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最後的籌碼

說罷,于媽媽又恢複了往常的面慈模樣兒,柔聲兒道:“夫人您放心吧!縱使太夫人與侯爺再心疼,再偏愛這個嫡出。莫家族人亦不會同意将整個莫家的榮辱興衰,放在一個沒有後人的二公子身上!

再說了,北定侯爺的承襲人,素來也跟朝廷有所關聯。朝廷那邊兒為了安臣心與民心,避免動蕩,亦不會同意讓二公子上位。”

“先別得意得太早!”

莊眉寧經過一番發洩,終是平靜了不少:“別瞧着湛哥兒平日裏不争不搶,只踏實做事兒。可你瞧瞧這星辰閣固若金湯,半個人都安插不進去。可見,他也不是個簡單的。

本夫人養了他十幾年,表面兒上與他親厚無比。可這孩子心裏頭想着什麽,本夫人竟是一點兒也看不透的。

他身邊兒不是有一個叫醫清的丫頭嗎?據說那丫頭被他救回來後,便去跟醫仙阚傾子習了幾年醫術。也不知,那叫醫清的丫頭有沒有為湛哥兒診過脈?對于湛哥兒的身子,又知曉幾分?”

“知曉也好,不知曉也罷!那藥是二公子從小便喝的,至今整整十年有餘。”

于媽媽親自将地上的碎茶杯收拾妥當,道:“都說是藥三分毒!就算再好的補藥連續喝上十年,也能将人喝出問題。就更別提,二公子喝的可是至陰絕陽的藥。

十年下來,就算醫術再高明的人,怕也無力回天!”

言畢,想了想又道:“退一萬步來說,哪怕還有救,也不是朝夕的事兒。四公子已經長大成人了!看着還有些稚嫩不夠沉穩,可到底也是有主見的。

只要熬過了這幾年,夫人還怕沒有好日子嗎?”

“湛哥兒無法生子,是咱們最後的籌碼,可不能出了差錯!”

莊眉寧為了自己與莫皖北的前途,早便做了打算:“過兩日,随便尋個由頭,再給湛哥兒送點點心。記得,要處理幹淨。”

“夫人放心,這點本事兒奴婢還是有的。”

于媽媽領了命,又問:“自從二公子成親以後,外頭關于二公子身子有隐疾的聲音兒,倒是越發小了。不知,可還要繼續再添一把火?”

“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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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眉寧想都沒想,便道:“世安院與星辰閣,近些日子是輪流往本夫人心窩上澆油添柴啊!本夫人若不還些回去,怎能甘心?”

說罷,又冷笑道:“對了!想個法子,将太夫人讓沈扶搖學習掌管府中內務的消息,傳到長房那頭去。

這麽多年來,長房從不把本夫人放在眼裏,無非是因他們知道太夫人對本夫人并不疼愛。故而,咱們的大夫人對府中中饋,可是在意得很呢。

本夫人倒要看看,若她得知,她虎視眈眈多年的東西,轉眼竟要落入一個小丫頭手裏,她當如何?”

“以大夫人的性子,自是不會放過二少夫人的。”

于媽媽勾唇,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夫人只需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

“且讓她們鬥去吧!”

莊眉寧恢複了一些理智,人也聰明了不少:“不管是沈扶搖鬥贏了長房,還是長房鬥贏了沈扶搖。最後,咱們都有法子扭轉乾坤。”

話說到此,莊眉寧終是想起了紙條上的後幾句話,道:“錦繡說,沈扶搖那丫頭又搗騰出了一種叫‘辣鍋子’的東西,味道兒極其好吃。”

“是。”

于媽媽點了點頭,再度将紙條攤開,遞到了莊眉寧面前:“還說,二少夫人想做這‘辣鍋子’的生意。二公子為了支持她,還将莊莞惠嫁妝裏的,六榮街街中的一棟樓拿了出去,讓二少夫人去折騰。”

“可當真是姐姐的好兒子啊。”

莊眉寧嗤笑了聲兒,眸子裏卻不乏貪婪:“當年本夫人這好姐姐嫁入侯府時,那嫁妝可真是豐厚。她走了以後,本夫人一度以為,這嫁妝會暫時流到本夫人手裏!畢竟,本夫人不僅僅是湛哥兒的繼嫡母,更是他的姨母。

可誰知,太夫人那老狐貍,竟将嫁妝還到了父親手裏!而父親,則手握這這份嫁妝将近十年!直到湛哥兒懂了事兒,才又還回來給了湛哥兒。

湛哥兒倒好,如此豐厚的嫁妝不好好利用,反而拿來讨小嬌妻的歡心。你說,本夫人那好姐姐若是泉下有知,會不會心寒呢?”

“人都死了,寒不寒心又能如何?”

于媽媽在一旁,開口安慰:“奴婢倒覺得,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兒。”

“是啊!她喜歡折騰就讓她折騰去吧。”

平靜下來的莊眉寧,這思考起事情來,倒是全面了許多:“待她将心思都放在買賣上,府中內務的事兒,自然便容易出錯。屆時,再加上長房那頭的手段,就夠讓她應接不暇了。”

至于莊莞惠的嫁妝?

呵……

只要莫止湛和沈扶搖出了事兒,二人無人。

屆時,這豐厚的嫁妝不一樣還會落入我莊眉寧的手裏?

就算莫家的人再大方,将這份嫁妝還給丞相府。

丞相府為了維系兩家的姻親關系,一樣會将嫡姐的嫁妝,送到我手裏。

一來,是丞相府家大業大,做不出取回嫁妝的事兒。

二來,為了北定侯府與丞相府的修好關系,面子功夫總是要顧的。

哪怕,我是庶出,是恥辱!

可丞相府小姐的名號,我終究是擔一輩子的!

“自前一陣被湛哥兒訓斥了一番以後,慎姐兒已經許久不曾出青黛院的大門了。”

莊眉寧深深朝于媽媽看了一眼,吩咐道:“讓她沒事兒,多去星辰閣走動走動。就說那‘辣鍋子’被傳得極神,讓她前去試試味道兒。”

“是,奴婢明白。”

“去給本夫人将楊大夫請來,就說本夫人要把平安脈。”

“夫人可是哪兒不爽快?”

于媽媽心下一驚,忙開口問道。

莊眉寧将手上的紙條一點點撕碎,回了句:“也沒什麽大礙!想來是近日事兒多,肝火旺盛。本夫人總覺得,這心窩有把火在燒。”

于媽媽聽言,心下頓時明了:“是該讓楊大夫給夫人開個方子,調調內火了。”

畢竟,莊眉寧近段時間的情緒,起伏确實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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