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期盼家和萬事興(一)

“嗯,你所言極是。”

太夫人點了點頭,對長房大老爺的說法十分贊同:“正巧,言哥兒也到年紀說親事兒了。

除夕那會兒,我還曾交待過劉氏,讓她為言哥兒挑選一門好親事兒,由我親自把關。如今蕭氏掌管了勤善房內務,倒可以讓她自己先為言哥兒挑個滿意的媳婦兒。”

言畢,不等長房大老爺開口。

只見太夫人又朝着莫止湛交待道:“你母親口中的那個‘可信人’,你得抓緊時間調查清楚。這件事兒,務必要弄得明明白白的,好給京都百姓一個交代。”

“是,祖母。”

莫止湛點頭,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嫡系一脈的名聲兒,是注定不能被莊眉寧攪渾的。

莊眉寧既然扯他出來做保護神。

而太夫人,又讓他去負責此事兒,那麽那所謂的‘可信人’,不過就是個替死鬼罷了。

“好了!”

太夫人緩緩開口,有了趕人之意:“這件事兒着實鬧人,就到此為止吧。”

衆人聽言,紛紛起身告退。

“太夫人。”

蔣媽媽看着頓時空下來的花廳,終是有些不解:“依奴婢看,這件事兒可沒有那麽簡單。方才大夫人出來認罪的時候兒,那一雙眼睛時不時地瞟向大老爺,似乎是在看大老爺的臉色行事兒。而二夫人這頭,似乎也将事情摘得太幹淨了些。”

說罷,想了想又添了句:“再者……這大夫人平日裏雖鬧了一些,為人也足夠潑辣。可下毒害人,毀損侯府名聲兒這樣大的事兒,她恐怕是沒有膽子的。”

蔣媽媽可是太夫人的陪嫁丫鬟,陪伴在太夫人身邊兒數十載。縱使,她對太夫人了解至極,也十分尊重太夫人的任何決定。

可對于今日太夫人大事兒化小小事兒化了的做法,依舊有些不太理解。

畢竟……

如今這侯府裏,只太夫人當家。

侯爺常年不在府中,太夫人一介婦人,所要承擔的責任實在太大了。

于公,她乃朝廷親封的诰命夫人,是老北定侯爺的遺孀。對老北定侯爺留下的一切,她都得死死看牢。

于私,她是現任北定侯爺的母親,是二公子的親親祖母。對北定侯爺的家人,自要照顧周到,處處提防那些心思複雜,目的不純之人。

整個北定侯府裏,除了三房那邊兒還算安分以外。長房和青黛院,誰沒有私心?誰敢說,對‘世子’這個位置,沒有半分的窺視?誰又能對自己的一言一行,問心無愧?

‘空茶’含毒一事兒,明擺着便是長房的人在搗鬼。而青黛院,也脫不了幹系。只要用心查下去,誰出來擔罪都沒用!

屆時,不僅可趁機收回長房手中的一些實權,更能徹底打壓青黛院的氣焰。

如此,對二公子莫止湛,百利無一害啊。

“你說的對。”

太夫人點了點頭,道:“劉氏性子野蠻,潑辣,多年來在府中沒人敢輕易招惹。可縱使她再厲害,骨子裏也總是懦弱的。你讓她在後院裏與莊氏和那幾個姨娘鬥上一鬥,她倒是跋扈得很。若是遇到了什麽大事兒,她哪裏又籌謀得了?

咱們這位大老爺不是個專情的人,否則也不至于一連納了好幾個妾。在勤善房中,論家世,或許劉氏還占些便宜。可若論才情、容貌,她到底是不及那幾個姨娘的。

旁的倒也罷了,這幾年病的病,死的死。柳姨娘生的是個女兒,惠姐兒也已出嫁兩年,礙不着她劉氏什麽事兒。可那蕭姨娘,卻為昌穹生下了一個兒子。

近兩年,我瞧着言哥兒倒是越發懂事兒。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性子不像昌穹,亦不像蕭氏。言行舉止比起善哥兒來,更要得體幾分。就連近些日子所辦的事兒,也比善哥兒出色。

昌穹雖心疼自己的嫡長子,可對言哥兒這個庶子也不差。劉氏自己不得寵,以後能依仗的,便只有兒子。若她還不懂得識夫君臉色,為夫君擔下罪名,只怕日子越發不會好過。”

說罷,太夫人便緩緩起身,扶着蔣媽媽的手往裏屋走去:“她啊,還是有些小聰明的。今日,她為昌穹擔了罪,明日,昌穹就算再喜歡別的侍妾,也總會對她這個正妻心懷幾分愧疚。男人的愧疚啊,有時候兒,可是一把利劍啊。”

言畢,太夫人又無奈搖了搖頭:“至于青黛院那頭,畢竟是湛哥兒的姨母兼繼母。這麽多年來,她雖有私心,處處為自己所生的兒子着想,可也未有任何證據,證明她苛待湛哥兒。

昌海常年在外,顧不得湛哥兒這個嫡長子。我這個老太婆看着侯府,總不好讓莊氏難堪,以免她懷恨在心,對湛哥兒不利。

再說了,這件事兒湛哥兒亦不願過分追究莊氏的責任。否則,以他的性子,早該拆穿莊氏的謊言。

哎!這孩子啊,到底還是顧着莊氏的。”

“二公子天性善良,是好事兒。”

蔣媽媽伺候太夫人數十年,自然也是看着莫止湛從小長到大的,對莫止湛的性子,多少也了解一些:“只是二公子到底年輕,有些事兒恐怕看不明白。”

說罷,又道:“況且……太夫人這麽多年來,一直都在後頭保護着二公子。這一次,既然太夫人能将事情看得如此清楚透徹,為何不趁機削掉長房的權?

青黛院那頭,畢竟是正兒八經的侯夫人,太夫人給她留臉面兒,倒也說得過去。只是這長房,着實有些嚣張了。太夫人的眼裏素來揉不得沙子,這一次怎麽……”

蔣媽媽将太夫人扶到了梳妝臺前,一邊兒為太夫人卸掉頭上的頭飾,一邊兒道:“雖說,大夫人是為了自己與大公子的将來,才主動擔罪。可這一件事兒,若說她沒有參與其中,誰人能信?”

“我素來最見不得旁人在我眼前耍心眼,鬥心機。”

太夫人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心裏多少有些荒蕪。

到底是上了年紀了。

便連多戴個發釵,都覺得頭沉得很:“你以為,是不想趁此機會兒好好打壓打壓他們的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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