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吞噬魂珠

魔城中域，日上中天。

步青天整個人散發的道韻愈加濃烈，他行走于大地之上，卻沉入大道之中，舉手投足之間，皆有道韻相随，一招一式，都絲毫不遜于上品道訣，驚人戰力初現端倪。

嘭！

嘭！

他追上四口被齊天劈飛的道器，不等雲飛動手，揮掌之間将其一一打碎。

四名藥仙谷弟子皆入了識神境，但是奈何遇到了步青天，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道器崩碎之下，識海動蕩，一個個萎靡在地，再無任何戰力。

步青天轉身，四人悲憤交加，竟是無法開口。

“仙道無憑，不求人人信服，但求無愧于心。”

步青天看雲飛一眼，道：“你的大勢尚未完全洞開，還有不少顧忌。”

齊天笑着拍了拍雲飛的肩膀，雲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三人不語，回到酒棚之中，卻發現老人盤膝坐地，一動不動，在他的手中，那杆老煙青煙袅袅，尚未燃盡。

老人神色安詳，臉上挂着微笑，雖然雙目睜着，卻未透出一絲痛苦，純淨的眸光幾乎沒有任何的念頭，有一股無瑕的氣息自老人身上生出，竟然像極了仙道的凡塵盡去，道身初凝。

夥計目光有些黯淡，但還是朝着齊天三人微笑道：“老酒頭留下話了，希望你們能帶他葬回老宅中，灑碗酒，便算是圓了這份交情了。”

“帶路！”

深吸一口氣，齊天彎腰抱起老人，雲飛接住煙杆，将煙灰抖盡，放入老人懷中。

夥計在前面引路，齊天三人跟随其後，許多道者注目，覺得有些難以理解，凡人老朽，是天命，不可違逆，踏入仙道，早該看透。

老人的宅子在魔城西域一處不顯眼的角落，是一座血色的古宅，古宅之中種着一株老槐樹，齊天三人踏入其中，便感到了一股寧靜祥和的氣機，這樣的宅子，在這如鮮血染就的魔城之中顯得尤為的難得。

古槐樹嗚咽，落葉紛紛，碧青的枝葉盡是在頃刻間枯黃了過半。

“草木有靈，老人家走得安心了。”

老人被葬在老槐樹下，紫竹釀灑了整整三壇，那杆老煙也被送入其中，與老人長眠。

立于墳前，齊天目光有些複雜，開口道：“尋仙問道，求的是長生，但長生幾何？仙道之中，又有幾人最後得以善終，能夠安然坐化，便是無災無禍，凡人之道，雖然短短百十載，更有萬丈紅塵伐戮業障，但能如此一別，也勝過大半仙道蹉跎。”

步青天瞥他一眼，道：“你後悔了嗎？”

齊天搖頭，将手中剩下的一點紫竹釀灑盡，道：“既然踏入仙道，便早已絕了後悔之心，只是感嘆這紅塵易逝，若是尚有親人在世，怕是常見生死別離。”

雲飛輕嘆：“所以仙道收徒，也多是尋到孤苦無依之人，有無窮牽絆者，除非是天賦異禀，體質非凡，否則輕易不會降下仙緣。”

三人在老人墳前立了良久，直到夕陽西下，方才有了離去之意。

雲飛翻掌，一塊沉妖令抛給步青天。

伸手接過收入懷中，步青天袖手一揮，四塊中品靈石靈霞璀璨，落于齊天兩人面前，其中有三塊金靈石，一塊土靈石。

齊天輕笑，道：“原來你早有準備，你便如此有信心，能夠得到一塊沉妖令。”

步青天轉身離去，他每時每刻沉入道韻之中，衣袂翻飛，如有仙氣加身。

“我步青天看中的，從不會錯。”

半炷香後。

齊天輕吐一口氣，道：“此人大勢洞開已久，本心直指，心智之堅，我尚不及。”

這一次，雲飛倒是沒說什麽，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老人的宅子有三間，兩間廂房閑置着，老人離去，這宅子也整個空着了，齊天兩人各自進了一間，等到沉妖令齊聚，怕還要一段時間，他們得到魂珠不少，要借此提升劍識，壯大精神。

廂房內，齊天盤膝而坐，看着面前的五十餘枚赤魂珠，以及兩枚青魂珠。

心念一動，一枚赤魂珠淩空浮起，下一刻，自齊天眉心神庭，一道金玉色的劍識透體而出，一下子沒入了這赤魂珠中。

這剎那間，齊天感應到了一股淡薄無主的精神，劍識一卷，便将其吞噬一空。

齊天微微錯愕，沒想到以先天劍氣打通識海，連這劍識都有了幾分先天劍氣的威能，單是這吞噬之速，便要節省他不少時日。

劍識回歸識海，将卷自赤魂珠的精神煉化融合，直至無瑕無垢，半炷香後，齊天睜眼，雙眸神光綻放，幾乎要迸射而出。

“赤魂珠出自魔頭，魔頭尚未凝聚識念，這精神委實弱小，劍識只略微感到一絲精進。”

即刻，足足有數十道劍識席卷而出，那剩餘的諸多赤魂珠同時懸浮而起，一連吞噬數十枚赤魂珠，齊天沒有感到絲毫的吃力，他劍識經歷過葬劍池，更突破四十九道數，原本便強橫，此刻更是如魚得水，五十餘顆赤魂珠很快變得晶瑩剔透，失去了那令識念悸動的氣息。

一個時辰後。

吟——

有劍吟聲自齊天眉心響起，一股強橫的劍識橫掃而出，剎那間籠罩了方圓百丈虛空。

眉心神庭，一口金玉色的識劍緩緩透出，金玉色的時間如若實質，透着令人心悸的鋒芒之氣，更是有一股淡淡地道韻衍生而出，引得齊天背後的紫竹劍嗡嗡而鳴，似乎要脫鞘而出。

收回識劍，齊天睜開雙眼，兩條金玉色的陰陽魚顯化，比之前更加清晰，那道跡也愈加鮮明。

“這麽多赤魂珠，只提升了我一成的劍識，不過我已經能夠感受到，劍識感應之下，這片天地變得更加清楚，便連劍韻，也隐約有了達至劍韻中境巅峰的跡象，若是再提升一成劍識，靜修數日，不靠裂天劍訣，每一劍出，也能有雷霆之威，分天裂地。”

靜修半個時辰，将劍識精煉，變得無瑕無垢，齊天再次攝起一枚青魂珠。

青魂珠，出自修羅，修羅不比魔頭與大魔頭，已經生出識念，堪比識神境道者，這青魂珠中，蘊藏的也是識念，只是略一感應，齊天便知曉，要遠比赤魂珠更加純淨。

一道劍識灌入其中，下一刻，齊天便感到源源不斷的無主識念如一條溪流連接識海，朝着裏面彙聚而至。

劍識煉化，鋒芒之氣愈盛，整個廂房中都彌漫着強大的劍識，一只飛蟲落下天窗，被瞬間攪碎，化為虛無。

日升月落，老人的宅子一片平靜，而魔城之中卻醞釀了莫大的殺機。

青祖祖墳将開，沉妖令四十九枚，幾乎每一枚都引出一場殺戮，三宗弟子各自克制，仍舊不免有死傷。

随着沉妖令各自有主，整座魔城風雲彙聚，煉化青魂珠靜修的幾日，齊天屢次睜眼，他感受到數股強橫的道韻降臨到這魔城之中，每一股，都淵深莫測，不知道三宗到底來了多少大人物。

青祖祖墳，哪怕僅是五方大地諸多祖墳之一，也足以讓三宗重視，無盡歲月來一直沒能搬空，尋到本體，每二十年，都有不少道珍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