

喬宴靠的更近,氣息侵襲而來,“感覺到了嗎?”

初依覺得危險又別無選擇,“感到……”臉被擡起,唇被壓住了!

初依腳下趔趄,腿瞬間軟的站不住。

喬宴伸手單手攬着她的腰,把她壓在牆上,又擠到懷裏。

帶着要為她奉獻一切的激情。

雨嘩嘩落下,砸在卷閘門上。

初依的心,一下被攪到天上。他今晚勾她的手心,那濕軟的一下,輕柔卻又帶力量,令她意亂情迷又神思難返,何況此時這樣。

她站不住,整個世界狂風暴雨又春風拂柳,她軟成水,變成不認識的自己,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

“初依……”喬宴離開一點,叫她的名字,像愛的捧在心尖,又性感陌生,随即更狂猛的一陣來襲。

初依的心跳都停了,仰着臉,空氣稀薄,腿不知去了哪裏,她無法呼吸,心壓着快要不會跳。

雨洗刷着世界,他洗刷着她的心。

她在他懷裏發顫,情難自已,渾身發緊,他每一下,都把她抛上天!

她真的要沒氣了。哼出聲,嬌怯地不認識自己。

又感覺陌生沉淪,只想不管不顧繼續。

喬宴再次離開的時候,還給她空氣。

她看到自己緊緊圈着喬宴的脖子,像要挂在他身上。

燈光大亮,喬宴伸手按了燈。

他說,“我不舍得,你身上濕了,不洗澡怕你感冒。”

初依看着他濕了的肩膀,又看他,他的雙眼,亮的純潔,初依盯着他一直看,最後她手上使勁,無法控制自己,壓下他的脖子,主動吻他。

她願意跟着他沉淪,

跟着他心神錯亂,

幹什麽都願意。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雨一直下,整座城市漸漸寂靜無聲。

樹枝搖擺,把最後殘留的葉子,搖晃下去,落在地上,被雨水沖走。

喬宴擡手扶着她的臉看她,初依眼神嬌怯,尴尬又期待地看着他,倆人都在喘氣。

喬宴笑的,好像心裏又開了花。

初依說,“我的腿軟了。”

喬宴彎腰,手伸過初依的腿彎,打橫抱起她。

初依圈着他脖子,靠在他肩頭笑。

倆人上樓,全世界就剩他們倆

初依洗了澡,穿着喬宴的襯衫。

躺在床上,喬宴洗了澡在她旁靠着,在她左側,廚房裏,慢炖鍋裏有紅酒炖牛肉。

初依說,“你的生存能力令我吃驚,咱們下午走那麽急,你還不忘鍋裏炖上吃的。那萬一咱們不回來呢?”

“當然要回來。”喬宴說,“走的時候就想好的,反正不會出去八個小時,你回來餓了,也有東西吃。”

初依看着他,她洗澡後吹幹了頭發,喬宴的頭發随便吹了一下,這會是半幹,男人頭發帶濕氣的時候,都會看上去有點孩子氣。

她看着喬宴說,“你覺不覺得,有時候人的身體很奇怪,不受自己控制一樣。”

喬宴輕輕挪了挪,看着她的眼睛,吻她,“是這樣嗎?”

初依伸手又圈上他的脖子,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這件事,好像她要做不夠。她在喬宴的身上,尋找自己想要的陌生世界,壓住他,意亂情迷地,身不由己。喬宴卻扶着她的腰,把她放在旁邊,被壓在被褥間的時候,她感到了喬宴身體的變化。

他離開她,好一會,才問,“困不困,一點鐘了。”

初依看着他的眼睛說,“不知道,困,可我還想和你說話,不想睡。”

“那就吃點東西好不好?”他低頭,這次又吻的很輕很克制,“吃着東西,咱們倆聊天。”

初依點頭,松開手。

喬宴翻身下床,坐在那邊,背對她卻沒動,自己笑。

初依想了一會,忽然用被子捂上自己的臉,小聲說,“是不是我圈着你脖子的時候,你都不能動。”

被子外,喬宴說,“我覺得這樣別無選擇,挺好的。”

初依:“……”

她掀被子坐了起來,非常生氣,“你現在知道我不能教學生了吧,連這種時候,我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喬宴從櫥櫃拿出一個米分色的碗,他才給初依買的,把慢炖鍋蓋子掀開,轉眼,盛了一碗香噴噴的牛肉過來。

“你看,牛肉還帶牛筋的。”

他上床,坐在床邊,拿着筷子遞給初依。

初依不吃,“我生氣了,沒有胃口。”

她的語氣氣鼓鼓的,她剛剛都覺得自己軟成水了,結果喬宴還不能動,這樣她怎麽知道喬宴是不是自願的。

喬宴用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放在她眼前。她看到,那帶牛筋的地方是透明的,顫巍巍地冒着香氣。

她轉開臉,“還是生氣。”

喬宴把肉放碗裏,“那是幾級的生氣?”

“生氣還分級別?”

“嗯,你說說。”喬宴把碗放在床頭櫃上,筷子架在碗上,很萬事盡在掌握的語氣說,“不同的生氣程度,有不同的解決辦法。你是幾級?”

“那……你覺得是幾級?”初依的語氣開始不确定。

“五級?”喬宴試探着問,“想不想打人?”

初依委屈地說,“我不會打你的。”

喬宴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不是,我的意思如果你想打人,我就打電話把你犯錯的前男友叫過來。”

初依“噗嗤——”給逗笑了。

“你這人,最愛胡說八道。”她擡手打喬宴,喬宴抓住她的手,壓在懷裏,也笑,而後壓向她,認真地俯身下去,說,“小傻妞……你怎麽對我,我都開心。”

初依仰頭看着他,他目光深情,頭頂後面,有頂燈照出的光環,她枕在一堆枕頭中間,有什麽從身體內流淌而出,她側開臉,她知道喬宴身上的變化,只不過,和以前對祁白一樣,她視而不見。

但此時,她卻不受控制地,渾身都在燃燒。

真的想再和他幹點什麽。

她覺得自己真的瘋了。

推開喬宴說,“我餓。”

喬宴起來,把枕頭擺好,碗端過來,“這會不熱了,吃還剛剛好。”

初依嘗了一塊,“咦,你為了我就這樣吃,所以做的淡是不是?不用就着米飯就能吃。”

喬宴說,“這是英國菜,那邊人不吃米飯,都配土豆泥。”

初依看着那軟軟的牛肉,如果配着饅頭或者米飯,味道多好。怎麽配土豆泥,土豆泥她可在肯德基吃過。

很遺憾地說,“那邊人真可憐,連米飯都沒。”

喬宴點頭認可,擡手,拇指抹掉她嘴邊一點汁,又把拇指放在自己嘴裏吮掉。

初依拿着遙控器按開電視,又問,“咱們倆互相了解一下吧,——你最喜歡什麽顏色?”

“紅色!”

“為什麽?”初依手按遙控換臺,吃着牛肉,心不在焉地問。

喬宴挑着碗裏的牛肉,好的都擺在碗邊,排隊等她吃。一邊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穿着你媽給你做的那件紅衣服。”

“噢……”初依轉頭,“在我們九街十六巷?”

喬宴說,“在六角小燕塔那邊,你躺在祁白的腿上,紅衣服特別好看。”

初依嚼着牛肉,“我怎麽想不起來哪一天呢,我從小就愛去,每次祁白在,我都躺着他的腿,那水泥臺子還是太硬。”

喬宴從牛肉裏嘗出了醋味,覺得心裏怪難受的,又不知道為什麽要難受,一早就知道的事情,有什麽好吃醋的。但他真的不想和女朋友分享前男友的事情,連着吃了好幾塊,才把醋味趕走。

一擡頭,初依正瞪着他看,“你怎麽把牛肉都吃了?”

喬宴連忙又去給初依盛了一碗。

初依奪過碗,自己吃。

“你去收拾床上的衣服。”她還給他派活。

喬宴把床上倆人剛剛洗澡換的衣服拿起來,心裏卻想着,如果告訴初依,他以前沒有過女朋友,不知道她心裏會不會對他更好一些,可怎麽說呢,不能太明顯。

這個和他賭博不一樣,不熟悉業務。

手裏勾了個奇怪的東西,他一看,是初依t恤裏面帶着內衣,那內衣帶子勾在他手指上,是擰巴的,他靈機一動,說,“咦,女孩的內衣帶子,都是這樣彎彎的?”

初依看了一眼,有點生氣的說,“那你以前的女朋友大概穿的都是高檔貨,價格便宜的,就會有這種問題。”

喬宴,“啊?”

他完全沒想到還有這個答案,但也是不吃虧的人,立刻說,“祁白真吝啬,怎麽不給你買點好的。”

初依端着碗,咽下嘴裏的牛肉,看着他說,“你不想混了是不是?”

她也從牛肉裏吃出了醋味,剛剛親了她,就和前女友比較,還挖苦她的前男友。

真真是,不想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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