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被保姆拐走的孩子 (1)

第二節 課下課的時候, 班主任出現在教室外, 對林老實說:“剛才你父母打電話給我, 說在學校門口等你,趁着課間操的時間,快去吧!”

林老實沒動, 反而問了一個在班主任看來很微不足道的問道:“老師,你是說我爸媽都來了?”

班主任背着手:“是你爸給我打的電話, 說是你父母在校門口等你, 找你有事,讓你趕緊去一趟。”

班主任沒當回事, 高三學生學習任務繁重,經常有家長過來給孩子送點好吃的補補身體什麽的,太正常了。

但林老實深知林大明和梁愛華的性格, 他們倆沒事絕對不會來找他,更別說一起來了, 畢竟梁愛華恨死了林大明。

他乖巧地朝老師點了點頭, 轉身回了教室拿出調到靜音放在抽屜裏的手機, 解鎖。手機上一共有38個未接來電,他打開一看,全是林大明和梁愛華打過來的, 時間在半個多小時以內,幾乎是一分鐘一個電話。

兩個人同時這麽不停地給他打電話,還能是為了什麽?該來的總會來,林老實把手機放在口袋裏, 起身下了樓,往學校大門口走去。

還沒走到校門口,他就看見林大明和梁愛華這對冤家站在學校的伸縮門前,踮起腳,焦急地望着校園裏。

呵呵,估計這是自打離婚後,這兩人頭一回如此心平氣和地相處吧!

林老實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在兩人灼熱的目光中不疾不徐地走到了校門口,跟值班室的保安說明了情況。

保安打開值班室旁的小鐵門,讓林老實出去。

見狀梁愛華和林大明連忙從伸縮門那邊跑了過來。

林老實看到迎面而來的兩人,語氣跟往常無二:“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若無其事,雲淡風輕,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梁愛華心頭來氣,在家裏她一直對林老實要打就打,要罵就罵,十幾年已經形成了習慣,當即惱火地揮起手就往後林老實臉上招呼去。

林老實反應極快,頭一偏,躲開了這一耳光,右手攥住梁愛華的手,冷漠地看着她,眼神不帶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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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愛華被他這眼神刺激得火冒三丈:“你這是什麽眼神?還敢躲,我白養你十八年了。你這種不成器、不要臉的東西,還念什麽書,走,跟我走!”

她反過手來拽着林老實,将他往外拉。

可她忘了,現在的林老實不是當初那個幼小、毫無還擊之力的嬰兒,現在他已經長成了一個一米七幾,身強力壯的大小夥子。梁愛華根本拉不動,林老實像磐石一樣站在那兒,看着她的眼睛閃着幽冷的光。

梁愛華見自己拉不動林老實,火了,擡起頭沖林大明怒吼道:“你死人啊,不知道來幫忙!”

兩人剛才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摒棄了前嫌,商量好,先把林老實帶離學校,再追問他五十萬的事。不然在學校門口鬧得太大,驚動了學校和其他人不好。

林大明趕緊上來幫忙,但他的手還沒碰到林老實,就見林老實已經甩開了梁愛華的手,擡起袖子擦了擦被梁愛華剛才抓住的地方,冷漠地說:“夠了,沒事我就回去學習了!”

梁愛華氣急,打又打不過對方,憤怒地說:“站住,你信不信,我馬上就去找你們老師給你辦理退學手續。你不跟我們走,這書也別想念了!”

林老實擡起頭,譏诮地看着他們:“今天是11月8號了。”

“什麽意思?別扯東扯西的,跟我們走。”梁愛華不耐煩地說道。

林老實嘆了口氣,瞥了一眼在背後看熱鬧的幾個保安,慢條斯理地說:“你們果然沒放在心上,二十多天前我就滿18歲,成年了。念不念書,我說了算,你們替我做不了主。”

梁愛華這才想起林老實身份證上登記的生日已經過了。他是個成年人了,也就是說自己拿他沒辦法了?退學?學校的老師很看重他,不會輕易答應讓他退學。不給他生活費?他手裏現在有五十萬,哪還在乎她給的那三百塊生活費。

梁愛華才發現,不知不覺的,這個孩子已經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她已經沒有了拿捏林老實的辦法。難怪這小子敢偷偷把那五十萬拿走。

林大明見她敗下陣來,火大地把她推開,不想磨叽,單刀直入地問道:“錢是不是你小子拿走的?”

林老實嘲諷地看着他:“我的錢,我不該拿嗎?”

“不,該拿,幹得好。阿實,現在有錢了,咱們是不是該去看房子,早點把房子買下來,将來你也有個家,回去也不用睡狹窄陰暗的儲物間。”林大明臉上的笑容非常浮誇,隐隐帶着幾分谄媚。

梁愛華看着他這幅嘴臉,惡心得想吐。這個不要臉的,來的時候罵了一路的林老實,結果現在看林老實似乎不好忽悠,錢又都在他手裏,這林大明就忽地變了臉,倒向了他。毫無節操和立場可言,真是可恨。

林老實也很無語。今天的事再次刷新了他對林大明的認知。這個家夥為了錢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沒臉沒皮。

對付這種人,只有直白地拒絕他,否則他會死皮賴臉地纏着你。林老實非常幹脆地說:“不買,這筆錢是留給我念大學出國留學用的。”

林大明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了,他磨了磨牙,撕破了臉:“你以前都是騙我的!”

林老實無辜地揚了揚眉:“還得多謝你的配合。要不是你幫忙,這筆錢從頭到尾都落不到我的銀行卡裏,自然就落不到我手裏,多謝了。”

這話真真是氣人。滾刀肉一樣的林大明何時吃過這種虧,從來都只有他占別人的便宜,沒有他白幫人跑腿的。

“好你個小子,把錢交出來,這件事就完了,不然,老子給你好看!”林大明也亮出了他的獠牙。

但這種話對看穿了他本性的林老實來說毫無威懾力。

林老實輕蔑地看着他:“好吃懶做、沒臉沒皮、自私自利、欺軟怕硬、毫無擔當,就你這樣的膿包,能給我什麽好看?”

哪怕是跟林老實也不對付,梁愛華聽到這番評論,心裏也是痛快不已。這簡直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裏。若不是林老實拿走了那五十萬,觸犯了她的利益,她都想給他鼓掌,晚飯給他加個雞腿。

林大明被林老實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真面目,頓時恨得牙癢癢的,惱羞成怒:“小子,你無法無天了,老子今天不收拾你一頓,你不知道誰是你爸爸!”

邊說已經邊舉起拳頭朝林老實揮了過去。

林老實迎面直上,抓住他揮舞過來的那只手臂,用力一拽,直接将他拉過去撞在冰冷堅硬的伸縮門上,撞得門嘎嘎作響。

“啊,好痛!”林大明捂住胳膊,臉擠成一團。

甩開他的手,林老實厭惡地看着他:“就你這幅酒囊飯袋的樣子還想找我麻煩。滾,我跟你沒任何的父子之情,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梁愛華看到這一幕,心裏咯噔了一下,仿佛才認識林老實一樣。她打量着眼前這個青年,從頭到尾都覺得陌生。以前瘦瘦巴巴的孩子不知不覺長到了一米七幾,比她高出了一個頭,身體壯實了許多,力氣大得能一把撂倒林大明。再看他的神情,冷漠堅毅,一點都找不到當初那畏畏縮縮的痕跡。

她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個孩子真的長大了,完全脫離了她的控制。她心裏泛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林老實撂倒了林大明,扭頭用同樣冰冷的眼神盯着梁愛華,毫不客氣地拆穿了母子之間十幾年以來展示在外人面前的假象:“你是怎麽對我的,我心裏一直清楚。初二念完就讓我辍學打工,17歲就讓我去工地搬磚,明明家裏有多餘的房間,寧可給你的寶貝女兒當書房也不給我住……以前不說,不過是因為我未成年要受你掌控罷了。現在我已經是個獨立自主的成年人了,你們還想再妄圖掌控我,那是做夢。滾吧,以後我不找你們,你們也別來找我了,否則咱們就去你女兒學校,把你這些年對我做的一樁樁抖出來,看看你女兒還在學校呆得下去不!”

梁愛華被林老實說得臉色青白交加,心底暗恨,果然野崽子就是野崽子,養不熟。他們都看走了眼,以為這小子是個忠厚老實的,誰知道他心裏奸猾又狠毒,一直記恨着這麽多年她對他的不好,甚至還拿月月來威脅她!

可偏偏月月就是她的軟肋,梁愛華絕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在學校裏被人嘲笑、譏諷。她恨恨地瞪着林老實:“你怎麽這麽毒,那可是你的妹妹!”

聞言,林老實譏诮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是嗎?我以為你只有她這麽一個孩子呢!”

丢下這句模棱兩可,讓梁愛華膽戰心驚的話,林老實轉身回了學校。他故意沒把話挑明,否則一旦戳穿了梁愛華偷人孩子的事,她無路可退,就再無所懼了。

這樣有什麽意思。惡人還需惡人磨,現在就該讓林大明這個惡人好好地收拾她。林大明知道追訴期沒多久了,肯定會加倍向梁愛華要錢。而梁愛華沒了他這五十萬,自然沒辦法滿足林大明日益膨脹的胃口,擺平他。有邱心文在一邊盯着,她也不敢偷偷用自家的錢去打發林大明。

可以說,現在好戲才真正開始。

果然,他一走,梁愛華就慌了,把林大明拉到一邊,緊張地問道:“你說這死小子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林大明嗤笑:“他要知道還能這麽心平氣和地跟你說話?早去公安局舉報你了。就你這些年對他和邱月月的差別對待,他這話還真是沒錯!”

梁愛華被林大明嘲諷得很不舒服,但一顆高懸地心卻放了下來。這時候,她才發現,她背後竟然冒出了一層虛汗。

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梁愛華擔憂地說:“這小子看來是有備而來,不但我被他騙走了身份證,你也被他騙走了手機。咱們全都被他騙了整整五個月,他計劃這麽周密,咱們還拿得回錢來嗎?”

林大明不爽,怪梁愛華:“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把你的精明算計學了個十成十,将老子騙團團轉,想起來就來氣。”

梁愛華反唇相譏:“你不還指望他給你養老送終買房子嗎?要不是你被他當木倉使了,拆遷款早到我手裏了,哪有今天這些事!”

“哼,要是你一開始不那麽貪心,想獨吞,把錢分一半給我,哪有今天這些事。說到底都怪你這娘們自私又愚蠢!”林大明也不讓她。

梁愛華心裏的火蹭蹭蹭地往上冒:“你說誰愚蠢又自私?你再說一遍!要不是你這個蠢貨被那小子三言兩語哄得找不着北,有今天這破事?”

……

兩人吵了一路,彼此埋怨,把十幾年的陳年舊恨都拉了出來,說了一通。

等到快分道揚镳時,林大明還沒忘記自己今天的目的:“現在那五十萬泡湯了,說吧,我那三十萬,你準備什麽時候給我?”

“你還想問我要三十萬,你怎麽不去做夢?”梁愛華的聲音又尖又利,似乎不敢相信,林大明還敢提錢的事。

林大明冷哼一聲,把責任全推到梁愛華身上:“銀行卡和那小兔崽子的身份證都由你保管,你卻讓那小兔崽子調了包,把錢給轉走了,這都是你的責任,你得把錢賠給我。”

梁愛華被他的厚顏無恥給氣笑了:“銀行卡綁定的可是你的手機號,我還沒問你呢。要不是你被那小子的幾塊綠豆餅給騙了,讓他把手機拿走了,我們怎麽會現在才知道錢沒了?”

兩人争執不休,誰也不肯相讓。

吵到最後,梁愛華直接放話:“反正三十萬我拿不出來,你愛咋滴咋滴吧!”

林大明也知道,那五十萬飛了,梁愛華肯定不會給他這麽多錢,想想都不甘心。他眼珠子轉了轉:“哎呀,別吵了,我想到了一個辦法。當初那小子能在沒有銀行卡的情況下,單憑身份證就能挂失把錢轉走,咱們也可以啊。你手裏不是有他的身份證嗎?咱們也去挂失,把他轉走的錢弄回來。那麽多錢,他一個學生,不可能帶在身上,錢肯定還在銀行裏。”

“剛才銀行工作人員已經說了,挂失可以他人代辦,但補卡、辦新卡、查詢轉賬得本人親自來才行,那小子會配合我們嗎?”梁愛華撇嘴,覺得他出了一個爛主意。

林大明嘿嘿一笑說:“他不配合也沒關系。我有辦法,你聽我的就行了。”

他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就來了個十七八年的年輕人。他把那年輕人拉到一邊,商量了一番,那年輕人答應了。

然後他們帶着年輕人去理發店理了個跟身份證上林老實一模一樣的發型,又讓梁愛華回去把拍身份證時的那件上衣拿來過來,給這年輕人穿上。

別說,這麽一收拾,小夥子跟林老實身份證上的頭像還真有五分相似。身份證是兩三年前拍的,年輕人長得快,五官有點變化也說得過去。

林大明和梁愛華就帶着這小夥子去了另外一家銀行,拿出林老實的身份證說:“同志,我們家孩子的銀行卡掉了,想挂失辦張新卡,再把舊卡裏的錢轉進去。”

銀行工作人員接過銀行身份證,看了看頭像,又看了一眼坐在窗口外的小夥子。

梁愛華心裏一緊,欲蓋彌彰地說:“男大十八變,這小子這兩年長得比較快。”

櫃員沒接話,拿出幾頁紙給小夥子讓他填。

小夥子接過單子,提起筆,看到上面那一排排姓名、身份證號、出生年月日等信息,頓時不知道怎麽下筆了。

他扭頭求助地看林大明。

林大明這才想起,光顧着找人來冒充林老實挂失辦卡轉錢,卻忘了交代這小子最關鍵的信息。

瞧見他們不動,裏面的櫃員擡起頭不解地望着他們。

林大明推了一下小夥子,提示他:“林老實,快寫啊,磨蹭什麽,後面還有人排隊等着呢!”

那小夥子趕緊填了姓名,可輪到身份證號,他又不知道該怎麽寫了。

別說他,那一長串數字,林大明和梁愛華都不記得,想提示他都不行。

梁愛華連忙對櫃員說:“同志,身份證給我們用一下,那號碼太長了,我們記不住。”

雖然自己的身份證號都記不住奇怪了點,可也不是沒有。櫃員沒說什麽,從小窗口裏把身份證遞了出來。

那小夥子将身份證放在面前,照着填,總算把身份證號填完了。輪到出生年月日時,他又往前看了一眼身份證,再照着填寫下去。

隔着一扇玻璃的櫃員看到這一幕,悄無聲息地擰了擰眉,然後拿起一張紙起身去了後面。

梁愛華和林大明也沒在意,填寫資料要好幾分鐘的時間,別人哪有空一直在旁邊等着啊。期間工作人員起來上個洗手間,喝杯水什麽的再正常不過。

過了約莫五六分鐘,那櫃員才回來,從小窗口接過填寫的資料,一一核對,核對完後,問小夥子:“把錢都轉進新卡嗎?”

小夥子還沒吭聲,貪得無厭的林大明以為能成了,激動地說:“對,把五十萬全都轉到新卡。”

櫃員盯着電腦屏幕,面無表情,只有十根手指頭不停地敲擊着鍵盤,敲了許久都沒做聲。

林大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正想問問還要多久才能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踏踏踏的急促腳步聲。

大家扭頭就看到四個穿着制服,一臉冷然的警察背着光走進來。

梁愛華瞅了一眼,本想收回目光的,但卻見到銀行的保安帶着四個警察直直向他們走來。

“誰報的警,就是這三個人?”警察站到櫃臺旁,問道。

大堂經理馬上過來說道:“對,我們報的警。就這三個人,我們懷疑他們冒用他人身份證來挂失辦卡以轉移走他人銀行卡裏的錢。這個年輕人跟身份證上的人不是同一個,他也記不住這張身份證的號碼、生日、籍貫,每填一次都要看一次,非常可疑!”

“帶回去調查。”領頭的警察說道。

那個年輕人不過是林大明從城中村叫來的小混混,一看事情鬧大了,馬上繃不住了,林大明和梁愛華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已經吓得屁滾尿流,一股腦兒地把什麽都給招了:“警察,不關我的事,都是他們讓我來的。他們給我兩百塊錢,讓我過來冒充一下那個什麽林老實,我想就簽個字而已,沒什麽大不了,就跟他們來了……”

果然是冒用他人身份證,警察把三人帶去了派出所。

因為小夥子已經把什麽都招了,林大明和梁愛華也沒法抵賴,只能承認。但他們不覺得自己這麽做有什麽錯,還振振有詞地說:“我兒子的銀行卡找不到了,他上高三,學習緊張,我們怕耽誤了他的學習,找個人去幫忙補辦卡怎麽了?這都是咱們一家人的事!”

警察經過調查發現,在這一點上他們還真沒撒謊。身份證的持有人林老實确實是他們的兒子。這樣一來性質就變了,影響也小得多。

雖然他們那句怕耽誤兒子學習所以才花錢找其他人來冒名頂替的很可疑,但對方咬死了這個理由,警察也沒辦法,只能批評了他們一頓,将他們手裏的那張身份證沒收了,并告訴他們這張身份證已經失效,因為對方挂失補辦了一張新的身份證。

雖然沒被拘留罰款,可這個事還是驚動了邱心文。

邱心文去派出所把梁愛華接回來後,全程都黑着一張臉,一句話都沒跟她說。

梁愛華心虛,偷偷瞄了他好幾眼,直到回了家,見邱心文還是沒跟她說話的意思,并且回了房就開始收拾衣服,梁愛華這才急了,趕緊拽住他:“老公,老公,你聽我說……”

邱心文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就是這麽解決的?把自己跟林大明一起折騰進派出所?你是覺得我頭上還不夠綠是吧?老子他媽的就是個王八!”

“不是的,老公,你知道的,我非常恨林大明,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聽我說。”梁愛華生怕他拿着東西走了就真的不回來,要跟她離婚了,趕緊把事情的原委和盤托出,“我們今天本來是商量好去把那小崽子名下的五十萬取出來分了,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的。誰知道那個小雜種竟然早就偷偷把錢轉走了,留給我們的就是一張空卡,沒辦法,我們才想着能不能學那小兔崽子,用身份證挂失将錢轉出來,哪曉得被銀行發現了!”

聽說五十萬沒了,邱心文也沒心思追究梁愛華跟林大明又見面這點破事了。他緊擰着眉問道:“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梁愛華把今天的發現說了一遍,然後恨恨地道:“果然是會咬人的狗不叫,這小子平時裝得老老實實,一副憨厚不計較的好兒子模樣,背地裏卻把咱們所有人都給耍了,真是太可氣了。老公,你最有辦法了,你說說咱們怎樣才能把錢給拿回來?”

邱心文又不是聖人,自然也是心動那五十萬的,本來以為十拿九穩要進自己的腰包了,誰知道半路被林老實給轉走了。他心裏也不高興,但再不高興有什麽用,錢都被人拿走了。只能說,林老實心機太深,瞞過了他們所有人,連他也看走了眼。

頓了片刻,邱心文像是在安慰梁愛華,又想是在說服自己:“算了,那本來就是他的錢,他拿了就拿了。以後他自己付學費、生活費,我們也不用管他了。”

“可是,我們辛辛苦苦把他養到這麽大,這混賬也太沒良心了。”梁愛華不甘心,這筆錢本來是她娘家拆遷才有的,按理來說就是她的,憑什麽林大明那個畜生要來分一杯羹,林老實這個陰險狡詐的家夥也要貪這筆錢。

邱心文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那你想怎麽樣?他已經長大成年了,錢也已經進了他的口袋,你不甘心又怎麽樣?難不成還能從他口袋裏把錢掏出來?如果你當初聽我的,不要管林大明,直接要了房子,寫你自己的名字,會有這麽多事嗎?”

邱心文也是怨的,妻子不知被林大明抓住了什麽把柄處處受他掣肘,又不肯告訴自己。自己給的建議她也不聽,走到今天這步田地,能怪誰?

梁愛華被他一吼,自覺理虧,不敢再提這個,抓住邱心文趕緊換了個話題:“老公,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別走,以後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你要走了,超市怎麽辦?月月怎麽辦?我怎麽辦?”

邱心文的火氣經過那麽一打岔,已經消了不少。聽她又擡出女兒,想到自己五十多歲了,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心裏就一陣柔軟。

頓了頓,他坐到沙發上,冷眼看着梁愛華:“你說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既往不咎也行。那我有一個條件,你以後不許再跟林大明有任何的來往,如果他再無賴地找上門,你也別管,讓我出面處理這件事。”

“可是……”梁愛華心裏還是擔憂,唯恐林大明哪天豁出去了,把她做過的事告訴邱心文。

邱心文一聽她不同意,站起身就要走。

梁愛華急了,跺了跺腳,拉住丈夫,舉起手:“好,我答應你,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見林大明。”

不管了,先把丈夫穩住,走一步算一步。

邱心文定定地看着她:“記住你說的話!”

***

沒拿到錢,還折了兩百塊,被警察好好教育了一頓,林大明覺得晦氣極了。他捏着鼻子路過城中村一處堆放垃圾的地方,邊走邊罵:“好個林老實,老子錯看了你,敢耍我,等着,老子要給你好看……”

“林哥,罵誰呢?”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叫住了他。

林大明擡頭就看到昏暗的路燈下,三個男人撐着一只腳,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懶懶散散地站在那兒,渾身上下散發着不善的氣息。

林大明心裏一突,臉上擠出谄媚的笑容,讨好地說:“原來是小範,不,範哥你們啊,要出去玩麽?”

範哥不吃他這一套,将手裏頭只抽了一半的煙戳在路燈杆子上,漆黑的眼珠子不懷好意地打量着林大明:“林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第十天了!”

林大明渾身一僵,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打着商量說:“範哥,我這幾天手裏比較緊,你再寬限我幾天吧,你放心,過幾天我一定把錢給你!”

叫範哥的年輕人走近林大明身邊,繞着他轉了一圈,語氣危險:“再給你幾天時間?”

林大明心裏叫苦不疊,可現在一時半會兒又拿不出錢來,只能硬着頭皮說:“對,就幾……啊……”

那範哥是個狠角色,手肘一拐,狠狠地頂到林大明的肚子上,疼得林大明捂住肚子凄慘地叫了起來。

範哥冷漠地打量着,又一腳踢到他的□□,語氣充滿了狠戾:“老家夥,願賭服輸,我手裏還有你的欠條呢,識趣點就乖乖掏錢,不然老子天天招呼你!”

林大明狼狽地坐在地上,不停地搖頭:“範哥,你別打我,中間出了點岔子,錢我一定會給你的,你再寬限我一點時間!”

小範蹲下身,捏着林大明的臉:“別說我範哥不講人情,知道你手裏困難,再給你半個月的時間,逾期,你自己看着辦!”

“不會的,不會的,我一定準備好錢……”林大明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等範哥三人大搖大擺地走了,他才捂住肚子艱難地爬了起來,佝偻着腰,一瘸一瘸地往家裏走去。

破舊的出租屋裏只有他一個人,他老婆今晚上夜班。

林大明躺在床上,捂住命根子,心有餘悸。不行,範哥是城中村的小霸王,下手最狠了,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這個錢一定得給。哎,都怪梁愛華,蠢死了,早把錢分給他不就沒事了。還有林老實,這個小子悶不吭聲的,竟然擺了他一道,不找回場子,他咽不下這口氣。

越想越不爽,又怕半個月後拿不出錢給範哥,還要挨揍。林大明心一橫,拿起電話給梁愛華打了過去。但卻顯示在通話中,過一會兒再打還是這樣,試了一個多小時都是這樣,林大明明白了,這女人肯定是拉黑了他。

梁愛華這裏行不通,他又給林老實打電話,林老實的電話倒是打通了,但一直沒人接,連續打了五六次都是這樣。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林大明沒再打電話,而是給他發了信息過去,一條又一條,發到半夜兩點,林老實都沒回一條,打電話過去也照舊沒人接。

把林大明氣得夠嗆,他将手機丢在桌子上,拉過被子蒙頭就睡。第二天上午醒來,林大明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機,好家夥,林老實還是沒回他。

好個臭小子,翅膀長硬了是吧!林大明心裏邪火直竄,他起身套了件衣服跑到了十三中,又給老師打電話要找林老實。

林老實聽到班主任的轉述後,說道:“老師,他是找我要錢的。我小時候他們就離了婚,他一分錢的撫養費都沒給過,現在聽說梁家溝拆遷了,就想把我的拆遷款拿走。那是我以後上學的費用,我不能給他,你也把他拉黑吧,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以後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

班主任也是為人父親的,聽說林大明一點父親的責任都沒盡到,還問在上高三的兒子要錢,頓時氣得臉都綠了,拍着林老實的肩膀說:“你好好念書,其他的別管,我會幫你攔住他的。”

回頭,班主任就拿出教訓學生的架勢,狠狠地把林大明說了一頓,一連半小時不帶喘的,林大明幾次想插話都插不進。去,最後只能氣惱地挂了電話。

好個林老實,不出來是吧?平時不出來,就不信周末放假他還能不出來!

到了周日那天,他一大早就去十三中外面守着了。這天放假,在縣城的學生一般都會回家,鄉下的學生因為離家遠不方便回去,也會出去逛逛買買東西,吃頓飯改善夥食什麽的。

那一天幾乎所有的學生都會出學校。林大明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所以蹲在校門口守株待兔。

但他從早上八點一直守到晚上六點,學校開始上晚自習,同學們都回去了,還是沒看到林老實,才不得不死心。

第二個周末,他又跑到學校守林老實。他就不信了,一周不出來,兩周林老實還能不出來,一直窩在學校裏。

別說,林老實還真是這麽打算的。自從跟梁愛華和林大明撕破了臉,他就沒打算再回邱家,也不打算出學校,因為他估計林大明和梁愛華不會這麽善罷甘休,肯定會來找他的麻煩。

學校就是他最好的避風港。他躲在裏面不出去,他們就奈何不了他。而且這兩人心虛,也不好進來當着這麽多老師和學生的面跟他對峙,即便他們敢,在學校裏他們也讨不了好。

于是,林大明又枯等了一天,眼看斜陽西沉,他的心也跟天邊的殘陽一樣,沉沉地往下墜。十天了,他還沒弄到錢,無論他怎麽發短信,好話歹話都說盡了,林老實就是不為所動。

看來他是鐵了心不會給自己錢了。

林大明想到五天後範哥就要問他要錢,要是拿不出錢來……想到範哥的狠辣,他吓得捂住了下三路。

不行,他一定要弄到錢。

林大明像瘋了一樣,到處去找人借錢,想盡了辦法才借到了幾千塊,然後全拿去買了彩票。他想,他運氣這麽好,一定會中獎的。

兩天後,開獎,他就中了兩塊錢!

捧着這堆廢紙,林大明絕望了。沒辦法,他又想到了梁愛華,現在只有梁愛華能救他了。

至于她把自己拉黑了什麽的,那都不是事。

林大明直接去邱家堵梁愛華。他看着邱心文出了門,才上樓,敲響了邱家的門。

梁愛華聽到敲門聲,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跑過去拉開門:“誰……怎麽是你,你來幹什麽?滾!”

說着她就想關門,當被林大明的手給擋住了。林大明無賴地站在門口,眼睛往左右兩邊瞟:“不讓我進來,你想讓我在這裏說?那行,咱們就說吧,說說16年前的……”

“進來!”梁愛華憤怒地把他拉進來,啪地一聲用力關上門,雙手抱胸,咬牙切齒地瞪着他,低吼道,“林大明,你究竟想幹什麽?不毀了我,你不甘心是不是?”

林大明皮笑肉不笑地說:“哎呀,哪裏的話,咱們好歹夫妻一場,我怎麽會害你呢。愛華啊,救救急,我現在遇到點事,只有你能救我了,你就幫我這一回吧,你放心,這次過後,我再也不來找你了!”

“你的承諾當放屁!”梁愛華怒目而視,直白地問道,“說吧,你要多少?”

林大明嘿嘿笑了:“也不多,就五萬吧!”

“五萬?你怎麽不去搶!”梁愛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林大明,胃口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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