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醫人

為首的人道:“還不是你爹姚老頭!現在跳下去許多人,還沒找到呢!”

姚徐波面色慌亂,只趴在長堤欄杆上,也沒跳下去。只看衆人搗弄好一陣子,才有個人從海裏拖出一個人來,岸邊的人一個個額手稱慶,海裏的人也歡喜聚過去,将人放到木板上,一推一滑衆人登岸不提。

且說姚千易被送到岸上,衆人慌亂圍聚上去,一個剛出水的人道:“怕是昏厥過去了。”

金瑤睇目看去,那人全身濕淋淋的淌着水,浮腫不堪。一個婦人忍不住道:“這還有氣不曾?要不要通氣?”

姚許波壓了壓姚千易的肚子,他咕嚕咕嚕吐出兩三口海水來,見他半響不醒來,姚許波叫了四個工人用架子擔起姚千易,一起往揚州醫館去了。

且說五人擔着姚千易來到揚州醫館,一些病患見到這樣的光景,都以為他得了重病或是怎地,一個個避之不及,倒也不和他們争先。

許梅平見了驚詫,叫他們擔到廳裏,将簾子甩下來摒絕衆人,連聲問道:“這又是怎麽”

姚許波滿腹憂愁:”卸貨的時候不小心摔了,掉到了海裏,你看看還是不是活的。”

許梅平連忙試了鼻息把了手脈聽了心聲,又叫人把他衣裳脫了,全身抹了一遍,換了幹衣裳。期間針灸擠肚喂藥不疊。

得了閑兒,許梅平一擦額角的汗:“令尊能不能活過來,只看天命了,我已經盡我最大能力了。只是這銀子錢……”

姚徐波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又不能賴賬,只得将李蓉給的十兩銀票拿些出來付了賬。

到了晚上,還不見姚千易醒來,那四個漢子也被姚徐波打發走了,看周邊沒人,便問了許大夫:“我爹醒來還要多久?”

許梅平道:“你不會聽我話麽?我說了看天命,我怎麽知道他多久醒來。”

姚徐波積滿了怒,卻不能對許梅平發作,不知埋怨誰口裏硬起來:“要死就快些死去,要活現在就活過來。半死不活躺這兒算個甚麽!”

也不知是不是這番話,姚千易倒醒過來了。口裏流出一些海水來,幡然坐起身子,兩個倒吓了一跳,姚徐波那話中的硬氣也沒有了,連忙端起一旁的熱水,遞給姚千易:“爹你可醒來了,急得兒子好苦。”

姚千易醒來,還有些迷糊,看見端水過來的,也沒多想便喝了進去,許梅平盈盈道:“看罷,也是我醫術高超,你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還能回來。”

姚徐波少不得對許梅平一番恭維,許梅平聽得心裏樂了,便問道:“起身走兩步,看如何?”

姚千易聽了,掙紮着要起床,咬牙撐着起來,正要擡腳,卻發覺右腿整個沒了知覺,動彈半日,到底還沒能夠起身。

許梅平捏了捏他的右腿,姚千易連生大叫,許梅平道:“你這條腿是折了。”

一聽折了,許梅平耳朵進不了話了,只覺魂都沒了,癱在床腳上,心裏止不住難過,還指望碼頭卸貨賺錢來給兒子成家呢,沒來由卻折了腿。

姚徐波雖是擔憂姚千易的腿,卻更擔憂手裏的銀票,連忙問許梅平:“怎麽難治嗎?”

許梅平一臉得意:“在我眼裏還有什麽難治不難治!只要我替他接上,用木板子固定些許天,開些藥讓他喝,并在家裏養着,痊愈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姚千易這才送了一口氣,許梅平便替他接了骨,又用木板子給他撐了腿,從庫房裏面取出一根拐杖賣給他,多多少少算起來,姚徐波身上十兩銀票用了個光,心裏不住罵許梅平,有多難聽便多難聽。

姚千易心裏也疼,雖然納悶這錢的來歷,到底沒當許梅平的面問他。許梅平還嫌不夠,又要加幾味藥材,姚千易如剜心般疼:“大夫,這又是什麽?”

“這是白骨節,是山裏野物兒附近長的草,熬了喝能活骨舒血。對于你的症狀,再好也是沒有了。”許梅平道。

姚徐波問道:“多少銀錢則個?”

“不講價,便是三兩銀子一株。”

“三兩銀子一株。阿彌陀佛,這是什麽靈丹妙藥!”姚千易拄着拐杖起來:“既是山中有的,那也不值錢。饒是大夫要賣,也不能夠賣到這個價去!”

許梅平道:“你不知,白骨節附近常常有毒蛇出沒,那蛇咬人可厲害了,學那王八咬住了就不松嘴,什麽毒兒都注進去,還沒個一時三刻,人就要倒地身亡了。去采白骨節的人,不知死了多少個。冒着命兒的險得來的藥,三兩銀子賣你已經是發善心了。”

姚千易二話不說,拉着姚徐波就出來了,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出揚州醫館,才道:“既是山裏有的,也不用他,我們自己去采。”

姚徐波附和道:“爹,正是呢!賣的那麽貴,咱也掏不出那些銀子。何況買了,爹這麽些天又白幹了。”

“那是自然。倒是今天花費那麽多銀錢,你又怎麽來的?“姚千易皺起眉毛問道。

姚徐波心裏發突:“是我平日攢起來的。本來準備中秋的時候買幾份禮物給爹爹,沒想到今日都用了。”

姚千易道:“原是這樣。”想起有個這麽孝敬的兒子,今天這樁大事也不怎麽難受了,只把手搭在姚徐波身上,一瘸一拐往家裏走去。姚徐波裏面一直難過着十兩銀票,心裏恨得牙癢癢的,卻又不知該找誰出氣。

回到家裏,王氏還呆呆在房裏坐着,姚千易一屁股坐下來,姚徐波去廚房看了一遭,開着嗓子大叫:“娘,你今晚又沒做飯!”

姚千易屁股還沒坐熱,聽了顫顫巍巍站起來,提起拐杖就往王氏身上打:“你這該死的,每天也不知瞎弄甚麽,飯也不做,養小姐養着你。我們爺倆冒着多大的險兒養家,就讓你做點飯,你也縮手不肯做。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老表子。”

王氏神志不清,嘴裏含糊不知呢喃着什麽,被姚千易的拐杖打得生疼,只左右逃避。姚徐波從廚房出來,順便倒了盞金銀花茶。姚千易這才停下來,悶聲悶氣喝着茶水。

喝罷,姚千易囑咐道:“徐波,你去将昨晚上的菜熱一熱,咱們爺兩個吃。餓死這賊婦人。”

王氏見他兇人,膽怯怯得自個兒躲起來了。姚徐波不敢違拗,熱了隔夜的飯菜拿來與姚千易同吃。姚千易被海水一泡,現在還沒緩過來,提着筷箸夾起兩根山野菜,一面吃一面道:“徐波,明兒你別去賣絹子了,歇上一天,去山上給我采白骨節來。我這腿斷了,至少要修養許久,怕是近期不能去碼頭卸貨了。”

姚徐波聽許梅平說有毒蛇出沒,哪裏還敢再去,只道:“饒是爹爹治好了腿,那裏也不敢要爹爹了。我說不如我明天去稱幾斤豬蹄來,給爹補補骨頭。說不準比什麽白骨節黑骨節更好些哩。”

姚千易筷箸一甩:“你也算我的兒子?算個有根絆兒的?別人家的孩子為爹赴湯蹈火也不辭,教你給我采藥來,你就膽小發怯不敢去了?別說我只是試探試探你,倒我兩條腿真斷了,我自己爬也能爬去呢!狗娘養的。”

姚許波被搶白一番,又不敢言,吃了飯一溜煙回房了。就剩姚千易喝着小茶,思量着到底要把自己的腿給治好,別說碼頭還要不要人,就是這家裏也少不得要一個勞力,否則那田誰去作。

“白骨節,白骨節。”姚千易不住嘀咕,怎麽也要采到手才是。

姚千易這節暫且按下不敘,單表金瑤聶坤。他們看到人被救了去,要擔到揚州醫館去,聶坤倒是舒了一口氣,金瑤心裏還有點擔憂,不知許梅平治不治的好。

晚上回了麗春院,金瑤将此事告知了柔心,怎麽說姚千易也是李蓉李珍的父親,生死未蔔,讓他女兒知道也好。柔心聽了也沒說什麽,只打發了金瑤去睡,金瑤只當此事柔心告知她們,當也放下了。

柔心心裏卻是另外一番打算,李蓉現在又有複起之勢,也能成為麗春院的一頂梁支柱,斷不會用旁事去分了李蓉的心。

自此聶坤便在揚州碼頭販賣瓜果,金瑤便在麗春院作舞彈琵琶,有了空才去看望一番聶坤。姚千易的腿傷到底是他家的事情,李蓉也因重得客寵挪了心思,不再一心一意和金瑤作對。有時候金瑤倒覺得,日子好過了起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