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那個走丢的小丫頭

容蕪仰起頭,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渾身泛着冷氣的某人端坐馬上盯着她。

——這捉賊的架勢又是從何而來?

看着看着,直到脖子都酸了也不見他開口,不由低下頭來用手揉了揉,殊不知這一舉動在姬晏眼裏就是服軟,終是聽到了冷冷道:“為何自己跑到這裏來?”

“我沒有自己跑出來,今日是跟着嬸娘和大姐姐一起來的。”

“哦?那你大姐姐又在何處?”

容蕪撇撇嘴,既然是來找大姐姐的,幹嘛對她兇着個臉…

低着頭不想搭理,餘光瞟向庾邵,卻被他的表情給吓到。

鋒眉斜蹙,嘴唇緊抿着,身上不知不覺透出了一股煞氣,趁着蒼白的臉龐有些駭人。

見容蕪模樣可憐,一旁的的少年打着哈哈緩解道:“好了好了,小姑娘既找到了,就趕緊帶她去容瑩那兒吧,我也去知會庾邝他們可以回來了!”

聽到庾邝的名字,容蕪又條件反射地看向庾邵,卻見他臉色更沉。

“嗯。”姬晏應了聲,那少年便打馬先行離去。

“…大姐姐,在找我?”容蕪小心翼翼問到,姬晏挑眉,回給她一個“你以為呢”的表情。

容蕪默然。她覺得沒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已經被人發現了。

“走吧,再不回去,整個闵京都要被翻個遍了。”

“好的…”容蕪趕緊點頭,卻看着他遞來的手遲疑着不知如何是好。

“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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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容蕪咬着嘴唇,在他眉頭蹙起時終于梗着脖子道,“男女有別,我們不能共乘一騎!”

“咳——”

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悶笑,容蕪不敢置信地擡頭,正見他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再看去時,姬晏已經恢複了神色,閑閑道:“小小年紀,想的倒是多。你比阿洳年紀還小,我大周還不至于管束至此。”說着伸手将她提到了身前,一踢馬腹向前跑去。

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對于第二次騎馬的容蕪來說還是很是緊張,尤其身後之人還是姬晏。

一路走着,周圍行人并沒有對他們過多側目,容蕪心裏小小赧然,看來真的是她想多了。

姬晏從來都是只把她當成妹妹,不管是前世決裂前還是如今這般。決定遠離他的心雖然已經建立,但還是忍不住酸澀了一下,果然有些感情不是嘴上說說就真的能做到的。

不過現在親口聽他這麽說了,倒是一下子又堅定了許多。

就這樣吧,阿蕪,這回總該看明白了吧。

兩人回到了那家量衣鋪,只見門口已被昌毅侯府的護衛團團圍住,掌櫃站在門口焦急地向外張望。見到容蕪回來時眼睛一亮,扭頭朝裏面喊道:“哎!那位小姐回來了!”

容蕪這邊剛被姬晏扶下馬,就聽身後傳來容瑩的呼喚。

“阿蕪!你跑哪兒去了!”

“大姐姐…”

“不是說好了在外面休息嗎?怎麽一會兒就不見了…年關外面亂,我們都快急死了!”

見一向端莊的容瑩在街上就忍不住掉了淚,容蕪心裏愧疚不已,急忙上前伸手去幫她擦拭,嘴裏不住道:“姐姐不哭,阿蕪錯了…阿蕪知錯了…”

“小姐…你可回來了…”杏春也在旁邊哇地哭了出來。

沈氏擔心站外面讓人看了笑話,在門口叫住她們:“阿蕪也累了,先進來再說。公子晏也請進來喝口茶吧。”

進屋後,見除了沈氏她們,還坐着一位裝扮講究的夫人,目光相遇時還沖她和善地笑了笑。

“阿蕪,這位是晉和侯府的鄭夫人,聽說你不見了,立馬就叫人去尋你了,還不快來道謝。”

“阿蕪多謝鄭夫人。”容蕪上前福禮道。

“不必多禮。正巧阿戎送我過來,留下來幫把手也是應該的。”鄭夫人說話柔柔的,絲毫沒有架子。

杏春給容蕪倒了茶,捂在手心裏暖暖的。

當着外人的面,沈氏只是簡單地問了下在哪裏找到的容蕪,姬晏也簡單地答了幾句,并未細說。

總算是平安歸來,沈氏也是松了口氣,轉頭認真叮囑道:“阿蕪,以後切不可如此了。這此多虧遇到了鄭夫人和公子晏,下次可就不知是何情況了!”

“是,嬸娘。”

正說着話,門外傳來喧嚷,幾位勁裝少年前後走了進來,頭發高束,背後還背有箭筒。

“母親,容夫人。”方才和姬晏一道的少年首先走上前行禮道,身後其他人也跟着随了禮。

“阿戎,這位就是昌毅侯府四姑娘阿蕪,你該喚聲妹妹的。”鄭夫人讓他們都坐了下來,指着阿蕪介紹道。

鄭戎笑着看過去:“方才就見過了,阿蕪妹妹也是受了驚,好在并無險,如今可覺好些了?”

“已好多了,多謝鄭公子。”

“叫聲公子多生分,直接喚哥哥好了。”鄭夫人玩笑道,“可惜我沒有女兒福,每每看着阿瑩阿蕪這種漂亮的小姑娘,就恨不得帶回家。”

容蕪抿嘴笑了笑,微微垂下了頭。

哥哥這種親切稱呼,她還不是随意就能叫出口的。

“你家阿戎如此優秀,也是很讓人羨慕了。”

“還說我呢,你家中兩位公子都是人中龍鳳!”

兩位夫人開始了互誇互贊,大家默默聽了一陣,幾位少年的目光便轉移到了容蕪身上。

“鄭戎,這位就是那個走丢的小丫頭?”有人附在鄭戎耳邊道,嗓門卻并不小,惹的容蕪都聽見了,忍不住側目看過來。

此時的容蕪如果知道自己在很多年後,流傳于公子哥間的稱號還是“走丢的小丫頭”,不知會不會現在就出聲把它泯滅掉。

“長的很是可愛啊!怎麽之前從沒聽說過昌毅侯府還有這樣個四姑娘?”

鄭戎埋怨地揉了揉耳朵,有些歉意地沖容蕪笑笑,回頭低聲道:“桓籬你要不就大大方方講,要不就把嗓門給放小了,真丢人。”

被稱作桓籬的少年扁扁嘴,安靜了片刻,又湊了上去道:“你看那眼睛,真大!”

“……”鄭戎目光直視前方,已經并不想再搭理他。

被無視的桓籬不甘寂寞,又尋到了另一邊,拿胳膊肘撞了撞那人道:“哎,庾邝你有沒有覺得小姑娘總是看你啊?”

庾邝擡眼朝容蕪看去,吓的她趕緊移開了目光。

原來這就是庾邝。

眉眼與庾邵有些五分相似,卻比庾邵多了份邪氣,尤其是唇角一邊彎起的樣子,讓人總覺得有些難靠近。

方才被姬晏騎馬帶走時跟庾邵分開,也不知他有沒有再見到自己的弟弟…

“怎麽,嫉妒啊?”說話也怪裏怪氣的。

“你才嫉妒…今日本是打算去冬獵的,沒想到獵物還沒尋,先尋到了個走丢的小丫頭,算不算是個開門紅?”

“對于你來說是的,起碼不必擔心一無所獲了。”

“…庾邝你是不是想打架?”

容蕪聽着談話,明白過來他們原來是打算結伴出去狩獵的。果然見姬晏也與平日裏的寬衣廣袖不同,一身白衣勁裝看起來幹淨而利落。

“時候不早了,既然阿蕪妹妹已平安回來,我們也該趁着天亮出京了。”鄭戎怕桓籬再說出些什麽不着調的話,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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