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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斷,跪地叩首:“屬下謝主子賞賜。”

“好。”蕭琰滿意地點點頭,而後話音一轉,問了一個問題,“可她若是不願意,你又待如何,想勉強她麽?”

蕭一青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是部曲,她是婢女,身份低賤,本應聽從主命,難道還能違抗。主子既然發話,棘心當然會千願萬願。

思索半晌,蕭一青意識到主子問的不是身份從命問題,而是心底最本能的意願。

意識到這一點,蕭一青回想片刻,記憶中的棘心從來都是一心撲在主子身上,哪怕和他偶有接觸,也是事關主子。

在她眼中,也許他和蕭藍沒有區別,等同下仆小厮。

想到這,蕭一青心裏微微不舒服,但意志還是堅定的,語氣斬釘截鐵:“那就等到她願意,屬下會讓她看到屬下的真心,讓她心甘情願。”

“哦。”蕭琰來了興致,眸色漸深,“你要怎麽做?”

蕭一青也不知道具體怎麽做,全憑本能回答:“讓她成為屬下的人。”

這答案,真是簡單粗暴!

蕭琰一下子就失去興致,果然問這種粗人是不會有好答案的,他還是自己去書中尋,自己通悟。

林珑離開水榭之後,神色又恢複往日的清冷,她不想再繼續僞裝欺騙蕭琰了,不過她會努力,努力和他相處。

做一個好妻子,為他打理王府,照顧他,如果可能的話,還可以為他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愛情什麽的,太飄渺了,這世上大多數的夫妻不都是這樣過的,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就是互相搭伴過日子,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不會因為太親密而受傷,又不會太疏離,像是知己一般。

哦,對了,她還可以和他下棋,他不是喜歡下棋麽,他們就坐一對棋友好了。

林珑一現身,米拂就屁颠屁颠地跟了過來,圓圓的大眼滿是讨好,“林三姐姐。”然後腦袋往水榭裏探了探,有點好奇,“世子哥哥呢,還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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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些事。”林珑神色不動,眸光卻不動聲色地将米拂上下打量個通透,這丫頭仿似分外關心她和蕭琰,身上也有古怪。

在她面前仿佛有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林珑摸了摸腕間之前帶上的石镯。想起剛入正廳的感覺,像是被一張巨大而又無形的網籠罩,被千萬雙藏在暗處的眼睛窺探。

直到她從空間拿出石镯套上手腕,那種感覺才消失。

這只石镯,是隕石镯子,加入特殊金屬制成,還是前世留下的。當時她只是覺得新奇,就做了這枚镯子,用來布陣和改變磁場,從來沒想過佩戴,不想居然派上用場。

林珑若有所思地看着米拂,想了想,垂下右手,用寬袖遮擋手腕,褪下石镯放入空間。不過是一瞬間,石镯剛進入空間,那種窺探地感覺也随之出現。

米拂更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心中又驚又喜,哇,系統居然好使了。

同一時間,二十一世紀的人們也看到林珑,欣喜若狂,奔走相告:“系統好使了,好使了,哇,林後還在,還在,她正看過來。”

“是啊是啊,眼神看得我都醉了。”

确定了米拂身上的異常,林珑又将石镯戴上,系統再一次黑屏。

因為有過一次黑屏經驗,米拂沒有那麽驚訝,不過失落還是能看出來的,小腦袋耷拉着,糾結模樣。

有其他貴女過來詢問,關心米拂,米拂意識到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刻,立刻換上笑臉又開心起來。

一行人在花園轉了兩圈,看到新培育出的新品種菊花。

“哇,真的是綠色的,好神奇!”有貴女驚訝目不轉睛地盯着綠色菊花。

其中一個仿似懂行,偏頭詢問:“是鞠家培育出的麽?”鞠家是京師養花的名家,世代出養花天才,這一代的家主,鞠恩是天才中的天才,已經培育出好幾種奇花。

鞠家受長公主所請,受公主府供奉,在府中十年,養出奇花不計其數,更有前所未見的新品種。

公主府的花園在整個京師都有名,甚至連禦花園都有所不及。

“嗯。”米拂點頭,“是鞠師傅的長子鞠郎君培育的。”

“就是那個悅菊客?”有人驚呼。

悅菊客在京師十分有名,是個菊癡,愛菊賞菊畫菊,他的一副菊花丹青市面上已經炒到百金,仍是有價無市。

多少文人墨客達官貴人想要尋一幅而不得,他的菊花丹青已經登峰造極,畫遍世上萬種菊花,連當時大儒都對他的菊花丹青贊不絕口。

有愛畫的小娘子神色激動起來,目光緊盯米拂:“阿米見過悅菊客的菊花丹青麽?”

“沒有。”米拂搖頭,“不過我有一塊繡帕,是鞠娘子送我的,聽說繡樣是鞠郎君所畫。”

“真的。”衆人大喜。

宋十七和堂姐宋十五也在,她雖是棋癡,卻也愛畫,側着耳朵聽得認真。因着之前蕭琰之事,她情緒一直不太好,落落寡歡,都沒什麽心情跟林珑找茬。

聽說悅菊客的繡樣也只是神色微動。

米拂性子簡單,系統黑屏也只是憂傷一會,聽說大家想見繡帕,又開始顯擺起來,樂颠颠地帶衆人去她的院子。

她有一個單獨的小院,布置得精致漂亮,米拂最喜歡了。

到院子,将衆人引到花廳,米拂吩咐侍女去拿繡帕。

她有心讨好林珑,就湊到林珑身邊,眼睛彎成月牙狀:“三姐姐也喜歡悅菊客畫出的繡樣麽?”

悅菊客雖是男子,但時人重風雅,他的丹青都當作珍品,沒人往私相授受上頭想,即便有小娘子收藏他的畫作,衆人也是稱贊風雅。

林六娘一直亦步亦趨地跟在林珑身後,她知道自己身份比不上這些貴女,也沒想過套近乎,一直乖巧幾近隐形人。

現在聽米拂說話,才擡起小下巴,對米拂羞澀一笑:“縣主忘了,我三姐姐剛來京師,哪裏聽說過悅菊客。”

她這話初聽沒有異常,但若是細琢磨,就發現她在将衆人的注意力往林珑的出身上引,讓大家注意到她來自小地方,登不得大雅之堂。

林珑轉頭看了她一眼,心中好笑,這丫頭進步倒是快,居然學會綿裏藏針了。

聽了林六娘的話,米拂才猛然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過她雖然性子跳脫活潑,腦子卻轉得快,立即道:“悅菊客名滿大周,極北極南的文人墨客都聽說,林三姐姐是雅致人,怎麽會不知?”

說完,她又活潑潑地挽住林珑的胳膊,一副親昵模樣,“我們去看繡帕。”

米拂這副樣子,讓那些想要小瞧林珑的女子頓時斂了心思,不敢造次。連宋十七娘也收回嘴角嘲諷的弧度,默默垂頭。

誰也沒想到,永康縣主會這麽喜歡林珑。

林六娘擡眼看了挽在一塊的林珑和米拂一眼,目光微微迷茫。為什麽大家都對她另眼相待,連祖母也不許自己造次,欺負林三,難道只因為她是未來秦王世子妃麽?

母親不是說,她無論嫁給誰都是林家女兒,有孝道宗族壓在上頭,根本無須懼怕。

林六娘有點搞不懂了。

侍女很快将繡帕拿過來,大家圍上去,盯着娟帕上的菊花贊不絕口。

孫喬擅畫,看着娟帕目不轉睛。

陸五娘瞧見,打趣道:“瞧我表姐,眼睛都快鑽進去了。”

孫喬回過神,無奈一笑,“真是個促狹的丫頭。”

氣氛一時和樂,大家都紛紛點評起來,一說畫好,一說繡功精湛。

正說着聊着,有侍女進來通報,說是鞠娘子過來了。

“念娘來了?”米拂眼前一亮,“快請。”

一聽說鞠念過來,孫喬眸光轉流,笑意遮掩不住。其實在第一眼看見娟帕時,她就有心想提出要見一見鞠念。

但鞠家只是客居公主府,是府上賓客,并非奴仆。而且鞠家享有聲譽,有大師之稱,但凡識禮知禮人盡皆禮待,只有粗俗之輩才以權壓人。

鞠家清傲,十年前,聖人寵妃顧妃曾下令招鞠家進宮打理禦花園,以榮華富貴相誘,鞠家拒辭不受,不為富貴所迷。後來顧妃震怒,威逼鞠家,鞠家寧死不從,不為權貴折腰。

若不是長公主起了愛才之心,從中周旋,使得鞠家得以保存,鞠家也不會為了報恩在公主府客居十年。

當時孫喬年紀還小,不知此事,後來悅菊客名聲大噪,她才從長輩口中聽說這段秘聞。得知後不禁搖頭嘆氣,當年的明賢皇後是何等的驚才絕豔鐘流毓秀,想不到居然會有這樣一個粗鄙不堪的妹妹。

若不是仗着和明賢皇後有三分相似,豈能入宮受寵。

明賢皇後故去,顧家也日漸衰落,居然幹出将側室扶正之事,當年意氣風發,精明睿智的老家主也不複從前的威風。

只嘆一聲廉頗老矣。

京師有些老牌世家,累世簪纓,根本就看不上顧惠妃這個妾生女子。她和明賢皇後,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天下,雲泥之別,不配相提并論。

侍女引路,沒一會,就進來一位綠裙女子,層層疊疊就像是那朵綠菊,隐逸雅致。

“念娘來了。”米拂上前拉住鞠念的手,一副熟稔模樣,“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林三娘子……”

大家互相見禮。

禮數過後,氣氛活躍,都是年歲不大的娘子,在一塊有共同話題。

“念娘,我可以喚你念娘麽?你叫我喬娘就好了。”孫喬難得熱情,走到鞠念面前。

鞠念面目生得就跟她的衣裙一般,淡雅出塵,而且她自幼在公主府長大,長公主只有米拂一個女兒,對鞠念疼愛有加,兩個女孩是一塊教養長大的。

所以,鞠念行事有禮,進退有據,和大家閨秀無甚區別。

見孫喬有意親近,鞠念笑容溫柔可親,點點頭同意,而後道:“喬娘子。”

孫喬很喜歡鞠念,引着她到書案上,一塊看繡帕:“這是念娘繡得麽,繡功真好。”

“見笑。”鞠念謙虛。

在座的貴女都是知禮之人,除非似宋十七那般有意給林珑難堪,其他人都溫和可愛,相處甚歡。雖然大家都喜歡絹帕繡樣,卻沒一個開口索要,只在心裏描繪圖樣,然後客氣詢問:“我可以描摹繡樣麽?”

“當然可以。”鞠念笑。

林六娘跟在林珑身後,不動聲色地觀察,心裏很是驚奇,這些娘子跟家中姐妹全然不同。每一個都很好相處,不會讓人為難,說話如沐春風,修養極好。

哪怕她一直低着頭不說話,大家也會照顧她的情緒,偶爾和她對答兩句,全無冷落之感。

衆人和鞠念熟了,說話也就沒那麽客氣疏離,孫喬好奇道:“那盆綠菊有名字了麽?”

“沒有。”鞠念搖頭,“兄長讓我取名,可惜我翻遍典籍,總是尋不到可心的。”

說到這,她擡眸看向衆人,目光不着痕跡地在林珑頭上停留,道:“不如大家幫我一塊想想,集思廣益。”

“好啊。”聽說給新品種菊花命名,大家都開心極了,想出好多好聽又形象的名字。

綠衣,青靈,碧波,翠羽……各種好聽的名字。但無論是哪一個,鞠念都只是微笑不語,并不多言。

直到名字說得差不多了,大家的目光才齊齊看向鞠念,詢問她中意哪個。

鞠念笑了笑,看向林珑:“縣主,林三娘子還有宋十七娘子還沒有起呢。”

米拂皺眉思索片刻,有點糾結:“我最不會起名字了,如果一定要起,我覺得綠菊還不錯。”她話音一落,大家就發出善意的輕笑。

宋十七也是呆怔模樣:“綠棋?”好吧,果然是個棋癡。

最後衆人的目光就落到林珑身上,林珑不想摻合這種事,就說了一個比較普通的名字“綠雲”。

誰料她話音一落,鞠念當即叫好:“新菊綠中透白,內部花瓣正抱,花色濃綠晶瑩,不露花心。整個花形豐滿大輪,漫舞潇灑,正似一朵綠雲呢。”

鞠念欣喜的走到林珑面前,眉目帶笑:“多謝娘子賜名。”

林珑微怔,其他人也半天不能回神,總覺得綠雲二字太過普通,但鞠念如此喜愛,她們也不能潑冷水,紛紛贊好。

“為了感謝林三娘子賜名,我要回贈一件禮物。”

鞠念話音剛落,孫喬立即道:“也是絹帕麽?”

鞠念搖頭。

孫喬剛松口氣,然後下一秒又提起來。

因為鞠念說的禮物居然是悅菊客的名作,野菊圖。

饒是孫喬鎮定,也忍不住驚呼,這禮物太貴重了。

林珑也是微怔,而後很快反應過來,鞠念如此,一定是因為她頭上的黃玉簪。

當時讓墨硯去尋的人家沒有鞠家,而她卻自動找上門,可見是聽說了珍寶齋的動靜。這樣一番誠心美意,林珑無法拒絕,卻也不會照單全收。

頓了頓,她道:“野菊圖太貴重,我實不敢受,念娘不如拿繡帕相贈,有悅菊客的丹青以及念娘的繡功,我心慕已久。”

鞠念點頭,走到林珑的身邊态度溫軟,完全不同于對待她人的客氣疏離:“三娘也喜歡刺繡麽,以後我們可以一塊讨教,就怕三娘嫌我煩,不許我上門。”

“怎麽會,開心還來不及。”

見此情景,衆人個人心中又是一番思量,米拂和鞠念都對林珑另眼相待,難道是表明長公主的态度?

可長公主是長輩,無須給林珑如此做臉。

有那心思深的,就想得多一些,從長公主身上又聯想到秦王妃,如此一番,衆女再看向林珑的目光就有稍許不同。

林六娘更是滿眼驚訝,難以置信,目光若有所思。

☆、56.識破

這邊看完繡帕,另一邊長公主派人來尋,說是賞菊會要開始了。

所謂賞菊會當然不可能只是簡單地東游西逛,要賞菊品菊,還有多種助興節目,比如畫菊、賦詩。

每屆賞菊花都會女子獲得才女之名,名滿京師。

得長公主欽點的女狀元,身價水漲船高,待日後說親也大有裨益。

一行人先到正廳,林老夫人将林珑喚道身前,笑容好不慈愛,拉着她的手,“王妃知道你喜歡吃糕點,特意安排個擅長做糕點小食的婆子給你,快去道謝。”

林老夫人一直以為秦王妃選中林珑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世子不曾傷腿,韓家沒有目光短淺地搞些小手段,根本輪不到林珑。

即便林珑生得好些,行為得體,秦王妃也不會另眼相待。

畢竟是小地方出來的,哪怕聰慧過人,眼光也要短些,得慢慢教。

不想,秦王妃居然這麽喜歡林珑,不僅送了婆子過來,而且還因為林珑頗給林家臉面,見王妃如此,許多過去高攀不上的貴夫人都上前主動攀談。

美得林老夫人笑得一直合不攏嘴。

林大夫人坐在老夫人身邊,拘謹地看了林珑兩眼,想到前幾日在珍寶齋發生的事,面色頗為讪讪。

以往雖然知道林珑的親事好,但也沒當作一回事,不過是個小丫頭,好拿捏得很。如今親眼見到王妃對林珑的喜愛,曲氏心裏就生了怯意。

聽了老夫人的話,林珑偏頭尋了尋,就發現老夫人身邊多了一位精幹的婆子。三四十歲的模樣,眉眼精明,面容和善。

那婆子見林珑看過來,忙屈膝行禮,“見過三娘子。”

林珑點了點頭,然後乖巧地走到秦王妃跟前,屈膝行禮:“三娘謝王妃疼愛。”

“好孩子。”秦王妃親昵地拉過林珑的手,耐心仔細地詢問她在林家的生活,習不習慣,想不想家,像是一個慈愛長者。

哪有人疼兒媳婦疼到這份上的,都說婆婆和兒媳是冤家對頭,秦王妃倒好,完全是當成親生女兒疼愛。

有那機靈的,見秦王妃對林珑如此态度,面上就多帶了三分笑,不着痕跡地奉承林家人。連林六也被幾個夫人拉到身前,慈愛誇贊,賞了好些東西。

甚至還有人向林大夫人詢問林家那幾位未出閣的庶出娘子,正好家中有庶子,聰慧孝順,倒是相配。

林家衆人頗有雞犬升天的感覺,就像當初的韓家,門庭冷落突然間車水馬龍。原本可望不可及的貴人,一瞬間全出現在自家面前,笑容可親,話語奉承。

衆女回到正廳後,就在長公主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往花園走。

米拂蹭到林珑身邊,大眼彎成月牙,帶着一種小孩子的得意顯擺:“三姐姐,我偷偷告訴你,今年的賞花會上的游戲是我想出來的,連母親都誇呢。”

“縣主聰慧過人。”林珑斂眸而笑。

“我偷偷告訴你。”米拂特別會撒嬌賣好,可能是受小身體影響,她性子有返老還童的趨勢。

聽完米拂口中的游戲,林珑遮掩住心中的驚駭,只覺腕間的石镯冰寒透骨。

米拂口中的游戲,竟然是“誰是卧底”的翻版,只不過增添了些古韻,要求衆人必須用一句詩表達物品。

林珑幾乎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一瞬間,她腦中閃現多種可能,還有之前感應到的特殊磁場。

如果米拂是穿越者,身上還帶着特殊穿越器材,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穿回去。

米拂感覺自己抱着的胳膊有些顫抖,擔心地看向林珑:“三姐姐不舒服麽?”

林珑展顏一笑,一雙被冰雪浸滿的眸子,突然雪化冰融,整個人柔潤如春風,說話的聲音也與往日不同:“縣主想出的這個游戲極好,妙趣又有情致。”

“三姐姐喜歡就好。”米拂開心極了。

嘻嘻嘻,她覺得自己有點像應和主子的奸佞之臣。

走這一路,林珑都有些心不在焉,前世剛穿來時,她不是沒想過回去,甚至跟師父提過時空穿越之說,不過最後都不了了之。

現如今,得知有同樣穿越者的消息,林珑心頭除了有點波動,再無波瀾。她已經無所謂回不回去了,在古代待了這麽多年,說不清哪面是她的家。

不過,米拂的出現倒是有些奇怪。

她是有偶然穿越,還是懷有目的?

林珑是玲珑心肝,眸光淡掃,就将米拂打量了個通透,而且她五感敏銳,意識到米拂無害,也就不再多想。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只要不妨礙她,林珑沒心情管別人的閑事。

衆人剛到了花園,賞菊會還沒開場,就出了意外。

☆、57.撥迷霧

林老夫人和林六突然捂着肚子倒下,痛得臉色猙獰,額頭全是冷汗。

“怎麽回事?”發現騷動,長公主停下腳步回身,她聲線柔和,卻十分有威勢,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就讓已經混亂的場面安靜下來。

公主府的仆婦,神色鎮定,有條不紊地走到林老夫人面前,用目光詢問她身邊的丫頭。

丫頭已經慌了,只知道扶着老夫人拼命掉眼淚。

仆婦皺了皺眉,上前仔細探尋林老夫人和林六,然後向長公主禀報:“恐是吃壞了東西。”

在公主府吃壞東西,難道是說公主府的食物不幹淨?那其他夫人怎麽沒事?

回話的仆婦眉頭微蹙,神色已是不好。

察覺仆婦神色有異,林珑上前幾步輕聲解釋:“早上出門前,祖母和六妹妹用了些寒涼之物,祖母年歲大了,六妹妹年幼,這才受不住。”

這就是說和公主府食物無關了。

聞言,有夫人多看了林珑兩眼,心道這丫頭倒是識趣。

聽了林珑的解釋,仆婦神色好看了些,長公主也贊許看了林珑兩眼,然後轉向林老夫人神色關切:“快扶老夫人去石凳是暫暫坐,郎中馬上就過來。”

林老夫人腹痛如絞,強忍着擡頭,對長公主道謝:“多謝公主。”

郎中很快過來,給林老夫人和林六摸了脈,果真是吃了寒涼之物。郎中手上有現成的丸藥,二人服下之後,神色好看許多,不過腹中仍隐隐作痛,想要出恭。

如此不雅,二人是不能在長公主府多待了,只能提前告辭。

“林三姐姐也要走麽?”米拂不舍地拉着林珑的手,落落寡歡,“我不希望你走,好容易才來一趟。”

林老夫人見狀,對林珑道:“你就留下來吧,我身邊有你大伯母,沒事。”她是真希望林珑留下,如果有可能的話,她自己也不想走,活了這把歲數還是第一次到長公主府。

這番榮耀,林老夫人哪裏舍得不要。

只是如今情況緊急,她怕自己再待下去,恐要出醜,肚子一直叽裏咕嚕的叫。但是林珑必須留下,一則和秦王妃和長公主打好關系。二則她容貌嬌美,行事有據,也是給林家娘子揚揚名。

能有林珑這樣優秀的姐妹,林家其他女兒也是不差。

“祖母。”林珑遲疑。

曲氏一邊扶着林老夫人,一邊勸林珑:“聽你祖母的話,就留下吧,伯母知道你孝順,挂念祖母。但你也聽見了,剛剛郎中說過,你祖母沒事,只是吃了寒涼之物有些受不住,養個一兩天就好了。而且老夫人身邊還有我,你就安心待在這,回去也好跟我們說說,綠色的菊花長個什麽模樣。”

最後一句,曲氏是帶着笑說的,一番長者慈愛之心溢于言表。

米拂這時笑道:“老夫人,大夫人,你們放心,賞菊會結束,我會安排馬車送林三姐姐回去的。”

“有勞縣主。”

既是如此,林珑再推托就不好了,只能點頭答應,不過卻一直将林老夫人送上馬車。一路上叮囑許多注意事項,在門口站了許久才返回。

馬車上,因為不能繼續留下的林六郁悶得不得了,透過馬車窗裏看見林珑遠處的影子,嘀咕了句虛僞。

她這邊不領情,林老夫人倒是感慨萬千:“這丫頭是個懂事的,別管心裏如何,起碼面上讓人挑不出毛病。”

曲氏聽出林老夫人話裏的味道,疑惑了句:“老夫人的意思是……”

車內只有婆媳二人,林六坐在後面的馬車,曲氏安排了自己身邊得用的婆子照料,趕車的車夫也是心腹,所以兩人說話沒有顧忌。

林老夫人靠着隐馕,面容上帶着一許蒼白,都有些壓不住富貴莊重的服飾,整個人沒有了往日的精明氣勢,有點像孱弱慈祥的普通老人。

“以後,你就別為難她了。”說出這話,林老夫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如果林珑性子溫軟,她不介意拿捏,将她攥在手裏。

但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林老夫人發現,林珑不僅聰慧識禮,骨子還有一股淡漠傲氣,這樣的人是容不得他人指手劃腳的。如果她繼續拿捏她,最後的結果只會惹她怨忿。

倒不如到此為止。

這丫頭與林家原本便沒什麽情誼,要她全心全意為林家着想不現實。不過合作互利卻有可能。

聰明懂事的人知道如何利用手中的籌碼,想必她不會将林家往外推。只要她嫁入□□後,肯提攜林家,林家也不介意安安分分地做她娘家,給她支持。

“母親?”曲氏驚訝,不明白老夫人為何突然改變計劃。

因為身體不好,肚子總是咕咕響,林老夫人的心情就有些不耐煩,她冷冷地掃了曲氏一眼,不滿意她的愚笨。

這個兒媳婦聽話倒是聽話,就是太蠢,太勢利。

勢利倒不算大毛病,世人皆是捧高踩低,不在乎多她一個。令林老夫人心懷不滿的是曲氏的短視,這個媳婦永遠只看見眼前小利,不懂長遠發展。

林三現在孤身在林家,勢單力薄,雖然聰明過人,但形勢不如意,想要拿捏她雖然困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然如果執意拿捏,必會造成她心有不滿,短時間她拿林家沒辦法,不代表日後她生下兒子坐穩世子妃位置後沒辦法。

當初,她想要拿捏林珑是想要為林家謀利,可不是給林家結仇。

這個兒媳婦真是光長年紀,不長腦子。

林老夫人有點不耐煩曲氏,但做了幾十年的婆媳,到底是給她面子,慢慢解釋起來。

聽了老夫人的話,曲氏有點不懂:“母親,沒有娘家支持,林三哪裏能在王府站穩腳跟,她若是聰慧,就應該多依仗林家才是,不過是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罷了。”

“糊塗。”林老夫人怒斥,林家算什麽娘家,沒有林珑,秦王妃根本連林家是哪個都不知道,林家憑什麽幫林珑站穩腳跟。

真以為自己有多能耐呢!

——

賞菊花這邊,林老夫人和林六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根本沒人當作一回事,進行得如火如荼。

只是林珑礙于孝道,不敢在祖母生病之時過于熱鬧,沒有多參與,安靜地伴在秦王妃身邊。

“那盆綠雲是你起的名字?”秦王妃好奇地問林珑。

之前長公主聽米拂和鞠念說起此事,心中大為驚訝,這盆綠雲當初長公主想留着自己起名字,但是鞠念未提起,她也不好開口,沒想到鞠念會讓林三取名。

鞠家人有些清高傲氣,在公主府生活十年,依然和衆人不親近,哪怕是米拂從小和鞠念一塊長大,也是情意寡淡。

可看鞠念現在樣子,竟然異常喜愛林三,不僅伴在她身旁亦步亦趨,更是感興趣地和林珑說話,恨不得把壓箱底的好東西都拿出來。

長公主思索好久也想不出所以然,只能歸結鞠念對林三一見如故。這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玄妙而不可捉摸,這個林三倒是好氣運。

想到這,長公主又看向林三身邊的另一位小娘子。

臉上的讨好喜愛之意,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不忍看下去,這丫頭自小便喜歡生得漂亮的人,但是狗腿成這個樣子還是第一次。

不僅是長公主驚訝,秦王妃也是好奇非常。

林珑點點頭。

鞠念幫忙解釋:“我和三娘一見如故,而且綠雲這個名字形神相似,十分相宜。”

“是啊,是啊,我也覺的相宜。”米拂簡直要變成應聲蟲,只要有關誇獎林珑的話,她就笑眯眯點頭,點頭之後還有瞅上林珑兩眼,證明“咱倆好”。

饒是林珑鎮定,也有些受不住米拂了,心頭幾番來回,思索米拂的目的。

和秦王妃正說着話,突然走來一個侍女,看着秦王妃身邊的嬷嬷欲言又止,嬷嬷看了眼秦王妃,退後幾步,出了人群向侍女走去。

沒一會嬷嬷回來,低聲回報:“王妃,世子差人禀報,說他回去了。”

怎麽回去了?賞菊會不是剛開始,秦王妃蹙了眉。

米拂耳尖,眼睛瞬間瞪得圓溜溜,好不失望的樣子:“世子哥哥回去了?他都還沒跟拂兒下棋呢,這些日子我的棋藝長進不少。”

更重要的是看不見林後和蕭琰互動了,米拂心中郁卒。

桑心,這種偶像劇情,穿越過來後她已經很久沒看到了,還是真人版,高顏值。

秦王妃好笑地看着米拂,目光寵溺,因為米拂幼年總混在□□,她還擅長撒嬌賣萌,讓沒有女兒的秦王妃特別疼她。

“你呀,今日哪有空下棋,過幾日到府上尋他。”

“好吧。”米拂失落地低下小腦袋。

林珑安靜地站在秦王妃身旁,聽見蕭琰離去,神色絲毫未變,心裏也是毫無波動。

有些時候,她都拿自己沒辦法,可能是活得輩子多了,對什麽事都提不起勁,特別是感情這點事。

人太聰明,生得太好,得到太容易,有些時候就會迷茫。

一切都唾手可得,那還奮鬥個什麽勁。

前世時,她還有些沖勁,雖然已經是天之驕女,她仍不滿足,還想着仗劍走天涯,過一過大俠的瘾。

後來遇見蕭則,就陪他一塊打天下,刀光劍影,陰謀權術,她終于有了感興趣之事。

然而今生,權力對她都沒有吸引力了,除了機關術還能讓她在意,以及想探望一下帽兒,林珑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麽能牽動她的心。

此時的林珑還不知曉,幾日之後會有冤家上門,行事不按常理,與她糾纏一生。

——

蕭琰回去後,就把蕭藍喚了過來,問他男女之間的感情。

不同于蕭一青,蕭藍心思要更細膩,他一直伴在蕭琰身邊,對他周圍事了如指掌,心下一琢磨,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來,主子是動了心。

蕭藍出了個主意:“主子,外面有賣一些傳奇話本,不如屬下買了來,您看一下。”

“好。”蕭琰點頭。

他現在有點懼怕自己的心思了,總是忍不住想關注林珑,明明對尋常事不甚上心,卻一直記得林珑很久之前穿了什麽衣服,戴着什麽首飾。

她在他面前的每一瞬間,每一個低頭,每一句話,他都一清二楚。

最開始,他是忽略這種異樣感覺的,不甚上心。而現在,他想不上心都做不到。

蕭琰覺得自己的問題更嚴重了。

現在的他已經忍不住為她牽挂,在乎她的情緒變化,她微微一蹙眉,他心裏仿若烈火煎熬。

就像是之前在水榭,她情緒突然冷淡,當時他又驚又懵,然後就是忐忑無助,最後是害怕逃離。

他被一種陌生情緒牽引,已經變得不像是自己。

所以,他要搞清楚,他對林珑到底是一種什麽情緒。

☆、58.出手

賞菊會結束,林珑又留下用了頓菊花宴才離去,臨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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