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被抛章棄的繼父 (1)
“你就是林老實?”魏明天眼神不善地看着林老實。(格 格 黨小說網)對他來說, 楊軒父子确實不像話, 是直接的罪魁禍首, 可要不是林老實的出現, 他們家也不會鬧成這樣,父親更不會躺在醫院裏。
對老父親的擔心, 難免會讓他遷怒林老實。
林老實手裏捏着收費單, 從繳費處回來,就對上魏明天銳利的眼神,心裏隐隐有數了:“你是魏叔的兒子吧, 沒錯, 我是林老實……啊……”
魏明天提起一拳就打在林老實的臉上。
他的速度并不算特別快,林老實本來是能避開的,但他沒躲, 因為魏外公出事,林老實心裏也很自責。
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林老實拿着繳費單的手扶着牆, 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被打的地方。
“為什麽不躲?”魏明天逼近,眼神兇狠地盯着他, 像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野獸。
林老實嘆了口氣:“這件事是因我而起,你打我也是應該的。”
雖然本質上是楊軒不孝, 但如果不是他突然冒出來,不會激化楊家和魏家的矛盾, 雙方不會提起房子的事。可能等魏家老兩口過世了, 這是也不會提起。至于後面那套房子的産權問題, 那只是魏明天兄妹和楊家人的事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林老實心裏是愧疚的。
魏明天瞥了他一眼:“你倒還有點擔當。”比剛才那個做錯了事,卻沒有一絲忏悔,只知道推脫的楊軒強。
丢下這句話,他大步回了病房,林老實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
進了病房,魏外婆一看林老實臉上的青色,急了:“哎呀,阿實,你這是怎麽弄的?”
說完,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瞥了一眼脾氣跟自家老頭子有得一拼的兒子,嗔道:“都一把年紀了,怎麽還這麽愛逞兇耍狠?這不關阿實的事,今天還多虧了阿實,要不是他把你爸背過來,我一個老婆子在家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林老實在後面連忙說:“沒事的,魏嬸,都是些皮外傷,明天就消了。魏叔他怎麽樣了?”
提起丈夫的病,馬上轉走了魏外婆的注意力,她難過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臉色灰白的丈夫,小聲說:“睡着了。醫生說傷已經處理好了,沒什麽大礙,就是傷筋動骨得一百天。老頭子年紀大了,恢複得比較慢,可能花的時間比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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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魏嬸,你別擔心,吉人自有天佑,魏叔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林老實安慰她。
話是這樣說,但魏嬸還是不免心疼,坐到床邊,盯着躺在床上的魏外公默默地抹眼淚。
魏明天見了,輕輕握住她的雙肩:“媽,別哭了,你要哭出個好歹,以後誰來照顧爸?等他醒來,要是知道了,又要擔心了。”
魏外婆吸了吸鼻子說:“我就是難過,你爸脾氣瞅,好像誰都不在意的樣子,但他其實最疼你們姐弟三。你們小時候,不管去哪兒,他自己不吃都要偷偷給你們帶回來,生怕你們餓着了。你姐走了,就留下阿軒這一根獨苗苗,你爸嘴上不說,心裏其實也是很在意他的。你姐走的時候,你爸還叮囑過你們兄妹,以後咱們老兩口不行了,就把存款留給阿軒,房子留給你們兄妹。我沒想到,他會為了兩三百萬,就來這樣逼你外公!”
根據繼承法,在有魏明天兄妹的情況下,楊軒不是老兩口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老一輩也沒立遺囑的概念,所以就想在死之前把遺産分配好,最好處理的存款給外孫,不好分割的房子留給兒子和女兒,讓他們賣了分錢。這樣三個子女分得的財産相差不遠,大體算公平。
他們老兩口工作這麽多年,退休都有二十多年了,魏外公作為老軍人,還有額外的補貼,又省吃儉用,花銷很少,兒女也算争氣,不需要他們補貼,他們手裏的存款都不止三百萬。
楊軒結婚時,哪怕不是很喜歡柳眉,他們也沒說什麽,包了六萬塊的紅包。這些都是變相地補貼外孫,結果現在一吵架外孫卻擔心他們搶他家的房子,為了三百萬,在老兩口面前發火,還把魏外公弄進了醫院裏。
魏外婆如何能不傷心。
但這種事,只能她自己想通。
魏明天自己都還很生楊軒的氣,說不出勸慰母親的話,只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跟着她一塊兒守在病床前。
等到傍晚的時候,魏外公終于醒過來了。瞧見老伴兒、兒子、女兒、林老實全都圍在他身邊,一臉焦急地看着他,老伴兒和女兒還哭得眼睛紅通通的。
他馬上說:“我就摔斷了腿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行了,你們就別挂心了。有你媽在這裏陪着我就行,你們有事就去忙,別都擠在病房裏,搞得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爸,你的腿剛打上石膏,上廁所都不方便,媽年紀大了,照顧不了你,還是我和小妹輪流在這裏陪你吧,白天的時候再讓媽在醫院裏陪你一會兒!”魏明天不答應。
魏外公說:“那你們工作怎麽辦?不上班?事情誰做啊?行了,又不是什麽大毛病,醫院還有醫生護士呢,你們忙你們的去。”
見他們争執不休,林老實插話道:“魏叔,晚上我留在醫院裏守夜吧。我現在還蹭住在工友的工地上,好幾個人一間屋,他們老打呼嚕,天氣又熱,覺都睡不好。醫院裏比那邊安靜多了,還有空調,我在這邊也能休息好,順便照顧魏叔。”
魏明天當然不肯答應:“這怎麽行,我爸有兒有女,哪用你一個外人來陪夜。行了,林老實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但不用麻煩你。”
雖然他對林老實還是兇巴巴的,不過态度明顯緩和了一些。魏明天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林老實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裏,對方對父親也是真心的,今天的事是個意外,對方也不希望發生。
倒是魏外公一聽他們這麽說,來了勁兒,馬上嚷嚷道:“行了,明天,阿實說得有道理,我跟他投緣,我就要他陪。你們都回去吧!”
魏明天沒料到父親會出來拆臺打臉,無奈地說:“爸,讓人家天天晚上來陪夜,像什麽話啊?”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麽麻煩人家多不好。
老小孩,老小孩,人老還童,魏外公的性格有時候也像個天真的孩子,他嚷嚷道:“我就要阿實,行了,你們別啰嗦了。不就骨折嗎?老頭子以前中了子。彈都沒死,還怕個什麽骨折啊,行了,你們別在這裏一直說話了,吵得老頭子我頭痛。”
魏明天還想說什麽,魏外婆卻勸他:“算了,阿實很細心的,你爸想讓他陪就讓他陪吧。阿實是一個人,你爸老了,你們又有事忙,沒空陪他,就讓他們倆做個伴兒。”
母親都這麽說了,魏明天還能說什麽?只能無奈地同意。不過兄妹倆商量了一番,父親在醫院裏有醫生和護士看着,還有林老實照看,他們倒是比較放心了。但母親呢,她一個人年紀大了,住在家裏萬一有個磕磕碰碰什麽的,怎麽辦?
所以兄妹倆商議了一番後決定,讓魏家小妹住進父母家,陪魏外婆。她每天下班的時候直接坐車到醫院,探望完父親後,再陪母親回家,晚上就住在父母家,第二天一大早再坐車去上班。
而魏明天也每天回來看父親,陪夜那裏就暫時麻煩林老實了。兄妹倆商量的很好,但不妨魏外公不按牌理出牌啊。
等老伴兒和兩個子女一走,魏外公就對林老實說:“阿實,天黑了,你也快回去吧,我現在好好的,不用人看呢,骨折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哪還用人陪啊?放下吧,醫院裏有護士,有事我會叫他們的。”
就知道這老頭留自己另有原因,敢情是看自己好忽悠啊。不過對付這種心軟的人,林老實有的是辦法。
他什麽都不說,就賣慘,賣得特別用力,特別真:“魏叔啊,咱們工地裏住的房子,跟這個病房差不多大,裏面就住了四個人。沒有空調,只有兩臺風扇,又悶又熱,晚上大家也不敢關窗戶,蚊子飛進去,吸血就算了,還嗡嗡嗡地叫個不停,吵死了。我都兩個月沒睡個好覺了,你就讓我在你這兒歇會兒呗!”
他說得工地上的住宿條件好像真的比醫院裏差很多。比起睡工地,似乎在醫院打地鋪都成了一種享受,魏外公還能說什麽,只能悻悻地垂下了頭不說話。
林老實瞧了,馬上轉移了一個話題,問魏外公:“魏叔啊,你挨過子。彈啊,在哪裏?怎麽中彈的?那時候你還很年輕吧。”
提起這個,魏外公果然來勁兒了,似乎連傷痛都沒了,眉飛色舞地說:“那年我才十七歲,在朝。鮮,咱們一個班……”
開始魏外公還說得起勁兒,但說着說着,提起了犧牲的戰友,他的聲音低了下來,感嘆道:“比起他們,老頭子這大半輩子都像是偷來的,每活一天都是賺來的,能活到八十多,也沒啥遺憾了。就是怕自己哪天走了,留下你嬸子一個人怎麽辦?她這人愛唠嗑啊,一出門,被人逮着聊天就忘了回家的時間,要是沒我提醒她,她忘了回家怎麽辦?”
明明是很樸實,無需擔憂的事。可林老實卻從中聽出了普通人攜手走過一輩子的那種相濡以沫的感情。
“放心,不會的,還有天明他們兄妹呢,他們會照顧好嬸子的。你不放心嬸子就趕緊把身體養好,多陪陪她,她最需要的是你,兒女有工作要忙,還有自己的小家庭需要維護。這人老了,最重要的就是老伴兒,老伴兒老伴兒,年輕夫妻老來伴,也只有你們彼此才最有默契,最能照顧好對方,論貼心和照顧得如意,這一點是兒女都比不上的。”林老實輕輕幫他拉上了被子。
魏外公認真地點頭:“對,我得活着,多陪陪淑芬,不能走得比她早。”
到底是年紀大了,今天又經過這麽一番折騰,精神不濟。說着說着,魏外公就躺在病床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林老實看着他安靜的睡臉,彎起唇,無聲地道了句晚安,然後關上了燈,躺到鋪好的地鋪上,安靜地睡了。
一夜無眠,第二天早上八點,魏外婆就拎着親自熬的香菇雞肉粥過來了,她特意也給林老實帶了一份。
吃完早飯後,魏外公就趕林老實走:“行了,你嬸子來了,有人陪着我,你趕緊去忙你的吧!”
早上醫生來查房就說過了,魏外公今天不需要做檢查,傷筋動骨最主要的是休養。所以也就上午需要打點滴,其他也沒什麽事,林老實送魏外公去上了廁所後就走了。
他匆匆出了醫院,跟周躍聯系上彙合,開始工作幹活。等到了傍晚,他又回到工地,沖個涼,換上幹淨的衣服,去醫院陪魏外公,伺候他洗臉刷牙、擦身體洗腳之類的,等忙活完,兩人再聊一會兒就睡覺。
天天如此,照顧得非常精心。後來進病房的病人,不知內情,還以為林老實是魏外公的親生兒子,直贊魏外公有福氣:“老哥哥是個有福的,你兒子對你真好,現在還願意天天親自伺候老人的不多了。”
他們這些老年人,大多都不缺錢,最缺的是那份陪伴。但往往子女正值壯年,工作繁忙,根本騰不出空來照顧老人,更多的是請護工。可護工哪有自己的孩子貼心,尤其是人生病了,心理脆弱,更需要親人子女的陪伴。這種精神上的需求是護工和醫務人員沒法滿足的。
所以看到魏外公這裏,林老實天天來陪夜不說,還手把手地伺候他,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末了,還耐心地聽魏外公講那些很多年前的陳年舊事,病人們都羨慕不已。
聽到病人們誇林老實,魏外公簡直比聽見誇自己還高興,尾音都翹了起來,得意地說:“不是,這就是我一個晚輩。不過,他啊,不是兒子勝似兒子!”
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林老實這段時間的行為,他們都看在眼裏。魏外公,甚至包括魏明天兄妹倆漸漸地也都對林老實服氣了。他們自己也照顧過自己的父親,知道父親的性格有時候真的挺難纏的,但林老實硬是能耐着性子好好的安撫他,勸慰他,這份耐心魏明天自愧不如,就更別提其他人了。
同樣挨了自己一下,林老實能心無芥蒂地好好照顧老爺子。
可楊軒呢?被魏明天一通恐吓趕走後,當天連個電話都沒打過來,也就第二天跟楊東進來了一會兒,被魏外公硬邦邦地趕了出去。可能是當時病房裏有其他病人和家屬,父子倆覺得沒臉,也可能是覺得沒法修複跟魏外公的關系,不願過來自讨沒趣,後來就再也沒來過。
他們可是魏外公嫡親的後輩。楊東進就算了,他老婆死了後又另娶了,關系算是斷了。但楊軒呢,這可是他的親外公,而且還是因為他才摔倒的,結果他就來了那麽一回,後來就完全不見蹤影了。
這未免也太不像話了。
有了他們父子做對比,林老實的形象瞬間拔高了不少。
甚至連挑剔遷怒的魏明天對林老實都沒話說。
這幾次,魏明天過來,都會主動跟林老實說說話,有時候還會問問他那個垃圾回收的項目之類的。
兩人每天交談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候,魏明天會呆到晚上十點多,地鐵都快停運了才走。
過了二十來天,魏外公終于獲準出院了。不過石膏并沒有取下來,要繼續卧床休息,而且還要定期去醫院檢查開藥。
因為他的身體還沒康複,魏外婆年紀也大了,晚上萬一有個什麽事,子女不在身邊,光是兩個老人怎麽辦,所以魏明天決定回家住。
只是他工作的地方離魏外公家不近,帝都上下班高峰期又異常擁堵,單程都要花一兩個小時在路上。
看到他們兄妹倆這段時間,來回奔波,都瘦了好幾斤。老兩口心疼孩子,說:“哎呀,不用你們天天回來了,咱們自己能照顧自己。有事可以請鄰居,保安幫忙。”
老人家不想給自己添麻煩,可做子女的又怎麽能放心。
魏明天自是不答應。
魏外公卻說:“行了,你們別争了。老婆子,把客房收拾出來,以後就讓阿實住那裏。這樣咱們老兩口也有人照看了,阿實也不用再去住工地,跟人擠了。”
魏外婆歡喜地同意了:“老頭子這個主意好,就這麽辦。我去把客房裏的床單被套都換成新的,回頭你跟阿實說。”
魏明天兄妹看到父母這麽歡迎林老實,有點吃味,又覺得不妥:“爸,媽,在醫院麻煩阿實那麽久就算了,非親非故的,現在還讓人住進家裏長期伺候你們算什麽事啊?”
魏外公嗓門老大,不悅地哼道:“誰說非親非故的?我要認他當兒子。”
“爸!”魏明天兄妹倆都傻眼了。他爸什麽時候冒出這個念頭的?這也太突然了吧。
魏外公掃了他們倆一眼,哼道:“怎麽,不行嗎?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沒有親人,又在醫院裏盡心盡力地照顧了我二十幾天,我認他做兒子怎麽了?”
魏外婆也說:“對啊,阿實是個好人,可憐人,咱們認了他當兒子。以後跟咱們一家就是親人了。”
老兩口都同意,魏明天兄妹也不好反對,索性同意了。父母年紀大了,活一天少一天,他們工作忙,又有小家庭要顧,平時陪父母的時間不多,如果認個兒子能讓他們開心,讓他們多個人陪伴,做子女的也應該大力支持才對。
見子女都同意了,魏外公說:“你們都同意了,那醜話我要說在前頭。阿實是個實誠人,他陪伴我和你媽,照顧我們。那以後他就是我的兒子,財産方面,房子照舊歸你們,可我們老兩口的錢是要分他一部分的。咱不能光哄着人給我們當兒子,伺候我們,給我們老兩口養老送終,等咱們老兩口雙腿一蹬,就不管人家了。”
魏明天說:“爸,你們的錢,你們做主就是,咱們沒意見。只要他對你們好,讓你們開心,以後他就是我哥,他老了,我不能做主替斌斌攬責任,但我敢保證,我只要還能動彈,我就照顧他。”
魏家小妹也表态:“爸,以前這個錢你是打算給楊軒的,現在換個人而已,咱們能有什麽意見?只要他真心對你們好,我們就支持。”
“好,你們這麽想,我和你媽很欣慰。”魏外公很高興。
他是個雷厲風行的行動派。商量好後,他就拿起電話就給林老實打了過去:“阿實啊,我今天出院回家了。全家都在,晚上你也過來,咱們聚聚,一起吃頓飯,對,就當慶祝。記得,一定要來啊!”
得,他爸對這個林老實好像比他還親熱。
看到魏明天酸溜溜的眼神,魏外公瞄了他一眼:“哼,人家阿實願意天天聽我說打仗的事,你能嗎?”
魏明天:比不了,比不了,比不了!
這些故事他從小聽到大,少說都聽了好幾十遍了。他爸只要一開口,他就知道他要說什麽,哪還做得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算了,這個活兒就交給林老實吧,他應該還只聽了兩三次,應該還背不下來。
晚上,等林老實到了魏家,發現今天魏家人特別齊。連魏天明兄妹的配偶子女也都來了,俨然是一副家庭大聚餐的模樣,他一個外人摻和進來,不大合适吧。
他有點打退堂鼓,還沒想到借口走人,那邊,坐在輪椅上的魏外公卻高興地揮了揮手,喊道:“阿實過來,就缺你了。”
林老實只好拎着水果過去。
魏外婆接過他手裏的水果說:“以後別買了,你不知道哪裏便宜,想吃什麽我來買。”
說話間,他們拉着林老實坐下。
大家倒上酒,魏外公舉起杯子說:“今天咱們家聚在一塊兒,一是為了慶祝我出院,二來嘛,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阿實,咱們爺倆投緣,我想認你做幹兒子,你願不願意?”
林老實懵了,他眨了眨:“這,這……”
魏外公着急:“哎呀,你就說願不願意吧?不願意咱們也不勉強你,要願意呢,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兒子,明天他們的親兄弟,兩個孩子的親伯伯和親舅舅。以後你就跟明天他們一起給我和你嬸子養老送終,咱們就是一家人。”
林老實目光微動,瞟向魏外婆,魏外婆一臉期待地望着他。再看魏明天兄妹,兩人也是含笑看着他,神色沒有一絲勉強。
似乎大家都沒意見,自己再拒絕就有點不近人情了。林老實擡頭,看着魏家人臉上喜氣洋洋的笑容,心中微動,這裏有他渴盼的溫情,他舉起了酒杯:“承蒙魏叔魏嬸不嫌棄。以後阿實就是你們的兒子了。”
“好,好,好……”魏外公高興地舉起了酒杯,喝了又想倒,卻被魏外婆給攔住了。
魏外公可憐巴巴地看着老伴兒:“今天是個天大的好日子,就讓我多喝一杯吧,我還沒跟阿實單獨喝過呢。”
魏外婆有點松動,誰料林老實卻放下了酒杯,倒了一杯茶雙手遞給魏外公,一臉誠摯和感動:“幹爹,我敬你一杯茶!”
幹兒子敬的第一杯茶,怎麽能不喝,魏外公接過茶,仰頭一口喝了。經過這麽一打岔,他便忘了要喝酒這事。
魏明天看到這一幕,眼神微挑,原以為是個憨厚沒心眼的,不曾想還有老實人的狡猾。這樣也好,不用擔心老爺子把他帶進溝裏了,不然依老爺子的頑劣,肯定會偷偷竄唆他帶酒之類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完了飯并把現在的情況說清楚了,邀請林老實住到魏家。這樣他有住的,魏家老兩口也有人陪伴,林老實沒意見,很爽快地同意了。
魏明天開着車,送他回去搬東西,取行李。
林老實坐在副駕駛座上說:“明天,我就一些換洗的衣物,我一個就行了,不用你跟着跑一趟。”
魏明天不是那種虛頭巴腦的人,他沒有反對父母的決定時,就決定接受林老實這個人。
不過乍然之間多出一個哥哥來,他叫不出口。魏明天咳嗽了一聲說:“不必客氣,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到了,我在外面等你,不着急,你慢慢收拾。”
他沒進去,給林老實留下了跟老鄉工友們道別的時間。
林老實沒提他認了魏外公做幹爹的事,只說要搬走,然後感謝了工友們一番,拎着行李包走出了工地。
他沒騙魏明天,他的行李就一個包,一些換洗的衣服。至于其他的日用品,他都留給了老鄉。
回到車上,魏明天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林老實:“你的這個垃圾回收計劃不是很順利吧?”
林老實苦笑着承認。他沒有人脈,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農民,街道和物業自然不大鳥他。就是闵主任,也只想拉着他寫字,每次一提起垃圾回收的事,闵主任就一句“等我們回去開會研究研究”,然後就沒了下文。
魏明天見了說:“你回去做個詳細的計劃書。換個本子,用A4大的紙,你的字寫得好,很容易給人留下好感,記得用手寫的,下次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聽魏明天的意思,他應該已經考慮好了帶自己去見誰,那成的幾率也提高了不少。
這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出現了轉機,林老實很興奮,但最初的激動過後,他冷靜了下來,問魏明天:“你能告訴我是哪一片區域嗎?我得先實地走訪小區,摸清楚小區的情況,大致的人流量和附近的道路規劃等等,才能做出更符合實際的計劃書。”
魏明天很贊賞林老實這種認真嚴謹的态度:“好,待會兒回去,我在地圖上把區域給你圈出來。”
兩人說好,回去後,魏明天就取下帝都本市地圖,将區域圈了出來,讓林老實做計劃。
光有這地圖還不行。因為帝都面積大,即便是本市地圖,許多非地标性的建築也沒有标,于是林老實根據魏明天劃定的區域,在網上搜索出這片區域的地圖,打印下來。第二天就騎着三輪車,實地走訪這片區域。
他們這邊忙活得不可開交,楊家也沒閑着。
魏明天在醫院放了狠話,楊軒被狼狽地趕出了醫院,回去後,很是不忿。在楊東進面前抱怨了幾句,他又不是故意的,哪知道他外公這麽不禁碰啊,結果他舅舅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他。
人走茶涼,老婆死了又再娶後,楊東進就漸漸跟這個前岳家有些疏遠了。現在又被魏家人指着鼻子威脅了一通,回頭又被錢玉芳吹了一陣枕頭風,對魏家人越發不耐了。
但他比魏明天老練狡猾。房子的放棄協議還沒簽呢,這時候鬧翻了不是好事,他第二天還買了營養品,帶着楊軒跑到醫院,給魏外公賠罪道歉。
但魏外公一看到他就煩,皺着眉,直嚷嚷着讓他滾出去。他們送過去的禮品,魏外公也全掃到了地上,不肯要。
魏外公中氣十足,嗓門高得像打雷一樣,引得旁邊幾個病房的病人和家屬都去看熱鬧,楊東進父子面子上挂不住,醫務人員又來勸他們,讓他們先回去,別惹病人動怒生氣。于是,父子倆只能拎着東西悻悻地回去了。
經過這一茬,父子倆對魏外公越發不滿。過了幾天,他們打電話給魏外婆想試探試探,看看魏外公的氣消了沒。誰知道,魏外婆竟然将他們拉黑了,再打魏外公的電話,也一樣是拉黑了。
兩個老人家做得這麽絕情,楊東進父子也來了氣,沒再打電話,也沒去看望魏外公。似乎全然忘了,就是不提雙方的祖孫關系,楊軒在大街上,不小心撞倒一個老人,把對方撞傷住進了醫院,他也是要探望付醫藥費、營養費的吧。
幾天不提,父子倆漸漸把這一茬給忘了。柳眉母女原本還提心吊膽的,後來見沒什麽動靜,也漸漸放心下來,哄着這爺倆,盡量不提魏家。
一家五口又恢複了以前的平靜生活,只是房子的産權始終是卡在他們心裏的一根刺。但随着時間的流逝,魏家那邊一直沒動靜,他們漸漸松懈下來,以為魏明天只是說說而已,不會動真格的,遂放下了心。
但就在這時,楊東進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接到傳票時,楊東進都懵了。他氣得渾身發抖,惡狠狠地說:“好,好,好個魏明天,打官司是吧?行,我就不信我還怕你了!”
他心裏很不忿,也很委屈。他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是他跟楊軒他媽辛辛苦苦一輩子掙的,當然要留給他們唯一的兒子,魏明天他憑什麽來分?說什麽捐出去,楊東進父子一萬個不相信。
大家都是普通的工薪階級,雖然在帝都有房有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可三百萬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就不信他們舍得捐出去。
父子倆一致覺得,這是魏外公偏心兒子,想把女兒家的錢往兒子家搬的借口。而魏明天,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是貪圖這筆錢,還非要擺出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父子倆異常憤怒。在接到傳票的第二天,楊軒就聽從了朋友安子的推薦,找了一個擅長家事的律師,咨詢這件事。
了解完案情,律師說:“按照繼承法,父母,配偶,子女都是第一順位繼承人,都有繼承資格。除非你妻子在臨死前有遺囑,指定屬于她的這部分財産由楊先生或是你兒子繼承,否則根據法律,他們就享有四分之一的産權。”
聽專業的律師都這麽說,楊軒慌了,眨了眨眼睛說:“我媽以前說過,房子是要留給我的。她就我一個兒子,不留給我,留給誰啊?”
律師看着他:“那錄像了嗎?有人證嗎?繼承法規定遺囑人在危急情況下,可以立口頭遺囑。口頭遺囑應當有兩個以上見證人在場見證,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楊家父子自然是沒有的。他媽去世的時候,他們全家都沒這個概念,誰也沒想起提這個,哪曉得後來會留下這麽大的後患。
見他們父子說不出話來,律師就知道沒有,遂溫和地說:“我建議你們私底下和解。這套房子,楊先生的份額最大,個人占了這套房子62.5%的份額,法院一般會将房子判給你,你們補償兩位老人這套房子市值的四分一現金。”
打官司扯皮也是成本,而且對這種民事糾紛,法院一般也會先調解,調解不成才會上法庭。
楊家父子怔怔地看着律師:“這麽說,我們一定要給他們三百萬了?”
律師點頭:“就你們目前提供的情況來看,理論上是如此,我也建議兩位和解。這套房子的産權始終是要明晰的,否則以後出售、拆遷、過戶都會受影響,你們還是要回過頭來解決這個問題。如果到時候兩位老人家不在了,他們的份額由子女繼承,甚至是孫輩繼承,那就更麻煩了。這種案子越早确定産權越好,我曾經處理過一個案子,祖父母留下來房子,要拆遷,産權涉及三十多個人,如何說服這三十多個人放棄産權就是一件持久又頭痛的事!”
楊東進父子聽得臉發白,雖然得益于計生政策,現在一家都幾乎一個孩子,不存在律師說的這種情況。可産權份額真落到楊軒的表兄弟姐妹身上,肯定會比現在更複雜。
“好,謝謝律師,我們再想想。”父子倆灰頭土臉地走出了律所。
沉默了一會兒,等上了車,楊軒問楊東進:“爸,咱們要給他們三百萬嗎?”
楊東進苦笑:“我跟你媽攢了一輩子,先買了家裏這套大的房子,一百多平。這套房子買得早,那時候房價還不高,手裏還有點餘錢。但前幾年給你買的那套房子可不便宜,我們給你付了六成的首付四百萬,接下來這幾年,你媽過世,你結婚生孩子,哪樣不要錢?家裏一下子添了兩口人,開銷也跟着漲,你的工資只夠還房貸和自己花,我的退休金基本補貼家裏,哪還有三百萬啊!”
楊軒嘴裏發苦,問楊東進:“那爸,你手裏還拿得出多少錢來?”
“湊一湊,把放在股市裏的也一起賣了,勉強兩百萬吧。”楊東進跟兒子透了底,其餘的他也沒說。
兒子大手大腳的,又要養房養車,手裏攢不下錢,提了也沒用。以前,妻子還在世時,家裏三個人掙錢,卻花得很少,現在家裏雖然還是三個人領工資,但柳眉的收入不會交到家裏。實際收入減少了,但卻要多養兩個人,還要養房子和車子,哪還攢得下錢,不吃老本就好的了。
兩百萬,距三百萬的還有整整一百萬的缺口呢!這麽大筆錢,上哪兒拿去?
拿不出,也不甘心家裏的儲蓄全都平白給了魏外公,楊軒靈機一動,說:“爸,律師剛才說了,如果我媽活着的時候,拟定了遺囑,那這部分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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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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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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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