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018

葉傾嘆了口氣：“嫂子，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傻，怎麽六年過去了，你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你們兄妹不損我是不是不會說話呀？”我本來就夠難受了，她還來氣我，我上輩子是不是欠葉家人命了，這輩子讓哥哥來折磨我，妹妹來編排我？

“中午冷雨茜來，我看到你的反應就覺得不對，所以故意把我哥叫出去問他是怎麽回事。”葉傾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說：“我哥說你突然提出離婚，雖然你說看到過冷雨茜發來的信息，但他覺得憑你對他的感情，不至于因為這些就離婚，況且你們是夫妻，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解決，所以他并不确定你提出離婚的理由。因為不确定，所以他始終沒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什麽？”我有些驚訝。

“也就是說，你們現在還是夫妻！”葉傾說完等着我的反應。

我有些轉不過彎來，大腦飛速将這陣子發生的事過了一遍。

或許葉傾是等不及我捋清思路，開口道：“我哥給你離婚證了嗎？”

我搖搖頭，反駁道：“可是我提出離婚才一個月他就和冷雨茜結婚了。”

“我哥親口跟你說的，他給你看結婚證了嗎？還是冷雨茜給你看了？”

我張口結舌，只剩下搖頭。

的确，離婚證我沒見到，就連應該給我的那份離婚協議也還在葉回那。現在仔細想想，正如王曉藝所說的那樣，葉回和冷雨茜的婚姻既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如何證明？

“所以我才說你傻。”葉傾不忘補充道，“嫂子，你的婚姻應該由你來做主，我哥和冷雨茜是否有外遇，你至少應該問問當事人。就這樣草率地提出離婚，後悔的肯定是你自己。”

提出離婚的時候我确實很沖動，可今天葉回媽媽說的那些話證明我要離婚的決定是對的。

我不服氣道：“葉傾，就算我後悔和葉回離婚，可今天你媽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如果在結婚前我就知道他是這麽想的，就算我臉皮再厚，愛他愛得死去活來，這個婚我也不會結。”

葉傾嘆了口氣，半天沒有說話。

我的心情在葉傾來後更加糟糕，有一種被葉回耍着玩的感覺。

我感覺很累，“葉傾，我累極了，你回去吧。”

葉傾似乎很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你和我哥現在還是夫妻。至于別的，六年過去了，你就別想太多了。”她說完便離開了。

我躺在床上努力想把這些事抛出大腦，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睡了一覺，還是因為想得太多，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我才睡着。

之後的兩天我基本沒離開過床，既感覺不到餓也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眼睛雖然盯着電視卻不知道在演什麽，大腦裏什麽都不想，身體上什麽都不做，覺得就這樣死了也無所謂，反正也沒人關心我。

直到第三天，我突然覺得一陣眩暈，随之眼前一黑，再醒來的時候渾身乏力，每挪動一步都要費勁全身的力氣。

我想起以前有一種21天斷食減肥法，前三天要完全節食，一個同事趁休假時嘗試過，結果第二天下午就餓得渾身打顫，走路都要扶着牆，我此刻的症狀與她說的一模一樣，看來是身體餓極了。

我勉強為自己做了一碗挂面，還好有雞蛋，吃完覺得好了很多。

思緒慢慢回籠，我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這些，于是開始找事做，先把家裏收拾得一塵不染，又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聞着洗發水的香味，我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泡上一壺咖啡，頓時滿室香氣，我正享受着難得的好情緒，敲門聲卻不适時宜的響起。

我坐在沙發上沒動，想着會是誰，要不要開門，如果是葉回我該怎麽辦？

敲門聲再次響起，我知道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于是鼓足勇氣起身，打開門的一瞬間我驚訝道：“黎韻兒，怎麽是你？”

她優雅地微笑着，看到我問：“我可以進去嗎？”

我把她讓進屋裏，問道：“是不是林殇不在，你想在我這裏等他？”

“……不算是。”她回答得很勉強。

上次見面她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知道她似乎對于隐私很看重，既然她不想答我也就沒再多問，只倒了一杯咖啡給她。

她喝了一口，似乎是思索了很久才開口問道：“我可以在你這裏待一會兒嗎？一會兒就行。”

雖然我對她的請求很奇怪，畢竟我們加上今天才見過兩次，誰會對不熟的人提這樣的請求。但聽着她近似哀求的語氣我還是沒有拒絕。

“随便，待多久都行，只要你願意。”我想或許我也需要人陪吧。

我看電視她看書，雖然有些不搭調，但我卻不覺得尴尬，有這樣一個不問是非的人陪在身邊，我只覺得寧靜安詳。

就這樣過了有三四個小時的時間，黎韻兒合上書，我以為她要走，便問道：“你要走？”

她搖搖頭，忽然問了我一個我最不想回答的問題：“你為什麽離婚？”

“是林殇對你說的？”我想除了他不會有別人。

“你別怪他，是我問的。”

我嘆了口氣，将說給葉傾的那些話重複給黎韻兒。

這兩天我雖然努力讓自己忘掉那些事，但控制大腦何其容易，那些事就像幽靈似的陰魂不散，稍不注意就會鑽回大腦，大鬧天宮般把我的情緒再次掀翻。

當然，掀翻的同時我也認真思考過，對于冷雨茜的信息，葉回只回過最後一條，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跟着他想看個究竟。那天他和冷雨茜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館談了一會兒，之後兩個人抱在一起，我立刻認為他們舊情複燃，往家走的路上便下定決心要與他離婚。

我既知道冷雨茜是他的前女友，又知道他對她愛得很深，再加上我和他結婚的六年裏始終覺得他不愛我，所以在看到那一幕時立刻做了判斷。時隔半年多，現在想來，當時應該是被先入為主的心态左右，失去了理智。

我把這兩天的情緒總結說給黎韻兒，她搖搖頭說：“當時的你太不成熟了。為什麽不找他問清楚就一個人做了決定？畢竟這場婚姻他也有份的，你這樣做對他很不公平。”

我聳聳肩：“确實處理的很不成熟。但當時我真的很生氣。”

“夏寒，”黎韻兒認真地說：“我不知道葉回對你怎麽樣，但從你的話裏我能确定你還愛他，如果他很壞，你也不會這麽不舍了。”

我不想贊同她的話，但卻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

“既然你們現在還有機會，為什麽不問問清楚。就算最後是最壞的結果，至少你不會後悔。”她說完，黯然低下頭，“千萬別學我。”

“學你什麽？”我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但直覺一定與林殇有關，于是好奇地問道。

她只是笑笑，沒有作答，然後起身說：“我該走了，今天謝謝你收留我。”

我把她送走，回來後發現她的圍巾落在了沙發上，我跑出來正好電梯停在三樓，門打開，葉回從裏面走了出來。

“你要出去？”

“你怎麽來了？”

我們兩個同時出聲問對方，然後又同時閉嘴不回答。

葉回在廚房自己泡咖啡，我坐在沙發上盯着他。

“喝嗎？”葉回端着咖啡出來，問我。

“不用了，謝謝。”我冷言道。

他挨着我坐下，我下意識地将身體往旁邊挪了挪。

葉回喝着咖啡，期間有電話打進來，我就這麽看着他接電話喝咖啡，喝咖啡接電話，終于忍無可忍，率先開口：“你來是為了喝咖啡打電話？”

“你好點了嗎？”葉回問我。

我現在不想看到他，但是他的态度很真誠，我不忍心拒絕，回道：“還好。”

“葉傾是不是已經對你說了我并沒有簽離婚協議？”葉回問。

“是。”我答道，“她是不是也對你說了我提出離婚的理由？”

“是。”他答道，“你要聽我解釋嗎？”

我很想矯情地說你不會主動說啊？還非要我問？但想起黎韻兒和葉傾的話，我覺得我需要成熟和理智一些，緩了口氣說：“你說吧。”

在我的“鼓勵”下，葉回開啓了他人生的第N個第一次——給我的解釋。

“我和冷雨茜分手後，我沒再見過她，之後就和你結了婚。我們結婚的第四年，她突然發來短信，內容你肯定還記得。”

我點點頭。

“但我沒有回，沒什麽特殊原因，就是不想回。”葉回頓了頓，繼續說：“之後還發過很多次，你也都知道，我也沒有回，但最後一次她沒有發信息，而是打電話，說有事求我幫忙，一開始我想拒絕，但後來覺得有必要找她說清楚，所以才會回了一條同意見面的信息。”

“那你們為什麽會抱在一起？”我迫不及待地問道。

葉回看着我：“你保證我說完不生氣！”

我立刻猶豫了，他這麽說代表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麽，除了舊情複燃還能是什麽？

他等着我的回答，我卻猶豫着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