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坦誠實情

“看來我得找疏谌要一份大禮才是。”永寧公主玩笑道。

長安淡淡一笑，并無應話，擡眸之時，卻正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朝這裏行來，那人越行越近，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也越發清晰，依舊是俊朗英挺，今日的他卻多了幾分跟往日不同的氣息，或許是今日湛晴的天空相稱，此時的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明淨澈朗的感覺，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玉面書生。

不知是想起了什麽，長安不由一笑，眼底笑意淺然。

待鳳疏谌走近，永寧公主先是笑着開口道：“怎麽？這就接人來了？”

鳳疏谌眸中清朗一片，心知永寧公主必然要打趣，索性轉了話頭，問道：“将軍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虧了長安，每日都來給景煦行針。”說着，永寧公主看了一眼長安，意味深長地道：“長安可是難得的好女子，誰以後要是娶了她啊，那可真是三生有幸。”

此話一出，長安倒是有些尴尬，忙道：“公主不用送了，我明日再過來。”

出了将軍府，鳳疏谌抱着長安上了馬車，剛要吩咐車夫回府，卻聽得長安道：“我們去一趟芊蝶閣吧。”

鳳疏谌聞言愣了一下，繼而笑道：“為什麽？”

“你房裏有一幅畫我很喜歡，不如就送我吧？”

看着身邊笑意盈然的長安，鳳疏谌低聲道：“只要你喜歡的，我都可以給。”

長安笑道：“口氣倒是不小，我喜歡天上的星星，你給嗎？”

話音落下，鳳疏谌目光深深地看着長安，嘴角笑意不減，“你這是在向我撒嬌嗎？長安？”

長安輕哼，“你自己說大話，還不許人反駁了？”

鳳疏谌含笑握住長安的手，“我喜歡我們這樣相處。”不客氣、不疏離，可以吵架、可以拌嘴，卻不再有冰冷。

長安低頭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眉頭微微動了一下，好吧，她現在還是不太習慣跟人太過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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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進宮聽到什麽消息了嗎？”長安其實是想打聽一下太後要召自己進宮陪侍的事情。

可是她的話剛一出口，鳳疏谌的表情卻是一變，眸光深斂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片刻之後才開口道：“的确聽到了一些消息，我聽說皇後已經放棄黎芷羽，正在準備給太子重新挑一個正妃的人選。”

聽到這個消息，長安心中小小地高興了一下，雖然是早就已經預料到的結果，不過現下總算是确定了。

而鳳疏谌亦是注意到了長安表情的變化，低聲問道：“你跟太子之間究竟……”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仔細觀察着長安的表情，繼續道：“長安，我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害怕你被卷進皇宮的那些是非裏，你明白嗎？你雖然聰明，卻未必有她們會使手腕。”

長安怎會不知，他心中早就梗着這件事，不過，自己也的确不好開口，真的要把真相告訴他嗎？在這個時候？

“我跟太子做了一個交易，我幫他擺脫掉黎芷羽，他幫……我拿到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有什麽東西，她不能找自己要，偏要跟太子去交易。

“一種絕跡的藥材，只有皇宮裏有。”長安的神态很是坦然。

可鳳疏谌總覺得她似乎一直在隐瞞自己什麽，“什麽藥材？”

“藏靈參。”

藏靈參？自己從來都沒聽說過有這種藥，不過這也不奇怪，皇宮裏向來都珍藏着一些世間罕有的珍貴藥材，“為什麽一定要拿到這種藥？對你很重要？”還是說，這藏靈參原本就是她自己要用的？

“很重要，有了它，也許我就能完全擺脫之前……留下的痼疾了。”

鳳疏谌仔細注意着長安的表情，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麽來，可是她太鎮定了，根本無法判斷她說的這些到底是真是假，或者，半真半假……

“長安，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好嗎？你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了？你之前一直在回避我的這個問題。”每次自己問她的時候，她都是顧左右而言他，如果她的身體沒有問題的話，她就不會用銀針改變自己真實的脈象來欺騙自己了。

長安睫毛微微顫了一下，眸底掩過一絲澀然，這才開口道：“我的身體的确不是很好，但是……”說到這裏，長安卻是頓住了，她想或許自己該跟鳳疏谌說實話，片刻之後，長安擡起頭來看着鳳疏谌，“好吧，這些年來，我身體裏的毒其實一直沒解。”

“為什麽？你不是替虎威将軍解了毒？”為什麽自己的就不行？鳳疏谌皺眉。

“因為這種毒一旦跟別的毒素融合，毒性便會發生變化，而且是每日一變，根本無法琢磨，更別說是醫治了。”

長安的表情很平淡，說話的音調也無異樣，跟平日談論任何一件平常的事情一樣，可是她的話卻是讓鳳疏谌面色大變，整個人似乎是被定住了，只能愣愣地看着長安。

是的，他怎麽會忘記，當初他把長安推下馬背落入池塘的時候，長安被毒蛇咬了，而當時長安真身中奇毒！

鳳疏谌緩緩松開長安的手，一雙手掌無意識地握緊成拳，這一切竟全都是因為自己！自己還說要守護長安，可是自從六年前開始，傷害她的一直都是自己！

長安看到鳳疏谌這樣，眸光一轉，輕聲道：“是啊，我都命不久矣了，還奢望誰能留在我身邊呢？”

鳳疏谌聞言瞬間擡眸看向長安，沉聲道：“為什麽要這麽說？難道你以為我會因此離開你嗎？”

“那就停止自責吧，你以為看你這樣，我就好受了嗎？我一直瞞着沒告訴你，就是怕你這樣，你越是這樣，我就越難受，再說了，只要太子拿到藏靈參，我就有希望擺脫我體內的毒了，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如果你早跟我說的話，我就可以……”

“進宮求取嗎？那是稀有的已經絕跡的藥材，他們不可能輕易給你的。雖然我不知道太子能用什麽辦法拿到，但是他既然已經答應過我了，想必自會做到。”這一點，長安還是深信不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