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嚣張
第四十六章嚣張
看到侯業這個模樣,秦風心中更加篤定了他不敢兩敗俱傷的想法。
“侯大人,草民還等着證據呢,況且據草民所知,那柳詠德應該是前日傍晚死在了青樓之中,當時草民已經返回了秦家莊,所有莊戶,以及出入城的記錄都可以作證,敢問大人,草民又如何殺那柳詠德呢?”
“下毒!”
侯業一雙眸子死死盯住秦風,他心裏清楚,此刻的秦風一定很得意,而人在得意忘形之下,很可能會說漏嘴,這就是他唯一的機會,将秦風置于死地的機會!
其實到現在為止,那條商路能不能搞到已經不再是侯業心中最為看重的一件事了,他要的是争一口氣,否則若是連一個罪官之子都拿不下,還丢了面子,他侯業以後還怎麽在大興城為官,又有誰能看得上他?
至于太子那裏,縱然不說什麽,只怕也會失望,認為他無能,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下毒?”秦風搖搖頭,笑道:“那為何草民聽說這柳詠德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敢問大人,這柳詠德身中何毒?”
果然!再狡猾的狐貍,也鬥不過老獵手,跟老子玩,你小子還有點嫩!
侯業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沒有回答秦風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秦風!你說你與柳詠德不過只有一面之緣,并無交往,可為何知道他死在了何處?若非做賊心虛,又何必打探消息?!”
一連串的喝問宛如驚天霹靂,炸響在大堂之上。
得意忘形了!
秦風心頭一驚,可臉上神色不變,笑道:“大人這話,草民不敢茍同。”
侯業自以為拿住了秦風的把柄,一臉智珠在握道:“那你倒是給本官解釋解釋,你為何會去打探一個毫無關系人的死活,這還不是做賊心虛嗎?”
刁允臉色一變,其實聽了這半天,他心裏也清楚,這柳詠德,只怕還真是秦風動的手腳。只是柳詠德那人他也清楚,大興城裏有名的青皮無賴,又傍上了侯業這顆大樹,平日裏不說在大興城橫着走也差不多,秦風之前一年的時間沒進過大興城,定然不會主動招惹柳詠德。
柳詠德那厮死便死了,可自家侄子...長嘆一聲,刁允便準備起身,畢竟無論如何,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老友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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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秦風便笑道:“侯大人,那你不妨問問此時在堂外看熱鬧的百姓,是否都與此事有關,或者都與草民有關。”
侯業楞了一下,問道:“什麽意思?”
秦風心中有了計較,不疾不徐道:“好奇,或者說大家是來看熱鬧的,草民生平第一次聽說馬上風而死的人,心中好奇,便讓管家打聽了一下,敢問大人,草民犯了大隋律哪一條?”
“倒是大人,既然說柳詠德是中毒而死,那就不妨說說他中的何毒,然後再去草民的秦家莊搜查一番,或者該去城中所有的藥鋪調查一下,草民可有買哪種毒藥才是,一味盤問草民是何道理?”
“難不成侯大人往日斷案都是這般,将所有在場的人全部拿回來,然後一一責問,指望他們主動承認罪行嗎?”
刁翔頓時振臂高呼道:“兄弟說的好,捉賊拿髒,捉奸拿雙,侯大人身為司法參軍,難不成辦法只靠猜測和逼問嗎?”
一句話,直接把侯業架在了火上,如今秦風已經不僅僅是在質疑他沒有證據,而是在暗指他作為司法參軍,沒有半點本事,只會刑訊逼供。
殺人誅心!
侯業覺得自己很倒黴,兩個去截殺秦風的手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忠實的狗腿子柳詠德死在了青樓之中,甚至是不是中毒,中了什麽毒都搞不清楚,如今更是被人指着鼻子罵廢物,偏偏卻沒法還口。
到這個時候,侯業心裏清楚,審訊已經進行不下去了,自己手中沒有證據,指望秦風自己承認根本不可能。更要命的是,刁允就在一旁看着,否則自己把秦風扣下來,不管屈打成招,還是暗箱操作,弄死秦風都是一句話的事,可如今...
“侯大人、刁大人可在?”
就在侯業騎虎難下,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大步踏入正堂,滿臉微笑地看着侯業和坐在一旁的刁允。
看到這人,侯業眼底升起一抹不甘,同時也有幾分慶幸。
“常大人,下官在。”
侯業起身,刁允卻只是微微拱手,并沒有開口。
“侯大人,京兆尹李大人命我前來,想問問這個案子究竟審得如何了?”
來人很客氣,沒有半分失禮的地方,但侯業分明卻能聽出一絲冷漠。
回頭看了刁允一眼,侯業清楚,審案這等小事,京兆尹怎麽可能會親自過問,一定是刁允,除了他不會有別人!
只是事到如今,侯業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勞煩常大人前來,下官之過也,請轉告李大人,這個案子...”
糾結半片,侯業長嘆一聲,咬牙道:“查無實據!”
說完,侯業起身,驚堂木無力的拍下,拂袖而走,只留下一句飽含憤怒、無奈、不甘等種種情緒的兩個字在堂中。
“退堂!”
“多謝常大人親自前來。”
刁允迎上了那趕來的常大人,并一把拉過秦風道:“子玉,這便是老夫跟你多次提過的常大人,京兆尹李大人可對常大人信重非常啊。”
秦風一聽,頓時知道這是刁允請來的救兵,連忙抱拳行禮道:“小子秦風,見過常大人。”
常大人微微一笑,道:“無妨,秉公辦事罷了,李大人那裏還有不少事要處理,我便先走一步了。”
“常大人請。”
“恩師。”
“子玉兄!”
常大人離去之後,刁翔和魏徵兩人沖了過來。
魏徵倒還罷了,小豆丁一個,可刁翔那個碩大的身軀狂奔起來,讓秦風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他可不想剛剛逃過一劫,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被自家好友撞得筋斷骨折。
“停!”大喝一聲,秦風開口道:“咱們先回去,我讓春娘弄點吃食,咱們邊吃邊談,可好?”
春娘最近得了秦風的傳授,手藝越發的好,刁翔這兩個月來沒少在秦家蹭飯,聞言頓時大聲叫好。
秦風回頭,對刁允道:“累得叔父擔心,小侄之過也。”
刁允點點頭,撫須笑道:“子玉,你以後做事要小心謹慎,萬萬不可給人拿住錯處才是。”
這是告誡,同時也表明刁允看出了秦風的那點小動作,不過卻沒說什麽殺人不對的話,只是說以後要小心謹慎。這其中的意思就很值得玩味了。
秦風一臉受教道:“叔父教訓的是,小侄以後定當小心謹慎,不敢托大。”
兩人話裏都沒提到侯業,但他們都清楚,今日秦風在侯業的臉上啪啪啪來回抽了幾巴掌,可以說讓他顏面盡失、威望全無,而且還在上官京兆尹那丢了臉,只怕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叔父可要去小侄哪裏盤桓一二?小侄當親自斟酒,答謝叔父的看顧。”
刁允搖了搖頭,笑道:“老夫還有公務,不曾下衙怎能輕離?子玉自去便是,只是不要多飲,醉酒誤事。”
不等秦風開口,一旁的刁翔湊了上來,開口道:“爹,我今日想去子玉兄那裏,為他慶賀一番。”
刁允劍眉一挑,眼睛瞪得滾圓,喝道:“不成器的東西,看看子玉,縱然在公堂上亦不卑不亢,條理清晰,再看看你這兔崽子,老夫上輩子做了什麽孽才生了你這麽一個玩意...”
秦風在一旁聽得有些尴尬,這就是古代版別人家的孩子?
刁翔一張胖臉漲得通紅,低聲道:“我的親爹呦,這麽多人看着呢,就不能給兒子我留點面子?”
“你但凡要點臉,那就學學子玉,找點正經事做。”刁允滿臉恨鐵不成鋼道:“整日游手好閑,還想讓老夫給你面子?”
得,再說下去只怕刁翔這胖子得掩面而走吧?
秦風連忙開口勸道:“叔父息怒,刁翔他只是貪玩了一些,人卻是極為聰穎的,日後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大業。”
刁翔滿臉得意道:“爹,聽到沒有,連子玉兄都說我日後能成就大事呢。”
一巴掌扇在刁翔的腦袋上,刁允沒好氣道:“子玉那是客氣,就你這個蠢貨當真!”
“罷了。”刁允揮揮手,似乎已經對自己這個兒子失望到了極點,有些心灰意冷道:“去吧,不過你若是敢醉酒,老夫打斷你的狗腿!”
“是是是,保證不醉酒。”
刁翔連聲答應,然後得意的沖秦風挑挑眉毛,一行人徑直出了京兆尹衙門,直奔秦家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