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5)

了藥。

陸小曼吃過藥，好似恢複了活力，活躍起來：“好了，吃過飯，我們就回去吧，你不是下午還要上班嗎？”

徐晨再三确認：“你确定好些了。”

陸小曼摸了摸腦袋，表現的莫名其妙道：“腦袋是有些燙，但是除了渾身發熱之外我沒有任何感覺了，估計一會兒就好了。”

徐晨還想說些什麽，陸小曼塞道：“今天下午我約了沈慕和韓晴的，沈慕好不容易才有空，快點回去，可千萬別遲到了，要不沈慕那張嘴，你是知道的。”

徐晨拗不過陸小曼，只好收拾完東西之後，便開車回去了。

一路上，陸小曼不再談笑風生，即便連氣都不喘一聲了，一上車便窩在一角，倚在窗戶上，倒頭大睡。

徐晨總感覺別扭，去看陸小曼，只見陸小曼的眉間緊縮，臉上蒼白，憔悴十分，徐晨把手放在她的額頭試探，誰知，吃過藥之後沒有一點退燒的痕跡，現在反倒是越發的熱了。

徐晨試探的喊陸小曼的名字，她不過只是哼哼唧唧，卻也說不全一句話。

從清水灣到上海的距離，開車最快也得兩個多小時，只是這兩個小時，他不知道，陸小曼究竟會難受成那般模樣。

他開車不過六十邁，不知不覺已經加速到一百二十邁。

雖山路車少，卻崎岖。

徐晨一邊試探的喊着陸小曼的名字，以防陸小曼會昏厥，一邊看着路，争分奪秒。

關心則亂。

這次回去，不過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剛剛進市區，徐晨便往醫院裏面打電話：“陳醫生，不好意思，麻煩你現在幫我挂一個號，對，對，對，發燒了，很嚴重，大概三十九以上，大約十幾分鐘之後就可以去醫院了，拜托了，謝謝。”打電話時目光還時不時的在陸小曼的身上流轉。

剛剛到醫院停車場，車還沒有停穩，就下車喊陸小曼，陸小曼睡着，徐晨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便抱起她沖到了醫院二樓。

醫院大廳裏從來都不缺乏這樣的一幕，只是今天的男主角換成自家醫院的醫生，便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徐晨抱着陸小曼往電梯方向疾步走的時候，同科的護士長便詫異的跟在徐晨的身後，好奇問道：“徐醫生，這是怎麽回事？”

徐晨來不及解釋，也不願意解釋，只好疾步走在。

漸漸的，醫生護士們看的多了，也不向平時一樣看熱鬧，幾個好心的護士找來推床，幫着徐晨送到醫院二樓，甚至有些想要看戲的便尾随其後。

而陸小曼軟綿綿的癱倒在徐晨的懷裏，徐晨一遍一遍的喊着陸小曼的名字，以防陸小曼昏迷。

平時溫柔沉重的徐醫生也不知為何便的莽撞粗糙，一腳踹開了急診室，言行慌張，把陸小曼放到了床上，朝着值班的護士喊道：“生理鹽水、葡萄糖鹽水，加克林黴素。”好似在吩咐。

那護士本在聊天，聽着徐晨大呼小叫，愣在了一邊。

“看什麽？趕緊輸液！”

“啊！哦。”護士有些措手不及，一個轉身便弄翻了瓶子。

徐晨看不下去，便朝着樓道喊：“陳醫生！陳醫生！”整個樓道裏的醫生護士還有病患以及家屬都朝着急診室的方向看來。

陳醫生聞聲，便匆匆從辦公室裏跑出來，道：“別喊了，一會兒院長都讓你喊來了。”

陳醫生推門而入，謹慎小心的摸了摸陸小曼的頭，道：“藥我都準備好了，先讓她量體溫。”朝着護士招手，道：“把我剛才配的藥拿過來，再幫她量體溫。”

等到陸小曼紮針完畢，徐晨緊繃的弦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坐在了一邊。

陳醫生看這徐晨滿頭大汗，莫名一笑道：“看你緊張的，女朋友？”

徐晨沒有回答，只是看着陸小曼發呆。

護士拿出體溫計，遞給了陳醫生，陳醫生撇了一眼，遞給了徐晨，“怪不得你緊張，再晚一點還得燒出個毛病。”

“會降溫嗎？”徐晨天真的好像一個小孩子。

陳醫生道：“你自己就是學醫的，你問我這個問題？我們要相信科學，相信我們的事業，你自己都不相信怎麽會讓病人相信呢？”

徐晨問出口，就覺得自己太幼稚。

“她是昏迷了還是在睡覺。”徐晨這樣的問題問出來他又後悔了。

陳醫生仔細的看了陸小曼幾眼，道：“昏迷還是睡覺你看不出來？你說出來你助理都會笑話你的，行了，我哪兒還忙，你在這兒待着吧。”

看着陸小曼臉上的痛苦慢慢褪去，她的面色逐漸恢複，世界之間那樣的安靜，他好想就這樣，一直看着她，安靜的沒有任何喧嚣。

看着液體在輸液管裏點滴，手機震動了起來，徐晨拿出來一看，是趙淼淼。

“徐醫生，你今天下午不上班嗎？”

徐晨看了一眼手機，的卻是該自己值班的時間了，徐晨道：“我現在在二樓呢，我晚一點上去，一會兒你下樓幫我把車停好。”

“哦，好的，你在哪兒，我一會兒找你拿鑰匙。”

徐晨思索了一會兒道：“我車沒鎖。”

聽見徐晨這樣講，趙淼淼詫異。

剛才忙手忙腳的竟然連車都忘記鎖住了，徐晨想着，便自己嘆了一口氣。

陸小曼雖然睡着，但是她能夠感覺到外面的一舉一動。

徐晨對她一聲一聲的呼喚，她都能聽見，只是不知道為何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徐晨抱着她的溫度，她能夠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他的身體在顫抖，他的聲音也在顫抖，她全部都能感受到。

只是無言訴說。

發燒所帶來的痛苦令她的世界天旋地轉，感冒使她昏沉不已，車速開的又太快，令她惡心嘔吐，綜合到一起，她倍感難受。

她微微睜開眼睛，看見徐晨坐在沙發的一角，仰頭看着天花板，陸小曼有氣無力的喊：“徐晨……”

聲音不大，徐晨警惕的望向了陸小曼，看見陸小曼微微睜眼，疾步走到陸小曼的身邊，輕聲問：“好受一點了嗎？”

“我憋得慌……”

陸小曼即便生病了也不忘記搞笑，她的這一句話倒讓徐晨緊繃的神經徹底的放下的，徐晨微微一笑道：“我去叫護士跟你一起去。”

說着便朝門外走，去喊護士，剛剛走到門外，便聽見屋裏噗通一聲。徐晨回頭去看，陸小曼栽倒在地上，她呲牙咧嘴的捂着膝蓋。

徐晨跑了過去扶她，“怎麽摔了？”

陸小曼撇了撇嘴，一臉的不服氣道：“我就是下個床……”緊接着便撇見手上正往外淌着血呢，陸小曼大驚小怪：“天哪，針掉了！流血了！”

徐晨一手拽來陸小曼的手，緊緊摁着幫她止血。

陸小曼龇牙咧嘴，嚷着：“沒事沒事……”

護士一進來，問：“徐醫生，喊我做什麽。”

本來喊護士來是因為陸小曼上廁所要舉着吊瓶，現在可好，陸小曼一摔針也掉了，也不需要幫着舉瓶子了，“她的針剛剛下床的時候掉了，等一會幫忙紮好。”然後朝着陸小曼吩咐道：“你做一會兒，好一點了再去上廁所。”

陸小曼嘟嘴撒嬌：“摔的我膝蓋疼。”

徐晨拿陸小曼沒有辦法，輕聲安撫着。

陸小曼折騰完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鐘了，兩人午飯也沒有吃，徐晨守在陸小曼的身邊甚至連上班都不去了，趙淼淼催了好幾次，徐晨都敷衍過去了，陳醫生為陸小曼開了一些藥，徐晨帶着陸小曼去取藥，剛剛拿完藥，趙淼淼又打來電話。

“徐醫生，宋醫生找你，說是三十二號病人的病情反複了，要你趕緊去手術室。”聽着趙淼淼的聲音着急緊張。

徐晨放心不下陸小曼，卻又不能放任病人的生命于不顧。

陸小曼有些內疚的看着陸小曼，誰知陸小曼早已聽見電話裏的內容，微微一笑道：“沒關系的，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徐晨一把拽住陸小曼的胳膊，道：“你去我辦公室裏安生坐着，我手術完了，我送你回家。”

陸小曼不想讓徐晨在為自己擔心和緊張，拒絕道：“我一會兒跟韓晴石小磊打一個電話，他們會來接我，你不用管我，趕緊去手術室吧。”

徐晨拗不過陸小曼，哪邊又情況緊急，再晚一分一秒，病人都有可能垂危致死。徐晨迅速的撥打了韓晴的手機號，“趕緊來醫院一趟，陸小曼在醫院。”這樣陸小曼即便想自己打車回家也沒有辦法了，徐晨匆匆跑上了樓上。

韓晴聽見陸小曼在醫院的消息，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便開車跑到了醫院，當她看見了陸小曼安然無恙的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發呆的時候，韓晴揪起的心也逐漸的落下了，因為跑的太累，呼吸也急促的很，額頭上也已經浮起汗珠，跑到陸小曼的跟前一同嚷嚷：“我還以為你怎麽了，快吓死我了。”

陸小曼撒嬌，“我發燒了，我現在整個人還都是昏沉的，整個世界都在轉，難受死了。”

“讓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說着，韓晴準備摻陸小曼走，“現在送你回家好了。”

陸小曼思索了一瞬，偏頭道：“我現在想吃飯，我現在餓的不要不要的。”

韓晴忍俊不禁道：“我看你根本就沒有毛病，帶你吃飯去。”

陸小曼攬住韓晴便往外面蹦。

韓晴不經意問：“你這兩天都去哪兒了，看不見你，你就生病發燒了。”

陸小曼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微微一笑，兩抹紅暈飄在臉上，道：“我嘛，我跟徐晨一起回他老家了，發燒是因為我和他玩水的時候我一不小心栽進河裏了。”說着，陸小曼便覺得自己搞笑，便樂的自己笑了出來。

韓晴若有所思，笑意漸漸隐沒，她止步在原地。

陸小曼感覺到韓晴異樣，便拽着韓晴，嚷嚷：“幹嘛呢，走快點，餓死姑奶奶了。”

韓晴吃飯的時候朝着陸小曼提了一嘴：“你是不是和徐晨走的太近了？”

陸小曼不以為意的說道：“我們已經在一起了。”說完之後陸小曼夾了一筷子菜進嘴裏。

韓晴聽到這樣的消息，手中的筷子一不小心就滑落到了地上。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有毛病吧現在開什麽玩笑，不能好好吃飯？”然後彎身去撿筷子。

“我沒有開玩笑”，陸小曼一本正經說道，順手又加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

“別鬧，吃飯。”韓晴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我确實是沒有開玩笑，我們确實是在一起了。”陸小曼依舊神情嚴肅。

韓晴把撿起來的筷子扳在了桌子上。

“你有毛病吧，你別忘記了你是有夫之婦，你已經和顧峰在一起了，你怎麽又和徐晨勾搭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顧峰在國外受了多少苦，還不是以後能和你好好的，你現在算什麽，劈腿還是出軌！”韓晴義憤填膺。

“你什麽意思，他顧峰能把我甩到一邊安然出國，我就不能在國內和別人在一起？”陸小曼将筷子也丢在了桌子上。

“那你總不能劈腿！”

“我沒有劈腿，是他顧峰不要我的，他為了自己出國了！”

“我已經給你說過了，顧峰沒有丢下你自己出國，我給你說過他後來由回來找你，你們倆明明是說好要結婚的人，你現在怎麽能跟別人在一起呢。”

“我忘記了。”陸小曼找到了借口。

“忘記不代表沒有發生過。”

“即便發生過又怎麽樣，他不再我的心裏，他已經走了，走的遠遠的，那些你說的回憶我的心裏不曾有過，就像你說的，他那麽那麽愛我，那我問你，為什麽他知道我出事的事情沒有從國外趕回來，已經過去了五個月了，他是坐船還是步行，他需要這麽久嗎？”

“他是有事情，他很忙！”

“他是很忙，他的心裏只有他的工作，他的未來和他的成就，我算什麽，十年前我一文不值，十年後我不一樣不值錢！”

“你別強詞奪理。”

“他顧峰看不上我，自然有人看得上我，他不在乎我，自然有人在乎我。”

“顧峰怎麽會不在乎你？他只是因為工作太忙的緣故一時回不來。”

“別說了，我要的不是個工作狂，我想要的只是一個可以随時陪在我身邊的人，可以在我最孤獨最無助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人，不是為了我而拼命賺錢的人。從我失憶哪一天起，我弄不清楚我自己的年齡，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看着書架子我寫的書我卻不知一絲一點，甚至糊塗到我記不得自己家在哪裏，鑰匙在哪裏，就連幾層幾樓都弄不清楚，九牛二虎上了樓找到家門我連家門密碼都忘記了，我看着我□□我發呆了半天，我找不到密碼，我連身份證都分不清楚，甚至最可憐的是我爸媽去世了，我連墳地都不知道在哪裏，可笑吧，那個時候他顧峰在哪裏？他的在乎就是讓我束手無措失魂落魄？”陸小曼說到最後激動的吼了出來。

“我只是希望你能認清真心……”韓晴看着陸小曼激動的深情，心疼的眼淚都湧了出來。

陸小曼打斷：“我吃飽了，先走了。”

一滴眼淚，墜落。

韓晴無措看着陸小曼的背影，久久的不舍和擔心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chapter e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