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修)
白天,是白天。
陽光透過窗戶,直射在了言簡默眼前的桌面上,是,白天。這陽光十分的刺眼,而這樣的白天,她又到底過了這樣過了多少個?擡頭看了看四周,還是一樣的房間,一樣的擺設,屋裏所有的一切,哪怕只是一個垃圾桶的位置,都是那麽的熟悉,只是。
言簡默頭轉向窗外,雖然感覺刺眼,但是意識清醒了些,她才恍然發現,現在不僅是白天,而且還是清晨,可是清晨的陽光怎麽這麽的刺眼,不應該是溫和的嗎?她嘴中似是咬破了什麽苦味的東西,透着淡淡的苦澀。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只是。言簡默沿着清晨透過白淨的窗子的一縷陽光,慢慢轉移視線,最後停留在了這個正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
只是,這個男人。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飯桌上燕麥粥的麥香味充斥了她整個鼻腔,但口中的苦澀味卻更重了。不熟悉,陌生,太陌生了,陌生到她都不敢直接去看他,只敢順着清晨陽光清晰的線條去看他。
對面的男人,何澤旭,正悠閑地坐在飯桌前,喝着他的那碗燕麥粥,清晨溫暖的陽光打在了他的身上,言簡默卻沒有因此覺得他整個人變得柔和溫暖,他時時刻刻從他四周感覺到絲絲入骨的冷意,她都擔心這打在他身上的陽光,會不會被他凝固了起來。
這絲絲的冷意只是她的主觀感受,在任何一個外人看來,這個男人,不過就是一個清晨吃着早飯,準備去上班的年輕有為的男人。他身上的白襯衫整齊幹淨沒有一絲折痕,胸前的幾個紐扣開散着,使得他這嚴肅的辦公裝中平添了幾分随意和舒散。
他就是一直這樣,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怎麽可能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呢?言簡默一點也沒有胃口吃這早飯,胸中像是有股悶氣在亂串,手中的筷子在自己的燕麥粥胡亂地亂插着,她怎麽可能吃得下,她眼前這碗濃稠時不時散着濃郁的燕麥香味的粥正是她眼前這個男人做的。不說她吃不下,她真的無法想象,他清早起來為一個仇人的女兒做早餐是個什麽樣的心情,他是怎麽忍住要下毒的沖動的?而現在又是怎麽沉得下心,和一個仇人的女兒面對面吃早飯的?
何澤旭忽然微微擡了擡頭,視線停留在了被言簡默搗得亂七八糟的燕麥粥上,又擡頭看了看言簡默,微皺着眉頭,疑惑地看着她。
又在疑惑地看着她,又在用一臉的無辜疑惑,問她為什麽吃不下飯。言簡默暗暗深深倒吸了一口涼氣,低頭看了看自己手機上的日期,終于在半模糊的狀态中明白了自己究竟過了幾天,原來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爸爸的公司被他奪走後的一個星期。
而他,一直都是這樣,像往常一樣和她這麽過着日子。
而她,和他呆到現在,只是一直在等一樣東西,離婚協議書。
一開始,離婚協議書對于她來說,就是另一份審判書,告訴她,他,何澤旭這個和她結婚了一年的男人從來沒有愛過她。她在痛心不安中度過着一天又一天,每每晚上午夜夢回,她都要感受一遍,她拿到那份宣判她婚姻最終命運的協議書時,那份深刻的徹底心碎的滋味。
可是這份預料中的離婚協議書在她的夢中來了無數遍,在現實生活中卻不來,她由一開始的痛心害怕變成了現在的期望,她不再做噩夢,只是心心念念地期盼着,期盼着這份離婚協議書,期盼着早點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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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出現,為什麽還沒有出現,她疑惑着,已經開始迷糊的大腦慢慢地思索着,或許是她的大腦太迷糊了,她到現在才思索明白。原來他也在等,一個精于算計,精于演技,甚至連自己的婚姻都可以當作複仇工具的人,怎麽可能主動拿出離婚協議書呢?他在等,等着她先提出離婚,這樣是她不要的他,他就沒有任何罪過了。
而她已經不想再等了,昨天直接花了一整天的時間,自己拟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現在,是到了徹底翻臉的時候了。
其實在該在他何澤旭奪了爸爸公司的那一刻就該翻臉了,但他總是一副平常待她的樣子,無論她怎麽罵他,他都閉口不語,就這麽“溫柔”無事地做着平常該做的每一件事情。
徹底思索明白的她,終于明白了他這麽做的目的,不就是在和她耗,等她先妥協嗎?
她受夠了,現在她就稱他信如他意。
她感覺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有這麽大的氣勢。“啪!”地一下,言簡默故意把筷子重重地拍在了桌上,順着把自己心中的悶氣也一道拍在了這飯桌上。
何澤旭似是被吓到了,應聲擡頭看了看她。言簡默心中有點得意,他終于有他該有的反應了。但是這份得意只在她心中持續了短短幾秒種,因為對面的這個男人,只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自顧自地吃飯了。
言簡默明顯感到胸中有股火焰在慢慢燃燒,憋着怒氣,極盡諷刺地冷哼了一聲:“我不吃,我怕你在粥裏下毒。”
何澤旭全場沉默,繼續吃飯,似是只是在聽一句很平常的話。
有了先前的刺激,言簡默也不指望她對自己這句話露出多大的反應,直接轉身回到卧房裏,拿出了昨天辛苦拟好的離婚協議書,站回桌旁。
兩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她借着身高的優勢,又一次很有氣勢地将其“啪”在了飯桌上,非常不客氣地推到他的面前。總之,她盡自己全力讓自己顯得很酷,很無所謂。
言簡默挑了挑眉,渾身上下,包括聲音語氣都透着不屑:“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看看,我已經簽字了。”
何澤旭正吃飯的筷子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吃飯。
都已經徹底坦明了,還需要裝些什麽?!言簡默瞥了眼他吃飯的樣子,胸中悶悶的,努力平靜,慢慢坐下,思考了一會兒,繼續補充着:“你放心,我什麽都不要,淨身出戶。”
說完這話,他終于又有了反應了,緩緩放下了筷子。言簡默見狀立刻正了正坐姿,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不管怎樣氣勢上不能輸。
他從容不迫地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随即站起了身,拿起了椅子後的西服,只淡淡說了句:“你好好呆在家裏。”就走向門口準備換鞋出門。
“我在和你說離婚的事,你能認真點嗎?!”言簡默突然站起身,手無意中碰到了不鏽鋼的筷子,撞擊到了陶瓷碗上,發出一陣清脆但格外刺耳的響聲。
喊完,心中的悶氣是舒緩了,但是之前中的氣勢也在此刻全部散架。
何澤旭換鞋的動作微微頓了頓,臉色有一瞬間的陰沉,但很快他穿好了皮鞋,直接開門離開了,沒留下哪怕一個字,只留下空蕩蕩的屋子裏,言簡默形單影只的一個人。
在他關門的一瞬間,她的心也順着抖了一下。她這下真的搞不明白他的腦子裏到底想的是什麽了,難道他還有沒有報複完的事嗎?
言簡默頹廢地坐下,看着桌上被弄亂的筷子,一陣發呆,腦子裏迷迷糊糊的,似是什麽也不想,又好像什麽都在想,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她就這樣一動不動不知不覺地坐了一個多小時。
她回過神來,卻只有一個感覺,好累,這些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她實在想不通,就不願意再想了。算了,管他什麽反應做什麽,總之他要的離婚協議書她都已經給他了,她對于他來說也沒什麽可利用的了。
前些天她給父母租了一個房子,雖便宜但也不算太簡陋,她覺得還是直接去父母那裏住。
想完就開始行動,言簡默到房間裏簡單收拾了自己随身衣物,沒多久就收拾好了。
鎖上門,将鑰匙放在了地毯下面,思緒萬千地看了看她這生活了一年的房子,沒什麽可留戀的了,她轉身留給這個生活了一年的房子一個背影,是時候離開了。
她将行李箱放在小轎車的後備箱裏,便開着車駛向父母的住處。公司沒了,還可以再奮鬥,人還在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經過打擊後父親身體狀況很虛弱需要照顧,母親一個人照顧着,也太忙了。
言簡默這麽想着,嘴唇微微彎起,心中不由地懷揣起了希望,駛向父母的住處。
公司中,何澤旭正在忙碌認真地處理公事,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亂了他工作的節奏。他慢慢接起電話,随手拿起一旁的秘書剛泡的咖啡,小喝了一口。
“何總,少奶奶拎着行李箱,開着轎車離開了家,我開車正跟着。”
何澤旭咖啡杯停在了嘴旁,濃郁的咖啡味直沖擊着他的味蕾:“很好,繼續跟着。”
手機被扔在文件夾的聲音隐沒在了咖啡杯被重重地放在了辦公桌上的響聲。
開車中,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言簡默看了看手機屏幕,嘴角彎的弧度更大了。很快帶上了藍牙耳機,按下了接聽鍵:
“喂,爸爸。我正要到你們那裏去呢。”字字都透着喜悅。
但是愉悅的問候換來的卻不是爸爸習慣性寵溺的回答。
那邊傳來的聲音十分地慌張,不知所措:“默兒啊,你媽,你媽,她…”
言簡默心頭似是突然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刺到,不由地顫了一下:“爸爸出什麽事了?你冷靜下,慢慢說。”
那邊的聲音稍微平靜了些,但還是抑制不住的顫抖,她第一次聽到平時嚴肅的爸爸這麽無助的聲音:“你媽,她服安眠藥自殺了。我我現在才發現,她平時吃的安眠藥都空了。我我怎麽都叫不醒她。”一陣哽咽聲斷斷續續從手機那頭傳來。
言簡默感覺有一道悶雷突然在自己腦袋上響過,聽着這哽咽聲心裏又心疼,又心裏害怕的緊,但還是強作鎮定:“爸!你快叫救護車,我馬上就來。”
挂完電話的她恨不得現在身上能夠長出一雙翅膀,立刻帶她飛到媽媽的身邊。
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真的把她吓壞了,媽媽平時一個很樂觀的人,怎麽會突然這樣想不開?!言簡默握着方向盤的手心全是冷汗,發抖的手臂差點沒有握住方向盤,緊張,害怕,無助……許多情緒一下湧上心頭,心亂如麻的她連忙調轉車頭。
“嘭”一聲,猛烈的撞擊聲,言簡默感覺自己的車撞上了另一輛車,身子随着撞擊受到了猛烈的震顫,頭被重重一擊,卻意外地感覺不到痛,只是好暈。
手機鈴聲再次打亂了工作繁忙嚴謹的節奏,何澤旭看了看來電顯示,不由地想拿起一旁的咖啡,卻發現不知何時已經空了,只好放棄,直接接起了手機,一接通,手機那頭便立刻傳來一陣慌張的聲音,這聲音雖慌張,但在雜亂的喇叭汽鳴聲中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清晰:“何總,少奶奶出車禍了。”
“什麽!她她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嚴不嚴重?”手不小心碰到桌旁已空的咖啡杯,咖啡杯落地的聲音,刺得何澤旭一陣心顫。
看了看掉在地上成為碎片的咖啡杯,何澤旭感到心頭一陣揪心的痛,努力擠出一絲理智,想出了最有用的一句話,“快叫救護車,快!”
“已經叫了,何總。”
何澤旭立刻挂了電話,在顫抖着的通訊錄裏艱難地找到了簡默的名字,手立刻按下撥出鍵,卻因為抖得太厲害,好幾次都沒能按下。他努力使自己鎮定,終于順利地按下了撥出鍵,手機的等待聲開始響起,他的心跳在等待中,由剛在的一瞬停滞,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心裏不住地祈禱着,拜托,快接。
言簡默的頭越來越暈,視線慢慢模糊,手機在響,她努力用餘光想地撇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誰這麽巧,能在她最後一刻和她通上電話?
模糊的雙眼,在看到手機屏幕時,有一瞬的清晰,随後又再次陷入模糊。意識已經模糊,但依舊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從頭至腳的寒冷刺骨的冰凍感。她艱難地伸出已滿是鮮血的手,朝着模糊紅色圓圈的地方按去,她想聽好多人的聲音,爸爸的,媽媽的,她的好閨蜜馨月的聲音,就是,不想聽到這個人的聲音……
可是眼皮好重,她的手伸到半空中,終是沒了力氣,無力地垂下,眼皮支持不住地合上了。
那沒被觸摸到的手機不停地響起,停了又響,響了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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