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後臺
“少爺,這事兒有些麻煩了。”
匆匆趕來的秦華在聽到柳詠德這個名字後就有些愁眉不展,猶豫半晌之後,還是老實對秦風道:“少爺,這柳詠德不過是大興城中的一個青皮罷了,不足為懼。可這個人最是會看人眼色行事,便被京兆尹司法參軍侯業給看上了,從此成為侯業手下的一條狗,幫其打理一些商賈之事不說,還逮誰咬誰。”
“侯業?他的背後又是誰?”
官場上背後沒人的絕對是鳳毛麟角,而能在大隋都城大興城擔任京兆尹司法參軍的,要說他的背後沒人,打死秦風都不信。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司法參軍不過是區區正七品的官,秦家哪怕破落了,那也是五品世家,遠遠不是一個正七品的司法參軍敢來招惹的。
“少爺...”
說到這,秦華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硬着頭皮道:“這個侯業,聽說有個兄弟在東宮為官。”
東宮...
這個詞讓秦風有些沉默,哪怕他是後世穿越者,但也清楚在這個時代,能居住在東宮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太子!
“他兄弟在東宮任何職?”
“太子校書。”似乎是想起來秦華之前的記憶都忘了,秦華便提醒道:“官從九品。”
最低等的官,可秦風知道,帳不能這麽算,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那還只是說區區一個看大門的,這正兒八經的官員,還是太子麾下的官員,又該算幾品?
秦風清楚,如今大隋的太子還是那個後來被廢的楊勇,雖說秦風記不清楊勇究竟是何時被廢的,但肯定不會是在大隋草創的這幾年。也就是說,楊勇很可能還有幾年,乃至十餘年作威作福的日子...
卧槽!怎麽會被這種人給盯上了呢?
秦風咧咧嘴,可是怎麽都笑不出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廢太子楊勇可不是什麽善茬。
這倒不是說楊勇的能力有多麽牛逼,而是他作死的能力一流,如果不是他那麽愛作死的話,楊廣想要登上皇帝的寶座絕對不會那麽簡單,說不得需要像後來的李二一樣,發動一場政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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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時候,秦風可沒少把楊勇這個作死的家夥當笑話來看,可當楊勇把作死的眼光放在他的秦家莊上時,秦風不淡定了。
自己可沒有援兵啊,魏徵倒是一個能噴的,而且是一個名垂千古的噴子,可問題是他還小,沒後世那種威望,憑他現在的身份,如果真敢到東宮外開噴的話,咔嚓一刀落下,甚至連個給他說話的人都不會有,對秦家莊不僅沒有任何好處不說,還正好主動将把柄交到了楊勇的手中。
你的弟子口無遮攔,你這當老師的...是不是,嗯?
看着惶恐不安的秦華和雙拳緊握,恨不得找楊勇拼命的魏徵,秦風知道自己不能亂,否則的話,定然會引起整個方家莊的恐慌,別到時候人家還沒動手,自己先把自己給吓死。
“慌什麽?”秦風沉聲喝道:“此事未必便是太子的主意,堂堂一國太子,難道眼中就有那幾百上千兩銀子?那他這太子也不必當了。”
秦華靈機一動,開口問道:“少爺的意思是說,這事是那侯業和他兄弟自作主張?”
秦風點點頭,不管是不是,他現在只能點頭答應下來,而且深信不疑。想要騙過別人,就得先騙過自己,這是後世可是傳銷界的神論,被秦風奉為經典。
“楊勇好歹是太子,格局不會這麽小,本少爺思來想去,也就那侯氏兄弟出身不高,看上了這條財路,所以才假借太子的名義作威作福而已。”
對于自家少爺直呼太子之名,秦華沒覺得有任何不妥,古時候就是這樣,他們是秦家的家奴,榮辱和秦家息息相關,和大隋可沒一丁點的關系,別說叫他一聲楊勇,只要沒人聽見,叫他龜兒子又算得了什麽?
“可...”秦華見慣了這些高官背後的龌龊,依舊有些擔心道:“那人終究是太子門下,常言道:打狗還得看主人,少爺不可不防啊。”
秦華說的很有道理,至少秦風很贊同,在後世他同樣沒少見識過這種事,史書上明明白白寫着的也有不少。如果秦毅還在,還是五品吏部員外郎的話,借那侯氏兄弟一萬個膽子都不敢幹這事。
畢竟秦毅只需一封上奏,不只是他們兄弟,哪怕是太子都讨不了好去。誰都清楚當今皇帝崇尚節儉,你一個太子命人去奪大臣的家業,太子不想幹了?
可如今的秦家沒這份本事,再加上罪官的名頭,平日和秦毅交好的那些官員唯恐避之不及,又怎麽會給秦風出頭。
刁翔的爹倒是可以,但非到萬不得已的話,秦風并不願意将他們家卷入這個漩渦,況且遇到點事便靠人解決,這可不是秦風的風格。
“此事我知道了,你們且去,消息莫要洩露出來,少爺我自有辦法處理。”
“恩師!”魏徵一臉憤怒道:“弟子願代恩師前往大興宮跪闕,不見到天顏,呈明那侯氏兄弟的罪狀,弟子便跪死在大興宮前!”
“滾蛋!”秦風沒好氣道:“毛頭小子懂個什麽。”
話說出口,秦風有些後悔,畢竟這弟子也是想為自己出頭,自己這為人師表的,這麽粗暴的教育方式不好。
強壓心中那股煩躁之感,秦風低聲解釋道:“玄成,這世間的事,永遠不是非黑即白,有太多太多的東西處于兩者之間的灰暗地帶。”
“就拿今日的事來說,侯氏兄弟的所作所為,太子知不知道?”
“為師傾向于他不知道,可你只要前往皇城,那就相當于打太子的臉,他豈能坐視?”
“弟子不怕!”魏徵知道秦風是在擔憂自己後,臉上的憤怒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當今陛下乃是聖君,弟子不相信太子能夠一手遮天。況且弟子父親在時,常對弟子說,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恩師待我母子恩重如山,弟子便是豁出這條性命,也一定要為恩師讨一個公道回來!”
得,不愧是那個歷史上連李世民都恨不得能宰了而後快的著名噴子,就憑魏徵這個牛脾氣,能活到安然離世真他娘是個奇跡。
“萬事不可蠻幹。”秦風搖頭道:“玄成,你想過沒有,就算退一步,你能成功見到陛下,陛下也願意相信你所說之事,處罰太子,可問題是,太子終究是陛下的兒子,舔犢之情,何人能夠避免?”
“太子完全能夠把此事推給侯氏兄弟,自己不過挨兩句責罵而已,可你我師徒如此掃落太子的顏面,他豈能善罷甘休?到時候,我秦家莊和太子可就真成了不死不休,而太子有無數種辦法能夠報複我們,不是嗎?”
見魏徵準備開口,秦風連忙打斷他道:“玄成,為師知道你要說什麽,無非是再叩闕。可問題是,真到那個時候,太子完全可以先下手為強,把秦家莊整個端掉。哪怕陛下得知消息之後震怒,處罰太子,我等已死,又有何益?”
魏徵有些悶悶不樂道:“恩師,難不成這天下就沒有公道了嗎?”
“公道自然有。”秦風笑道:“可我們得活着看到公道,而不是用自己的性命去踐行公道。有的時候,直路走不通,那便不妨繞道而行,效果往往可能會更好。”
“弟子受教。”
看着不情不願的魏徵,秦風知道光憑一番說教只怕是很難讓自己這個牛脾氣的弟子心服。
“且去吧,為師自有辦法,你無需擔心。”
魏徵猶豫半晌,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恩師,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再去跪闕不遲。
等魏徵也離開之後,秦風呆呆地坐在書房之中,雙目無神,連午飯也沒吃。
傍晚十分,秦風呆坐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書房之中,不過片刻之後又重新出現,而他的手中竟然多出了一個怪異的無比的東西。
如果同樣有穿越者出現在這裏,并且能夠看到秦風手中的東西的話,他一定會萬分驚訝地喊上一句,狙擊槍!
沒錯,這就是秦風最後的利器,如果那侯氏兄弟和楊勇真的不講究的話,那他秦風也不是什麽任人宰割的性格。
拿出一塊布,秦風用他微微顫抖的雙手緊緊将那不知型號的狙擊槍包裹好,雙目中滿是森冷的寒芒。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布衣一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老子也不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