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被保姆拐走的孩子
梁愛華被林大明三番五次的騷擾搞得焦頭爛額, 心神不寧, 精力很不集中, 因而也沒察覺到丈夫的小動作。
等她緩過神來已經是好幾天以後。這時候她才發現,丈夫待她格外冷淡,除了在超市會偶爾跟她說一兩句, 平時根本不理她,每天晚上超市關門後他也不回家, 總要去外面浪一浪, 到大半夜才帶着滿身的酒氣回來。然後在外面的浴室洗個澡,回到卧室, 倒頭就睡,從頭到尾都不跟她講一句話。
而在這之前,他們兩口子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聊一會兒, 聊月月的學習情況,聊生意上的事, 還有些雜七雜八的瑣事, 幾乎無所不談。
可現在丈夫明顯避開她, 不想搭理她。梁愛華心裏難受得很,把這筆賬也一并記到了林大明身上。要不是這個混蛋一直威脅她,纏着她要錢, 陰魂不散的,她跟邱心文好好的一個家也不至于會鬧成這樣。
林大明是她招來的,到底是她理虧,梁愛華見丈夫的氣一直不消, 只能放下身段讨好他,希望他能早日将這一茬揭過。
這天,梁愛華在家做了一桌子丈夫愛吃的菜,又借由女兒的口,将邱心文早早地哄了回來,一家三口吃了一頓看起來還和諧的晚飯。
梁愛華松了口氣。吃過晚飯,邱心文前腳一進屋,她後腳就跟了進去,信誓旦旦地向丈夫保證:“心文,你不要生我的氣了,超市的事我已經解決了,林大明以後再也不會來咱們超市拿東西了!”
聞言,邱心文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答應每個月給他多少錢打發他?”
梁愛華吓得心驚肉跳,驚詫地看着丈夫,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嗫嚅道:“沒,沒有的事,你,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這個事丈夫怎麽會知道?他到底還知道了些什麽?
“沒有,那去年三月阿實交給你的1500塊工資去哪兒了?還有前年過年,林大明來我們家賴着不肯走,你送他出去,偷偷給了他多少錢?大前年……”邱心文張嘴就一連吐了好幾筆數字出來,,“這還只是我發現的冰山一角,這些年,到底給了林大明多少錢,只有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你,你查我!”梁愛華是又驚又氣又心虛,先發制人,想把事情推到邱心文頭上。
邱心文不吃她這一套,重重地将報紙往床頭櫃上一拍,站了起來,高大的陰影壓在梁愛華上方:“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賺錢,就是讓你拿去養那個野男人的?你還有理了?我要不查,恐怕還要被你瞞一輩子,讓林大明在背後笑話我一輩子!”
頭一次看到邱心文發這麽大的脾氣,梁愛華吓得往後一退,連連搖頭,焦急地辯解道:“不是這樣的,老公,你聽我說,我恨死林大明那個禍害了,怎麽會養他,是你誤會了……”
“你說我誤會了,那你倒是說說,這麽多年,你為什麽要一直源源不斷地給他錢?”邱心文打斷了梁愛華的話,用力抓住她的雙肩,眼睛猩紅,“你倒是說啊,說啊!”
梁愛華無言以對,吸了吸鼻子,眼淚滾了下來,哭得那個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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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心文覺得沒勁兒,甩開了她的肩膀,轉過身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外套,轉身毫不猶豫地出了卧室,一晚上都沒回來。
梁愛華躲在屋子裏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傷心,哭得眼睛都腫了,可到了天亮,邱心文還是沒回家,她打電話他也不接。
再難過,再傷心,日子總還得過下去,為了掩飾憔悴的臉色,梁愛華今天畫了一個很濃的妝,去了超市。超市裏也不見邱心文,梁愛華失望的垂下了眼簾,打起精神,開始幹活。
忙了半天,也不見邱心文過來,打電話也沒人接,熬到中午,超市裏顧客少了之後,梁愛華匆匆回了家,推開門就聞到一屋子的酒味。她打開卧室,邱心文果然在,也不知道昨晚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卧室裏的酒味熏得人頭暈。他衣服都沒換,澡也沒洗,就穿着昨天那一身,趴在床上呼聲如雷。
梁愛華看了直嘆氣,心裏難得地升起了幾分愧疚。她蹲下身,幫邱心文把鞋子和外套給他脫了,又給他蓋上被子,這才輕手輕腳地出了卧室。
邱心文這一覺睡到了傍晚,睜開眼時,腦袋像是要炸裂了一樣,疼得厲害。他按了按太陽穴,去浴室沖了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推開門準備出去喝點水。
一進入客廳,他就聞到了淡淡的飯菜香味,餐廳的飯桌上擺着兩碗煮得很軟的大米粥,中間擺着兩個清淡的小菜。梁愛華系着圍裙,拿着筷子出來,瞧見他,臉上綻放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笑盈盈地對他說:“醒酒湯放在茶幾上,喝了過來吃飯吧。”
邱心文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若是以往,自己這樣喝得酩酊大醉,她早吵起來了,今天這麽溫柔,是心虛和慚愧吧。他吐了口氣,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端起醒酒湯仰頭喝完,腦袋還是痛,不過嗓子倒是沒那麽幹了。
梁愛華見他坐在沙發上發呆,走過去,站在他背後,伸出手輕輕按摩他的頭和太陽穴,溫柔小意。
邱心文心裏有些茫然,梁愛華背着他,一直拿錢給她前夫,觸及了他的底線。可要說離婚,兩口子一起過了十幾年,也不是沒感情,而且還有一個共同的女兒。更何況,年輕夫妻老來伴,人老了不就圖有個人一起作伴,相互扶持。他已經五十多歲了,真跟梁愛華離了,以後怎麽辦?孩子歸誰?再找個各自有孩子的,大家都向着自己的孩子,心也使不到一處。
這些都是讓邱心文糾結的地方。想了許久,他忽地問道:“你有什麽把柄落到了林大明手裏?”
梁愛華吓得手一抖,指甲一滑,在邱心文的眉心劃出一道小小的口子,有細細的血珠滲出。梁愛華回過神,縮回了手,找借口閃人:“我去拿創可貼!”
邱心文既然今天把話挑明了,就不容許她逃避。他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沙發說:“小傷口,不礙事,自己就好了。我們今天說說你跟林大明的事。”
梁愛華心亂如麻,緊張地捏着手,不敢看邱心文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說:“沒什麽好說的,他就一潑皮無賴,攤上他,我倒了八輩子的黴。”
邱心文雙手交握,盯着地板:“愛華,咱們倆好歹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你對林大明的厭惡做不了假,甚至因此而遷怒到阿實身上,對阿實也很不待見。你卻背着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拿錢給他,不是基于感情,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他手裏掌握着你的把柄。難怪去年他要阿實那份拆遷款,我說讓他打官司,你不同意。”
梁愛華不知道該說什麽,邱心文猜到了,下一步呢?他要是猜到她犯了法,會被判刑坐牢,還會這麽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裏跟她說話嗎?
見她不吭聲,邱心文疲憊地問:“愛華,我們十幾年的夫妻了,你難道還信不過我嗎?”
“沒有的事,我當然信得過你!”梁愛華馬上否認。
邱心文抓住她的手說:“那告訴我,我出面跟林大明了結了這場恩怨。”
梁愛華哪敢讓邱心文出面,她千方百計就是想瞞着邱心文這件事。她糾結了一會兒,輕輕搖頭說:“不用,這個事我會解決,你……”
“怎麽解決?繼續讓他像只螞蟥一樣,趴在咱們兩口子身上沒完沒了的吸血?”邱心文譏诮地打斷了她的話。要是梁愛華真能解決,就不會拖這麽多年。若非阿實這孩子跟林大明打電話被他聽見,他還要一直被瞞在鼓裏。
梁愛華咬住下唇,像是下了狠心:“不會的,我跟你保證,以後這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邱心文嗤笑:“你拿什麽保證?如果你能擺脫掉他,你早擺脫了,何至于這麽多年,還一直被他要挾?算了,這日子沒法過了,你愛咋滴就咋滴吧……”
聽出他話裏的心灰意冷,梁愛華慌了。她這輩子有兩段婚姻,第一段婚姻糟糕透頂,現在想起來她都悔恨萬分,但第二段婚姻卻還稱得上圓滿。丈夫雖然沒錢,比她大了十來歲,但他不嫌棄她帶着個拖油瓶,踏實肯幹,家裏的錢也全交給她管,兩口子有商有量的,日子過得還算如意。
她不想因為林大明這個禍害将自個兒好好的婚姻和家庭都毀了。
梁愛華站了起來,緊張地拉着邱心文的手,再三保證:“老公,你相信我這一次,我一定會徹底解決掉這個麻煩的。月月現在正是初三的關鍵期,咱們倆要是吵架離婚,最受傷害的是她啊,請你看在月月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邱心文很疼這個女兒,月月就是他的軟肋。
果然,一想起女兒,他就猶豫了,思忖很久道:“好,我再相信你一次。”
梁愛華握緊他的手,歡喜地說:“謝謝老公,謝謝你肯相信我,你放心,我一定會解決掉這個麻煩,再也不讓他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過了兩天,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又想出了對策後,梁愛華約林大明見面。
林大明最近get到了找錢花的新姿勢,沒事就去梁愛華的超市裏拿一堆東西,自己用一部分,缺錢了就便宜賣掉一部分,轉手就是錢,過得那個滋潤。比前幾年問梁愛華要錢花還要爽,畢竟不是他每次要錢,梁愛華就給的。
所以這回見到梁愛華這個大財主,他心情大好,臉上快笑出一朵花了,親熱地喚道:“愛華,今天約我出來要說什麽啊?趕緊的,我待會兒還有事呢!”
因為最近他見人就散高檔煙,在城中村麻将館人氣極旺。林大明沉迷于這種被人吹捧的感覺,去麻将館去得更勤了,幾乎整天都紮在裏面,下午也跟人約好了打牌。
梁愛華聽到他的聲音就惡心得想吐,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認識這個東西。她厭惡地睨了林大明一眼,板着臉,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得,林大明懂了,梁愛華又是來跟他談條件的。他抽。出一支從梁愛華超市裏拿出來的中華煙,點燃,吐了一口白霧,這才眯起眼,厚顏無恥地說:“我要不肯放過你,當初會和你離婚嗎?不離婚,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嗎?”
說着,還伸手去拍梁愛華的肩膀。
梁愛華打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憎惡地盯着他:“林大明,咱們做個了斷吧。你開個價,能承擔我就答應你,不然你就去公安局舉報我吧,這種日子我真是受夠了!”
梁愛華當然不是真的想去坐牢,她說這個話是為了反過來暗示林大明,不要獅子大開口,不然她寧可去坐牢也不會便宜他。
其實她心裏篤定了林大明不會去公安局舉報她。因為她去坐牢對林大明一點好處都沒有,好好談條件,他還能再撈一筆。
林大明看梁愛華一臉肅穆,不想是開玩笑,扯了扯嘴角,不正面回到她的問題,反而口花花地把話扯開:“哎呀,這是怎麽啦?誰惹你生氣了?消消氣,消消氣!”
“除了你這個混賬東西,還有誰能給我添堵!”梁愛華毫不客氣地罵道,“林大明,你經常去超市拿東西驚動了心文。他已經産生了懷疑,并要跟我離婚。我好好的家庭都快被你折騰散了,要真離了婚,我就一無所有了,你愛舉報就舉報,大不了我去坐牢就是。”
看樣子這個女人還真是被邱心文提離婚刺激得不輕,來真的。林大明在超市那裏嘗到了甜頭,本來是想一直這麽玩的,可看梁愛華的樣子,這條發財之路怕是要斷了。
罷了,這條長期飯票沒了,那就先撈一筆吧。
林大明滿心遺憾,伸出食指和中指:“給我二十萬,我給你簽個保證書,以後再也不來找你了!”
“二十萬,你怎麽不去搶!”梁愛華憤怒地叫了出來。這個無賴太貪得無厭了。
林大明嘿嘿直笑:“你的自由,你的婚姻,你的女兒才值二十萬嗎?梁愛華,搞清楚,要是我去公安局舉報了你,你就要坐牢,邱心文會跟你離婚,邱月月會因為有個犯罪分子的親媽在學校裏擡不起頭來。哦,我還忘了,林老實肯定也會恨死你!你自己說這二十萬劃不劃算?”
“你威脅我?”梁愛華磨了磨牙,讨價還價,“十萬,再多沒有了,你愛去舉報就去舉報吧。”
十萬距林大明的心理預期有點遠,他砸了咂嘴不做聲。
梁愛華又說:“這筆錢從阿實的拆遷款裏扣,回頭我們就去把銀行卡裏的那筆錢轉為活期。”
這下林大明不幹了:“不行,我可是他名正言順的老子,憑什麽只給我十萬,不行,我要二十五萬,一人一半!”
梁愛華譏诮地看着他:“愛答應不答應,随便你。你捅出去了,這筆錢你一分都拿不到,而且你還要失去一個可以給你養老送終的好兒子。要是答應了,咱們瞞着阿實把這筆錢分了,回頭就說超市生意不好虧本了,把他的錢拿去填了窟窿,回頭再補給他。錢你拿了,他以後也不會怨你,照樣認你做爹,還給你養老,該怎麽選擇,你可想清楚了。”
“你們早就打着這個主意把他的那份拆遷款給私吞了吧!”林大明恍然大悟,也是,換作是他,進了他的口袋也別想他把錢掏出來。
梁愛華也不否認:“知道就好,不然你就等着一分錢都拿不到!”
林大明能怎麽選,當然是哪邊有好處就選哪邊了。只是,他搖了搖頭,讨價還價:“我可以答應你,但十萬太少了,你必須得給我二十萬。”
梁愛華不答應:“十五萬,再多沒有了。你自己心裏清楚,這些年,你問我要的錢,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你還想怎麽樣?這筆錢,你存起來,差不多夠你回農村養老了,做人別太貪得無厭,否則小心一分錢也撈不着。”
林大明火大地看着她:“你……”
梁愛華厭惡地看着他,實在不願意跟他在這兒浪費時間:“你想清楚了打電話給我。”
說罷就走了,留下林大明一個人在那兒糾結。
十五萬對林大明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他從來沒有過這麽多的錢,所以他非常心動,可他還沒忘記林老實以前所做的承諾,父子倆一起買房。那可比十五萬多多了。
不過一個是近在眼前,屈指可得的,一個還只是個未兌現的承諾,而且很可能黃掉的承諾。
林大明的天平往梁愛華這邊傾斜。梁愛華怕拆穿,他不也一樣怕這事讓林老實知道嗎?林老實要知道了真相,他也一毛錢都撈不着。
可是五十萬才給他十五萬,三分之一不到,未免太少了點,得逼她再吐一點出來!
林大明眼珠子一轉,有了個主意。
***
周日那天,林老實從學校出來就看到林大明守在校門口。
瞧見他出來,林大明馬上高興地迎了上去說:“阿實,聽說高三的學習很緊張,打電話又怕打擾到你的學習,所以我特意過來看你。哎呀,兩個月不見,你瘦了!”
林老實不信林大明的鬼話。他又沒孩子上高中,以前也沒來過十三中,恐怕連高三每周幾,什麽時間放假都不知道,不打聽根本不可能這麽精确地等到人。
“謝謝爸的關心。”林老實敷衍地說。現在林大明在他這裏已經沒多大用了,他也懶得再費心哄林大明。
林大明拍了拍胸口,非常大方地說:“你學習辛苦了,走,爸帶你去吃頓好的。”
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林老實腼腆又感激地說:“謝謝爸!”
父子倆去了一家連鎖火鍋店,點了不少葷菜,估計得三四百塊,這在小縣城兩個人吃一頓,是不小的開銷了。
等菜上齊,林大明也拉着林老實照了一張相,然後暗戳戳地發給了梁愛華,後面還附帶了一行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跟兒子培養感情!
梁愛華太了解他了,馬上回道:你究竟想怎麽樣?
林大明亮出了他的獠牙:我要二十萬,多出的五萬是我幫你們瞞着阿實的報酬!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哪天喝多了不會說什麽不該說的。
這個東西真夠惡心的。梁愛華深深地厭惡他,但想到自己跟丈夫之間的嫌隙,為了保住婚姻和家庭,她最終還是做了妥協:我答應你!
林大明開心了,看看,一頓飯就能換來五萬塊,值啊!
他渾身上下都冒着開心的氣息,還要了幾罐啤酒,打開,舉起來對林老實說:“來,阿實,咱們爺倆幹一杯!”
林老實舉起啤酒罐跟他碰了一下,狀似不經意地問道:“爸,是不是遇到什麽喜事了啊?”
林大明的興奮藏都藏不住,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卻又要在林老實面前克制着:“沒啥,就是發了些小財!”
這個人又自私又好面子又虛榮,以後做了屁點大的事都要洋洋得意地講半天,今天卻一句帶過,說明這件事很可能跟他有關,所以林大明要瞞着他。
呵呵,跟他有關又能讓林大明這麽開心,舍得請他吃這麽貴的一頓飯,除了那筆錢沒有其他了。
林老實心裏隐隐有譜了。等吃過飯,林大明還在拿着啤酒喝時,他打開書包,拿了兩份報紙出來,坐在那兒看。
林大明美滋滋地砸了咂嘴,好奇地看着他:“阿實,你瞅什麽呢?吃飯就吃飯,還看什麽報紙啊!”
林老實從報紙中擡頭,笑着說:“爸,高考要考時事政治呢,平時得多積累看報,不然考試的時候回答不上來。”才怪,他一個理科生,考個鬼的政治啊。林大明在套路他,他又何嘗不是在套路林大明!
林大明打了個酒咯,笑嘻嘻地說:“這樣啊,你們學生也真辛苦,學那麽多東西。”
“沒有在廠裏幹活辛苦。”林老實說完,目光又落到了報紙上。
林大明擡起頭只看到一片報紙擋在面前,他眨了眨眼定睛一看,忽地看到一行大字“案發20年,立華大酒店藏屍案涉案人員因超刑事追訴期限逃過刑事處罰”。
20年像一個魔咒叩開了他混沌的腦子。他打了個激靈,看着坐在對面的林老實,忽地想到,林老實今年已經滿18歲了。他被抱回來的時候快到兩歲,也就是說,梁愛華偷人孩子已經過去整整16個年頭了,距離20年,只差4年了。
4年後,他就沒辦法再要挾梁愛華了。
林大明的酒醒了一大半,他直起身,戳了戳林老實手裏的報紙,讪讪地問道:“這個追訴期限是什麽啊?犯了罪過了這個期限就不用追責了嗎?”
林老實翻過報紙,看着這一條新聞,解釋道:“這是指對犯罪分子追究刑事責任的有效期限。犯罪已過追訴時效期限的,不再追究刑事責任。追訴期限最高為20年。”
他故意漏了一些關鍵信息,照本宣科背誦法條,故意誤導林大明這個法盲。
林大明聽了之後,臉上的神色變幻莫定,最後又歸于平靜,心裏慶幸不已,幸虧他選擇了錢,不然真跟梁愛華他們再耗個四年,那豈不是毛都撈不着了?
不行,這樣看來,這回就是一錘子買賣,以後沒拿捏梁愛華的把柄了,那他得多要點。
于是等晚上,梁愛華又收到了林大明的信息,他獅子大張口,一下子就要三十萬!
梁愛華氣得差點把手機摔了。這個敗類怎麽不去死!
氣歸氣,可梁愛華還想跟丈夫、女兒安安生生地過日子。因此她還得沉住氣,好好跟林大明商量:“二十萬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再多就沒有了。林大明你不要欺人太甚!”
林大明也不是個善茬,他問梁愛華:“你也知道刑事案件的最高追訴時效是20年吧。只要再過4年,我就徹底拿你沒辦法了,用三十萬買這四年的平安時光,以後一輩子都不再擔驚受怕了,不是很劃算嗎?你好好想想,你要不答應,咱們就魚死網破呗,這個事鬧大了,我頂多是拿不到錢。”
“你就不同了,你會離婚坐牢,由一個好好的老板娘變成一個階下囚,等你出來,房子沒了、老公沒了、兒子女兒也沒了,你好好想想吧!”
“林大明,你威脅我!”梁愛華恨得牙癢癢的。
林大明厚顏無恥地承認了:“沒錯,我就是威脅你。我給你一個星期考慮,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你要不聯系我,那我就只能去公安局打拐辦了!”
說句,他得意洋洋地挂斷了電話,心情大好地坐到了牌桌子上。
別人說:“林哥,發財了?春風得意啊。”
林大明得瑟地揚了揚眉:“咱們今天打大的,一二四,一百起步!”
幾人對視一眼,眼底止不住地驚詫,林大明莫非真發了財,不然怎麽一下子要玩這麽大?
三人交換了個眼神,胳膊上紋着一只老鷹的年輕男人吹了聲口哨,笑眯眯地說:“好啊,林哥要玩,咱們就是輸掉褲子也得陪玩啊!”
四個人打了一通宵的麻将,毫不意外,林大明輸了,而且還輸得很慘,一個人輸了兩萬多塊。
看到這筆賬,林大明也懵了。但昨晚一時上頭,嚷着打大點的是他自己,怪不得人。最後他寫了一張欠條給這幾個人,承諾十天後把錢還他們。
輸了個精光,林大明從棋牌室出來,看到不遠處的福利彩票站,掏出口袋裏僅剩的十塊錢,買了五張彩票。
當天晚上開獎,他沒中大獎,但有張中了五百塊。
十塊換成了五百塊,翻了五十倍,林大明高興極了,總覺得自己是受上天眷顧的幸運兒,留了四百塊花,另外一百又買成了彩票,只能下次開獎。
他回去醉生夢死地喝了幾天酒,總算接到了梁愛華的信息。最終梁愛華答應了他的要求,但也要他寫一張保證書,保證以後不會再去騷擾她。
林大明很爽快地同意了。
于是雙方約了個時間,一起去銀行将當初存的這五十萬轉為活期存款,再瓜分了。
知道丈夫不待見林大明,梁愛華沒告訴邱心文,只拿了林老實的身份證和銀行卡,還有他們母子倆的戶口本,趕到了銀行。
她去的時候,林大明早在銀行等了好一會兒,煙都抽了兩支。
瞧見她,林大明兩眼放光,好像看到了移動的取款機,熱情地跑過去:“愛華,來了。”
梁愛華不待見他,話都不想跟他說,從頭到尾板着一張臉,冷淡地從包裏掏出一張早準備好的紙:“簽字吧!”
這張紙就是梁愛華所謂的保證書,讓林大明保證以後不會再去騷擾她。
林大明很痛快地簽了字。
梁愛華将紙收了起來。怕光這張紙約束不了林大明,又半是威脅地說:“如果你我不是林老實的父母了,那就不能花他的錢,花了也是要還的。你要不認,打官司法院也會讓你還錢的,還不上小心吃牢飯。”
“哎呀,行了,行了,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不會在阿實面前說漏半個字。走吧,不是要取錢嗎?快點,把錢分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礙你的眼!”林大明不耐煩地催促道。
梁愛華剜了他一記,緊抿着唇進了銀行。
銀行無論什麽時候似乎都永遠有不少人,兩人取了號,排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的隊才終于輪到他們。
梁愛華把銀行卡和身份證遞到櫃臺上,對櫃員說:“我想把這張卡裏的五十萬定期存款轉為活期存款。”
櫃員接過身份證和卡看了一遍,見不是本人,便問:“你們跟存款人是什麽關系?”
“這是我們的兒子。”梁愛華開口道。
櫃員盯着電腦屏幕:“你們兩位任意一人的身份證。”
梁愛華看林大明。
林大明縮腦袋:“你看我幹什麽啊?我沒帶身份證,你身份證帶了吧,拿出來啊。”
櫃員提醒他們:“代辦定期轉活期,需要本人和代辦人的身份證。”
梁愛華只好低頭,從包裏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了過來。
櫃員看了一眼,放到桌上,拿起銀行卡刷了一下,雙目盯着屏幕。
林大明緊張極了,明明隔着玻璃,背對着電腦屏幕,根本看不見,他還是眼巴巴地瞅着櫃臺。
過了十幾秒,櫃員把銀行卡取了下來,連同兩張身份證塞進了窗口。
梁愛華和林大明登時臉色大變,驚訝地望着櫃員:“同志,怎麽回事?”
櫃員用奇怪的眼神瞟了他們倆一記:“你們的這張銀行卡已經挂失注銷掉了,沒有用了。”
“啊……”兩人都不可置信,“怎麽會呢,同志,你會不會搞錯了?我們沒來注銷過啊。”
櫃員看着電腦上的記錄,肯定地告訴他們:“沒有錯,電腦上有記錄,會不會是你們拿錯卡了?”
聞言,林大明灼灼的目光馬上盯着梁愛華。
梁愛華苦笑:“怎麽會呢,阿實他就只辦過這一張銀行卡,錯不了。同志,這是用林老實身份證辦的銀行卡吧?”
櫃員點頭:“沒錯!”
那肯定就錯不了了。
梁愛華懵了,卡和身份證一直由她保管,什麽時候挂失的,她怎麽會不知道?莫非不用銀行卡也能挂失?
想到這裏,她馬上扭頭,激動地問櫃員:“同志,是不是不用身份證也能挂失?”
櫃員告訴她:“銀行卡挂失有三種方式,一,拿着身份證到銀行來挂失,二打銀行的客服電話挂失,三網上銀行挂失!”
梁愛華恍然大悟,惡狠狠地指着林大明:“是你打電話挂失的是不是?你還在我這裏裝!”
林大明在她那裏是一點信譽都沒有的,她也不吝以最強的惡意去揣測林大明。
林大明還懷疑她呢:“卡在你手裏,你知道卡號,肯定是你在網上挂失的,少賴我頭上。我說你這娘們這次怎麽這麽好說話呢?原來是在這裏等着我。林愛華,你耍我,不想給錢是吧,我們走着瞧!”
“不是我,林大明你少血口噴人了。”梁愛華拽着不讓他走。現在這家夥正在氣頭上,他要是在沖動之下報了警,她這輩子就完了。
林大明火大地吼道:“不是你還能是誰?阿實的身份證可一直是由你保管……”
梁愛華腦子中靈光一閃,一個答案蹦了出來:“是阿實,六月的時候阿實說要去市裏參加演講比賽,要用身份證,他把身份證拿走了兩天,肯定是他來挂失的……”
冷靜下來,梁愛華就知道,這不是林大明幹的,他沒卡沒身份證,取不了錢,挂失有什麽用?給自己找事嗎?
林大明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确定?”顯然比起梁愛華,他更相信林老實。
梁愛華不理他,顫抖着手把身份證塞回了窗口,祈求道:“同志,你能幫我查查,這銀行卡是什麽時候挂失的嗎?”
“6月5號。”櫃員刷了一下身份證說道。
梁愛華如遭雷擊,喃喃自語:“真的是那小子,真的是他,他騙了我!”
林大明也記得這個日期,再瞧梁愛華的樣子不似作僞,也不由得跟着急了,問櫃員:“那……那錢呢?”
“對,這卡裏的存款哪兒去了?”梁愛華哆嗦着唇,巴巴低垂望着櫃員問道,“那我們能補辦卡,把錢找回來嗎?”
櫃員很遺憾地告訴他們:“這張卡已經被注銷,錢也被轉走了,不能補辦。”
梁愛華和林大明徹底傻眼了,他們倆為了這筆錢鬥智鬥勇,耍盡了心眼,争了半天,什麽手段都使光了,結果這筆錢早就不在了。弄得他們跟個笑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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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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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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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