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同桌關系〔4〕
“那很不錯,英國的發展機會也多。”林天藍松了口氣,臉上的歡愉之情不言而喻。
顧知然心裏自諷,對于別人的男人,真的要劃清界限,否則別人真的會像防狼一樣防着你,即使你連觊觎之心都沒有。
她偷偷看了眼喬之深,發現這人的臉緊繃着,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簡唯瑾悄悄把這三人之間的收入眼裏,眼眸裏有一閃而過的情緒,但臉上始終保持平和。
顧知然覺得苦逼,為什麽回國之後就沒吃過一頓安心飯,每頓飯都得埋頭苦吃,即使美食當前,卻如同嚼蠟。
她現在只想快點結束這頓飯,馬上回家。
終于,這頓飯在顧知然努力裝小透明,秉持“吃不言寝不語”的宗旨下結束了。
“你什麽時候來拿行李箱?我現在有空。”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喬之深說。
其餘三人都感到錯愕,林天藍跟簡唯瑾一臉茫然,而顧知然半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話是跟自己說。
她本想拒絕來着,只是擡頭對上喬之深的眼眸,不自覺地就說:“那就現在。”因為她看喬之深那眼神,就像對自己說,你敢說現在沒空,以後就別想拿了。看似清冷,實質充滿威脅。
她剛說完就後悔了,她怎麽就不記得人家的女朋友還在呢!還有,什麽拿行李箱的,怎麽聽就怎麽暧昧。
顧知然擡眸悄悄看了看林天藍,只見她臉色有點蒼白。她突然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了,她得盡快想說點什麽來解除誤會!
“昨天同學聚會,行李箱落在他車裏了。”顧知然這話是對簡唯瑾說的,實際上是想告訴林天藍。而她這番解釋落在喬之深眼裏,就好像立刻跟自己撇清關系,深怕簡唯瑾誤會。他的臉又沉了沉。
“簡總,能不能送送天藍?我要帶知然去拿行李箱。”喬之深對簡唯瑾說。
林天藍聽完這話,臉刷一下更白了,手不自覺地握了握,卻沒有提出什麽異議。顧知然覺得林天藍這女朋友當得真乖順,善解人意的女人果然讨喜。
“不用了,我跟你去車裏拿一下,等會你送天藍就行了,就一小會兒的事。”顧知然心裏暗罵,這喬之深怎麽這麽不懂事,說完還對林天藍讪讪地笑,林天藍對她回了個微笑,只是怎麽看怎麽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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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跟你說行李箱在車裏,我放家裏了。”喬之深說。
“昨晚明明放車裏的,怎麽跑你家去了?”顧知然這會兒都不敢看林天藍的臉了。而林天藍聽到這話,一直維持平靜的臉已經有些許緊繃起來,抓着包的手不自覺地又緊了緊。
“誰沒事載着行李箱到處跑。”喬之深理所當然地說,轉頭繼續詢問簡唯瑾的意見:“簡總,行嗎?”
“當然可以!喬總放心好了!”簡唯瑾回答道。
“那就麻煩簡總了。”林天藍最終都沒有提出異議,很配合地同意了,剛剛緊繃的臉就像從未出現過似的。
大概是昨天的不歡而散,顧知然和喬之深上車後并沒有說話,一路沉默,直至到達喬之深住的小區。
喬之深住的小區蔚藍灣跟星河城所處的幽靜環境不同,它處于市中心,鬧中取靜,沒有別墅,都是大戶型的公寓,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他住在頂層,顧知然本想讓他直接把她的行李箱拿下來給她,她就不上去,但想到這人自見面以來,都在跟自己唱反調,估計叫了也是白叫,咬咬牙還是跟着上去。
兩人處在封閉而狹小的電梯空間裏,顧知然沒由來的覺得局促,她一直盯着顯示樓層的屏幕,巴不得一下子就串上頂層。
喬之深在她身後看着她困囧的模樣,沒由來就覺得煩躁,難道跟自己在一起,她就那麽不自在嗎?
電梯門終于打開了,喬之深沒理會顧知然,徑直往前走了出去,顧知然只好跟上,心裏不免對他這沒風度的行為嘀咕了一番。
喬之深把自己的拇指放在指紋識別器上,随着“滴”的一聲,大門開了,他率先進去,半天都看不到顧知然跟上來,回過頭就說:“還不進來。”語氣裏聽不出情緒。
顧知然乖乖地跟着進去,等他轉過身去,還不忘對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這裏只有男式拖鞋,這雙是新的,你湊合着穿一下。”喬之深從鞋櫃裏拿出一雙男式拖鞋,遞給顧知然。
顧知然順着打開的鞋櫃看去,都是清一色的男式鞋,還真的沒有女士鞋,難道他都不用給林天藍準備一雙拖鞋嗎?
顧知然盯着鞋櫃看得出神,直至喬之深的聲音把她拉了回來:“還怕我騙你不成?”
顧知然尴尬地吐了吐舌頭,接過拖鞋,把自己的小涼拖脫掉就換上,然後就跟着喬之深進屋。
喬之深看着她蔥白嬌嫩的小腳套在他碩大的男士拖鞋裏,雖然有點滑稽,走起路來還啪嗒啪嗒地響,剛剛的郁悶一掃而空。
喬之深的公寓的确很大,有五六百平方,黑白的冷色調裝修風格,屋裏的裝飾很簡單,多餘的擺設都沒有。顧知然心裏暗自腹诽,林天藍怎麽就受得了這麽冷的裝修。
“你先坐會兒,要喝點什麽?”喬之深指了指客廳的沙發,不等顧知然回答,他又說:“奶茶怎麽樣?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喝奶鹽珍珠奶茶,不過我這裏只有奶茶,沒有奶鹽跟珍珠。”
“好!”顧知然愣了半天才回答,原來他都記得,只是她的心裏怎麽澀澀的呢?大概是因為物是人非吧!
喬之深這杯奶茶還真不是蓋的,他不是簡單地弄杯速溶奶茶,而是自個兒泡紅茶,然後沖進絲襪袋裏,再加淡奶,反正就是一副專業人士的樣子。
喬之深家是開放式廚房,顧知然看到這陣仗也是看呆了,脫口而出:“你打算開奶茶店嗎?這手法擺明是練過的。”
喬之深忽略她的戲谑,說:“在美國的時候,跟一個香港的同學合租,他家開了幾十年的茶餐廳,奶茶是招牌,我跟他學的。”
“你可真閑,學習那麽忙還有時間學這玩意。”顧知然說,她那會兒可是忙得暈頭轉向的。
“對,就你最忙,忙到連聯系老朋友的丁點時間都沒有。”喬之深特別強調了“丁點”這兩個字。
顧知然知道這人又開始怨她了,只能裝可憐:“我學習哪有你好,英國不比中國,我想畢業當然得努力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累!”
“英國那麽累,你還要回去,還要在那邊定居,真是崇洋媚外。”喬之深完全不理她這套,諷刺地說道。
顧知然氣不過:“你當初還不是跑去美國讀大學,說得自己多愛國似的。”
“我當初跑去美國還不是因為……”喬之深一聽她這麽說,音調都提高了幾分,只是說到一半,軋然而止。
“因為什麽?”顧知然問。
“不關你的事。”喬之深氣結,把奶茶稍用力放在茶幾上,轉身就往卧室方向走。
顧知然看着泛起漣漪的奶茶,嘀咕了聲:“情緒化……”
喬之深拖着行李箱出來的時候,只見顧知然細細地品嘗着奶茶,而後一臉滿足,就像多年以前,他們在學校慢跑完,坐在足球場的草坪中,她喝着瓶裝的奶茶解渴的樣子。
顧知然是個運動白癡,對任何運動項目都不感興趣,但偏偏身體不怎麽好。尤其是換季的時候,感冒肯定是跑不掉,喬之深多次相勸,她就是不肯去運動。感冒也就算了,她每個月大姨媽來訪的時候,痛得死去活來的,經常連課間操都不能去做。喬之深偶然一次發現了她這個秘密,但他總不能跑去跟她說,你姨媽痛要運動才能緩解。
後來,喬之深就想了個辦法跟她比賽,如果他贏了,她就要每天下午放學跟他去操場跑兩圈,如果她贏了,随她要求他任何事情。當時他們比賽的項目就是期中語文考試成績,顧知然任何科目都沒有喬之深好,就除了語文,在強大的誘惑面前,她答應了比賽。
喬之深為了贏得比賽,一向考前不複習的他,在期中考之前埋頭複習語文。周晉看到他如此也極為驚訝,當時還說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因為喬之深竟然做考前複習。
喬之深的努力沒有白費,那次期中考,他的語文成績比顧知然高了兩分,所以她只能認命地跟他去慢跑。
漸漸地,顧知然每月來大姨媽的時候,疼痛越來越少了,課間操不用請假,也不需要整天捂着肚子睡覺了。只是她那時沒有發現他的用心良苦。
喬之深從舊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拉着行李箱往客廳走。
“你的行李箱,要不要看下東西有沒有少?”他把箱子推到她面前。
顧知然白了他一眼,沒說話。而被人白了一眼的喬之深非但沒有生氣,心情還豁然開朗起來,因為這就應該是顧知然跟他的相處模式,而不是客氣禮貌。
“你跟簡唯瑾什麽時候認識的?很熟?”喬之深問。
“不熟,就今天認識而已。”顧知然邊喝咖啡,不以為然地說。
“那你跟他不熟,還跑那麽遠跟人吃飯。”喬之深都沒發現自己那酸溜溜的語氣。
“不熟就不可以一起吃飯?莫名其妙。”顧知然頂回去,說完就把杯中的奶茶一飲而盡,起身就說:“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說完就拉起顧知然的行李箱往門口走。
“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顧知然邊跟上去邊說,她才不要跟別人的男人相處太多,她的自尊不允許自己這樣。
“從這裏走到大門有四五百米的距離,如果你不怕曬黑的話,你就盡管自己打車回去。”蔚藍灣的設計很獨特,公寓樓在中間,周圍是綠化跟一條人造河,所以不是開車出去,要走很長一段路。
“那好吧!”喬之深很能拿捏顧知然,她雖然皮膚很白,但也很容易曬黑,黑就算了,她最接受不了熊貓手,她寧願全曬黑了也不要熊貓手。
喬之深花了大概半個小時把顧知然送回家,到達的時候,他沒有立刻解開中控鎖,轉頭對顧知然說:“你就真的打算一直在英國,不回來?”
他那灼熱的眼神緊緊地鎖住她,那一瞬間,讓她覺得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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