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伏擊

“哎！既然休整，你們幾個還等什麽？收拾他！”刀子安撫了幾句古斯卡，看着他在河裏快活舒暢的樣子，也忍不住了，打着收拾長毛的旗號，跳下了車，也沖到了水裏。王思耄、軍醫、曹國舅、趙半括見狀也都立即脫光了上衣跳進河水裏，冰涼的河水沖在皮膚上，簡直讓人心曠神怡，六個人在河裏忘乎一切的打鬧着。

幾個男人玩了一會，也不好把若芸她們幾個姑娘晾在岸上太久，都濕漉漉的爬上了岸。長毛上了岸直接跑道的若芸身邊，他散下頭發，轉了轉腦袋，發梢上的水珠濺了若芸一身，若芸笑罵了一句，拉着他坐到了一邊，從包裏掏出了毛巾站在他身後給他擦着頭發，長毛則是一臉享受難得安安靜靜的坐着。

大家見到這恩愛的一對，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曹國舅想起來他的妻子女兒，王思耄腦袋裏回想起土著部落裏那個摸他臉的可愛女孩，軍醫慘兮兮的又哼唱起了他的‘光棍難’，趙半括和廖伊芳互相看了看，又一起撇過頭，趙半括糾結着他家裏的未婚妻和對廖伊芳日益增長，滅都滅不下去的愛。

古斯卡走到了刀子身邊，認真道“刀子，我知道你要回去了，但是，我必須要留下來。”

刀子收起了笑，皺着眉問道“為什麽？我們已經結婚了。”

“你們要回家了，這裏卻是我的家。我們的結婚，我很清楚，那時你是逼不得已，所以我必須留下來。”

“你一個人留下來太危險了，而且，我們不管因為什麽，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正是因為危險，我才要留下來，保護我們的大地母親和這裏的一切。希望你能夠記得我。”說着，古斯卡上前一步，抱住了刀子，把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

“古斯卡，我明白了，我身上也有責任，我必須回去把小鬼子趕走，等我做到了，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你等我好嗎？”刀子也伸手抱住了古斯卡，微紅了眼圈。

“好。我等你回來，刀子，再見。”說完古斯卡便從刀子的懷裏出來，強牽着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轉身沿小分隊回程的反方向，向叢林裏走去，刀子一直目送着她，而古斯卡卻不敢回頭，她噙着淚的眼睛已經通紅，她怕她一回頭就再也放不下，淚，伴随着越來越快的腳步，終于滑落。

若芸拍了拍刀子的肩膀，刀子一回頭才發現大家都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刀子擡手抹去了眼角快要掉下來的淚。

“刀子，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肩負的責任，沒有人能逃避，相信我離鬼子被趕走那一天已經不遠了，只要活着，你和古斯卡總有再見的一天。”若芸摸了摸刀子的頭，像以往一樣安撫道。

“芸姐，我也相信，鬼子早晚會被趕出中國的，我會活着再見她的。”刀子聲音堅定道。

“好了，我們該繼續上路了，真的要回家了。”廖伊芳見大家都休息了過來，于是下命令道。

大家收拾停當，踏上了最後一段回家的路程，一路颠簸，小分隊歷盡千辛萬苦，終于回到了三十六師駐守的地界內，他們看見了一座吊橋，橋頭駐守的是國軍士兵，王思耄用一件白衣服和一根樹枝做成了簡易的白旗，在遠處就開始揮動，大家七嘴八舌的喊着“上面的兄弟別開槍！”“自己人！”“我們是三十六師蘇巍然師長的小分隊。”“哎……”

大家亮明身份後，互相敬禮致意，這一刻，所有人都百感交集，最多的是慶幸和自豪，當然，除了高度戒備起來的若芸，大家都興奮的揮着手，沒有注意表情凝重的若芸，若芸只希望一切都按照既定的方向來，這樣她只需要護好刀子，順便的話拉一把廖伊芳就可以了，其他人又沒有生命危險。

果然在若芸的戒備中，右側的樹叢裏突然沖出來一隊鬼子，站在坦克上的刀子正面暴露，若芸第一時間彈跳起身，扯住刀子的胳膊，兩人滾下了坦克，大家反應了過來，紛紛開始還擊。

若芸拉着刀子滾下坦克後，躲在後邊的軍醫趕緊圍了過來，其他人則是一邊還擊，一邊焦急的問道“顧問、刀子你們怎麽樣？”

刀子傷了肩胛那一側的胳膊又中了彈，正在潺潺的留着鮮血，但刀子沒有理會自己的傷口，緊緊抱着若芸，大聲喊着“芸姐！你怎麽樣？軍醫！軍醫！快過來！”

軍醫走到近前一看，愣住了，而後迅速紅了眼圈，因為若芸中彈的地方在左胸口，那裏，是心髒的位置。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刀子見若芸受傷，而且傷在了是個人都知道的心髒的位置，眼淚止不住地流，嘴裏連聲叫着“芸姐，姐，姐，你別吓刀子啊！我們要回家了，你一定要撐住啊！”

“顧，顧問，沒事，就中了一槍，沒事啊！我給你治，一定沒事的！”軍醫紅着眼，嘴裏顫聲安慰着，不知道是安慰若芸，還是安慰自己。

“顧問！挺住啊！”曹國舅看清了若芸傷的位置，也紅了眼，手下□□狙的更加準确，每一槍至少倒下一個鬼子。

“顧問！草！小鬼子！我跟你拼了！掩護我！”王思耄雙手緊緊捏住了□□，趙半括和廖伊芳見狀，加強了火力，掩護着王思耄，王思耄跳上了坦克，幾下翻進了坦克裏。若芸受了傷，而且很可能會死，小分隊恨不得将眼前的鬼子們挫骨揚灰。

“怎麽回事？”長毛窩在坦克裏，焦急的問道。

“顧問，顧問中槍了。”王思耄猶豫了一下，沒敢告訴長毛若芸左胸中槍，很可能會死，他怕長毛聽了這話會不顧一切的沖出去，和鬼子同歸于盡。

“什麽！媽的小鬼子！老子跟你們沒完！”說着長毛和王思耄在坦克裏火力全開，瘋狂的掃向鬼子。

若芸沒想到會出這種變故，自己也差點折在這，若芸捂着軍醫簡單包紮過得傷口，看着眼前嚎啕大哭，像個小孩子的刀子，她很想笑，但是因為失血過多，笑容都扯不出來，她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是一張嘴卻嗆出了一口鮮血。

刀子緊緊抱着若芸，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再也不見了，趙半括、軍醫、曹國舅和廖伊芳則拿起槍對着鬼子瘋狂掃射。就在廖伊芳換子彈的時候，幾個用樹枝、藤蔓僞裝起來的鬼子從側面襲擊，若芸等的就是這時候，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擡起手裏的槍，打死了襲擊廖伊芳的鬼子，廖伊芳反應過來，掃死了側面剩下的鬼子，也是淚流滿面的撲到了若芸身邊。

“若芸，你不能有事，馬上就到家了，我們說好一起回去的，你挺住，你救過我們的命，你不能讓我們一輩子欠着你！挺住！”廖伊芳一邊狠狠打着鬼子，一邊喊道。

“姐，姐，你不能有事！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刀子嘶吼道。

這一下，坦克裏的長毛也聽到了，他看向王思耄，問道“若芸到底怎麽了！傷哪了？”

王思耄射擊的動作頓了頓，道“顧問，傷在了左胸，心髒……”

長毛一聽大腦一片空白，一翻身跳出了坦克，撲到了若芸身邊，看到若芸虛弱的樣子，長毛呲目欲裂，還沒等他說上一句話，鬼子的炮彈就打了過來，若芸只來得及對着刀子和長毛說了一句“放心，我沒事，我……”就也一起暈了過去。幾個人都倒在了地上，趙半括左臂上紮了許多彈片，暈了過去，廖伊芳也失去了意識，軍醫、曹國舅還拿着槍艱難的打着小鬼子，這時國軍部隊在橋上火力增援，清理了鬼子的餘部，小分隊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終于僥幸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