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落水
聶坤興致頗高:“什麽好營生?”
“如今八月日頭毒辣,天幹人躁,不少人肯定像你一樣,肺燥血熱,那我們何不如籴一些去火的瓜果來,到熱地方去賣。雖然苦些,到底能賺些許差價。”金瑤一面說一面笑。
聶坤頻頻點頭:“瑤兒說的極是。試想我又住在村子裏頭,什麽瓜果沒有,時鮮的一抓一大把,就差請人擡出去了,以此來發筆大財,當真再好也沒有了。”
聶坤起身往家方向走去,金瑤也送着他,路上金瑤不住道:“我看《三言二拍》的時候,書中有說一個商人家鄉盛産洞庭紅,采撷了幾籮筐去異國賣了,淨賺了一千多兩銀子。阿彌陀佛,不過是幾籮筐橘子罷了,竟發了這樣的大財。你們家那邊有沒有什麽洞庭黃洞庭藍的,咱們也搬到揚州碼頭去賣。”
聶坤苦笑:“要說出名的,卻也沒有。不過是尋常的瓜果。”
金瑤道:“那也是沒有辦法了,不過慢些而已。以後你去碼頭賣東西,日頭毒,自己別舍不得吃,又上火。銀子還是小事,到底要事事以身體為重。”
聶坤聽了心中暗喜,如口中含了蜜糖,說話也甜乎乎的:“我知道,你平日也注意些。”
說罷兩人停下來,看了面前的路,早已不是碧瓦朱檐之景,四周皆為青翠樹木。不遠處溪水潺潺流動,豐田交錯,一片片稻子随風招搖。金瑤看了滿心歡喜:“到了你住的村子了,景物真別致。”
“是吧。”聶坤聽了她的贊,嘴角笑意愈濃。心中又想到前不久任青雲突然拜訪,和自己娘親說了金瑤的事情,也答應娘要帶金瑤回去給她看看,又見了現今的時機,便乘着道:“瑤兒,我當初和娘說過,要帶你去見見她。你可願意去?”
金瑤一臉驚詫,緊張萬分問:“你娘怎麽看?”
“我娘歡喜極了,就差沒砸鍋賣鐵湊彩禮錢了。”聶坤柔聲道。
金瑤又是嬌羞又是歡喜,但心底又泛起了愁意。自己雖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卻在意聶坤之母李氏是否在意煙花女子,低頭想了一會,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正要答應下來,話說出口卻是:“我想還是過幾日去罷,現在我還沒準備好哩。”說罷招了招手,頭也不曾擡,便原路返回了。
回到麗春院,天已将要黑了。門檐挂上了好幾盞繡球燈,照得通明。走進院子裏,客官們和姑娘們并肩疊股坐着,喝香酒作笑耍子。
金瑤徑直從後門走去,到了走廊上,準備去西院歇息。不料黑燈瞎火撞出一個人來,唬了金瑤一跳,連連後退幾步,定睛一看,那人不是李蓉是誰?
只看李蓉臉上堆滿笑意,手裏捧着一個大盒子,盈盈道:“瑤妹妹,今兒也不知聶官人得了什麽魔障,不過看了我一眼,便流鼻血不住,我心裏知道了,也當是我的罪過。這裏面是些刺兒菜并香蒲,我特意從許大夫那裏讨來的,給聶官人去火用的。另外,是個男人見到一些美色的人,難免起那份心思,你又不願意,教他來找我,奴家替他去火。”說着捂着帕子笑了一回。
金瑤面不改色,淡然道:“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覺沒那個必要,提着裙邊從她身旁繞過去了。走得遠了,還聽得李蓉在後面取笑:“瑤妹妹,你怎麽不拿了去?還是準備他下次看到我的時候,一起消遣消遣啊。”
金瑤捂着耳朵回到房裏,梁钰茜問了聶坤的情形,金瑤一一告了,梁钰茜才點頭道:“下次少吃點橘子,這麽貪嘴。”
第二日金瑤趕早起來,和李春花告了這個月的假,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看到聶坤掮着一袋東西過來。打開一看,裏面放着橘子西瓜梨等一些瓜果,聶坤摸着腦門道:“這都我昨天趕着摘的。”
金瑤笑道:“再去揚州碼頭去賣,我和你一起去,我告了半天假。”
聶坤背着那一袋瓜果,金瑤跟在後頭,兩人走了許久,才到了揚州碼頭。
一條筆直的大道前通,再過去便是浩淼大海。深紅色木板子連成一條長堤,兩旁船只圍繞,或是鎖立,或是海面上徐徐行駛。工人們到處都是,一看到貨船靠岸,一個個争先恐後卸貨搬物。道路兩旁不乏賣瓜果湯羹的商販。
兩人手忙腳亂找了一個大木板支起來,将袋子解開瓜果倒在板子上,分開一一擺好,路走得急,聶坤口幹舌燥,取出竹筒喝了一口溪水,金瑤看他汗流浃背的,不由拿着手上一方大紅閃藍手帕給他抹了抹額角的汗水。
聶坤笑了笑,将竹筒遞給金瑤,金瑤搖頭:“我才不喝。”聶坤只得收起,金瑤從板子上拿起一枚橘子,剝破了吃起來,聶坤笑道:“原你饞這個。倒讓我想起一句詞:‘纖手破新橘’”
金瑤“噗嗤”一笑:“嘴上功夫你慣會,讓你去當先生就不能夠了。不過話說回來,咱們現在在這兒賣東西,就要務真實幹。上次險兒可別忘,和旁邊的人打好關系,她們缺了什麽瓜果,便白送些去也無妨,省得她們眼紅暗地裏使絆子。”
聶坤聽一句點一次頭,等到金瑤說完,頭點得和雞啄米似的。兩人閑話一陣子,金瑤便站累了,順便坐在旁邊的木墩子上,一邊吃橘子一邊看海景。
聶坤也擡眼望去,只見海鳥翺翔天際,紅日滾沉西山。一艘挂着大旗的大船從遠處往岸邊駛來。那大旗是深青閃大紅色,用紅絲線勾勒出一個“程”字。等到船靠近,甲板上一個人招了招手,原本來長堤附近等候的工人一窩蜂湧上去卸貨。
金瑤笑盈盈望着道:“想必這是程家了,做絲綢營生的,不知從哪裏進了一批好料子來,得空我帶钰茜去看看。”
聶坤道:“喜歡就買下。”
“我偏不買。就讓那些人氣去。”金瑤絞着手絹說道。
話音才落,船那邊便亂成一團,有人尖聲喊叫:“有人落海了!救命吶,有人落海了。”
金瑤一聽魂都飛了,和聶坤二人連忙跑上去看,只看到十幾個漢子把上衣全脫了,一個猛子“撲通”跳入海中,聶坤正要把腰帶解開,金瑤心裏起了半分私心,又加之已經夠人了,便勸阻道:“暫時不缺人救,先等等罷。”
聶坤停下來,問了旁邊一個婦女,那婦女還悠閑吃着西瓜:“我先也不知道,只掃眼的時候,看到架着船身上的梯子上有一個人爬動,那人也是年紀大了,一時沒抓穩,硬生生摔到長堤上,又彈到了海裏。阿彌陀佛,也是前世作孽,才有這樣的禍端上身。”
原來這程家從他地進了一批上好的布料,用船運回來,招工人前來搬卸布匹。多勞多賺,有一人心想多搬一點布料,走得也急了,梯子沒踩穩當,就如婦女說的那樣掉入了海裏,此時許多人在淺海裏翻騰探尋。
為首的人破口大叫:“大夥兒看看身旁的人,缺了哪個!找一找是誰掉進了水。”
十幾個搬布匹的人停住行動,互相互相看試一番,都七嘴八舌道:“是老黑罷!”“對!老黑他不在。”
為首的人看了幾眼:“果然是那老貨,千不該萬不該沒早辭了他!你們幾個去把他家小王八羔子叫來。”幾個人飛奔跑了。
聶坤道:“可惜這麽大年紀,還在搬這東西。”
海面上十幾個大漢像是小白龍一樣,沉的湧的游的找着掉水的老黑。岸上長堤上圍聚着無數人,有看熱鬧的有真心擔憂的,金瑤聶坤兩雙眼睛死死在海面上搜尋,卻也沒發現甚麽人影。
程家的大船也已靠岸,鎖鏈抛錨定了下來,船上的水手也跳下去好幾個,又有人往海裏抛了一根大木板,供他們浮撐。岸上一個個人瞪大眼睛斂聲屏氣望着,只覺一時都如三秋般長。
“來了,來了。”遠處有人喊道。衆人扭頭一看,幾個漢子并着姚徐波跑了過來。金瑤唬了一跳,張大着嘴目不轉睛看着。
跑到堤岸邊,姚徐波喘着粗氣,問衆人:“我爹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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