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做實驗

一整個寒假沒回來，淩夕在H城住的那套房子不知道落了多少灰。

前來幫忙的大頭一邊掃地一邊鄙視淩夕：什麽人啊走之前床上連布都不遮一塊。

“喜兒你家裏還有幹淨的被子床單嗎？”大頭拍着枕頭打算擱陽臺上曬曬。

“額……不知道诶。”淩夕騰騰騰地跑進來往每個櫃子裏搜查了一遍。“報告！沒有！”

“啧，那就先曬曬啊，你晚上記得收進去。”大頭又抱着被子出去了，“不是我說你，走之前記得遮塊布什麽的不然回來這被子多髒啊，還有記得什麽時候再去買套新床單被子，拿着備用也好啊。”

“哦好——”淩夕啃着餅幹說，“大頭你真啰嗦。”

“真啰嗦。”小米團說。

大頭無奈地翻翻白眼。

她聽說淩夕昨天回來，本來還想着去接駕，沒想到這丫頭傍上哪個大佬搭車還直接幫忙把行李搬進了家裏，自己頓時就沒有什麽卵用了。

大概還有打掃衛生這個用處吧。

“喜兒昨天送你過來的是誰啊？”晚上吃飯的時候大頭問。

“蘇一生。就那個和沈文清一塊兒開診所的大叔。”淩夕說。

“那個長得很好看可惜三十歲還沒有媳婦的大叔？”

“嘿，”淩夕笑了，“你怎麽知道的？”

“沈文清說的呗。”大頭想了想又忍不住笑了，“我聽沈文清說這人特逗，隔三差五給自家房子搞裝修，今天喜羊羊明天HelloKitty的。”

“哈哈哈大叔還有這功能哪怎麽那麽可愛。”笑了一會兒淩夕不笑了，“哎呀我覺得大叔就快要嫁出去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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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你有什麽關系嗎？”

“好吧沒有。”淩夕默默地扒了口飯，過了一會兒又擡頭，“你怎麽都不好奇他要嫁給誰呢？”

“我比較好奇你們倆怎麽那麽熟而且他為毛會送你回來的事情。”大頭看上去很嚴肅的樣子，“而且你看上去還特別不對勁。”

“有嗎？”淩夕摸摸自己的臉，“哪不對勁？”

“……我也不知道。”

衆人低頭扒飯。

蘇一生看着對面那個女人，感到很無奈。

喬伊化着淡妝，本就精致的五官更顯妩媚，此刻正擺着女神姿勢坐在她心愛的男人對面。

“一生，”一陣沉默後，喬伊開口說，“上回的事情，真是對不起啊。”

“啊那個啊，呵呵是挺對不住的。”蘇一生看上去挺一本正經。

喬伊杯中的咖啡差點灑出來，“我當時不知道那是你的……初吻，沒想那麽多就親上去了……”

蘇一生心中只想呵呵，是他那麽多年一直在國內沒出過國的緣故嗎，特麽現在的人都已經能毫無預兆說親就親了他看了那麽多年美劇還沒看到那麽毫無規章的親法啊！

“喬伊啊，”他嘆了口氣，“你說你長得漂亮又能幹又有錢的，何苦就盯着我不放呢，周圍追你的男人都能把我的小診所塞滿了，你趕緊換一個目标安定下來啊。你看你後面那個就挺好。”

喬伊回過頭去，一帥哥沖她吹了聲口哨。

喬伊趕緊縮回頭來低頭喝了口咖啡，這誰啊。

“其實我有換過目标的，”喬伊說，“換過好多個呢，在國外的時候。那些男人都挺好的，可我就是覺得沒你好。”

“……受寵若驚。”

“一生你就不願意和我試一試嗎？可能是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所以才會……沒有感覺呢？”

“才不試，我可是有明确目标的人。”蘇一生看起來拽拽的，“而且我現在覺得我肯定會成功的。”

“我當初也覺得我肯定能追到你來着，”喬伊苦着臉說，“還不是失敗了。”

“我是給了你什麽暗示讓你那麽有信心……”

喬伊很委屈地擡起頭來，“你會在窗邊看着我笑。”

“我當時是不是讓你幫忙遞個紙條還什麽的？”

“你還會在我跑完800米後給我遞水。”

“體委安排我來慰問運動員的時候吧。”

“你說我在聯歡會上唱的歌很好聽。”

“……哪首來着？”

“蘇一生你太讨厭了！”喬伊砰地放下杯子，“你怎麽連拒絕人都不會啊能不能按點套路走！”

“啥套路啊？”

“你應該說，”喬伊一秒入戲，“‘那些都過去的事情了，如今我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我不能違背我的心意和你在一起，讓我們繼續做朋友吧。’這樣才對啊。”

“說這種話的肯定都是渣男。”

“小說裏男主對初戀都是這麽說的。”

“那不就好了，你還算不上初戀嘛。”

……去你媽的。喬伊對自己的眼光産生了質疑。

“說清楚了吧，小姑娘別老整天想着追蘇哥哥了，趕緊另尋個目标，比如說你後面那個帥哥。”

“我後面那人是給你錢了麽？”喬伊壓低了嗓音說。

“人都看你好幾眼了，我總得幫個忙啊。我走了啊，診所忙。”蘇一生走了幾步又返回來，“你當時唱的是《喜歡你》吧，真挺好聽。拜拜。”

“嗯，拜拜。”喬伊看着蘇一生付了賬，匆匆向外走去。

該放手了呢，她想。

淩夕送小米團去幼兒園，順便和劉老師聊了一會兒。

“您先生今天沒來啊？”

“啊？啊，嗯，他……有事。”

“哦哦，這樣啊。”劉老師捋捋頭發，又扯了幾句便走開了。

淩夕看着劉老師今天亮麗的紅唇和小洋裝，突然有種不怎麽好的聯想。

她偷偷拍了張劉老師的全身照發給蘇一生：我覺得劉老師好像看上你了！

過了一會兒那邊回過來：幫我拒絕了吧謝謝。

淩夕拿着手機笑個不停，回道：她要是問理由我該怎麽說啊……

這回過了挺長時間的，淩夕還以為蘇一生不會回她了，暗暗有點不開心。突然來了一個電話，發現正是緋聞男主。

“喂，大叔。”

“剛去送小米團了啊？”

“嗯，那個劉老師今天打扮得可好看了，我沒拍到臉，她今天還專門化了妝。”

“開學第一天，看起來總要好看點，你別笑人家。”

“嘿嘿嘿剛剛她還問我你為什麽不來呢，一臉嬌羞。大叔我覺得她說不定真看上你了！”

“……都說了幫我拒絕，我可是米團兒他爹的身份啊米團兒他娘。”

淩夕臉上一紅，“哈哈哈是哦，剛剛她說你先生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你們診所現在忙嗎？”

“大早上的，還沒什麽人來。”

“哦，那你在幹嘛？”

“打電話，吃早飯。”

“我都還沒吃早飯……”

“要過來一起吃嗎？你今天沒課吧？”蘇一生問。

“……好啊。”

診所離幼兒園不遠，淩夕走過去的時候看到路邊還有早點鋪，買了碗馄饨和幾根油條。

走進診所，蘇一生看了看她手裏拎的袋子，說：“诶，其實不用買，我買了兩份呢。”

“你買兩份幹嘛呀？”淩夕把馄饨放桌上，找了把椅子坐下來。

“給文清兒呗，這人總不買早飯過來。你這王大媽家買的吧？”他看着淩夕塑料碗裏的馄饨。

“上頭寫着王記早餐鋪的那個？是啊。”淩夕有些吃驚，“這你都能看出來。”

“在這片都過了那麽幾年了。”蘇一生說，“你下回買隔壁那家，那家的好吃。我都在那家買。”

“這樣啊，漲姿勢了。”淩夕點點頭。

淩夕吃油條喜歡把油條往湯水裏泡着吃，如果有鹹豆漿就更好了。

不過蘇一生在旁邊她不怎麽好意思，怕人家嫌她吃法蠢。

于是她中規中矩地咬着油條。

倒是蘇一生說話了，“你試試油條泡湯裏呗，我覺得那樣特好吃。”

淩夕投送了敬慕的眼神，“你也喜歡那樣吃啊不早說，我還怕你嫌我吃相醜來着。”

蘇一生捧着蛋餅笑，“那怎麽行呢，連吃飯都不讓人好好吃。”

“說得對啊！”淩夕已經把油條浸湯裏了。

“其實有時候我還喜歡把肉包子泡鹹豆漿裏，倆鹹的在一起真絕配啊。”

淩夕仿佛找到了知音，興奮地點頭，說：“我上回去早餐店坐着吃，就肉包子泡鹹豆漿，旁邊一小青年看神經病一樣地看着我。”

“去他的。”蘇一生慢條斯理地擦擦嘴，“不懂得如何享受美食的人真是不幸福。”

“就是，不幸福。”淩夕埋頭吃馄饨。

沈文清進診所的時候，桌上還攤着半碗馄饨半根油條半個蛋餅，人卻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蘇一生才回診所來，後面還跟着一女孩。

“你……們幹嘛呢？”沈文清看着他們手上的五六個袋子。

“做實驗。”蘇一生把那半個半個的收起來放一邊，端端正正地擺好剛買來的幾樣早點，正襟危坐。

“那個……文清小哥？”淩夕覺得對方大概是不認識她的，“我是于離的好朋友，今天是來和蘇一生一起吃早餐的！”

“哦你好。”沈文清一板一眼地回答，心想這什麽破自我介紹。

“咳咳，淩夕，”蘇一生說，“準備好了嗎，我們要開始了。”

“嗯，好了。”

于是接下來的二十分鐘裏沈文清目睹了兩個中二少年如何糟踐農民伯伯的一番苦心把各種早點泡在各種湯汁中并作出如下評價：

“這倆搭真尼瑪好吃！”

“南瓜餅放拌面上顏色真好看！”

“蔥油餅太多油了啦！”

“印糕和南瓜粥更配哦！”

“你倆還沒完了是吧？”沈文清敲敲桌子，他本來就不喜歡吃早飯，被他倆這麽一搞更是沒有心情吃了。

“這是留給你的文清兒。”蘇一生從旁邊拿了個袋子遞給他，“放心還沒有被我們欺負過。”

“嗯嗯是啊，”淩夕在一旁點頭，“就你那袋裏有麻球我本來是想把麻球放湯上漂的。”

說完沈文清眼睜睜看着對面倆人跟傻逼一樣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呵噠。”拿出麻球慢慢吃。

淩夕去學校裏有點事，幫忙整理好一桌的狼藉就走了。剩下倆大叔隔着桌子面面相觑。

“幹嘛呢？”蘇一生被盯得發毛，摸摸自己的小臉。

“你個三十歲的人了怎麽還跟着小姑娘瞎玩，還做實驗，無不無聊？”

“不不不，文清兒你應該說我居然能讓淩夕和我一起瞎玩做實驗，是不是很有魅力？”

“……有個頭啊。”

“真的，”蘇一生說，“你知道我當初剛看到淩夕的時候這小姑娘是怎樣的嗎？說話不帶語調問好不帶笑的，就一幹巴巴的小面癱啊。難得她能笑那麽開心啊。”

沈文清動了動喉結，欲言又止。給了個白眼作回應。

蘇一生笑笑，喜滋滋地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就是胃有點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