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郁表兄

老太太突然要去西邊,大老爺阻攔不住只好親自去準備。封氏這邊指揮丫頭、婆子收拾行李,陸嬷嬷在一旁幫忙。

幼儀被點名跟着去,心裏有些小興奮。說實在話,她連做鬼都沒能在天地間自由自在的飄蕩過,真是有些遺憾。眼下能到遠在千裏的西北邊陲,見識一下不同的風景和民俗,她感覺太棒了!

她趕忙打發春花去錦繡坊,問問韋汝去沒去過西北邊陲,有什麽能提點的沒有。春花很快就回來,還帶回來一個好消息。韋汝的鋪子裏有事,臨時要去西北一趟,目的地就在離惠州一百裏的黃縣。而且她也是明天一大早出發,正好可以一起同行。

幼儀聽了十分高興,趕忙給老太太報備。老太太知道說道:“多個人作伴總比沒有強,況且汪老板走南闖北見識廣,這一趟少不得讓她多照顧了。”

玉儀她們知道老太太要帶幼儀去惠州,都過來相送。玉儀更是以嫡長姐的身份,鄭重其事的把幼儀拉到一處,細細的叮囑起來。

從一路之上的吃、住、行,到增減衣服,遇到陌生人搭話如何應對,到了姨奶奶家裏要怎麽表現等等。

“老太太身子骨沒好利索,這一路肯定辛苦,姐妹幾個只有你在身邊跟着,只能辛苦侍候了。可四妹妹也才九歲,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不得不不說,玉儀的心思很細,而且确實有嫡長姐的風範。

幼儀把她的話記在心頭,點頭回道:“大姐姐想得真是周到,我會謹記在心。雖說是我侍候老太太,可說到底還是陸嬷嬷出力最多。陸嬷嬷在老太太身邊多年,深知老太太的習慣,我不過是解悶罷了。這次父親又打發鋪子裏常年跑外的李伯跟着,還有韋汝姐姐帶着錦繡坊的資深買辦,估計不會出什麽事情。”

“你不提我倒不知道如何開口。”玉儀聽了接着囑咐道,“我知道錦繡坊的汪老板是你新結交的朋友,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商人都逐利,而且認識的人也比較雜,她身邊的人更是下九流。你不要忘了自己是大家閨秀,凡事多留個心眼,稍微保持一下距離。雖然你還是小姑娘,沒那麽多禁忌和顧慮,可還是要注意一下的好。”

“大姐姐的話聽着有道理,不過還是要因人而異。咱們家也是經商起家,眼下二叔和三叔還在做生意,即便是父親也是跟商人打交道的時候多。倘若一概而論,豈不是沒有人願意跟咱們交往了。大姐姐是關心則亂,我明白你的心意。”幼儀拉住她的手,親昵的回着。

玉儀見狀只好無奈地點着她的額頭,“老太太總說三妹妹嘴最巧,我說話最熨帖人心。要是我說,四妹妹的嘴巴巧得讓人心疼,都舍不得罵一句。你知道姐姐是全心全意為你好就成,萬事多加小心。”

大老爺知道韋汝一道走,稍感安慰,不過到底是放心不下。正在他擔心、為難的時候,又接到了南邊老家的一封信,這讓他覺得輕松了不少。

原來是老太太娘家兄長的一個子侄,也要趕去惠州。他知道老太太必然要去,便打發人送信來,說是在忻州彙合。忻州離都城只有兩天的路程,剛好忻州有錦繡坊的分店,她們可以稍作休息,然後再一同前往惠州。

大老爺接到這個消息十分的高興,終于有能托付的爺們一路之上照顧母親了。他約莫了一下,從南邊老家到忻州再去惠州實際上是兜了個圈子,騎快馬日夜兼程也需要五六天的光景。為了不舟車勞頓趕路太匆忙,大老爺還是決定讓老太太等人明日出發,還可以跟韋汝做個伴。

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便帶着幼儀出發。她們跟韋汝的馬車在西城門彙合,一前一後往西邊去了。因為時間很寬裕,再加上老太太的腰實在不适合過于颠簸,所以馬車行的不快。

“我心裏着急卻也沒辦法加快速度,不知道會不會耽擱汪老板的正事。”老太太有些抱歉的說着。

Advertisement

金府的馬車夠大,韋汝便坐了上來,她的馬車留給了春花和陸嬷嬷等人。錢買辦和金府的李伯則騎着大馬一個前面開路,一個在後面壓陣,随行的還有金府的家奴,都是跟在大老爺身邊行走,身上有些功夫的人。

幼儀年紀還小自然是沒有太多的禁忌,即便是韋汝因為常年在外做生意,在這些男人面前半點都不扭捏,再講究什麽男女有別之類的難免顯得太過迂腐小氣了。

“若是老太太不嫌棄,就稱呼我韋汝好了。我這次去主要是看看幾個分鋪的情況,另外在惠州會個朋友。我若是晚去幾日,讓他等等就成了,不妨事。老太太是幼儀的祖母,也是我的祖母。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在這裏沒什麽親人,更別說是知疼知熱的長輩,每次出門雖然不害怕,心裏卻也不舒坦。眼下好了,有老太太在一旁教導指點,這一趟惠州肯定會順順利利。”韋汝接觸最多的就是人,而且像郁老太太這樣的人物為多,當然知道如何應酬。這幾句話說出來,不僅讓老太太心裏舒坦,還對她多了幾分喜歡。尤其是聽見她沒什麽親人的話,忍不住憐惜起來。

“韋汝啊,你的家人呢?怎麽會剩下你一個?怪可憐見的。”老太太再怎麽說都是長輩,而且從幼儀那頭論,這聲“韋汝”叫的正好,“要是你不想說就當我沒問,不用為難。”關于汪老板的身世外面有各種流言,老太太知道。

“有什麽為難的,時

“有什麽為難的,時間長了提及起來也就不傷心了。本來我跟父母、祖父、祖母一家人生活在離都城五百裏之外的薊縣。家裏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卻也有房有地,日子過得殷實充裕。有一天夜裏,廚房突然着了大火,把房子全都燒光了,我的父母、祖父、祖母都被燒死。我被婆子救了出來,昏迷了三天三夜才撿回一條命。沒了房子,沒了親人,我便在老家奴的幫助下賣了田地,帶着銀子到都城來了。反正我一個人,到哪裏都是家。之前我就聽說都城熱鬧,抱着瞧瞧的念頭,沒想到這一來竟待到現在。”話雖然這樣說,可韋汝的表情還是很難過。

老太太見狀嘆口氣,把她摟在懷裏,“好孩子,難為你了!發生這樣大的變故,即便是個爺們兒也怕一蹶不振,何況你一個小姑娘?往後你只管把我當成祖母,常往府裏來玩兒。”說完把腕子上的镯子撸下來,非得套在她手腕上不可。

上好的老坑翡翠玉镯,幼儀就沒見老太太摘下來過,眼下即便是有銀子,買這樣的賣相也是不容易了。出手真是大方,不過能用一個翡翠玉镯就跟大名鼎鼎的錦繡坊汪老板攀上關系,估計會有不少人趨之若鹜。老太太雖然到都城才半年的功夫,卻深知都城魚龍混雜,能在都城站穩腳跟不容易,尤其是個孤女。在她看來,韋汝必然有強大的背景做靠山。金府在都城算不得什麽名門望族,往後若是辦事,沒有人脈可不成。金家是皇商,韋汝也是做生意的,正好能搭上線。眼下老太太身邊沒帶許多值錢的物件,不然不止送出一個玉镯了。

幼儀自然是知道老太太心裏的想法,也知道韋汝比誰都心明眼亮。若是韋汝不願意,她也不會挑理埋怨。

“老太太真是偏心,我可是您的親孫女。您跟韋汝姐姐才見過幾次,我們也不過才相好個把月罷了。”她搶着說道,笑盈盈的瞧着韋汝。

言外之意很明顯,暗示韋汝不必太顧及自己的情面,若是不想接受老太太的好意可以拒絕。

“人與人相處是講究緣分的,難得我跟老太太有緣。”韋汝聽得明白,卻還是笑着說道,“只是這玉镯看着不俗,我可沒好東西孝敬老太太了。”

老太太見她如此說又歡天喜地的收下镯子,笑得越發慈祥了,“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我跟你親近是老天爺安排的緣分,誰貪圖什麽東西?只要你常來常往,多在我跟前說說話就夠了。”幼儀也跟着笑起來,馬車裏的氣氛融洽極了。

一路之上歡聲笑語,不知不覺就到了忻州。老太太的侄孫兒還未到,她們就到錦繡坊的分鋪住下。韋汝忙活起來,着人陪着幼儀祖孫在忻州裏逛了逛。忻州雖然比不得都城,卻也是個熱鬧繁華之地,想買什麽都能買得到。而且忻州有不少特色小吃,既便宜又美味。老太太上了年紀,對這些小吃不感興趣。韋汝空閑下來,帶着幼儀穿大街串小巷,嘗遍了忻州的美食。

這天,幼儀又央求韋汝帶她去吃豬血糕。兩個人不光吃了,還帶回來一大包。韋汝拎着袋子扭頭跟幼儀說話,不留神撞到一個人身上,站穩才發現豬血糕掉出來弄髒了人家的衣裳。

“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的衣裳,我賠你一件。”錦繡坊裏最不缺的就是衣裳,而且韋汝保證不會比他身上這件便宜。

“算了,無意罷了。”對方是個二十左右歲的男子,長得一臉陽光,說話的動靜也挺洪亮。看他的穿着打扮不似尋常百姓家的孩子,而且風塵仆仆好像趕了很遠的路。

看見他态度很好,韋汝越發過意不去,非要他進店挑選一件,價錢不是問題。店裏的夥計看見她們站在門口,忙出來說話。聽見夥計喊韋汝老板,他眼睛一亮,趕忙問道:“原來姑娘就是錦繡坊的汪老板,郁某眼拙了。郁老太太是我的姑奶奶,我是來找她來人家的。”

“呵呵。”聽見這話韋汝笑了,“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幼儀妹妹,你怎不認識自己的表兄?”說着把幼儀推到前面來。

幼儀細細的打量眼前的男子,覺得他的眉眼間竟有些像老太太,随即甜甜地喊了一聲,“表兄。”

他有些發怔,看着韋汝笑靥如花臉頰微紅,倒是一旁的小夥計機靈,說道:“想必這位就是郁公子,我們老板早就吩咐下了,若是郁公子前來就立即回禀。這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郁公子給盼來了。”

韋汝笑着請他進去,帶着他直接去了後院。老太太見到人非常高興,忙喚道跟前拉着坐下,“今個兒一大早就有喜鵲跳上枝頭叫喚,我約莫是你要來了,這不,你竟真的趕到了。看樣子你是見過四丫頭和韋汝丫頭了,她們姐妹相稱,都是你妹妹。”說完又特意給韋汝介紹了一遍。

這郁公子是郁老太太兄長的嫡長孫,名叫郁常存,今年滿二十二歲了。去年大考中了武舉人,眼下正在家裏等着謀個差事。只因閑賦在家無事可做,所以才代替父親等人去惠州看望重病的大姑奶奶。

老太太見他的衣裳髒了一大片,問起緣由,聽罷笑着說道:“這可不是緣分嗎?看來若是沒有我跟四丫頭,你們合該也是要認識的。”

韋汝聽見這話倒是一笑了之,倒是幼儀走了心。她知道,這位大表兄命硬,聽說之前克死了自己的未婚妻。等到真正成親娶了媳婦兒,新媳婦兒身體又不好,沒過三年就撒手去了,連個後人都沒留下。外面都說大表兄克妻,好人家的姑娘都不願意嫁給他。本來是一表人才,打小開始就沒讓長輩操心,沒曾想在婚事上這樣磨牙。

如今老太太有意拉近他跟韋汝的距離,或許是有些想法。只是韋汝沒有成親的打算,而且大表兄是個粗人,也無法理解、适應她細膩、浪漫的生活情調。兩個人注定不是一路的,估計連說話都很難說到一塊去。倘若韋汝是個沒靈魂,沒思想的普通女人也就罷了,偏生她主意大,這事沒什麽戲。

幼儀了解韋汝的性子,她認為老太太是白費力氣。雖然郁常存是她的表兄,從血緣上來說近一些,可說句實在話,她覺得郁常存配不上韋汝。這個世上,只有找個氣場強大,能駕馭的了韋汝的人,才能讓韋汝心甘情願的變成小女人。

韋汝吩咐夥計拿了幾套衣裳來,讓郁常存挑了一套換上。她又去安排席面給常存接風洗塵,留下祖孫三人閑話家常。老太太離開南邊半年多,對那邊的人和事分外惦記。她詢問常存,事無巨細。聽見他說衆人如何如何好,不由得面露欣慰之色。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