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5

等到現場勘查完畢，天色已經大亮。警察聯系上了莫菲的父母。而伊望也被帶回了警察局，她被安置在一間小小的接待室裏。期間除了那位女警進來過幾次，給她倒了一杯水。其他便再沒有人關心在這個女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大家，都挺忙的。

“張姐，這女孩是變異者，我們是不是還得聯系一下MIA的人啊？”那位戴着眼鏡的警官問道。

張宜透過小小的窗戶，看着那個好像已經失去了靈魂的女孩。她無奈的輕聲說：“聯系MIA。”

到了午餐時間，張宜親自端着餐盤走進接待室。她面帶微笑的将餐盤放在伊望面前。說：“來，嘗嘗看味道。我們警局的夥食出了名的好。”

桌上擺着的水，沒有動過的痕跡，而伊望的眼睛也只是注視着房間裏的某一點一動不動。乍一看就像是一副空落落的軀殼。

僅僅是一夜過去，女孩的世界崩塌了。而作為一個外人，除了在适當的時候，表達同情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不行，你們不能進去！”

“砰！”接待室的門被推開了。

這聽起來有些刺耳的聲音，讓伊望的眼睛，稍微的動了動。

張宜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問：“你們是誰？”

一位跟在他們身後，穿着制服的警員小聲說：“他們是今早失蹤那女孩的家屬。”

“莫菲？”張宜确認道。

那警員點了點頭。

這時，莫菲的媽媽徑直沖到伊望跟前，她抓着伊望的衣領，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她的雙眼早已哭得紅腫，聲帶好像被撕裂般沙啞的吼着：“伊望！你把我的小菲還給我！還給我！”

莫菲媽媽眼角滑落的淚滴，輕輕的落在了伊望的臉頰上。她顯然是有些不适的眨了眨眼睛。

伊望看着莫菲的媽媽，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是啊，就是她把莫菲弄丢的……

如果莫菲沒有來找她，也許就不會被綁架了……

張宜見狀直接沖到莫菲媽媽身邊，将她與伊望隔離開來。

“這位女士，麻煩你出去等待問詢。”張宜語氣冰冷。

就在這時，一輛熟悉的重力懸浮車，停在了警局門口。從車上下來的人依舊是一聲裁剪得體的西裝，只不過今日他的表情不再是昨日那般風輕雲淡。他眉頭緊鎖，迅速的步入警局。

張宜遠遠的看着走廊另一頭的來人，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

雖然她同情伊望，也同情眼前的莫菲父母。可是又有誰來同情她呢？

在她的所轄片區，出了件性質如此惡劣的兇殺案，說實話，她這個分局的副局長真的不太好做。

在這種十八線小城市裏，別說刑偵手段相當原始，就連警力都是不太足夠的。抓人，談何容易啊……

但是如果有了MIA的支持，她所将面對到的一切資源條件的限制，都将迎刃而解。

沈循走到張宜面前，沒有任何的客套，直接說：“伊望在哪？我現在要立刻把她帶走。”

張宜愣了愣，說：“她……她在後邊的接待室……”

莫菲媽媽自然是從沈循說話的語氣和态度裏看出來他的身份至少比張宜高出好幾個等級，于是她便立刻沖到沈循面前，重重的跪下，拉着他的衣袖，抽泣着：“我的女兒……她被綁架了……那些人殺過人的……我的女兒，我求你救救我的女兒……”

沈循微微蹙眉，原本古井無波的眼眸瞬間變得有些犀利，他似乎非常不喜歡別人的觸碰。

“很遺憾，我不是警察，無法幫你。”沈循收回手，不留一絲情面的徑直朝着接待室的方向走去。

莫菲媽媽滿臉淚痕的癱坐在地上，眼眸中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破滅了。而莫菲爸爸此時雙眼布滿了血絲，他的手攥緊了拳頭。

張宜看着沈循的背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她扶起莫菲媽媽，有些無奈的說：“ 那位先生是來自MIA的。”

在當今社會，異能者本就高人一等，更何況是唯一一個有權力且有能力懲治異能者的機構MIA呢？

沈循走近接待室，他看着那個躲在角落裏的女孩，安安靜靜的蜷縮着，眼神晦暗，就像是一個殘破的布娃娃一樣，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的氣息。

他甚至無法想象，就在一天之前，他還見過這個女孩那樣明媚的笑容。

沈循輕聲試探：“伊望。”

……

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沈循緩步走近，他蹲在伊望面前，輕輕的伸出手。

“跟我走吧。”

……

伊望卻好像還是沒有聽到一般，她的瞳孔甚至連一絲的生氣都沒有，就那樣靜靜的安置在她的眼睛裏。

沈循此時正在盡力用他覺得最溫柔的方式對待這個突逢巨變的女孩。他寬厚的手掌輕輕的覆在伊望的右手腕上，眼眸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跟我走吧，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沈循的這句話，終于引起了伊望的反應，她看向沈循，一字一句的問：“什麽叫……不安全了？”

沈循抓緊了伊望的手腕，認真的說：“你跟我走，我告訴你。”

聽到這個回答，伊望不留情面的甩開沈循，将頭撇向一邊，她說：“我不會走。”

“你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嗎？等着任人宰割？”

伊望好像從沈循的話裏抓住了什麽，他一定知道些什麽。

這時沈循已經站起，他居高臨下眼神冷漠的看着伊望。仿佛幾秒鐘之前那個溫柔的沈循只是一個幻覺。

“這次殺害你母親的應該是變異者。他們想要綁走的不是莫菲，而是你。”

伊望只感覺腦袋裏有一個很可怕的東西炸開了，她勉強的支起身體，她站起身，企圖能夠平視着沈循。她抓着沈循的衣領，那一雙早已哭得通紅的眼睛，在這一刻卻好似在控訴着眼前的男人。

“你早知道對不對？你知道那些人會找到我對不對！”

伊望用盡了全部力氣，喊出了最後的“對不對”，她的勇氣真的就是這麽的不值一提，她癱坐在沈循的腳邊，本以為已經壓抑住的痛苦，在頃刻間迸發，她歇斯底裏的哭喊着。

她的愧疚在這一刻徹底的将她淹沒……原來一切的禍源就是自己。那兩個人，想要的也只是自己……

沈循一動不動的站在那，任憑伊望倚靠着自己的雙腿，發洩着她所有的痛苦。

在MIA的這些年，沈循早已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異能者，包括變異者，他們對普通人生命的蔑視，沈循是看在眼裏的。異能者的犯罪，比起普通的罪犯來說，殘忍得太多太多……

大多的異能者，已經把自己視為比普通人類更加高級的生命體。就如同一個人殺了一只豬，一只羊，根本不算什麽。甚至人們還能割下它們的肉，烹饪成美味佳肴。一點罪惡感都不會有……

當伊望的哭聲漸弱，沈循沒有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直接橫抱起她，往門外走去。

“這……這是？”張宜看着沈循抱着伊望從自己眼前走過，愣了愣，便立刻追了上去。

沈循人高腿長的，張宜小跑着才勉強追得上他。

“沈長官，你就這樣把人帶走了嗎？我這邊立案之後，還需要她的口供。因為這孩子一直情緒不太穩定，我剛才就沒安排人去錄口供。你看是不是……”

沈循停住，冷冷的說：“這個案子，劃到M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