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幹戈
臨近七月之時,烏合國君駕崩,随後太子繼位。
葉銘風在告訴歡兒這個消息的時候一臉平靜,但是還是讓歡兒察覺出了不安。
“你是在擔心新君繼位會大動幹戈?”歡兒道:“我倒覺得那邬尓隆未必是個有膽量的。”
“新君雖未嫡長子,但因她母親恭孝太後早逝,又是東祁公主,自東祁國破之後他一直是給人一副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印象。”他擔憂的道:“但我始終認為那只是表象。”
果不其然,次年春節剛過烏合便向燕齊嘉禾關發起了攻擊。
“這場戰争竟來的這麽快。”明安殿內,葉銘風喃喃自語着:“他連這皇位都還未做熱乎呢。”
“這嘉禾關外是烏合關林縣,內是我燕齊碧原縣,往下是原東祁的國土,從嘉禾關距離原先東祁故都不過四百裏。”
葉銘風一擡頭便見歡兒款款走來,她見了葉銘風也未曾行禮直接走到他面前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折子道:“他的目的該不會是想要回東祁的國土吧?畢竟那是她母親的娘家。”
“我倒覺得這不是主要的原因。”葉銘風笑說。
歡兒沉思了一會兒,不解的望着葉銘風,只聽他道:“說不定是因為嘉禾關附近的地勢是他們所了解的呢?”
“烏合領兵之人是當年遂恭孝太後嫁往烏合的親随?”歡兒問。
葉銘風搖搖頭道:“恐怕不是。這領兵的撫遠将軍在新君還是個太子之時本是其府上幕僚,新君繼位之後他也未曾有過一官半職,這撫遠大将軍的頭銜還是半個月前所受封。”
“況且此人不過而立之年,若是恭孝太後的親随那也未必太年輕了一些。”他又道。
“那此人到底是誰?”歡兒問。
“此人跟随新君不過三年便得以重用,即便是有過人之才但這短短三年不足以看清一個人的秉性,貿然委以重任這不是一個帝王的作風,除非其二人原本就相識。”葉銘風低聲道:“他說不定是東祁舊人呢。”
“東祁舊人!你是說... ...”葉銘風雖未将話說破,但歡兒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昔日東祁俘虜早已被她殺了個精光,除了她一時興起留下來的東祁太子和當時尚在襁褓的紹兒。
“是我的疏忽,不應該就這樣輕易将他放走。”歡兒蹙眉道。
“當年燕齊與東祁最後一站便是在碧原縣。”葉銘風道:“他如今想要攻破嘉禾關,為的就是報當年之仇。”
時間一晃,長樂殿的合歡花竟在不知不覺中開了。說它不知不覺,是因為x殿的正主歡兒也發覺枝頭似粉色絨團的合歡,她如今的心思不光花費在後宮諸事上,還有燕齊與烏合的戰事。
這一日,她正坐在明安殿的偏殿內翻閱葉銘風還未來得及批閱的奏折,忽然見葉銘風疾步走來。
“怎麽了?”她見他神色不悅,于是問道。
“歡兒,是我對不起你。”
歡兒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只聽他道:“曹婕妤有孕了。”
歡兒聽後神色一變,平靜的說:“幾個月了?”
“四個月了。”
葉銘風語落,又怕歡兒生氣,嘆了一口氣道:“此事是我的疏忽,沒想到她竟瞞了這麽久... ...你放心,我會解決的。”
“怎麽解決?”歡兒有些激動,“懷孕四個月,腹中胎兒已然成型,用藥物根本無法終止妊娠。”
“那就不用藥物。”他道。
“不可。”歡兒知道葉銘風為何意,只道:“你若是讓她丢了性命怎麽辦?曹尚書跟了你那麽久,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慘死在你手中可還會甘願臣服于你?”
“你雖是帝王,但不可意氣用事。”歡兒說完瞥了他一眼道:“不過這件事情惹得本宮非常不悅,你要如何補償?”
“娘娘想要奴才如何補償?”葉銘風本以為歡兒定容不下曹婕妤腹中之子,未曾想到歡兒竟這般明事理,便遂了她的願自己做一回奴才用大太監一般的腔調問她道。
“這個,本宮還未想好。”歡兒倚在椅子上托着腮看向他道:“不如你給本宮捶捶腿吧。”
“是,奴才遵旨。”葉銘風言罷,将歡兒抱至一旁的美人榻上,讓歡兒舒服躺着,自己則半跪着給她捶腿。
葉銘風錘了沒多久手便不老實了,當歡兒反應過來之時自己的外衫早已經被他剝了下來。
歡兒雖是一驚,但也沒有制止他,配合着他将自己的衣裳脫了個精光。
“歡兒,你什麽時候也給我生一個孩子。”葉銘風輕喃着道:“咱們這麽努力,你這肚子還是沒動靜,可把我急壞了。”
歡兒聽了他這話,臉不由自主的變紅了。
“我肚子沒動靜,這錯可在于你。”她噘着嘴道:“我看你挺寵着她的,不然她也不會比我先懷上。”
“這你就冤枉為夫了,自小到大我對你是最好的,是你自己不争氣罷了。”葉銘風嘻嘻笑道。
葉銘風話才剛落,歡兒便在他的肩上重重咬了一口。葉銘風疼得倒吸了一口氣連忙說道:“我的好娘子,是我錯了,是我不争氣。”
“你知道便好。”歡兒松了口道。
翌日,紹兒下學歸來便有些悶悶不樂,歡兒見他不高興便問其緣由,只見紹兒低着頭,低低的說:“姐姐,我聽說烏合和燕齊打起仗來了,我還聽說攻打燕齊地就是我爹。”
“你聽誰說的?”歡兒一聽到歡兒這樣說,明顯變得不悅。
紹兒見她這般,自然是不敢說是誰告訴自己的,只是默默地說:“那... ...這就是真的了?”
紹兒既然知道了,她也不打算否認,又問:“你還知道多少?”
“有人告訴我... ...我爹是x國的太子,我是一個亡國奴。”
“誰說的?”
歡兒強忍着在紹兒面前不發脾氣,但紹兒看着歡兒的神情仍舊十分恐怖,膽怯的道:“我... ...我是偷聽到別人說的。”
說罷,便匆匆的離開了。
“紹兒... ...”歡兒想叫住他,可他也頭也不回的跑得沒了影。
她看着歡兒的身影,冷冷的對一旁的阿雲道:“你去查一下,這事兒是誰告訴他的。”
“是。”阿雲道。
歡兒用手捂在胸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随後又将拳頭握緊。還好他只是知道他父親是東祁太子... ...還好将此事透露給他的人并未将那件事說出來... ...
此事十分好打探,阿雲不過花了一個時辰便将此事弄清楚了。
原是今日早課之時,紹兒與一個叫徐興為的孩子不知因何事起了争執,那徐興為一時憤怒便指着紹兒大罵道:“你這東祁餘孽,有什麽資格與我等同窗。”
紹兒自幼便在歡兒身邊長大,歡兒一直命身邊下人不得向紹兒透露他的身世。紹兒進入國子監上學後,身邊的同窗凡是知道此事的都礙于皇後的面子不敢提及此事。
這徐興為倒是個膽大妄為,這倒跟他的堂兄徐銘珅很像,都是個不讨喜的。
“交代下去,日後但凡提及東祁往事,一律格殺勿論。”她對半蓮姑姑道。
“是。”半蓮姑姑道。
歡兒緩緩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心裏暗自安慰着自己還好徐興為這孩子知道的事情不多,自己不足為懼,若是這宮中的老宮女老太監們對紹兒說漏了嘴,自己恐怕就要失去紹兒了。
自己決不能讓紹兒知道,他的親娘是如何慘死在牢中的... ...
歡兒将手中的茶杯捏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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