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告訴我
蘇一生和淩夕談戀愛整天蜜裏調油,沈文清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現在十分懷念蘇一生請假不來的日子,整天被虐真的不是好玩的。虐久了簡直身殘志也殘。
于是他現在每天對蘇一生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問他“你們今天去約會嗎?”
蘇一生防範意識特別強,“文清兒你是打算在我們約會的時候來搗亂嗎?”
誰像你那麽閑啊,沈文清內心在哀嚎,表面不動聲色:“不是,我只是為淩夕感到可憐,都不能像別的情侶一樣去約會。”
蘇一生想了想覺得特別有道理。自己不是還在讀大學整天閑得慌的男生,可淩夕卻每天只要上上課玩玩手機,兩個人其實很難有時間真的在一起。
他決定還是委屈一下沈文清好了。
沈文清計劃得逞,自己喜滋滋地樂着,連幫蘇一生出謀劃策都特別積極。
最後拍板定了,就這個周日!
淩夕望着來來往往的人群,想蘇一生這無事忙是不是迷路了。
還是自己來太早了呢?
她翻出消息看了看約定時間,周日上午十點。再看看表,十點半。
過了會兒又覺得不對,手機顯示的時間好像不是這個啊。打開手機,九點半。
“回去一定要抽淩齊一頓,又玩我表。”她低聲說。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比平時多睡了一會兒,起來一看表已經八點半了,當時還吓了一跳怕遲了。
不夠既然已經九點半了,蘇一生大概也快來了吧。淩夕邊等邊無聊地想。其實她有那麽一點嫌棄蘇一生這種長不大的樣子,整天請假逃工作,有沒有一點三十歲的樣子了。本來今天她是想帶着小米團去報個補習班學畫畫的,可是想到他那麽興奮地和自己說着計劃又不忍心潑他冷水。
淩夕又等了一會兒倒也不見煩。她沒什麽優點,也不過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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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附近人群突然騷動起來,很多人向中間圍過去看,又轉身散開。
淩夕站起身,看到路中間站着幾個男人,和一個女孩。
女孩嘴裏喊着爸爸,伸着一條帶血的手臂。
帶血的。
那男人不理她,自顧自走開,卻被人拉住了衣擺。回頭看,發現是個不認識的女孩。
“你他媽誰啊,趕緊滾!”那男人罵道。
淩夕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一直在腦中對自己說不要管,可身體先做出了反應。
“那個女孩子,在叫你爸爸。”
“去他媽的野種,誰他媽是他爸!”那男人指着淩夕鼻子大罵,“我□□媽你別多管閑事趕緊給老子滾開!”
淩夕拉着不放,眼神茫然。
“你是不是傻子啊,讓你放開!□□媽的。”那男人一腳踹開淩夕,得了空趕緊走開,覺得自己遇到了神經病。
淩夕可以感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也覺得自己跟個神經病似的,肚子很疼,被踹了一腳摔在了地上,不知道有沒有事。可是她還是想去拉住那個男人的褲腿。
不為別的,就為這仿佛歷史重現的情景。
自己已經放手過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
後面跪在地上的女孩已經暈過去,身上沾滿了血。
爸爸。
淩夕不願放開,哪怕這個詞失去了它最初的含義。
那個男人急了,以為這真的是個神經病,也就不管那麽多。沾滿灰塵的皮鞋往淩夕手上踩,想着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周圍終于有人反應過來,報了警。可是沒有人敢上去拉住那個男人。
淩夕覺得自己手要廢了,突出的指節被粗糙的鞋底磨出了血,上面是一道一道烏黑的鞋印。
她不明白為什麽沒有人肯來拉住她,拉住那個男人,就像當初沒有人肯上前幫她留住這個分崩離析的家。
那個男人踩了幾腳,褲腿終于被放開了。罵了幾句神經病就想走。
還沒來得及跨出一步,臉上就挨了一拳頭。
蘇一生從不輕易罵人,他一直覺得罵人傷的是自家的臉面。比起說話,還是拳頭更為實用。
聽着地上的人被打時發出的慘叫聲,他終于明白為什麽有那麽多街頭鬥毆的人了。
爽,真他媽爽。
看打得差不多了,蘇一生抱起淩夕,走出了人群。
懷中的人看起來是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意識卻仍然清醒。
淩夕把頭靠在蘇一生身上,緊閉着嘴,眼淚卻一直流了出來。
蘇一生想到上回淩夕生病的時候,睡得滿臉通紅,卻也是這般模樣在哭泣。
蘇一生把人抱上車裏,檢查了傷勢,手傷得很嚴重,不知另外地方怎麽樣了。總之先去醫院。
他不知道淩夕怎麽了,依他對淩夕的了解,她是不會貿然沖上去做拉住一個男人這樣的事的。
何況還是不相識的男人。
他清楚淩夕當時神智沒有問題,可以說還很清醒,這樣一個舉動純粹是自發性的。
刻骨銘心?呵。
他想看看什麽樣的過往會讓淩夕失控成這樣,那麽乖那麽理性的淩夕。
偶爾他會感到淩夕并不快樂,她并沒有在生氣,而是笑着對他在說話,笑着對他說“我今天特別高興”。可他還是能感受到淩夕周身總是圍繞着一圈抑郁的氛圍。
這一切一定都是有原因的。
淩夕在半路上仿佛是暈過去了,又或者是睡過去了,總之她對之後來到醫院的事情并沒有什麽印象。等她醒來,自己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蘇一生坐在旁邊看書,淩夕很想問他為什麽是在看書而不是玩手機,他那書是哪來的。
但淩夕不想開口,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她現在有點害怕蘇一生突然不要她了。
蘇一生擡起頭來發現淩夕醒了,還一臉溫柔地看着他,連本來準備好的一大串嘴炮都發不出來了。兩人就這樣看着,氣氛真好,真适合接吻。
蘇一生剛想要俯下身去,病房的門就被打開了,進來一個咋咋呼呼的女子。
“哎喲喜兒你醒啦,餓不餓,我熬了點粥過來。”大頭把手上的保溫瓶往小桌上一放,蘇一生頓時被淹沒了存在感。
雖然淩夕剛被踹了一腳,這會兒也沒什麽感覺,聞到粥香居然真的有點餓了。
不過想到粥,“蘇一生,你給小米團打過電話沒有?”
本來還計劃着中午去接他一起吃飯的。
蘇一生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時間,“卧槽怎麽辦米團兒都要餓死了!”
淩夕嘆了口氣,就這思想覺悟還當爹呢。
“我什麽時候能走?”
蘇一生說:“其實如果你感覺沒什麽事了的話就能走了。”手上看起來嚴重,幸好都是皮外傷,注意點傷口就行了。
“那成,現在回家吧。”淩夕坐起身來,用手梳了梳頭發。
“真沒事了啊,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剛那傻逼還打了你哪裏最好再檢查檢查。”
“沒事了啦,走了。”淩夕看起來很敏捷地跳下床,真的很像一點事都沒有。
就是在蘇一生故意去戳她肚子的時候往後縮了一下。
“我就知道。”蘇一生嘆了口氣,“上回生病還沒學乖是吧,躺下我給你看看。”
淩夕警惕地看着他,大頭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那個……我先出去啊,你們,額,随意。”
淩夕有點害怕,整個病房裏就兩個人對方還要掀開自己的衣服摸肚子。
怎麽辦想想就好羞恥啊。
“能不能不看啊,我覺得沒什麽事啊。”淩夕小小地提出要求。
“不行,快點躺下。”
“那,那讓別的醫生看成麽?”
蘇一生怨念地看了她一眼,“你情願讓別的男人看都不願讓我看?”
淩夕滿臉通紅,“不是就是你看,就,特別尴尬。”
“那就尴尬着吧,快點不然我硬來了。”蘇一生說着就站起來打算動手。
“诶诶诶我我我自己來,自己來。”淩夕小心翼翼地躺好,不知道下一步是要怎麽做。
蘇一生忍着笑,輕輕掀開淩夕的衣服。
“喲,還有馬甲線哪。”蘇一生調侃道。
淩夕飛起一腳就踹向蘇一生,可惜被躲了過去。
“好了好了不鬧了。”蘇一生一只手抓住那兩條不安分的腿,另一只手在肚子的淤青上摸了摸。
“疼吧,對不起啊。”淩夕看向他,“來那麽遲。”
“诶蘇一生,”淩夕晃了晃腿,“你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
蘇一生按了按其他地方,沒說話。
淩夕被他涼涼的手碰得很癢,咯咯咯笑起來。
蘇一生也笑,幫淩夕把衣服整理好,親了親她的額頭。
“淩夕,等你想說的時候,就告訴我,好嗎?”
當然最後還是沒有什麽事,就是一番折騰以後回家更晚了,淩夕特別擔心小米團已經餓成小米幹了。
出乎意料的是回到家竟然飄着一股濃濃的炸雞的味道,電視聲音開得很響,燈光調得……很暧昧。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家裏還坐着另外一個人。
淩夕和蘇一生都不認識那個小孩,是個挺漂亮的小女孩,頭上還紮着蝴蝶結。
“……淩齊?你解釋解釋。”
小米團裝得一臉紳士,“媽媽這是我的幼兒園同學,許晴晴。晴晴今天來我們家做客,我今天上午有給你發過短信。”
饒是淩夕那麽多年下來自稱演技絕佳可以考慮進攻娛樂圈也不得不稱贊一聲小米團的表現。
裝,太會裝。
淩夕很想努力營造出一種“沒錯我家就是這麽高大上”的錯覺,然而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把局面交給蘇一生自己躲房間裏一笑不起。
蘇一生是自認可以稱作是老戲骨的人,面上笑容得體,滴水不漏,內心卻已經把小米團誇了無數遍。
不錯不錯,有你爹一半的風範了。
只是那個許晴晴雖然漂亮,可看着特別嬌氣一女孩。蘇一生坐在沙發上咬雞排,想這女孩子真不适合做自家媳婦。
至少婆媳關系肯定不怎麽樣。
淩夕整理好面部表情,出來還是一個賢良端莊的女子。和蘇一生一起看兩個小孩辦家家酒讨論電視劇情看了一個多小時。
一個多小時後,許晴晴的媽媽過來了。
許晴晴媽媽和許晴晴簡直一毛一樣,從長相到脾氣。淩夕和她聊了兩句就感到對方和自己湊不到一塊去。
送走了娘倆,淩夕把燈全開了起來,把那一桶桶的雞翅雞腿收拾好,特別嚴肅地看着小米團。
“小米團,”她說,“你該不會喜歡那個許晴晴吧?”
小米團翻了翻小白眼,“怎麽可能,那麽多人追我呢。”
淩夕:……現在的小孩子辣條吃多了都長那麽超前了?
“那個,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淩夕抹了把汗,“你晚飯還吃得下嗎吃那麽多雞,還有你這炸雞都哪來的呀?”
“定外賣啊。娘親我好像吃不下晚飯了。”小米團摸摸自己鼓鼓的小肚子,“你們中午都不來接我吃飯,我剛剛就吃了好多炸雞。”
淩夕感到有些抱歉,“對不起啊,我……不小心給忘了以為今天禮拜一呢。”
小米團表示我不相信你。淩夕賣了個萌求原諒。
“哼唧。”小米團傲嬌地轉過頭。
蘇一生就看着這母子倆鬧,暗暗從手機裏翻出一個號碼來。
兩三個月前存的號碼,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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