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5)

着蘋果,看着電視。

現在,沒有什麽事情比過孩子重要了,就算是自己的夢想,現在也微不足道。

陸小曼怕沈慕想不開,常常來陪着她,陸小曼有時就搬到沈慕的家裏住上幾天,安心的陪在她,為她做一些營養的餐飯,陪她散心。

沈慕很配合,總是會想當初一向跟陸小曼開玩笑,談笑風生。

可是陸小曼知道,沈慕再也不是當初的沈慕了,即便她再笑,心理面依舊在流淚,她裝的很辛苦,也很難過。

她常常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發呆,卻時不時抿嘴微笑,瞬間眼淚便接踵而至,晚上的時候,陸小曼能聽見她翻來覆去和嘆息的聲音,第二天起床也能不經意的摸到她的枕頭已經是潮濕一片。

可是陸小曼作為朋友,卻有心無力,無法做出任何的事情,只能靜靜的陪在她的身邊。

沈慕閑來無事,一般就是彈彈琴,看看電視,然後望着窗外,這就是她一天的生活,心情好的時候會跟陸小曼說上一陣子話,心情不好的時候,也不願意理任何人。

石小磊還有韓晴都來看過沈慕,沈慕也只是微微一笑,告訴他們,她很好。

其實她一點也不好。

陸小曼陪在她身邊,沒有事情,剛開始陪着她一起看電視,後來發覺,電視裏面除了廣告就是廣告,也沒有絲毫的意義,心裏難免多少有一些壓抑,只好在她家裏勾勾畫畫,後來幹脆就搬來了電腦,寫着生活裏面的一些小事,寫成散文。

着一個月來多少也過得有些意義。

四月剛開春,陸小曼就發表了她另一篇小說。

銷售大賣。

接踵而至的是所有出版社和文化社的邀請函,陸小曼看着一笑置之,比起那些簽約作家的邀請,現在她更喜歡做一個自由散漫的作家。

一晃五月底,這兩個月來,大家都找急忙慌的整理着畢業需要的資料、論文和證明,只有陸小曼,幹脆而又高效的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遞交到學校,直到那學士學位證書那天,她才肯在學校露面。

好久不見,郝慧敏撲了過去,“怎麽都不見你,去隐居了嗎?”

“還好,住在朋友家。”

郝慧敏整理一下手裏的資料和證書,道:“看你閑的,我都要忙死了,昨天才剛剛弄好。”

陸小曼微微一笑,“我馬上就要忙起來了,我明天就去申請成立文化作品工作室。”

“天哪,節奏那麽快,我還得去寫資料,打印證明才可以去公司申請轉正。”郝慧敏一臉羨慕嫉妒恨,吧唧吧唧嘴巴,只好接着忙着手頭的工作。

陸小曼收拾了一下手裏的東西,快速的整理一下,然後,道:“我先走了。”

“那麽忙,本來還想約你一起吃飯呢?”

“朋友那邊家裏有事情,下次吧。”

郝慧敏神色微微收斂,道:“那好吧,下次,哦對了,你上學期的獎學金聽說教授讓你去政教處領。”

“知道了。”

陸小曼推開門,習慣性的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沈慕!我回來了。”

陸小曼把手裏的菜放到桌子上,奇怪的跑去沈慕的房間,心裏一陣糾結,當她看見沈慕蜷縮着身子躺在床上小小的一個的時候,她的心才安然下去,她輕輕的呼了一口氣,道:“沈慕,我今天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糖炒排骨,我今天剛剛領了我的獎學金,三千塊錢呢,我給你和我幹兒子做好吃的。”說完,陸小曼小跑到廚房去。

曾經陸小曼為了讨好顧峰,能多留在身邊今天,特地去學了廚藝,到沒有給顧峰做上幾天飯菜,現在這都用到了沈慕身上。

她花費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為沈慕做一頓可口的飯菜。

她把最後一個盤子端上餐桌的時候,已經是黑夜,她小心翼翼的跑到沈慕的房間,“沈慕,起來吃飯了。”

床上的那團依舊一動不動。

她本來不想去打攪沈慕的,可是想着沈慕這些天來都沒有好好的吃飯,要不就是傷心的吃不下飯,要不就是嘔吐的把剛剛吃進來的全部吐了出去。

她本來就因為工作需要,瘦的只有九十斤,現在看看,即便肚子裏面多了一個,她的體重還不如之前。

陸小曼緩緩的走過去,輕聲道:“沈慕,起來吃飯了,吃完了在睡覺。”

床上依舊紋絲不動。

她緊挨着沈慕坐在床邊,被子蓋過了沈慕的臉,甚至整個頭都蜷縮在被子裏,陸小曼怕沈慕呼吸不暢,把蓋在頭上的杯子微微往下扯,看着床上小小的一坨,陸小曼恍然大悟,她把整個被子掀開,床上根本就沒有人!

床上蜷縮的不過只是另一個枕頭而已。

陸小曼慌張了起來。

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照看沒一個房間。

空無一人。

她掏出手機,試圖給沈慕打一個電話。

因為慌張,手機曾幾度掉在了地上。

而電話哪邊,除了忙音就只剩忙音。

她隐隐約約的能夠聽見,手機的鈴聲在沈慕的屋子裏微微唱響。

她慌裏忙張的跑去樓下,試圖找到沈慕,她心裏一直安慰自己,沈慕她只是去散步,一會兒就回來了,沈慕不會有事情的!

她慌張的,眼角的眼淚微微飙出來,她控制不住情緒,從慢慢的呼喚變成的呼喊,她在整個小區裏面瘋狂的奔跑着,她從失望慢慢絕望,那是她第一次感覺那麽無助,而在最需要的時候,她卻只能深深的陷到泥潭中,随着時間慢慢慢慢的往裏面陷,沒有一絲絲的幫助。

她瘋狂的撥打着每一個人的電話,試圖能都僥幸的發現沈慕的去向。

五月末,雖然不是夏天,可是燥熱的天氣已經充斥滿整個上海灘,還有一股想要下雨的悶勁。

她額角的汗水,已經随着流到她的衣服裏,整個上衣的後背,看起來,濕乎乎的一大片,粘稠的讓人難受。

當她瘋狂的再次跑回家裏确認沈慕是否在家的時候,韓晴和石小磊還有郝慧敏出現在門前。

他們看着陸小曼通紅的臉頰上汗水橫流,哦,不僅僅只有汗,還有眼淚,她通紅的眼睛,絕望的神态,她的目光沉寂如黑夜一般,韓晴心疼的想說一些什麽,“小曼……”

“韓晴……”陸小曼一下撲到了韓晴的懷裏,嘴裏支支吾吾的在說一些什麽,可是眼淚又不自覺的開始飛湧着,她說着說着,又開始了嚎啕大哭。

韓晴安撫着:“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擔心沈慕,可是現在你現在哭也來不及,我們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再出去找沈慕。”

陸小曼忽然停止了哭泣,她從韓晴的懷裏掙脫出來,喃喃:“報警,報警,我要報警!”說着便掏出來手機要打電話。

郝慧敏奪過陸小曼的手機,喊到:“你瘋了!你做事情能不能動一動腦子,你不知道失蹤24小時才可以報警,再說了,她沈慕又不是普通人,你想別人再罵她說她炒作緋聞嗎?”

“我不管!萬一她想不開……”說着,陸小曼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這些天她不是穩定下來了嗎?怎麽可能說想不開就想不開,她可是有孩子的人,她現在是最不會想不開的人,她不是還期待着孩子早點出生的那個人嗎?她不可能想不開!”韓晴道。

陸小曼喃喃:“她要做媽媽了,對啊,她喜歡孩子,她不可能想不開的。”她好像說給別人聽,卻是說給自己聽的。

“行了行了,沒準她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我們光擔心也沒有用,還不如在屋裏安心等着。”

一夜不眠,陸小曼一直保持高度神經的坐在沙發上,不停的看着手機,郝慧敏和韓晴一起做了宵夜,她一口也沒有吃,就好像當初的沈慕一樣,失魂落魄。

淩晨的五點的時候,她在眼淚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淩晨七點的時候,沈慕的手機響了,陸小曼警惕的坐了起來,拿着沈慕的手機接起來,“你好……”

電話哪邊只是說:沈小姐在中心醫院病房203。說完就給挂了。

依舊在睡夢裏的石小磊,問:“誰的電話。”

“快起來,快起來了,沈慕在醫院!”

陸小曼趕到醫院的時候,沈慕躺在203病房的床上,安詳的臉上蒼白如紙,陸小曼擔心的推開門,跑過去,看着護士,着急問:“怎麽樣了她。”

護士有些不知所然的道:“剛剛流産,身體難免虛弱……”

‘嗡’

陸小曼搞不清楚後面護士究竟說了什麽,她有些生氣,喊道:“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流産。”

“小姐,請你保持安靜。”

“我去找醫生!”說着陸小曼怒氣沖沖的跑出去。

她不清楚,也搞不明白,曾經那個那麽期待着孩子出生的沈慕現在究竟怎麽了,她怎麽可能選擇堕胎呢?陸小曼心裏有萬千疑惑,她需要有人幫忙解答。

“醫生,她讓你手術你就進行手術嗎?!”陸小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要不是韓晴在身後拽着,她估計要把整個醫院拆了。

“沈小姐流産是藥物所致,不是因為手術。”醫生,緩緩說出實情。

陸小曼微微蹙眉道:“藥物?”

“昨天沈小姐被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流産了,血流不止,深度昏迷,像是再那家黑診所做的流産,這些明星啊……”

陸小曼仔細揣摩醫生的話,沈慕是絕對不會自己去流産的,所以肯定不是手術。

被人送來的,那人肯定就是陸程祐。

藥物所致。

也可能不是自己喝的,也可能是被人灌到嘴裏的。

陸小曼想着,那一幕便出現在眼簾,心疼起沈慕,她蹲在醫院的一角,又哭了起來。

“後來呢?”陸小曼追問。

顧峰手裏摸索着一厚摞的筆稿作品,面如死灰,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麽,而關于你的那一切,我都不曾參與,我講給你的這一切全部都是你一字一句寫在紙上的筆錄。”說着,便将一厚摞的筆稿遞給了陸小曼,陸小曼眼淚婆娑的接過,顧峰補充,“你只是寫了那麽多。”

她的手指微顫,竟不知道是因為心疼沈慕還是因為不敢相信,“你都看過?”

“我看過你的每一步作品,我看過你的每一章文字,我讀過你每一字一句。”

陸小曼偏過腦袋,眼角淌出來淚水。

chapter eleven

SUNSHINE的成立如約而至,只是陸小曼仿佛脫胎換骨。

沈慕出院後便不知去向,而陸小曼也仿佛是瘋了般,如果大二顧峰走的那一年,把自己逼瘋在閣樓裏,寫着那些傷心的言語,去緬懷沈慕的離去。

陸小曼一貫雷厲風行的脾性,也是在那個時候養成的。

那是她第一次不再依賴顧峰,變的真正的獨立。

而顧峰和陸小曼分立于上海和美國的土地上,攻擊着所有強勁的競争者。

顧峰早早的就休假,拽着陸小曼上了飛機。

陸小曼倚在座位上,整理着手裏的殘稿剩卷,不經意的問:“三亞都去了好幾次了,為什麽這回還去三亞。”

顧峰撥弄的一下眼罩,翻了一個身,偏頭,漫不經心道:“三亞的冬天溫暖。”

陸小曼嘆氣,看着滿臉疲憊的顧峰,幫着顧峰整理一下掉落的地上的毯子,她帶上的眼罩和耳機,調整了一下座位的高度,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到三亞的時候,是淩晨。

顧峰顧不得安排什麽,打車随意找了一個酒店,然後就休息去了。

陸小曼看着躺在床上疲憊不堪的顧峰,不忍心打擾。

本以為是出來度假的,結果一到三亞,便出現這樣的情況,陸小曼看着快捷酒店裏的陳設,撇了撇嘴,喃喃:“這這兒住十天,可都要悶死了。”說罷,陸小曼鑽進被子裏。

陸小曼起床一貫起的很早,她迷迷糊糊的摸索着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七點,她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便下床準備洗漱。

她擡眼一看,原本躺在他身旁的顧峰,如今只剩下一床被子。

陸小曼朝着浴室瞧了瞧,空無一人。

然而顧峰昨天帶來的行李箱,還有顧峰的一切物品都随之煙消雲散了。

陸小曼掏出來手機,想打一個電話問問顧峰情況。

可是手機裏莫名其妙的一條短信,在淩晨三點發過來的,是顧峰的:小曼,因為臨時有一些事情,我要回美國一趟,看你睡的香,不忍心打擾,我五點半的飛機。對了,麻煩你一件事情,坐船去桉島七十二號幫我那一些東西。

桉島是距離三亞很近的一處小島,島上住着的無非都是當地的漁民,旅游的人是很多,但是島的面積卻不大,島上開了一家接着一家的客棧,卻怎麽也是供不應求,所以島上近期正在填海造陸。

因為是旅游旺季,往桉島去的人很多,排隊等了許久,船又少些,總是等不着船。

沿海的風景正好,海風吹在臉上正是怡人,陸小曼看了看手裏的船票,又看了看手表,距離發船還有兩個小時,幹脆陸小曼沿着海岸線走了走。

這是陸小曼近期以來第一次這樣放松自己,活在繁華絢麗、車水馬龍的大城市裏,生活的節奏不免也會加快一些,繁重的工作和一疊一疊的合同,幾乎将他的生活堵死,沒有其他的顏色,陸小曼只為盡可能的多掙一筆金,多賺的一絲榮譽,多讓一個人明白自己的存在感,很少散漫放松。

看着浪花翻湧,海水激蕩,陸小曼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之前很喜歡看海,因為大海自由而又遼闊,沒有一點點拘束。後來卻漸漸的偏離的大海,把自己關在一個高樓大廈裏的四方的屋子,手邊只有一頁頁的稿卷,那些用鉛墨印刷在紙張的文字,成為陪伴陸小曼黑夜白天的伴侶,卻幾乎忘記了自己最當初的模樣。

今天再看海,心裏所積壓的情緒,忽然間煙消雲散。

今天她只是陸小曼。

沿着海邊,有幾家商家,買着各種當地特産吃食,三亞的特産,陸小曼不是沒有吃過,吃的還都是珍貴的,現在看着街邊海灘邊的上的地攤,卻又着莫名的親切感。

陸小曼坐下,點了一碗冰鎮海鮮粥,又叫了一盤牡蛎。

因為是冬天,又在海邊,三亞的天氣正是怡人,可是正午的陽光卻是刺眼,灼的人熱的直冒汗,沿海商家的地攤挑的正是地方,有幾棵椰子樹高聳,緊挨着,還撐着幾把遮陽傘,卻是陰涼怡人,喝了一碗冰鎮的海鮮粥,整個身子都感覺舒坦了,海風吹着,身上剛剛冒出的汗也漸漸的落了。

牡蛎的味道極其鮮美,陸小曼吃的也是停不下口,嗦完最後一個牡蛎的殼後,陸小曼心滿意足的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個哈氣,看了看手表,是時間了,也該回去坐船了。

船開的也是慢。折騰了三四個小時才到桉島,陸小曼倚在一處靠窗的地方,吹着海風,瞧着海景,看茫茫無邊大海,遼闊萬分,心裏欣喜,拿起随身帶的筆記本開始寫文章。

船開的慢些也成了陸小曼安心創作的天然條件了。

船到了,停了,船上的人都下船了,陸小曼的靈感還沒有止住,手裏的筆在紙上畫的飛快,娟麗的字出現在紙上,一行一行,一紙一紙。

直到那船夫開始趕人,陸小曼才肯下船。

這島看起來卻是不大,可是找起來卻是有些難。

島上旅客頗多,出現在眼簾的全部都是擺攤的商家,推着小車,随時都可以移動,固定的住戶卻并不多,即便有,也都出海打漁了,剩下的只有些頑皮的孩子在喧鬧逗玩。

找不到當地的人,即便問路也是徒勞。

這島上客棧頗多,沒有高樓大廈,只有看見兩三層樓的,哪便就是客棧。

陸小曼摸索着,去客棧裏問路。

看見一正在紙上寫寫畫畫的少年,看着應該是客棧幫忙的夥計,陸小曼湊了過去問道:“你知道這島上七十二號在哪兒嗎?”

那夥計只是擡眼看了一眼陸小曼,看着眼生,應該是游客,那夥計搖頭道:“這島上沒有七十二號,最多只有五十七號。”說完夥計低下頭去接着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陸小曼有些驚訝,掏出手機反複确認,上面的卻寫着的是七十二號。

會不會是寫錯了?

顧峰一向仔細認真的人,怎麽會打錯了呢?

陸小曼拿出手機直接給顧峰把電話撥過去,電話哪邊只有冷冰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陸小曼接着問:“那請問島上的二十七號在哪兒?”

那夥計有些漫不經心,可眸子裏卻充滿的嘲諷,這次連頭也沒有擡起,道:“你順着這一條街走就是了,不過二十七號裏住了一個老頭,前兩天死了。”

陸小曼眉頭都皺的老高了,平時她倒是一時一刻都不肯松懈的,做事情也一并要胸有成竹,今天這般浪費大好時光卻空手而歸的事情的确與她平常作風相悖,陸小曼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五點了,想着最後一班船是六點,倘若今天找不到了,也就能住下。

陸小曼嘆氣,問道:“這兒有空房間嗎?”

夥計依舊沒有停筆,低着腦袋,悶聲問:“要好的賴的。”

“随意。”陸小曼顯然有一些生氣。

“好的一夜八百,賴的一夜五百,看你,住好的吧,二樓203”

陸小曼顯然被這夥計的冷談所氣到了,陸小曼從錢包裏抽出來八張紅色的鈔票,往前臺上一扔。那夥計也不是吃素的,将鑰匙也沒好氣的丢在了陸小曼的面前。

陸小曼拿了鑰匙,也沒看房間,徑直的朝着街上走去了。

越往街裏面去,路越發的難走,街上鋪着的本是鵝卵石,再往裏面去都變成了粗劣的爛石頭,即便再小心,也會時不時的崴上幾下腳。

天黑了,街燈都亮起來了,可陸小曼挨家挨戶的找最後只找到了五十七號。

問當地住戶,也都不知道七十二號的存在。

陸小曼氣餒了起來,嘆了一口氣,想着今天早早的收拾一下,明早坐船便回去。

天黑了以後,夜市便興盛了起來,街上人比白天的時候還多了一些,熱鬧的很,一段時間裏,還有到接踵而至的地步,只是大家在夜市上逛的久了,就準備往島邊去看看海,這時海邊的人是最多的。

夜裏海風涼快,夜景也漂亮,運氣好的,在海邊還能看見成群的水母,在海裏綻放點點熒光。

陸小曼身子雖然累了,可是随着人群也漸漸的走到了海邊,想着,在海邊休息也是一種安逸。

來這桉島的人大多都是情侶,看他們手牽着手,幸福洋溢在臉上,陸小曼有些羨慕,忽然心裏也有些想念,想到了顧峰,昨日兩人還相擁而眠,今天陸小曼卻一人獨自坐在這旅游勝地,安逸的看着夜裏的大海。

波瀾壯闊,蕩氣回腸的海浪拍擊海岸的聲音,好像是陸小曼內心對顧峰深深的呼喚聲。

她拿出了筆記本,又開始寫起來。

“聽說那邊沙灘連接着海開了一家客棧,都說是貴族住的,叫什麽樓蘭新城。”一個女游客寵溺在男友的懷裏嬌弱的說着這事實。

樓蘭新城。倒是入了陸小曼的耳朵和心裏。

陸小曼接着打探,只聽見那女游客接着講:“大家都往那邊去看呢,客棧建在海上,四面都是落地窗,每天都能聽見大海呼喚你起床。”

陸小曼對這個新開的客棧倍感興趣,與其說是對客棧感興趣,倒不如說,是對着客棧的名字感興趣。

樓蘭新城。

到不知道是誰與陸小曼心有靈犀,起了個這樣的名字。

陸小曼曾經寫過的一本書名字便叫做《樓蘭新城》。

小說裏樓蘭新城本是一座神仙城堡,是一處世外桃源,城裏的人擁有着百年不死的生命和青春,城外的人卻是擠破了腦袋也想進城,進城者必須有一顆忠貞純淨的赤子心,心無雜念,亦無它念。可卻很少有人能夠進城,而樓蘭新城的新任城主卻厭倦這城裏的安逸和平淡,非要出城闖蕩這城外的世界。可是城外的世界并不精彩,她走過沙漠、大海、高山峻嶺,接踵而至的苦難令他深陷槁桎,危機之時,一男子飄若神仙般出手相助。她愛上了他,并準備把他帶回樓蘭新城,回到新城,她才發現,新城已滅,而她所愛的男子也莫名的消失于塵世。原來樓蘭新城不過只是老城主對于愛情的一份執念,只有相愛的人在,那城才在,因為有那份執念在,新城才在,執念破,新城便不複存在。原本站在她面前的翩翩若神仙,溫潤如玉的男子,不過只是尋一份進城的借口,他們之間,本無愛情,愛情不在,執念已破滅,留新城何在?

樓蘭新城在小島的最南端,陸小曼跟着人群走了很久很久,本來相約的很多的情侶都揚言要去樓蘭新城一探究竟,可走的久了,攜手相伴的也也就少了。

每人也只是聽說有那樓蘭新城,可從未入住過。他們更怕,這只是傳言,走遠了,回來倒是費力氣,更何況,這平常的海岸線上,已經是越發的荒涼冷清了,也不像是會有客棧的地方。

陸小曼堅持走着,無論有無否,陸小曼都想要一探究竟。

看着身邊的情侶越發少了,陸小曼心裏暗暗想着,這不就跟現實一樣嗎?愛情剛開始的時候,妙不可言,激情十分,寵溺在懷,只為了一睹自己的成就,随着路越走越遠,能攜手相伴的人卻少了,有些人或許是因為累了,或許是因為看着前方無果,都紛紛放棄了。

陸小曼看着紛紛走回去的情侶,有些可惜,也有些難過。

她曾經寫了那麽多的愛情故事,竟不知道,一句白頭到老的誓言竟是難麽難兌現。

陸小曼一言不發,悶着頭一直往前走。

走了很久,看見身後只剩下兩對情侶的時候,陸小曼瞟見指示牌上寫着:樓蘭新城,直走一千米處。

隐隐約約的,陸小曼能看見那座客棧的模樣。

沙灘上的房屋和海上的房屋緊緊用着橋梁連接着,而海上飄搖的房子緊挨着。一座接着一座,一落又臨着一落,有距離沙灘遠一些的,那連接岸邊的通道卻是玻璃做得,遠遠看着,好像走在天空中的人。

仔細一看,這客棧猶若一處建在海上的別墅,客棧外還有一處磚牆砌着的隔牆,青灰色瓦片,看起來倒是想當地漁民住的小院,院子極其的大,約摸着大約有着兩三百平方米,院子上的沙已經被挪去了,留在院子裏的是幹淨整潔的石灰青瓷磚。院子裏還種着各樣的花草,擺放着整齊的盆栽,院子中央還擺放着兩把藤木搖椅,海風一吹,搖椅還會晃蕩兩下,相随之下,相得益彰,右邊的院子裏還有一處池塘,弄得院子極其的溫馨,好似是在家裏。

陸小曼只是遠遠的朝着院子裏看了幾眼,欣賞起來。

身後的兩對情侶已經迫不及待的沖進這客棧裏,享受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了,只是剛剛踏進客棧的院子裏,遠遠立于屋檐下的兩個男人便朝着兩對情侶驅趕:“那兒來了人?”

其中一個男人讪讪的問道:“這兒不是客棧嗎?”

那男人毫不留情的嘲笑道:“這兒是私人會所,誰告訴你這是客棧的,趕緊離開。”

陸小曼看着院門口挂着的牌匾:樓蘭新城。

心裏一陣失落,原來這個與愛情挂鈎的客棧,不過只是旁人的私人會所。

那兩對情侶有些氣餒,有人張口卻罵了起來,走了兩個小時才看見的客棧,竟然只是此人會所,倘若現在在走回去,想必已經是淩晨了。

陸小曼知道此地不留人,想着既然一睹樓蘭新城的風貌,便早些回去睡覺,她一瞥牌匾上的字,在樓蘭新城四個大字的後面還緊接着一排小字:桉島七十二號。

“桉島七十二號。”陸小曼默默念着。

這不是顧峰讓陸小曼來取東西的地方嗎?

陸小曼緊湊着新城的門,探頭往裏面去。

站在房檐的換了一個人,他蹲在地上,好像是送魚的漁夫,他身穿着漁民的衣裳,白色的褂子十分不合身,燈光下看見皮膚已經曬得黝黑,腳下踩着一雙黑色的防水靴,他的背影卻有些熟悉,可陸小曼說不出個三二一。

站在外面的兩對情侶讪讪的看着陸小曼,一個人走了一路本就蠢的要命,如今人家都說了這是私人會所難道陸小曼還會不要臉的闖進去?他們的眼神有一些期盼,更多的是嘲諷。

屋檐下又出現了剛才出現的人,看見陸小曼站在門外,驅趕道:“私人會所,說了幾遍了!”

陸小曼不予理會,只是看着那漁人,漁人極其的細心,在細細的撥洗着手裏的魚和海鮮。

陸小曼道:“我丈夫讓我到這兒拿些東西。”

那站在屋檐下的人沒有說話,蹲在地上刮魚鱗的漁人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他站了起來,擦了擦手裏的魚鱗,回頭去看陸小曼。

月光之下,海風習習,還有燈光璀璨,人影在地,他筆直站立,巍峨如松,他的頭發垂落在眼前,有些遮擋視線,可依舊不擋姿色,色轉皎然,多麽熟悉的面孔。

陸小曼看見他有些驚訝,但驚訝稍縱即逝,瞬間轉做驚喜,陸小曼有些意外的開心,卻因為疲憊,将開心折半。她終于明白顧峰的苦心,原來都是一場戲,讓陸小曼找到顧峰才是顧峰的目的。

顧峰整理了一下頭發,道:“回來了。”

陸小曼有些生氣,“你騙我,你還讓我找了一天。”

顧峰毫不留情的呵斥,話裏卻充滿的寵溺道:“明明是你笨。”

陸小曼站在門外,卻不肯進來。

顧峰不解問:“為什麽不進來?”

“私人會所,我能進去嗎?顧先生?”陸小曼抓住剛才站在屋檐下的小厮的話卻怎麽也不肯放。

顧峰婉轉一笑,回身把清理好的魚放到魚簍裏,掂起魚簍,揚言道:“顧太太當然能進。”走到陸小曼的面前,牽起陸小曼的手,把陸小曼領進了屋子裏,嘴裏得意的嚷嚷:“今晚,我為你做魚。”

“你做的能吃嗎?”陸小曼無情的嘲笑,卻是恩愛無比。

站在新城外的兩對情侶看見陸小曼進入樓蘭新城,有倍感驚訝和不可思議,探着腦袋看着陸小曼和那漁夫牽手,陸小曼好像察覺了什麽,回頭去看那兩對情侶,顧峰也随着看。

陸小曼解釋:“兩對情侶,聽說有樓蘭新城,想來看看,走了很久倒是,不如讓他們進來吧。”

顧峰看着陸小曼道:“顧太太說的算。”

陸小曼和顧峰相視一笑,顧峰望了一眼屋檐下站着的人,那人立刻明白了顧峰的意思,揚言道:“你們進來吧,我家先生太太好心。”

屋外的兩對情侶立馬歡悅了起來,走進屋子裏,仔細觀摩起這屋子的構造,顧峰也不管他們,拽着陸小曼就往裏屋去。

顧峰做飯的樣子一如平常般認真,仔細的剝開魚肚,在魚的身上畫上幾處一模一樣的口子,往裏面塞着佐料,那臉龐,迷人的好像太陽,陸小曼倚在門口看着顧峰做魚。

“為什麽要叫樓蘭新城。”陸小曼突兀的問了一句。

顧峰手裏的動作一頓,道:“你書裏說過,樓蘭新城是一座充滿憧憬和愛情的世外桃源。”

“你看過?”陸小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寫的書我都看過,看過不止一遍。”顧峰說的波瀾不驚,在陸小曼的心裏便成了波瀾翻湧。

陸小曼走過去,拿起食材道:“我幫你。”

顧峰一把拽住陸小曼的手,“你等着吃就好。”

吃過飯後,顧峰領着陸小曼去了這屋子的後院,後院緊沿着海,沙子和貝殼擺的滿地都是。

沙灘上,還有兩把椅子,陸小曼坐上去,迎着大海,吹着海風,格外的涼快。

看看手邊已經十一點了。

坐在身邊的顧峰也安穩的坐着,一言不發,安逸的享受着着美好的時光。

“小曼。”顧峰呼喚。

“嗯?”

“你之所以我建樓蘭新城,是因為我相信愛情,相信我們的愛情,我知道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很美滿,我準備這個禮物準備了兩年,今天我想把樓蘭新城,送給你。”顧峰說的動聽。

陸小曼回眸去看顧峰,明顯陸小曼的眸子裏充斥着淚光,陸小曼看着顧峰,沒有說話。

“你願意嫁給我嗎?”

陸小曼眼淚掉了下去,陸小曼直點頭。

顧峰一嘆息道:“唉,這麽好的日子,我沒有鑽戒。”

陸小曼笑了起來,把中指手指上的那枚銀戒取了下來,給顧峰看,“我有這個。”說着,自個兒給帶到了無名指上,臉上洋溢着笑容。

那枚銀色的六顆心鑽戒,不過只是當時而是買來送給陸小曼的禮物。

一百塊的戒指,卻讓陸小曼留在現在。

即便是現在生活好了,富裕了,陸小曼手上依舊不肯戴上旁的首飾,只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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