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惡客臨門
“怎麽回事?”
看着有着驚魂未定的秦華,秦風的眉頭緊緊皺起一起,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少爺,我傷了人。”
秦朗倒是一片坦然,雖說身上還沾染着星星點點的血跡,但就如同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淡然。
秦華将裝銀子的包袱放下,有些哆嗦道:“少爺,我們回來的時候,有人一路尾随。那人的馬好,我們的騾車跑不過,最後...秦朗斬斷那人的一條手臂,老奴覺得還是莫要殺人的好,便讓那人給逃了。”
“是嗎?”
秦風伸手婆娑着他剛剛長出絨毛的下巴,沉思片刻道:“今日去賣那盒子只是少爺我臨時起意,你們兩人也是臨走之前才得到的消息,他們不可能事先得知。也就是說,有人一直在那首飾店等着咱們。”
秦華點頭道:“沒錯,老奴也是這般想的,只是不知會是誰派來的人手,少爺,不可不防啊。”
秦風點點頭,轉頭問秦朗道:“朗叔,跟随你們的人,手段如何?”
秦朗回憶片刻,道:“那人應該不是江湖中人,用的手段是軍中的殺人之法,手段狠辣,不過卻沒有殺人的意思。應該是想拿住我等,逼問那盒子的來歷。”
“那人始終沒開口,被我斬斷一臂之後也只是悶哼一聲,所以無法從他的口音判斷出來歷。”
軍中之人...
這可以說是個線索,也可以說絲毫無用。
軍中之人和江湖上殺手的手段很容易分辨,可這年頭北齊剛被滅沒多久,流落出來的軍中之人不知有多少,想要從這點上判斷出來人的身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唯一能夠肯定的是,有資格招攬軍中流落出好手的,絕對不會是一般的商賈,看來背後另有高人啊。
畢竟這一個小盒子代表的利益可不只這幾百上千兩銀子那麽簡單,最重要的其實是這盒子背後那個不知名的西域小國和可能存在的其他貨物,如果能夠掌握這條商路的話,以後想不發財都是難事。
Advertisement
可會是誰呢?
秦風想了半天想不出一個頭緒來,畢竟這可不是仇殺,想想自己的仇人就行,見財起意的人數不勝數,大興城中有這個能力的更是多如牛毛,讓秦風一個一個去排查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見秦華還是一臉擔憂的模樣,秦風便笑道:“莫要擔心,區區蟊賊而已,如今可不是亂世,這大興城外也不是什麽窮鄉僻壤,哪怕是國公來了,他也得講道理,否則你們少爺我也不是吃素的!”
“且安心,你們午飯還沒吃吧,且去吃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秦家莊也不是什麽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一夜無話,為了不讓秦家莊上下人心惶惶,秦風嚴令秦華和秦朗,遇襲的消息不準外傳,同時他也沒把這個消息告訴劉婉婷,第二天清早照常出去巡視。
秦朗倒是沒什麽事,他在軍中的時候什麽狀況沒有經歷過,區區一個蟊賊,又被他斬斷一條手臂,根本不會讓他放在心上。
沒有農活的莊戶們早早起來喂豬,然後繼續去收割豬草,那些等待着發酵的豬草是為過冬準備的,如今還是盛夏,豬草随處可見,豬崽們自然不會缺了吃食。
王一刀的手藝沒得說,一刀下去,小豬崽們徹底沒有了煩惱,世界也清靜了。
最重要的是,王一刀有着家傳的寶藥,既然連閹割了的人都能活下來,想來這豬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其實阻礙閹豬流行的,還真是這個問題,畢竟一般的農戶哪怕清楚豬閹割的萬般好處,可他們卻沒有錢財來請手藝精湛的閹豬匠,沒有錢買治傷的藥。養豬不是什麽快收益的來錢手段,縱然人們知道養成之後能賺不少的銀子,可拿不出銀子來有什麽辦法?
可如今情況卻不同,人是秦風請的,藥錢也有秦風出,甚至秦風還建議王一刀在閹割之前用酒為刀消毒,再放到火上烤一烤。
這措施雖然簡陋,但應該能夠起到消毒的效果。
目前來看,效果還算不錯,秦家莊數百戶人家,數千頭豬崽,除了幾十只沒熬過去,成為衆人肚子裏的烤乳豬之外,其他的豬崽看起來都比較健康,沒有任何的問題。
莊戶們的孩子在肆意的玩鬧,整個莊子都是他們的游樂場,歡聲笑語和大人們的呼喝交織在一起,譜寫成一直清晨進行曲。
薄霧漸漸散去,寬闊的視野讓人心情舒暢,可秦風的眼底卻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身影。
随着距離越來越近,那男子的樣貌也越發的清晰,一身長衫雖是商賈專用的皂色,但材質卻十分名貴,非巨富之家斷然是買不起的。
隔着老遠,那人微微一拱手,問道:“可是秦家少爺當面?”
樣貌...還算周正,至少不會難看,但左側臉頰上的一顆大黑痣卻破壞了整體的形象,随着他開口說話,那大黑痣跟着蠕動不說,上面的那根長毛随風輕擺,讓人怎麽看怎麽覺得惡心。
秦風點點頭,負手站在原地,憑借他的身份,若是對這些商賈客氣才會讓人笑掉大牙。
“秦少爺,可否借步聊聊?”
這人說話的時候嘴角微揚,但那雙眼睛卻沒有絲毫的溫度,再加上他薄薄的雙唇,給人一種刻薄的印象。
秦風扯動嘴角,正在來人以為得計的時候,秦風卻轉身就走,一個字都沒有留下。
名字都不報便想找本少爺聊聊,真當本少爺是那沒見過世面的鄉野村夫?
來人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一雙三角眼寒光凜冽,但轉瞬便重新露出微笑,一臉不經意的說道:“鄙人聽說,秦少爺那小盒子的銷路不錯?”
果然還是來了!
之前在看到這人之時,秦風便隐隐有些猜測,畢竟昨日秦華和秦朗才剛剛遇襲,今日便有不認識的商人登門,若說沒有一點關系,他說什麽都不信。
只是之前秦風還不敢确定,畢竟事有巧合,但這句話一出口...
秦風猛然回身,冷冰冰地盯着這人,開口問道:“昨日是你的人?”
來人臉上笑意更濃,仿佛預料到了秦風的表現一般,開口道:“鄙人柳詠德,想請秦少爺讓出一條路來。”
“路?”
秦風伸手止住将刀拔出一半的秦朗,不屑道:“你是誰的狗,本少爺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至于你想要的路,自己去西域找,本少爺可沒攔着,找得到,那是你的本事,找不到也別來煩少爺。”
一個狗字,讓柳詠德那雙三角眼眯成了一條縫,不過他随即便展顏道:“秦少爺說的是,憑您的家世,我确實和狗沒有區別,可有些人,憑秦家這點底蘊卻是惹不起的,秦少爺以為呢?”
“俗話說得好,和氣生財,有財大家一起發才是正理,吃獨食...要是沒有一個好胃口,可是會撐破肚皮的,秦少爺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最後那句話,語氣無比冰冷,其中威脅的意味哪怕是個傻子都能聽出來。
“說完了?”
柳詠德點點頭,他敢篤定,在秦風打聽過自己的身份,或者說自己身後之人的身份後,定然會乖乖把這條財路交出來。到時候,自己說不定還能得些好處。
整整五百畝良田,區區一個破敗的秦家可守不住,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便宜我,到時候給這小子留一口湯便是,想來他也不敢出去亂說。
“說完了就滾,秦家的地盤不歡迎別家的狗,髒了少爺的地,你那顆狗頭可不夠賠。”
“少爺我的胃口好得很,至少不需一條狗來操心。”
說完,秦風轉身就向主宅的方向走去,別說詢問,甚至連多說一句話的興趣都沒有。
倒是一旁的秦朗冷笑着逼了上來,一步步将柳詠德逼到秦家莊外的官道邊上。
“哎呦!”
也不知是被秦朗的煞氣所攝,還是沒注意到清晨的露水太重,柳詠德腳下一滑,身體後仰,直接栽倒在田地裏。那名貴的衣衫頓時沾染上無數的泥土,看起來好不狼狽。
“滾,狗一樣的東西。”
秦朗不屑地啐了一口,大步向着秦風離去的方向追去。
“秦風!”
柳詠德咬牙切齒地爬起來,看着秦風遠去的背影,一臉猙獰道:“老子敬你一聲少爺,還真把自己當少爺了?區區一個罪官之後,老子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到時候,老子要讓你像狗一樣跪在老子的面前,一腳把你這秦家莊碾得粉碎,看你可還敢羞辱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