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寶寶

自從知道淩夕那件事之後，蘇一生有意無意地會在一些地方和淩夕說一些奇怪的話。

比如他會在和淩夕一起看見別的爸爸和女兒并排走的時候攬住她的肩，深情地說：“淩夕，其實有的時候你可以把我當作爸爸來看待。”

淩夕以為他腦子又壞掉了，有的時候？父女play嗎？

比如說他和淩夕站在路邊的時候看着來往的車輛，會特別緊張地把她拉到後面去，拽得緊緊的。

淩夕：？？？我想過馬路來着。

再比如說有一天晚上他突發奇想吃過晚飯賴着不肯走。淩夕問他想幹什麽，他抱着枕頭賣萌，“我想和你睡……”

然後就被打出去了。蘇一生傷心地獨自轉身打算回家，人家明明只是想安撫小可憐淩夕。

不過電梯上來的工夫裏，淩夕家的門又開了。

“你給我進來。”淩夕特別嚴肅地和他說。

她把他拉進房間踹到床上，開了燈，鎖上門，拉上窗簾。

“你想幹嘛？”蘇一生緊張地說。

淩夕也爬上床，和蘇一生面對面。

“你五一回去的時候幹了什麽？”淩夕冷漠臉。

蘇一生心想卧槽媳婦你太敏銳了。面上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和我爸媽在一起拉家常說我找了一個漂亮又年輕的女朋友和我媽一起逛逛街什麽的。”

“沒了？”

“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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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見我媽了？”

蘇一生不說話了。

淩夕看他這樣就知道是了。

“你找我媽說了什麽，孝敬丈母娘嗎？”

蘇一生心想瞞不過去了，索性一咬牙，一閉眼。

躺床上不起來了。

淩夕看他這副裝死的模樣真是想氣氣不起來，“蘇一生我和你說過吧，有事你就問我，別和我媽扯上關系。她，你說她那麽忙，哪有時間管我的事。”

蘇一生一把把她拉過來抱住，不肯松手。

淩夕看他眉頭緊鎖的樣子，以為他不開心了。“你別生氣啊，我沒有怪你。”

蘇一生親了親她的額頭，“淩夕，我這是心疼。”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的淩夕有多勇敢，那麽多年都一個人扛過來，還能活得那麽好。”

“但我的淩夕該有多累啊。那些人以為只有自己的痛才是痛，硬是把所有事推到你身上不聞不問。”

“我的淩夕，怎麽可以這麽被人欺負。”

淩夕縮成一團，聲音有些顫抖，“那是我媽媽啊，她是最不應該承受這一切的人。當時都是因為我沒有拉住淩露才會那樣的。”

“屁。”蘇一生眼睛紅了，“我們寶貝什麽都沒錯。”

錯的是他們，膽小的他們。

那個離了婚不要女兒們的父親，撞死自己的親生女兒後，還要由另一個女兒來背鍋。

那個母親，以為小女兒才是天地，從來不把大女兒放在第一位。

那個妹妹，她無辜嗎？自己在外亂混，死後還有那麽一位把所有罪行都接手的姐姐。

“我們寶貝是小傻子啊……”

終至哽咽。

白瑾秋并不是沒有感觸。那日過後，時不時地會給蘇一生發信息問他淩夕的情況。

要不是因為她是自己的丈母娘蘇一生真的很不想理她。但心想淩夕大概還是挺希望自己母親喜歡她的，也就每次都回得很仔細，着重突出了淩夕過得十分悲慘。

最後寫着寫着也覺得淩夕過得太悲慘了，自己都要落淚了。白瑾秋往往是收到後就不再說話了，估計躲被窩自個琢磨去了。

蘇一生每次回味完淩夕這還只過了二十年的人生，第二天都眼淚汪汪地看着淩夕。次數多了，免不了遭淩夕嫌棄。

“我不跟你說了我沒事了嗎你怎麽那麽婆媽呢？”

“我心疼你啊寶貝。”趁機抱住

淩夕知道他只是想揩點油，沒好意思點破他。

但蘇一生也是真心疼，每天早上都比以前早起半個小時趕到淩夕家裏送溫暖，還有事沒事就中午跑去Z大和淩夕吃食堂。

“我說蘇一生你最近抽什麽風呢，我同學都在說了你知道嗎？”

“說什麽啊？”

淩夕很不爽地說：“問我中午和你吃飯的那個帥哥誰啊好帥啊巴拉巴拉什麽的，快被她們煩死。”

蘇一生面帶微笑一本正經，“寶貝你是吃醋了。”

“……這哪來的醋給我吃啊。”

“其實你要是和我說一聲我也可以考慮中午不來的。”蘇一生說。

淩夕看他表情那麽認真以為是真的，話在嘴邊繞了幾圈還是不舍得說出口。

蘇一生快笑死了，自家寶貝怎麽那麽可愛呢。

“我今天在我們學校新聞系看到白堂的照片了诶。”淩夕突然想起來。

“……你不臉盲嗎怎麽記他記得那麽清楚？”

“帥哥嘛，看一眼就記住了。”蘇一生想要反駁，卻好像反駁不了什麽。

“哎呀以後他和喬伊的小孩肯定很好看。要是女孩子你要不負責抓過來給小米團當媳婦？”

蘇一生想你想得太久遠了。

“為毛你看起來對喬伊印象那麽好？”

“因為她漂亮啊！”淩夕一臉“她那麽漂亮你怎麽可能對她印象不好”的驚訝。

蘇一生表示不能理解這個思維。

“話說六一快到了哦，其實我本來那天還想帶着小米團去玩的。”

“我們可以中午去吃個飯下午就走。”蘇一生說，“把米團兒也帶上。”

喬伊的喜酒擺在H城的一個大酒店。請的人全是兩個人的同學和親戚。不過淩夕望了一圈，一個外國人都沒看到。

“不是說喬伊這幾年是在國外嗎，我怎麽一個外國帥哥都沒看到？”淩夕偷偷問蘇一生。

“讓你看別人了嗎，這裏這麽大一個帥哥看不見？”

淩夕不管他，自顧自尋找。

蘇一生低頭看看小米團，覺得這小孩今天長得異常得可愛。

“米團兒你今天怎麽那麽好看？”蘇一生逗他。

小米團驕傲地看了他一眼，“娘親說今天的新娘長得很好看，我要穿得好看一點。”

淩夕在旁邊做旁白：“就是，昨天晚上挑了半個晚上衣服還想着讓我帶他重新買呢。”

“娘親本來還打算讓我穿那套特別醜的黑色的衣服,被我拒絕了。”

淩夕真是搞不懂這些人的審美，“那套黑的多帥啊，小米團你別質疑我的眼光好嗎？”

“我也質疑你的眼光，上回我幫你挑的那套衣服多好看啊。”蘇一生不服氣。

“你是說那套紅配綠嗎？呵呵噠。”

蘇一生直到走到自己位子上也沒覺得那套衣服有哪不好看，覺得淩夕就是嫌棄他，不開心。

坐下後發現周圍都是高中同學，而他們的目光都準确地盯在自己左右手的兩只身上。

淩夕被看得有點緊張，低聲問蘇一生：“我該叫什麽呀？”

蘇一生表示別客氣，“随便叫幾聲弟弟妹妹就好了。”

淩夕笑得落落大方，“哥哥姐姐好~”

旁邊的虎子嗆到了，“那個妹子啊……”

蘇一生咳了咳，“說什麽呢？叫嫂子。”

虎子一拍巴掌，“哎呦我的媽嫂子好啊！”

一桌人跟着他齊聲喊：“嫂子好！”

半個大廳的人都轉過頭來。

淩夕平生第一回感到那麽不好意思，臉憋得通紅。蘇一生看她窘窘的樣子，幫她解圍，“你們幹什麽呢？嫂子害羞知不知道。”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淩夕也跟着笑，眉眼生動。

蘇一生另一邊的小米團覺得自己被忽視了，小嘴噘得高高的。

淩夕示意蘇一生，指了指小米團。蘇一生一把攬過小米團，“那什麽，這我兒子，可愛吧。诶這小嘴噘得賊可愛了。”

一桌人特別配合地誇可愛，小米團緊閉着的嘴快要憋不住了。

“我要去上廁所。”為了維護自己珍貴的面子，他匆匆跳下椅子跑了，跑到老遠蘇一生都能聽到他咯咯咯的笑聲。

大家鬧夠了，又開始各自說各自的話。虎子坐在淩夕旁邊，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嫂子特別好奇。

“嫂子我跟你說啊，生兒跟我高中的時候就特要好，我給你講他那時候的蠢事啊。他那時候整天……”

蘇一生趕緊把認真聽講的淩夕拉過來，“別聽他瞎講，他之前還一直撺掇我和喬伊來着，就是這個壞人！”

虎子可無辜了，“你自個兒藏着掩着個媳婦兒怪我嗎？嫂子你別生氣啊。生兒你說你怎麽這樣呢，我還幫你找電影呢你連句謝謝都不給我還罵了我一頓，我冤啊我。”

“電影是你幫忙找的？”淩夕問。

“嗯啊。”虎子點點頭。

“謝謝哥哥啊，那是蘇一生幫我要的。”淩夕叫哥哥叫得朗朗上口，虎子聽了骨頭都酥了。

“沒事兒沒事兒，多大點事啊哈哈。”

蘇一生就冷眼看虎子在淩夕面前的谄媚樣，特想抽他一頓。

“那你知道S城的那個碰運氣影院嗎？”淩夕好奇地問。

“那玩意兒就我爹開的，他年輕的時候為了追我媽造了那玩意兒。”虎子擺擺手。

淩夕驚呆了，原來本尊的兒子在這裏啊！“你爸怎麽那麽帥啊！”

“其實我爸一點都不帥，”虎子看起來很憂傷，“不然也不會要造個電影院才能追到我媽了。”

淩夕笑了半天。

小米團飛快地跑回來了，手舞足蹈。

“诶喲幹嘛呢那麽激動？”蘇一生問。

“新娘過來了！”小米團挂着夢幻般的表情，“好漂亮啊！”

淩夕聽到後眼睛立馬亮起來了，緊緊地望着門外。

大門打開，白堂攜着喬伊踏入。

簡單的婚紗，簡單的儀式，簡單的妝容，可淩夕看得很想流眼淚。

她感到自己的手被輕輕握住了，看向蘇一生。

“寶寶，”對面的男人笑容溫暖，一如初見，“什麽時候嫁給我？”

什麽時候在一起？

什麽時候告訴我？

什麽時候，嫁給我？

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