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051被抛棄的繼父
林老實匆匆出現, 又匆匆離開,如昙花一現, 但他出現的方式太特別, 給楊家人留下了不小的震撼。以至于錢玉芳都忘了要回去找楊東進和那個女人的麻煩, 失魂落魄地跟着女兒女婿回了家。
一路無言, 等回到家,卧室裏只有她們母女時,錢玉芳終于按捺不住, 問女兒:“小眉, 那個……你繼父他如今在做什麽啊?”
其實柳眉的好奇心一點都不比錢玉芳少。在回家的路上,她就已經搜過了,也跟還留在老家的小姐妹聯系了一下, 所以知道了個大概。
提起這一點, 柳眉亦是神色複雜,怔了怔說:“他……跟人合夥開了一家垃圾回收公司,做得好像還不錯,獲得了風投的青睐。”
風投什麽的, 錢玉芳不懂,她只知道林老實開了公司, 掙了大錢, 搖身一變,從一個建築工地上的農民工變成了一個大老板。
同樣是五六十歲的人, 差別咋了這麽大呢。楊東進退了休, 每月領着不菲的退休金, 拿着賣房子的千萬巨款,找個比他小了差不多二十歲的小保姆,天天飯來張口,衣來張手,充大爺,美其名曰,辛苦了一輩子該享福了。
而林老實,同樣年過半百,卻開始創業,奔向人生的新起點,每天忙得不可開交,比之年輕人也不逞多讓。
這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給人的感受都不同。錢玉芳是最直觀的感受者,她說不出太深奧的道理,但就是感覺看到林老實,你不會把他跟老聯系在一塊兒,可瞧見楊東進,你卻能直白地感受到,這是一個日薄西山的遲暮老人。腐朽是他身上最明顯的标志。
錢玉芳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嗫嚅了幾下,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那他結婚了嗎?”
柳眉揚起眉看着母親,她不是個心機深沉之人,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一目了然。
“媽,他結不結婚都不關咱們的事,咱們還是說說楊軒他爸這事怎麽搞吧!”柳眉有心提醒她。她跟楊東進的婚姻現在雖說是名存實亡,可兩人是實打實地領了結婚證。
錢玉芳想到才分開住幾個月就又找了個小保姆,而且還可能跟保姆搞在一塊兒的楊東進就厭惡得很,嘟哝道:“他不是要跟我離婚了嗎?還提他做什麽?”
柳眉知道,她這是看到林老實心思又活絡了,所以對楊東進不大上心。這簡直就是撿了芝麻丢西瓜的典型,看到哪個更發達就瞅準哪個,最後很可能什麽都撈不着。
柳眉可沒那麽傻,她語重心長地說:“媽,你得為我想想。阿軒跟他外公舅舅鬧得這麽僵,都是因為林老實。你去找他,阿軒能同意嗎?林老實又能拿出幾百上千萬給我們買房子嗎?不行的,別提他的事業才起步,就是真有這個錢,他也不可能輕易答應。別忘了,我們跟他已經撕破臉了。”
被女兒直白地點出了藏着的小心思,錢玉芳捏着衣擺,弱弱地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這輩子可就只娶過我一個女人,還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她媽可真是天真。男人有了錢,甭管什麽出身,多大年紀,都不愁找不到老婆,沒看楊東進,才跟子女分開幾個月,就跟放飛的野馬一樣,又找到了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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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林老實可不是當初在村裏一文不名的林老實,會稀罕你一個老寡婦嗎?
“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已經有了更多的選擇。媽,你就不要惦記着了。”揉了揉額頭,柳眉提醒錢玉芳,“今天這事你不要在阿軒父子面前提起,他們在林老實手裏吃了大虧,不待見他。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想想怎麽把爸給哄回來吧!”
準确地說是把他手裏的錢給拿回來,不然依他這勁頭,遲早會霍霍光。
錢玉芳雖然有點不甘心就這麽放棄了身價倍增的林老實,但她一向聽女兒的習慣了,女兒說什麽就是什麽,這次也不例外。她壓下心裏泛起的漣漪,說:“行,那咱們該怎麽做呢?”
“我先跟阿軒商量商量吧。”柳眉說。
等晚上楊軒回來後,她窩在被窩裏,頭枕在白玉般的胳膊上,仰頭望着楊軒,惆悵地說:“爸這麽一直住在外面也不是辦法,我想過了,明天讓媽帶着洋洋過去跟他一起住。咱們也過一過二人世界,你覺得怎麽樣?”
好歹是枕邊人,楊軒明白了她的意思。現在楊東進誰的面子都不賣,他們去都讨不了好,估計也只有他最疼愛的大孫子能打動他。
“你這辦法不錯,先讓媽帶着洋洋過去吧,希望爸別這麽糊塗。”楊軒皺眉道。他今天是真的很窩火,也得虧丈母娘後來又跟他爸複婚了,不然瞧他爸這樣子,很可能悄無聲息地拿着戶口本就跟那個女人領了證。
次日,柳眉把孩子的日用品打包好,又給錢玉芳收拾了幾件衣服,開車把錢玉芳送到了楊東進那邊,并親自将祖孫倆送上樓。
還是昨天那個女人開的門,瞧見柳眉母女,她撇了撇嘴,陰陽怪氣地喊道:“楊東進,你老婆和兒媳婦來了!”
看她的樣子,現在是知道了錢玉芳的真實身份。
柳眉不跟她吵。楊東進還在生他們的氣,又跟這個小保姆打得火熱,她越吵,楊東進越向着對方。
柳眉越過女人,拎着東西進了門,笑容滿面地對板着臉出來的楊東進說:“爸,最近我工作比較忙,要經常出差。阿軒的單位也有先進評比,經常加班,所以就把媽和洋洋送到你這兒來,麻煩你幫忙帶帶洋洋。”
說話間,她将東西放在櫃子上,抱過洋洋,抓起他軟軟的小手,指着楊東進說:“洋洋,你看,這是誰啊?是最疼你的爺爺,還記得嗎?”
洋洋已經一歲多了,會走路,說話也流暢了許多,他張着殷紅的小嘴,奶聲奶氣地說:“爺爺,爺爺……”
白白胖胖的團子,渾身軟軟的,烏黑水潤的小眼珠子裏充滿着好奇和不解,但看向人的目光帶着無條件的信賴,看得人心都化了。
楊東進對大孫子的純真眼神也毫無抵抗力,忘了跟兒子兒媳的矛盾,連聲應道:“诶,诶,爺爺的乖洋洋,來,爺爺抱抱!”
洋洋不認生,撲了過去,抱住了他,小手還好奇地去抓他的胡須。
楊東進一邊躲一邊輕輕地點了點洋洋的小鼻梁:“調皮,爺爺的胡子紮手嗎?”
說着還用胡子去紮洋洋的小臉,逗得洋洋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見他很高興地接納了洋洋,柳眉松了口氣,給錢玉芳使了一記眼色,然後拎着包說:“爸,我去上班了,洋洋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有事給我和阿軒打電話。”
楊東進看也沒看她一眼,擺了擺手:“行了,他是我的乖孫子,什麽辛苦不辛苦的?”
柳眉這才高興地出了門,留下錢玉芳跟那個女人大眼瞪小眼。
錢玉芳自覺自己是正室,不把那個女人看在眼裏,拿斜眼看了對方一眼,走進去,坐下擺出高姿态說:“給我倒杯水。”
女人不理她,走到楊東進跟前:“我不幹了,你把錢結給我,我現在就走人。”
“小雨。”楊東進擡起頭讪讪地看着她,又瞥了一眼手裏的大孫子,最後還是大孫子在他心目中占了上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好吧,你等我,待會兒我送送你。”
說罷,楊東進回了卧室,不一會兒出來,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遞給了女人。
錢玉芳看得眼睛都直了。瞧信封的厚度,怎麽也要上五位數吧,就伺候一個渾身健康,能吃能跑的老頭子,要這麽貴?
那女人把信封塞進包裏,推着行李箱就走了。
楊東進戀戀不舍地跟在身後,眼巴巴地把她送出了門,又送到電梯口:“小雨……”
小雨剜了他一眼:“行了,什麽都別說了,楊東進,你把我當傻瓜耍……”
“不是的,小雨,我早就跟她分居了,你看見的。相信我,很快我就會跟她離婚的。”楊東進信誓旦旦的保證,但電梯當着他的面合上了。他最後看到的是小雨那張冷然的臉。
在熱乎勁頭上就這麽被打斷了,楊東進有些不得勁,垂頭喪氣地回了家。
一進門就對上錢玉芳那張刻薄的臉和尖酸的諷刺:“怎麽,舍不得那個小妖精啊?那就把她弄回來啊,正好我也不想洗衣做飯了。”
楊東進睨了她一眼,懶得跟她多說,走過去,扶着洋洋,逗孫子玩。
他不搭理錢玉芳。
在氣頭上的錢玉芳也不理他。
老兩口就這麽冷戰,誰都不主動搭理誰。
直到中午,洋洋吃了飯睡着了,廚房裏除了洋洋的那點吃的,什麽都沒有,冷鍋冷竈的,楊東進憋不住了,使喚錢玉芳:“還不做飯?”
錢玉芳洗了個蘋果啃,搬出柳眉經常挂在嘴邊的話:“我減肥,不吃,你要吃,你自個兒做去!”
連生活費都沒給她,她才不伺候這老頭子呢。冷他幾回,他就知道她的重要性了。
錢玉芳光想着拿捏楊東進,但她忘了,楊東進可不是村裏娶不上媳婦的光棍會把她當寶。別人口袋裏有錢,她不做飯,楊東進還能餓着自己不成,出門哪裏沒吃的啊。
懶得理她,楊東進拿着手機和錢包出門了,一下午都沒回來,錢玉芳給他打電話過去,他也不接。
直到天黑,在外面吃過了飯,楊東進才回家。錢玉芳見了,張牙舞爪地說:“你又去找那個女人了?”
“神經病!”楊東進懶得理她。回了卧室,洗了澡就睡,任憑錢玉芳說什麽他都不理。
所以哪怕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老兩口的關系也沒任何的改善,相反,還越來越差。楊東進嫌錢玉芳沒小雨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錢玉芳嫌楊東進老不修,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跟小保姆攪在一塊兒,尤其是有了踏實肯幹,還幹出一番成績的林老實在一旁做對比,她心裏對懶懶散散什麽家務都不幹,總當甩手掌櫃,還總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楊東進越發不待見。心裏還暗暗後悔,早知道林老實會發達,她就不跟他離婚的,何至于跑到楊東進這兒給他當保姆,還被他嫌棄。
這跟柳眉送錢玉芳過來的初衷完全相悖。
在電話裏知道錢玉芳不僅沒有修複跟楊東進的關系,反而搞得老兩口像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仇人後。柳眉沒轍了,只能去接她回去。
進門後,她細聲細氣地跟楊東進商量:“爸,咱們一家五口長期這麽分開住也不是辦法,我看咱們還是再買套大一點的房子,全家住在一塊兒吧。我跟阿軒都有公積金,還能貸幾百萬。”
用他們的公積金,不就要寫他們的名字。楊東進可沒這麽傻,現在跟兒子兒媳的關系都鬧得這麽僵了,真把錢給他們了,誰知道他們會怎樣對他。
楊東進不願意:“這個以後再說吧,行了,你們把你媽和洋洋接回去吧。”
“哼,把我趕走了,好把那個小賤人名正言順地接回來是吧,我偏偏就不走!”錢玉芳抱着胸,執拗地說。
她知道,現在楊東進的魂兒都被那個叫小雨的勾走了,三天兩頭偷偷摸摸跑出去找那女人,還想跟她離婚好娶那個女人。
楊東進瞪了她一眼:“跟你有什麽關系?”
他真是後悔,當初幹嘛要跟這個女人複婚,不,他當初就不該跟這個女人結婚的,不然何至于把好好的家搞成這樣,連房子都賣了。這個女人就是個掃把星,誰沾上誰倒黴。看,林老實跟她過了一輩子都窮困潦倒,跟她一分開就走運了。而自己一家,本來好好的,但自從娶了她之後就諸事不順。
錢玉芳看着楊東進眼底不加掩飾的嫌惡,怒急攻心,口不擇言:“楊東進,你個窩囊廢,一大把年紀了,不要臉,跟小保姆攪和到一塊兒,就你這窩囊樣,跟林老實提鞋都不配!”
林老實那就是哽在楊東進嗓子裏的一根刺,本來就不舒服了,還被錢玉芳這樣使勁兒的戳。
楊東進惱羞成怒,暴跳如雷,朝錢玉芳吼道:“怎麽?知道林老實要繼承魏家老兩口的幾百萬,後悔了?你這種眼皮子淺的女人就只配這種鄉巴佬,離婚啊,離了你去找他啊!”
錢玉芳也被戳中了痛點,痛痛快快地承認了:“沒錯,我是眼皮子淺,那又怎樣?人家林老實是個鄉巴佬又如何,但人家好歹從一個農民工搖身一變成了個大老板,而你呢?卻在這裏混吃等死,你哪裏比他好了?”
“大老板?哈哈,吹牛皮不要錢啊。錢玉芳,我看你真是瘋了,為了刺激我,連這種謊言也說得出口,吹啊,看牛皮都被你吹上天了。”楊東進覺得錢玉芳是在撒謊,下意識地否認。
看到他這幅樣子,錢玉芳倍覺痛快,又快又利索地說:“人家開了個垃圾回收公司,還有風投投資呢。你當是跟你一樣,天天不是下棋就是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也不看看,自己都是當爺爺的人了!”
柳眉看着老兩口當着她的面吵得不可開交,頭痛不已。這話是沒法談了,她上前拉住錢玉芳:“夠了,你們是不怕被鄰居們跑過來看笑話是吧?”
女兒的話,錢玉芳還能聽進去幾句。楊東進也不想在兒媳面前鬧得太難看,兩人彼此厭惡地瞥了對方一眼,冷哼着別開頭了。
楊東進板着臉對柳眉說:“小眉,你都看見了,我跟你媽真是沒法過了,住一起什麽的還是算了。有空你勸勸你媽,咱們這樣過着有什麽意思,離婚對大家來說都是解脫,以後她想回頭找你繼父也可以。你們年輕人也不必夾在中間為難。”
錢玉芳想說什麽,被柳眉給拉住了,柳眉扯了個笑容說:“爸,都這把歲數了,你說啥呢。今天是媽不對,回頭我好好說說她。”
楊東進明白她這是拖延之計,搖搖頭道:“別說了,小眉,我跟你媽是真過不到一塊兒去。”
柳眉心裏來氣,現在過不到一塊兒去了,去年怎麽就能過到一塊兒去?說白了,還不是他變心了。男人,不管多大的年紀,都一副德行,最擅長見異思遷。
勸不住他,柳眉回去對楊軒說:“我看爸是被那個叫小雨的勾走了魂,現在非要跟媽離婚,你說怎麽辦?”
楊軒也很頭痛,一個好好的家,搞成這樣四分五裂的樣子,是他始料未及的。扒了扒頭發,他反過來問柳眉:“你說怎麽辦?他們實在要離,就讓他們離吧,讓爸買套房子,寫咱們的名字,給他住,他愛咋滴就咋滴,都随他去吧!”
楊東進是他的老子,手裏攥着大把的錢,又有退休金。楊軒根本沒有制約他的辦法。哎,以往他媽在的時候,他爸也沒這麽糊塗啊,誰知道他媽才走三年,他爸就越發不着調了。
柳眉聽他這麽說,暫且放下心來。說到底,柳眉也不是一定要将自己的媽跟楊東進綁在一塊兒,只不過是怕他把錢給了外人而已。如果楊軒能說通他爸,自然是皆大歡喜。
到了周末,楊軒拎了兩瓶楊東進喜歡的酒上門,對那個去而複返的保姆小雨也客客氣氣的,還留下來陪楊東進下了一盤棋,中午又陪楊東進喝酒。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幾十年的父子情沒那麽容易抹去。等吃過飯,楊東進對楊軒的态度已經好了。
見他心情好,比較好說話,楊軒趁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爸,你這麽一直租房子住也不是辦法。咱們買套房子吧,用我和小眉的公積金貸款,能省不少利息。”
楊東進的眉頭蹙了起來:“這是柳眉給你支的招吧?你呀,別什麽都傻兮兮地聽那女人的,她跟她媽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可是幾百上千萬的事呢,她一分不出,就想要一半的産權,算盤可打得真精。”
“不是,爸,你誤會小眉了,她說咱們可以約定好份額,她只占一成,就當她公積金還貸那一部分。”楊軒替柳眉辯解。
楊東進因為跟錢玉芳鬧得非常僵,加上還有一個小雨吹枕邊風,所以也連帶的對柳眉不待見起來,嗤了一聲:“說得真好聽,誰知道她們又在盤算什麽!”
見楊東進油鹽不進,楊軒有點惱了,說:“爸,這筆賣房款中,也有一部分屬于我的。那是媽,留給我的遺産。”
“小兔崽子,反了天了,要跟老子算賬是吧?老子把你養這麽大,供你上學,給你買房結婚,你算算,你欠我多少!”楊東進惱羞成怒地吼道。
楊軒也不樂意了:“爸,生了孩子就該養,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再說了,又不是你一個人養,還有我媽呢!”
楊東進聽得不高興:“翅膀長硬了,我的話不聽不說,還要跟我算賬是吧?行,你回去好好算,算好了來找我!”
說着,他直接把楊軒給趕走了。
楊軒帶了一肚子氣回家,本不打算理他爸的,結果沒過幾天就瞧見楊東進的朋友圈更新了,細浪白沙,碧海藍天,高大的棕榈樹,各種膚色的美女……
再看定位,他去馬爾代夫旅游了,而且瞧拍的照片,還不止他一個人。
這一趟,一個人就得幾萬,兩個人就得翻倍,随随便便幾萬就沒了。
這麽洋氣,可是他媽在世時都不曾有過的大方。看他爸這樣子,分明是老房子着了火,擋也擋不住。
楊軒憂心忡忡,焦慮得嘴上都冒起了泡。
柳眉看在眼裏,知道連楊軒也拿他爸沒轍了,只能及時止損,便道:“爸既然執意要跟我媽離,就讓他們離吧。不過這麽離了,等洋洋長大,咱們這房子太小,住不開,媽就沒地方可去了,讓他把上次說好的那套房子給媽買了吧。”
縣城一套房就幾十萬,在一千萬面前只是個領頭,楊軒渾不在意,點頭應好。他更擔心的是他爸被那個女人給騙了。
盯着朋友圈的照片看了許久,楊軒說:“爸要執意不肯給我們買房子,那就讓他把媽那份遺産分給我吧!”
現在是能拿一點回來算一點,不然萬一楊東進被那個女人騙了,他們一分錢都拿不回來。
柳眉沒意見,要是家裏能多出兩三百萬,也會寬裕很多,她也不用經常為了錢的事跟楊軒吵架了。
等楊東進從國外回來,楊軒就找上了門,提出了這個要求。
楊東進雖然不爽兒子來跟他談分錢的事,但小舅子的前車之鑒還在那兒呢!雖然房子證上只有他一個人的名字,但根據繼承法,兒子也是有份的。
他要不給,鬧到法院,那也是他理虧。
再說,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又不是外人,他也不至于一毛不拔。
所以只一思量,楊東進就答應了楊軒的要求。
父子倆談好了,楊東進給楊軒兩百萬,再給錢玉芳五十萬,轉完賬後,老兩口就離婚。
約好後,次日父子倆一起去了銀行辦理轉賬手續。
楊東進把卡遞給了櫃員:“轉250萬到這張卡上!”
同行轉賬,沒有限制,櫃員先接過楊東進的卡刷了一下,然後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擡頭看着楊東進:“抱歉,先生,你卡內餘額不足!”
“不是,怎麽會餘額不足呢?同志,你是不是搞錯了?”楊東進慌了,下意識地拒絕相信這個可能。
櫃員又看了一眼電腦屏幕,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楊先生,目前,你卡上的餘額是125877.4元!”
“12萬5?怎麽可能,同志,是你搞錯了吧……”楊東進臉色一變,拒絕相信這個可能。他吓得渾身顫抖,腿一軟,啪地一聲跪在了地上,抖個不停的雙手艱難地抓住冰冷的桌面,眼睛帶着希冀的光芒,巴巴地望着櫃員。
楊軒也吓呆了,彎腰湊到櫃臺前的玻璃窗前,臉皮緊緊貼着冰涼的玻璃,伸長脖子,想要看屏幕:“美女,你再查查,我爸賬戶裏應該有差不多一千萬才對,怎麽會只有十幾萬呢,你看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櫃員小姐看到兩人異常的反應,意識到可能出了問題,迅速調出歷史記錄,然後将電腦屏幕推過去,面向他們父子倆:“你們看,從這個月的12號開始,用網銀,連續四天,單次50萬,一天最高上限250萬,總共轉出去了950萬元。”
12號,那時候楊東進還在馬爾代夫旅游呢!
對,旅游!父子倆一驚,同時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齊齊變了臉。
楊東進抓住兒子,爬了起來,臉趴到玻璃上,盯着屏幕看,上面有轉賬時間,是每天的淩晨12點。
那會兒他早就睡着了,對,睡着了。
楊東進驚駭不已,忙說:“這,這不是我轉的,有人偷了我的錢,我要報警……”
950萬不是小數目,櫃員報了警,大堂經理過來把他們父子倆請進了旁邊的辦公室詢問調查。
沒過多久,警察來了,調查後發現,銀行這邊并無漏洞,而且經過調查發現,錢都是從楊東進的手機銀行app上轉走的。
這下警察和銀行工作人員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了。
楊東進這會兒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的,他扒了扒自己的頭發:“是……是小雨,肯定是她。她知道我手機的開機密碼,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轉過幾次賬到支付寶裏,可能被她看見了,記住了我的網銀密碼。”
警察記住了這個關鍵的信息,然後詢問了一番楊東進關于小雨的身份和來歷,銀行那邊也調查了一番轉出去的賬戶,然後發現賬戶裏的錢都已經被轉走了。
因為涉案的金額很大,警方立了案。
短時間內這事也不可能出結果,楊東進父子倆面如土灰地出了警察局。
一天的時間,楊東進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倍。他佝偻着背,跟在楊軒後面,弱弱地喊了一聲:“阿軒……”
楊軒現在恨死他了,扭頭用血紅的眼睛陰鸷地瞥了他一眼:“別叫我,我沒你這樣的爹!”
丢下這句話,他氣惱地開着車子回去了。
因為是周末,柳眉在也,她正在給孩子喂飯,瞧見楊軒陰沉沉地跑回來,怔了怔,站起來問道:“阿軒,怎麽啦?爸,臨時反悔了嗎?”
楊軒将車鑰匙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拍,目眦欲裂:“別提了,錢……錢都被那個女人給偷走了!”
“什麽?”柳眉手裏的勺子掉到了地上,她也無心管,站起來,緊張不安地看着楊軒,“到底怎麽回事?會不會搞錯了?”
楊軒抓住額頭:“警方已經立案了,那個女人轉走了950萬。他卡裏就只剩十來萬塊了。”
從廚房裏出來的錢玉芳聽到這句話,氣得兩眼一翻,往後一仰,摔在地上。
柳眉見了,趕緊去把她扶起來。
錢玉芳坐了起來,捂住臉,嘤嘤嗚嗚地哭了起來,她的房子,還有那麽多的錢,都沒了!
楊軒被她哭得煩躁死了,不耐煩地吼道:“哭什麽哭?天天就只知道哭,這個家都被你哭黴了!”
柳眉被他的遷怒搞怒了:“楊軒,你怎麽說話的?是你爸不學好,跟保姆鬼混在一塊兒,被人騙走了錢,你沖我媽發什麽火啊?”
楊軒白了她一眼:“要不是你媽沒本事,連個男人都拴不住,會有今天這事嗎?你當初讓她帶着洋洋去我爸那裏是為了什麽,結果她怎麽做的?還天天惦記着你那繼父,跟我爸吵架,把我爸推向了小保姆,你自己說,這不是你媽的責任嗎?”
“什麽叫我媽的責任,楊軒,你爸他是個成年人了,自己不學好,跟個小保姆攪和在一起,還把什麽都告訴對方。明明是你爸做錯了,對不起我媽,你還怪我們母女倆頭上。”柳眉在氣頭上,也不讓楊軒了。
楊軒看着漲紅着臉,像噴火龍一樣的柳眉,抓起車鑰匙:“行,行,是我們爺倆對不起你們娘倆,那這個家就都留給你們吧,我也滾,這下你總如意了吧!”
說完,甩門而去。
錢玉芳被門關上來的聲音吓到了,停止了哭泣,愁眉苦臉地看着女兒:“小眉,媽對不起你,媽錯了……”
柳眉揉了揉太陽穴:“媽,洋洋哭了,你去哄哄他吧!”
接下來三天,楊軒都沒回來,柳眉打電話給他,他也不接。整個楊家一片愁雲慘淡,錢玉芳惴惴不安,說:“小眉,阿軒現在不待見我,要不我回鄉下去吧?”
柳眉瞥了她一眼:“媽,你就別添亂了,你走了,誰來照顧洋洋。我們現在可請不起保姆。”
“可是,我看阿軒這次很生我的氣,萬一,萬一他因為這件事要跟你離婚怎麽辦?我回鄉下,等他氣消了再回來吧。”錢玉芳可憐巴巴地說。
離婚,楊軒應該不至于。不過一直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柳眉認真思考這個可能性。
猶豫了半晌,她模棱兩可地道:“再說吧。”
錢玉芳聽到她這句話,心都涼了半截,女兒這意思是真的不排除送她回去了。
可回到鄉下,她能去哪兒呢?她已經跟林老實分開了,不可能再去他家。娘家,父母都不在了,兄嫂的家,她天天住着,時間一長,對方肯定會嫌棄她。
而且她身上也沒錢,女兒現在也是焦頭爛額,肯定不可能給她多少錢。她一個身體不大好,又沒錢,又沒住的婦女回到鄉下能怎麽辦?
錢玉芳很焦慮,晚上都睡不安穩。
熬了兩天,等周末放假,柳眉帶着洋洋去找公司宿舍找楊軒後,她也緊跟着出了門。
林老實已經把她拉黑了,錢玉芳聯系不上他,只好跑到魏外公家的樓下蹲守。
等到中午,她終于看到林老實拎着菜從外面回來。
蹲得腿都麻了的錢玉芳趕緊上前,淚眼朦胧地叫住了林老實:“阿實……”
林老實回頭,見是她,拉下了臉:“有事?”
錢玉芳巴巴地看着林老實,抹了抹眼淚訴苦:“阿實,楊東進太不是東西了,跟個小保姆搞在了一起。”
“然後呢?”林老實不耐煩地問道。
錢玉芳怔了怔:“我……我跟他沒法過了。我也不好再留在小眉那裏了,不然小眉也為難。你……你現在住哪兒啊,我可以去幫你洗衣做飯的,我什麽都不要,你就管我吃住就行了……”
平心而論,錢玉芳還是有點姿色的,否則也不可能跟楊東進好上。她還差一點才五十歲,因為很少幹農活,皮膚比較白,身材也沒發福,加上柔弱的性格,哭起來有幾分惹人憐的味道。
她顯然也很清楚自己的優勢,所以一見面就哭,而且把姿态擺得極低。
但這幅姿态一點都沒博得林老實的同情,相反,還讓他覺得惡心又厭惡。這女人當初攀上高枝,毫不留情地踹了于她有恩的原主,做出這種不恩不義的行為,今天哪來的臉又回來找他?
當他是收破爛的不成?還是她以為自己是天仙,別人都得圍着她轉,無條件地原諒她?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吧!
沉下眼簾,林老實不鹹不淡地說:“你跟楊東進領證了吧?再過來給我洗衣做飯好嗎?”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阿實在意這一點?錢玉芳歡喜極了,忙保證道:“我們早就分居了,我這就回去跟他離婚。”
林老實不置可否,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譏诮地勾起唇,他可沒給她任何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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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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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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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