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命運無常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長安似乎隐隐約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她張口欲喚那個人的名字，可喉嚨裏卻怎麽都發不出聲音。

“長安……”

……

古映雪顫抖着聲音問道：“長安她……會死嗎？”

屋內一片安靜，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在場的幾人似乎把呼吸都變輕了些，目光都是注視着躺在床上意識全無的女子。

随着那年輕大夫緩緩站起身來，幾人更是屏住了呼吸看着他。

“黎小姐她……體內劇毒已侵入五髒六腑，随時都可能……”

可能會死，他們心中都明白這大夫的意思。

“你胡說！長安好好的，你憑什麽咒她死，你個庸醫！”眼看着古映雪就要上前厮打那大夫，鳳祺彥沉聲道：“先別下定論，我這就去請禦醫過來……”

坐在床前的鳳疏谌卻似沒有聽到他們二人的談話一般，徑直看向那大夫，似是壓抑着什麽道：“最後期限。”

“最多……十日。”這已經是他能拖延的極限了，“如果十日之後，還沒有解藥的話，縱然是大羅神仙也回天乏力了。”

十日，只有十日，可是還有一味藥沒有找到。

“可否先用已經尋到的那幾味藥續命？”只差最後一味了。

“不行，差一味，藥性就完全不一樣了。”

古映雪愣愣地聽着他們二人的對話，此時終于反應過來，邁步上前走到鳳疏谌的身邊，“你早就知道長安的病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她快要死了，卻什麽都不說，難道只有你一個人在乎長安的生死嗎？我算什麽？我古映雪算什麽？”

“所以，你是想讓她親口告訴你，她快死了嗎？”鳳疏谌的聲音冷得凍人。

古映雪默了一瞬，終是站在那裏泣不成聲，“你說的……那藥是什麽意思？長安是……有可能……不死的是不是？”她一邊哭着一邊看向鳳疏谌。

“是，只要拿到幾味藥材，就能熬成解藥，長安她便能痊愈，但是，現在還差一味。”

“那就去找啊，十天的時間難道還找不到一味藥嗎？”鐘離修謹終于如夢初醒一般看着鳳疏谌皺眉道。

這個人竟然早就知道長安的狀況，可是這段時間他都做了些什麽？仍是讓長安面臨這樣性命憂關的時刻。

這祝明本是鳳疏谌的手下，此時聽得鐘離修謹用這般質問的語氣跟鳳疏谌說話，頓時心生不悅，皺眉看着鐘離修謹道：“一般的藥材十天的時間自然是綽綽有餘，可黎小姐需要的藥材全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珍品，有的甚至已被傳絕跡，你知道要集齊這些藥材有多難嗎？”就目前找到這些，哪一味不是他們想盡了辦法排盡萬難才拿到的，陰謀陽謀各種辦法都用盡了。

此時站在一旁的鳳祺彥深斂着眸光，此時他才明白為什麽長安要跟他進行那場交易，想來那藏靈參應該也是她需要的藥材之一。

“最後一味藥是什麽？或者我們都可以幫忙打聽一下。”鳳祺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長安，聲音卻是平緩如昔。

“是於霍草。”

於霍草？在場的人都沒聽說過這種東西。于是一旁的祝明代為解釋道：“於霍草是前朝皇室獨養宮中的草藥，據說是前朝某一位公主偶然得到的草籽，撒在了皇宮的禦花園中，說來奇怪，除了皇宮之中，世間竟再尋不到這種草藥，而那公主不久之後也死去了，卻自死也沒說出自己是從何處尋得那草籽的。所以……世間只怕是再也無於霍草了。”

雖然他很不願意這樣說，但是，這是非常有可能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世間真的有這於霍草，那他們能在十日之內找到嗎？天下之大，他們又要到何處去找呢？這不無異于大海撈針嗎？

“前朝皇宮？”鳳祺彥喃喃一句，轉而看向鐘離修謹。

前朝最後一任皇帝昏庸無道，橫征暴斂，致使百姓們怨聲載道。于是諸侯并起，一舉推翻前朝，随後天下四分，而前朝皇宮所歸之地正位于如今靈西國境內。

鐘離修謹連忙道：“我這就傳信回去，讓人去找。”

“我已經派人找過了，什麽都沒有。”前朝皇宮的舊址如今變成了一個小的城鎮，自己的屬下在那裏找了無數遍，幾乎是掘地三尺，卻仍舊一無所獲。

“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就這麽眼睜睜看着長安去死嗎？”

“我已經加派了人手去尋找於霍草，同時，還有另外一批侍衛去尋找那個傷了虎威将軍的神秘人。”

古映雪紅着一雙眼睛不解地看着鳳疏谌，“這件事跟虎威将軍有什麽關系？”

“虎威将軍中了跟長安一樣的毒，不過他的毒性不深，長安已替他拔了毒，不過照長安所說，這種毒應該已經絕跡于世了，所以我想，只要找到了給虎威将軍下毒的人，就能救回長安了。”他得做兩手準備。

鐘離修謹聞言心中猛地一震，“你說給虎威将軍下毒的人，能救回長安？”

鳳疏谌眉頭深斂，“不一定，但是如果找不到於霍草的話，他可能真的是能救活長安唯一的希望了。”

“我想我知道他是誰。”鐘離修謹喃喃了這麽一句，便轉身匆匆走出了房間。

……

緩緩睜開眼睛，床頭燭光搖曳，映得輕紅紗帳越發朦胧了些，只覺手心一暖，長安順着交握的手往上看，蒼白的嘴唇緩緩勾起，那笑容看在鳳疏谌的眼中卻如春風醉人。

“婚禮如何了？”開口聲音帶着幾分暗啞，長安眸中一暗，卻又迅速垂眸掩飾。

鳳疏谌只做未察覺，傾身扶着她坐了起來，“放心，他們都還不知道，我已囑咐過古映雪了，她不會說出去的。”

長安卻是皺眉，“雪兒知道了？”雪兒心裏向來藏不住話，她遲早要說出去的。

了然長安的擔心，鳳疏谌低聲道：“他們遲早只要知道的，瞞着無益。”

長安澀然一笑，“是啊，總比等我死了，他們才知道的好，到時他們定要怪我了。”

鳳疏谌驀地把長安摟入懷中，聲音輕柔道：“噓……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長安澈然的眸中深藏着痛楚，她就是怕他會這樣，生死天命，其實人力能改之，之前到底是自己天真了，還以為自己真的能活下來，自己終是低估了命運的無常……

－－－－－－題外話－－－－－－

明日萬更，高甜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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