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被抛棄的繼父
錢玉芳不會沒頭沒尾地突然跑過來找他,還露出跟他重修舊好的意思, 林老實一琢磨就猜出是楊家出了事。
為了證實這一點, 他給魏明天打了個電話過去。
魏明天也不清楚,說回頭打聽打聽。
到了傍晚,他那邊就回話了, 語氣是滿滿的無奈:“楊東進那混賬東西, 幾個月前賣了房跟楊軒分開過了, 自己在外面租了個房子, 又請了一個小保姆,兩人攪和到了一塊兒, 結果那小保姆是個騙子, 把他賣房子的錢給偷走跑了。”
楊東進的口味還真是獨特,簡直是小保姆愛好者,次次都跟保姆搞到一塊兒。林老實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而且吧, 他年紀又不算很大, 手腳靈活, 沒失去自我能力,租的房子也不大,需要請個保姆天天在家裏伺候他嗎?請個鐘點工定時上門搞衛生不就完事了, 但他非得這麽搞。孤男寡女, 天天定時 “他跟錢玉芳還沒離婚吧?”
魏明天嗤笑:“誰知道呢。反正他現在幹出什麽事我都不稀奇。據警方那邊透露出來的消息,那個保姆用的是化名,應該是個職業團夥,專門盯着有錢的獨居老頭老太太,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犯案了。不過這回的金額比較大,警方很重視,希望能把人抓到吧!”
“原來如此。”林老實颔首,總算弄明白了錢玉芳來找他的緣由,敢情是楊東進沒錢了。她還真把他當冤大頭啊。
其實,哪怕楊東進被人騙光了賣房子的錢,楊軒還有一套房子,楊東進每個月也有一筆不少的退休金,一家人也不至于過不下去,只是沒以前那麽舒适而已。林老實搞不懂錢玉芳為何會這麽急切,估計還有其他內情吧。
電話那頭魏明天又叮囑林老實:“這件事別在爸媽面前提前,不然爸肯定會氣得提起拐杖去揍楊東進一頓。”
林老實答應:“我知道。我會留意的,盡量不讓楊家人跟他們有接觸。”
猛然之間失去了家裏最大一部分財産,無恥的楊家人說不定會把主意打到魏家老兩口身上。
經他一提醒,魏明天也想到了這個可能,皺起了眉頭:“不行,晚上我回去一趟,跟物業打個招呼,不認識的人別進去騷擾爸媽,免得他們也跟着上火。”
***
錢玉芳回到家後,就發現失蹤了好幾天的楊軒也回來了。
不過态度倨傲,對她這個丈母娘不冷不熱的,聽到開門聲,擡頭瞥了她一眼,又低頭打他的游戲去了,連聲招呼都沒跟錢玉芳打。
錢玉芳咬住下唇,感覺渾身不自在,站在那兒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是柳眉的出現解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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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過來幫個忙,我在做飯,洋洋好像醒了,你去給他穿外套,把他抱起來,一會兒就吃飯了。”
錢玉芳忙應聲:“哦,哦,我這就去。”
她去幫忙把孩子的衣服穿了起來,一家人吃了頓沉默的晚餐。
等晚上給孩子洗完澡,安撫孩子睡覺時,錢玉芳伸手拉住了柳眉的手,怯生生地問:“小眉,阿軒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
柳眉回頭無奈地看着她:“媽,楊家現在丢了一套房子的錢,阿軒的心情不好,你多體諒體諒,過一陣等他想通了就好了,你不要胡思亂想,沒有的事。”
這種空白無力的說辭并不能安撫住錢玉芳。
經過上次楊東進說離婚就離婚,說不給她買房子就不給她買房子,想跟小保姆搞在一起就搞在一起,前兩天楊軒又沖她發火的事,她已經漸漸意識到,她在這個家庭裏尴尬的地位。
如今女婿又給她擺臉色看,她如何在這個家裏自處啊。自艾自憐了一會兒,錢玉芳越發地堅定了要跟楊東進離婚,去找林老實的想法。
次日,等女兒女婿開車帶着孩子出去玩後,她就拿着身份證和自己的戶口本、結婚證,跑去找楊東進。
一輩子的積蓄被騙子給卷跑了,楊東進這幾天簡直是度日如年,過得叫那個糟心,天天足不出戶,餓了就在家煮點面條吃,渴了就灌幾罐啤酒,天天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的。只有這樣,他才能暫時忘了自己被騙光了一輩子的積蓄這件事。
在家裏醉生夢死了好幾天,猛然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警察找到了什麽線索的楊東進蹭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摸了一把臉,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激動地拉開了門。
結果卻看到外面站着錢玉芳,他眼底的興奮褪去,敞開着門,失落地回到客廳,又坐在沙發上,拿起啤酒罐仰頭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錢玉芳站在門口,看到客廳裏滿地的空啤酒罐,有的啤酒罐裏可能還殘留着一些啤酒液,就那裏流淌在地上,發酵,散發着一股難聞的酸臭味。
這地方他也住得下去!再看楊東進的穿着,身上的衣服不知幾天沒換了,皺巴巴的,卷在一起,像鹹菜一樣,難看死了。
錢玉芳擡起手背掩住鼻子,皺眉不悅地說:“你到底喝了多少!”
楊東進這幅不修邊幅的邋遢樣,讓她打從心底裏厭惡,再一想他跟保姆攪在一塊兒幹的事,錢玉芳的三分厭惡瞬間升到了八分。
也沒了跟楊東進說話的心思,她站在門口,都不願意進去:“帶上你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咱們去民政局把手續給辦了。”
“民政局?”楊東進被酒精侵蝕的腦子有點遲鈍,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頤指氣使,“去民政局辦什麽手續?我餓了,快點去做飯!”
錢玉芳當然不願意在這裏給他收拾亂糟糟的房子,給他做飯。她擰着眉站在門口不動:“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走吧,你不是一直想跟我離婚嗎?”
“離婚?”楊東進拎着一個啤酒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走到錢玉芳面前,帶着一身的酒氣,用食指隔空點着她的鼻梁,“你,要跟我離婚?”
錢玉芳被他這身酸臭味烘得很難受,咳了兩聲,擡起手扇了扇,厭惡地捂住鼻子,一臉嫌棄:“你幾天沒洗澡了?行了,趕緊換身衣服走吧,再晚待會兒民政局上午就要下班了,又得等到下午了!”
楊東進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你也要跟我離婚?你們這些女人都TM是個表子,都是沖着老子的錢來的!有錢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像狗一樣趴在老子腳下,等老子一沒錢,你們一個兩個都要抛棄我!”
錢玉芳頭一次見識到楊東進如此粗魯的一面,驚恐的瞪大了眼,委屈得很:“誰花你的錢,誰得了你的好處,你找誰去,關我什麽事,我又沒花你的錢,你沖我發火幹什麽?”
而且兩次說好要給她買套房子的,結果全泡了湯,不算數。這老東西還好意思在她面前耍威風。
“沒花老子的錢?你吃的誰的,穿的誰的,住的誰的?你敢說不是沖老子的錢來的?”楊東進上前抓住錢玉芳的胳膊,不依不撓地問道。
錢玉芳被他這質問搞得火大:“我圖你什麽錢了?我拿你什麽好處了?就幾件衣服,幾頓飯,別忘了,你的衣服是我洗的,你吃的飯還是我做的,我吃點咋啦?你放開我,咱們趕緊去辦離婚手續,以後咱們就各不相幹了……”
楊東進聽到她喋喋不休的念叨,腦袋痛,怒喝了一聲:“閉嘴,老子不離,趕緊做飯去!”
看到如今這落魄又髒兮兮還不講理的楊東進,錢玉芳哪還願意伺候他啊,當即不樂意地嚷嚷道:“不可能,你別吼我,這婚我跟你離定了,快點,前一陣咱們就說好要離婚的。”她都後悔沒早跟這個醉鬼離了,弄得她今天還要跑到這裏來受罪。
楊東進什麽都聽不進去了,他只知道,連這個鄉下的婦女也要跟他離婚。他心裏現在充滿了無處發洩的憤怒,這些女人,全都不是好東西,她們就是騙子,男人有錢的時候就殷勤小意,沒錢了就想把他踢到一邊,怎麽想得那麽美呢!
“離,離,我讓你離……”楊東進紅了眼,突地掄起打開的易拉罐用力砸到了錢玉芳腦門上。
錢玉芳沒有防備,被他砸得頭暈目眩,啤酒的泡沫順着她的額頭滑下去,模糊了她的雙眼,糊住了她的鼻腔和嘴,她艱難地推開了楊東進,滑坐到地上,不停地大呼:“救命啊,救命啊,殺人了……”
因為門敞開着,隔壁的鄰居聽到呼救聲,探出頭一看,見她腦袋上在流血,一身的淺棕色液體,吓了一跳,一邊跑過來勸架,一邊給物業打電話。
楊東進喝醉了酒,六親不認,見有人過來勸架,舉起拳頭就揮了過去,還是迅速趕過來的保安拉住了他,并報了警。
警察把楊東進和隔壁鄰居、在場的保安都帶去了派出所做筆錄,錢玉芳則被送去了醫院。
發生這麽大的事,當然得通知楊軒兩口子。
柳眉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們剛停下車子,正在排隊買票,接到這個電話,玩是別想玩了,兩口子立即打道回府。
先去的派出所,這時候警察已經将事情調查清楚了,就是楊東進喝多了,心情不好,對錢玉芳動了手,驚動了隔壁的鄰居,警察嚴厲地批評了他。
另外一個來幫忙勸架的鄰居,挨了兩下,警方調解,讓楊東進給對方賠禮道歉,然後賠了對方五百塊的醫藥費。
從民警口中知道事情的經過後,楊軒和柳眉的表情都很難看。這兩個老人,就沒個消停的時候,一天都不消停,總要給他們找事。
柳眉不想見楊東進,再加上擔心自己的母親,就對楊軒說:“你待會兒将他送回去吧,我帶着洋洋去看看媽。”
也只能如此了,大家兵分兩路,各自走了。
柳眉到了醫院,找到錢玉芳的時候,她臉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不過頭上、衣服上都還沾染着啤酒幹涸的痕跡,有的地方還有血跡,看起來糟糕透了。
柳眉先謝過了送錢玉芳過來的民警,然後向醫生了解了一下情況。錢玉芳只是被易拉罐的口子在額頭上劃破了一道三四厘米長的口子,不過傷口不深,醫生已經處理過了,止了血消了毒,包紮好了,只要注意別沾水就行了。
聽到這個消息,柳眉松了口氣,将挂號和看病的錢給了民警,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攙着錢玉芳打了個車回家。
回去後,等錢玉芳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出來後,楊軒還沒回來。
柳眉放下了手機,走過去,先上下打量了錢玉芳一眼,眼底難掩關切:“媽,你沒事吧?”
錢玉芳吸了吸鼻子,眼底含淚,帶着鼻音說:“沒事。”
嘴上說着沒事,她的表情可不是這麽一回事,臉上充滿了怨念和委屈。
想到她遭遇了一場家暴,要不是鄰居發現得早,可能還要多遭一會兒罪,柳眉就很心疼,起身抱住了錢玉芳:“媽,沒事了,別怕。”
安撫了一會兒錢玉芳,柳眉問道:“媽,你跑去找楊東進幹什麽?”
現在柳眉是連爸都不想叫楊東進了,婆婆還在的時候,真的看不出這個公公如此不靠譜。以前,他總是笑呵呵的,雖然不幹活,但脾氣很好,給人一種很好相處的感覺,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這幅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保姆把錢給他偷走了,以至于讓他如此性格大變。
這個事不是秘密,她不說,楊東進那邊肯定也會講的。錢玉芳捏着袖子,目光閃爍:“我……我就是想去跟他談離婚的事。”
一聽這個,柳眉就知道是為什麽了。她閉上了眼,平複了一下心情,竭力告訴自己,她媽才受到了驚吓,不要發火。
過了好幾十秒,柳眉才控制住情緒,不大高興地問道:“媽,你究竟在想什麽?都不知會我一聲,你就跑去找楊東進離婚,你想的什麽啊?你今天不去找他,能挨這一頓打嗎?”
問得錢玉芳無言以對,羞愧地低下了頭。
柳眉揉了揉額頭,見楊軒不在,索性挑明了說:“你是不是還抱着跟林老實和好的念頭,所以偷偷跑去找楊東進離婚?不然你又不跟他一塊兒生活,目前又沒再婚的打算,離不離婚對你有什麽影響?”
看見女兒動了怒,錢玉芳不敢承認,吞吞吐吐地說:“沒,沒有的事,我……楊東進太不知羞恥了,我就是想跟他離婚了。”
這種話,騙鬼還差不多。以前楊東進勾搭她的時候,她怎麽不覺得楊東進不知廉恥呢!
到底是從小相依為命的親媽,柳眉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只能再次勸道:“媽,林老實他不是善茬。也沒有哪個男人能接受一個給他戴綠帽子,把他抛棄了的女人,除非他很落魄,一無所有,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将就。但今時不同往日,林老實他也不是村子裏那個落魄娶不到老婆的光棍了,你認清現實好嗎?”
錢玉芳不服氣,或者說可能是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在林老實面前,她自信心爆棚。
“怎麽不可能,阿實他不是這種人。”錢玉芳小聲嘀咕。
柳眉沒聽很清楚,擰起了眉,瞥向錢玉芳,追問道:“媽,你剛才說什麽?你跟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去見過林老實了?你昨天去哪兒了,那麽晚回來?”
見女兒已經察覺了,錢玉芳索性實話實說:“沒錯,我昨天去見阿實了。他答應了,只要我跟楊東進離了婚,他就跟我和好。”
想起林老實上次找她要五十萬的無賴模樣,柳眉可不相信他是個心胸那麽寬闊的人,尤其是他現在已經發達了,說難聽點,找個三四十歲離婚或是死了丈夫的鄉下婦女也不難,還能再生個孩子,憑什麽找她媽這個背棄了他的老女人?
平心而論,換了她,她發達了,不去抛棄自己的前任面前耀武揚威,嘲笑對方有眼無珠,好好奚落對方一番就是好的了,還無條件接納對方?怕是做夢沒醒吧。
皺眉思考了兩分鐘,柳眉對錢玉芳說:“媽,你跟我講講,你昨天見到林老實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不要添加你的個人揣測。”
“哦,昨天你抱着洋洋走後,我去……”錢玉芳原原本本地把她見林老實所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其實認真算下來,她跟林老實就沒說幾句話,所以記得格外清楚。
柳眉聽完後,忍不住扶額:“媽,你被他騙了,他哪句話承諾了只要你離了婚就要跟你好啊?你自己想想,他從頭到尾就只問過你一句,你跟楊東進離婚了嗎?”
這一切都是她媽自己在那裏腦補,在那裏得意,在那裏期盼。而林老實明知道她媽誤會了,也不解釋,甚至還誤導她媽,任由她媽誤會,他在一旁看笑話,真是可惡。
被女兒這麽一說,錢玉芳不确定了,蒼白的臉垮了下來,咳了兩聲:“不會吧,那我怎麽辦?楊東進現在變成了一個酒鬼,還要打我,我不要跟他一起過。”
她是真的被楊東進今天的行為給吓得不輕。雖然錢玉芳的前半輩子不算很順利,但林老實和柳眉爸對她都挺好的,顧忌着她身體不好,重活都很少讓她幹,更別提對她動手了。所以除了清貧一些,錢玉芳這輩子還真沒吃過太大的苦頭。
所以楊東進今天是真的吓到了她。
雖然楊東進比她大了十來歲,可他到底是個男人,天生在體力上就比女人有優勢,真發生了沖突和矛盾,她只有挨打的份兒。今天這種罪是她的噩夢,她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一次了。
柳眉自然也不想自己的媽挨打。
可眼下這種情況,家裏正是亂糟糟的時候,誰有心情去提離婚這個事啊。
她安慰錢玉芳:“媽,這個事等過一陣再提。咱們本來就說好要離婚的,只是現在出了意外,你暫時忍耐幾天,等警察那邊有了消息再說,萬一那筆錢追回來了呢?別忘了,說好要給你買套房子才離婚的,你今天這頓打不能白挨了。”
錢玉芳聽她這麽一說,惦記着房子,于是暫時收了離婚的心思,打算聽女兒,等過一陣再說。
但她沒想到,她剛做好了心理建設,後腳楊軒就領着楊東進回來了。
錢玉芳登時臉色大變,蹭地站了起來,神情戒備:“你……你怎麽來了?”
楊東進的酒已經醒了,不過他可沒忘記,錢玉芳跑上門找他離婚的事。這女人跟偷他的錢跑路的小雨沒什麽區別,說到底,都是貪財愛慕虛榮的女人。
哼,他前一陣要跟她離婚,她死活不同意,現在看自己落魄了,沒錢了,就迫不及待地擺脫掉自己。
所以哪怕酒醒了,他也不後悔打了錢玉芳。
甚至,他還拉着行李箱,滿是惡意地說:“我怎麽不能來?這是我給我兒子買的房子,咱們老楊家的房子!”
柳眉聞到他身上還沒來得及揮發的酒氣,心裏就不喜,将楊軒拉到一邊問道:“爸那套房子不租了嗎?”
楊軒扒了扒頭發:“他打了人,驚動了物業和業主,業主過來看房子被搞成了豬窩,不想租給他了,只退了他房租,押金沒退,他現在沒錢租房子了,只能過來咱們這裏住。”
柳眉擰起了秀氣的眉,低聲說:“他卡裏不是還有十幾萬嗎?這些年還不夠租房子:?”
楊軒揚了揚卡:“給我了。”
十幾萬并不足以讓柳眉毫無芥蒂地重新接納公公。她不贊同地說:“家裏只有兩間卧室,怎麽住得開啊,你做事也不動動腦子。”
楊軒瞥了她一眼:“兩間屋怎麽啦?讓他跟媽住呗,反正他們以前就住一起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們要離婚了。”柳眉冷聲提醒楊軒。
楊軒聞言,噗嗤一聲笑了:“你覺得離婚有用嗎?柳眉啊,他們離婚沒用,只有咱們倆離婚才有用。”
柳眉先是一愣,繼而怒不可遏:“你在威脅我?”
楊軒一屁股坐到床上,捂住臉,發出古怪的笑聲:“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柳眉,你就一個媽,我就一個爸,我們能不管他們嗎?咱們現在就一套房子,他們不跟我們住,又能去哪裏?不管他們離不離婚,都得因為我們子女綁定在一塊兒,離不離婚有差別嗎?”
這倒是,柳眉失魂落魄地跟着坐在了他旁邊,頭痛地說:“可是,他現在天天喝酒,這麽一副鬼樣子,還不知道會把家裏搞成什麽樣子呢!”
楊軒說:“不用擔心,他跟我保證過了,以後都不會再喝酒了。”
好吧,這個不用擔心了,可柳眉心裏還是不舒服:“他把媽打成了那樣,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他接回來,咱們怎麽跟媽交代?”
“交代?我去給你媽交代。”楊軒站起身。
柳眉見他的神色不善,立即拉住了他:“你要幹什麽?你爸就是老人,我媽不是嗎?別忘了,媽天天給咱們帶洋洋,做家務,她對這個家庭的貢獻并不少。可你爸呢,除了充大爺,還會幹什麽?那麽大一筆錢不給你,卻被外人給騙走了。”
最後一句話戳中了楊軒的死肋,他抹了一把臉說:“爸答應了我,以後每個月交六千塊給媽做家用。小眉,咱們家這樣,除了大家混在一塊兒,将就過,還能怎麽辦?你告訴我?”
楊東進的退休金有八千多。退休金不交稅,這可是實打實發到他手裏的。他們年輕人雖然收入高,可要交五險一金和稅,兩萬的收入,扣掉這些雜七雜八的,到手也就一萬多一點,就比楊東進多幾千塊。
但年輕人的工資要養孩子,要還房貸,不經花啊。而楊東進年紀大了,有醫保,平時除了一日三餐沒什麽開銷。
聽說楊東進要上交大部分退休金,這筆錢差不多可以滿足家裏的日常開支,不用他們兩口子為了每個月誰出家用而争吵了,柳眉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不答應就要跟楊軒父子鬧翻,答應,她媽現在恨死了楊東進,還讓她跟楊東進睡同一張床,她怎麽接受得了?
柳眉愁得把頭發都差點給揪光。
最後商量來商量去,小兩口商量出了一個對策,暫時由柳眉和錢玉芳帶着孩子在主卧睡覺,楊東進和楊軒睡到次卧,先給錢玉芳一段适應的時間,看老兩口能不能和好再說。
知道這個結果,錢玉芳沉默了。
晚上還好,女兒女婿在家,楊東進肯定有顧忌,可白天他們去上班了怎麽辦?讓她留下面對一個發酒瘋打過她,還罵得很難聽的男人,她心裏怕啊。
錢玉芳頭一次滋生出了回鄉下的心思,可看着乖巧的外孫和唯一能依靠的女兒,這話她又說不出口。
瞧見錢玉芳憂心忡忡的模樣,柳眉心生不忍,勸她:“媽,你別擔心,阿軒跟我保證過了。楊東進進門之前承諾過,絕不會再打,你別怕,有事給我打電話。”
錢玉芳不做聲。從他們把楊東進領進門,并答應讓他留下開始,他們的話在她這裏就沒了信用。
況且,小兩口不可能一直分開睡。腦子不大聰明的錢玉芳頭一次反應這麽快,意識到了女兒女婿和楊東進打的什麽主意,他們還想她跟楊東進這個爛人過一輩子,伺候他!
可現在錢玉芳已經沒了退路。她沒錢,而且身體不好,經常要吃藥,若是回到鄉下,連房子都沒有,能去哪兒呢?
錢玉芳迷茫了,但只能暫且忍了,膽戰心驚地跟楊東進住到了同一個屋檐下。
好在楊東進可能也是怕被兒子趕出去,以後再也沒人管他,死在出租屋都沒人知道,所以沒再對她動過手。但沒有肢體的暴力,不代表楊東進沒有其他行為,只要兒子兒媳婦不在,他就經常對錢玉芳冷嘲熱諷,罵她勢利、虛榮、不要臉、忘恩負義等等,将他心裏對那個女騙子的不滿和恨意全發洩到了錢玉芳身上。
長期遭受他的語言暴力,錢玉芳的性格越來越陰沉,本來就不大好的身體因為憂思過重,又病了,整日咳嗽。
柳眉怕傳染給孩子,有意要跟錢玉芳分開睡。哪知錢玉芳知道後,反應異常激烈,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要,我,我要回鄉下,我去找阿實……”
去倒熱水回來的楊東進聽到林老實的名字就火冒三丈:“你這個勢利眼的女人,難怪要跟我離婚呢,原來是看林老實發達了,迫不及待地想攀上他是吧?別做夢了,告訴你,你就給我死了離婚的心吧,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跟你離婚的!”
“爸,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柳眉見他還在刺激錢玉芳,也冒火了,轉身斥責道。
對上柳眉,楊東進雖然要稍微要忌憚一點,可他都如此輕踐她母親了,又怎麽可能會對她有多少尊重。
楊東進撇了撇嘴:“少說什麽?我說的不都是實話嗎?楊軒那小子傻,被你蒙蔽,看不清楚,但我還不了解嗎?要不是為了錢,你們娘倆能嫁給咱們父子?現在說我不要臉了,當初讓你媽嫁給我的時候,你們咋不反對呢?”
柳眉被他說中了心底最不堪的一面,惱得臉頰通紅,恨恨地說:“爸,你這是不想過了是吧!行,等阿軒回來,我們就離婚。”
現在的楊軒對她的吸引力大減。就如楊東進說,如果楊家以前在帝都是小□□活,那現在就屬于溫飽。家裏是有一套房子,可還有個如此暴躁、偏激、沒素質的爹,一想到要跟這麽個老家夥在同個屋檐下再生活一二十年,甚至更久,她心裏就跟堵了團棉絮一樣,難受得慌。
不止是她媽受不了楊東進了,她也忍到了極點。
旁邊的楊東進聽了,直接大手一指:“好啊,不用等他回來,你要滾,就滾啊,少拿滾來威脅我,我兒子工作好,有房子,還愁娶不到老婆?”
“你……”柳眉恨恨,被人這麽指着鼻子罵,便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她收拾了一包東西,帶着錢玉芳和洋洋走了。
錢玉芳沒想到因為自己一句話,竟然能引爆女兒跟公公之間的矛盾,不安極了,提着包跟在後面,進了電梯就忐忑地問:“小眉,咱們去哪裏?”
柳眉其實也有些茫然,不過好在這一年多,她存了十幾萬,手裏有錢,不至于流落街頭。不過她也不想去租房子,因為帝都的房子很貴,還要押金。
她帶着孩子和母親出來,不過是為了逼楊軒給她個說法而已,滅滅楊東進的氣焰,同時跟楊軒商量出一個比較完善的安置楊東進的辦法。估計也就住幾天,為了省錢,當然是住便宜的連鎖賓館最劃算。
那頭,楊東進回來後,見老婆孩子都不見了,果然急了,忙拿起手機給柳眉打電話。
結果打過去卻被挂斷了,一次這樣,兩次也這樣,楊軒的眉擰了起來,嘀咕道:“怎麽回事?”
擡頭看了一眼楊東進,他問:“爸,小眉他們呢?”
楊東進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遙控器不停地換臺:“跟我發生了兩句口角,就氣性老大的帶着她媽和洋洋走了,說是要跟你離婚。”
“爸,你說什麽了?”楊軒皺眉,心裏越發厭惡得緊,自從他爸回來,這個家真是一天都不安寧。
見他要發怒,楊東進馬上叫住了他:“阿軒,別急,別急,我今天收到了一個好消息,故意把她們娘倆氣走,就等你回來告訴你一個人呢!”
“什麽好消息?”楊軒可不認為他有什麽天大的好消息。
結果楊東進還真給了他一個驚喜:“今天警察打電話給我,說那個女騙子一夥人落網了,咱們的錢有望找回來了。”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得了這麽個好消息,楊軒哪還顧得上柳眉的離家出走。
父子倆叫了一堆外賣,又買了些酒,在家裏吹着空調,吃肉喝小酒,好不惬意,似乎連過去的嫌隙都快消弭了。
楊東進看氣氛好,借機教育兒子:“阿軒啊,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啊,除了你媽,其他女人都貪心得很,柳眉母女也是這樣。你看柳眉她媽,知道我有大房子的時候,就抛棄了在鄉下辛辛苦苦養大柳眉的繼父,改嫁給了我。瞧我沒錢了,又要跟我離婚。以前柳眉對我多孝順啊,爸叫得多甜啊,自從我錢被騙了之後,她怎麽對我的?你都看見了吧,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天天都看我不順眼,沒少在你耳朵邊說我的壞話吧。”
楊軒想反駁,但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柳眉對楊東進的态度巨變,就是在他的錢被騙了以後。至于他自己對楊東進的不待見和不滿,他完全忽視了。
見兒子不說話,楊東進給他倒了一杯酒,繼續說:“知道我為什麽故意把她們氣走嗎?因為我不想她們知道錢可能會找回來這件事。這筆錢是我和你媽辛辛苦苦、省吃儉用攢了一輩子的,你是我們唯一的兒子,當然要留給你,也只能留給你,可不能被柳眉知道了,不然啊,她又要竄唆你買房子,然後寫上她的名字。依我說,等錢要回來了,咱們就悄悄存在你的賬戶,誰都不告訴,咱們再攢點錢,以後就把咱們家的大房子買回來,寫上洋洋的名字,誰也搶不走。”
這話打動了楊軒。自從搬到自己的房子住後,沒了楊東進補貼家用,也沒有房租抵消一部分貸款,家用猛然增加了不少,一個月五位數出頭,柳眉也不肯跟他分擔,大都是他負擔,兩口子沒少為這事鬧矛盾。
如果他手裏突然有了好幾百萬呢?那這些都不是事了。不然讓柳眉知道了,她肯定又會有其他想法。
為了悄悄把這筆錢全攥緊自己的手裏,楊軒也不打電話給柳眉,請她回家了,甚至恨不得柳眉在外面多住一段時間。
柳眉本來是想給楊東進一點臉色看看,結果除了第一天,楊軒連電話都沒給她一個,信息也沒給她發一條。反而搞得她自己騎虎難下,被動得很。
自己灰溜溜的回去,丢人,以後更加被楊東進瞧不起,她們母女在楊家更沒地位。不回去繼續犟着,每天光住旅館就要三四百,還要吃飯等,零零總總算下來,她一個月的工資投進去都不夠,還得吃老本。
柳眉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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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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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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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