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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溪本想留下來幫着池以歌一起搬家,奈何她臨時接到經紀人電話,沒辦法只好先走一步,臨走時還不忘帶上池以歌新烤出爐的小餅幹,全然把先前口口聲聲說着不吃不吃的話抛到了腦後,只留下池以歌和她家蠢兒子大眼瞪小眼。
蠢兒子顯然不知道自己在聞溪家闖了禍,惹得它幹媽生生被它鬧得冒了老大一顆痘。它蹦跶着四條小短腿,撲棱着耳朵,興奮地撲到池以歌腳背上,蹭了蹭她的小腿。
池以歌揉了把它頭頂厚實軟乎的茸毛。
她把柯基撿回家的時候還是三年多的冬天,她在波士頓留學,那年冬天雪下得特別大,池以歌恨不得一整天都呆在屋子裏不出門,要不是得去買些生活必需品回來,她估計也不會發現,在她車輪底下還趴着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狗崽。
被池以歌抱起來的時候,柯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掌心。
它不知道在外邊凍了多久,即使被抱到了室內,也還是一個勁兒地發抖,吃不下東西,眼裏時不時就分泌出黏稠的液體,池以歌急得不行,立馬就把它帶去了寵物醫院。
等它完全康複的時候,池以歌重新把它抱回了家,給它帶上了一塊小巧的狗牌。
她看着在新家撒丫子蹦達的柯基,深深地嘆了口氣。
當初給柯基取名叫戳戳,是因為它最開始的膽子實在太小,幾乎是戳一下動一下,平時只知道縮在角落裏,聽見人聲都吓得不行,哪知道現在能活潑成這樣,簡直就像是時刻被擰緊了發條,多給它背上一對翅膀,它就能一飛沖天了。
戳戳被放在綿軟的墊子上,暗黑色的眼珠子水汪汪地盯着她,池以歌給它順了順毛,拍拍小狗崽的腦袋,“我要收拾東西,乖乖趴在這兒,不許胡鬧,知不知道?”
戳戳拿腦袋蹭蹭她的手掌,嘴裏汪汪叫着,它前肢向前一伸,整只狗子就癱在了軟墊上,用行動先池以歌表明它有在乖乖聽話。
池以歌的東西不算多,可一件件地整理下來,再把原有的家具按照她自己的喜好理過一遍,将還需要添置的東西一一記錄過,也花了不少時間,等她全部收拾完,整個人累得就像是剛經歷過一次長跑,倒在沙發上動都不樂意動一下。
她懶洋洋地閉着眼睛,垂着手喊了一聲她家柯基的名字,戳戳是很黏她的,它耳朵靈得很,平時池以歌一喊,它馬上就連蹦帶跳地往她身上撲過來了,但今天卻沒有聽見戳戳在地板上跑過時噔噔的腳步聲。
池以歌登時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她急急忙忙地繞着屋子找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給翻了個遍,也沒找見自家傻兒子的蹤影,直到她看見原本應該被關得緊緊實實的房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悄悄支開了一道縫,看那條縫的大小,別的不說,讓一條狗子鑽出去是綽綽有餘了。
池以歌:!!!她家狗子是成精了嗎,她明明把門關得好好的,還是說戳戳在聞溪家住了幾天,居然還學會了開門這項神奇的技能?
好在這棟小區樓下都鎖着防盜門,得刷門卡才能進出,總算不用擔心戳戳跑了出去,要不然還真不知道得去哪兒才能把它找回來。池以歌磨着牙想,等把柯基拎回來,它這一個禮拜都別想吃到肉骨頭了!
這個時間就快到飯點,雖說以後就是樓上樓下的鄰居,但池以歌也不好意思剛搬來第一天就貿貿然空着手上門打擾人家,她從箱子裏翻出好幾份做好了的牛軋餅,這是她一早做了原先準備給聞溪帶回去劇組吃的,酥脆的牛軋餅幹被放在暗紅色的小袋子裏,用彩帶系得牢牢的,以防進了濕氣,看上去總算拿得出手。
她急匆匆地出門,把樓下的幾戶住戶挨個敲了個遍,可惜一無所獲,又趕緊往樓上跑,她按了半天的門鈴也沒人答應,只好大力地拍打着房門,“有人在家嗎,請問有人在家嗎?”
她又等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終于被人打開了,季铮穿着一身黑色的家居服,他似乎剛洗過澡,頭發正濕噠噠地往下滴着水,而他的胳肢窩下邊,有個淡黃色的小腦袋巴巴地貼在季铮胸肌上,聽見聲音朝池以歌汪了一聲。
季铮低頭看了池以歌三秒,池以歌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就砰地一聲被重新關上,厚實的門板差點撞着她的鼻子。
池以歌:……
好了,就沖它這麽“會”找地方鑽,口糧都得從一個禮拜加扣到兩個禮拜。
“進來吧。”
門重新被打開時,季铮已經換了一件幹淨的白襯衫,與馬甲同色的長褲包裹着他修長勁瘦的雙腿,他倚在門邊,清咳一聲,朝她比了個請的手勢。
池以歌:這是個什麽一秒換裝的特技。
戳戳坐在男人的拖鞋上,積極地扒拉着他的小腿,時不時地竄上竄下,池以歌毫不懷疑,要是它的彈跳力足夠好,那它現在一定已經穩穩地跳進了季铮懷裏。
還是怎麽扒都扒不下來的那一種。
……這到底是她的兒子還是季铮的兒子?
它的積極終于引起了季铮的注意,他蹲下來摸了摸戳戳的毛,戳戳立馬眯起眼睛,整張臉上都寫滿了享受,就連季铮撥動了挂在脖子上的狗牌都沒激起它的反抗,“愛子戳戳,這是你兒子?”
池以歌複雜地看着一門心思撲在季铮身上的蠢狗,心中陡然升起一種要把這孽子逐出家門的念頭。
季铮這厮留學的時候是專門去學的怎麽給狗子下蠱嗎!
“真巧,下午聽見有人搬家的動靜,沒想到新鄰居居然是你。”季铮朝她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臉,他拍了拍戳戳的屁股,拿手一指池以歌的方向,“去吧,你媽媽來找你了。”
戳戳依依不舍地看了季铮好幾眼,才一步一回頭地往池以歌的方向挪,那小眼神看得池以歌幾乎都要以為她是殘忍拆散了一對有情人的反派角色。
季铮撣了撣褲腿上沾上的狗毛,他眼尖地看見了池以歌手上的小袋子,“這是給我幫你照顧狗的謝禮?”
池以歌拎着小袋子的手一緊,她幹笑着道:“是啊是啊,那個,我家裏還有一大堆東西等着我去收拾,就不跟你多聊了,回見。”
嘴上說着“回見”,可看她那表情,心裏明明惦記的是以後一定要早出晚歸屋門緊閉,把兩人碰面的幾率降到最低。
她說完話就把小袋子往季铮手裏一塞,從地上卷起戳戳就走,戳戳的小短尾巴竹蜻蜓似地打轉,它艱難地從池以歌懷裏往後探出頭來,跟季铮打了個對眼。
季铮拿起放在櫃子上的小碗朝它招了招。
戳戳谄媚地朝他汪汪叫。
那是一碗被啃得幹幹淨淨的肉骨頭。
季铮目送池以歌抱着柯基消失在樓梯口,他才打開手裏的袋子,拿出一塊牛軋餅放進嘴裏。餅幹被烘烤得金黃,表面上還包裹着一層細碎的小蔥,餅幹外酥裏嫩,濃郁的奶香和小蔥的鹹味相融,讓人吃再多也不會覺得膩味。裏邊夾着的內陷多到微微溢出,已經有些融化了,一口咬下去,還會牽出白白的拉絲。
小小的袋子裏裝得滿滿的,也只有七八塊牛軋餅,季铮吃了兩塊,就把袋子重新系上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放在他書桌最顯眼的位置。
也是他一擡眼,就能看見的位置。
—
戳戳窩在床腳,搖着尾巴哀哀地叫着,奈何它老母親這回是鐵了心,就是不肯讓它跳上床來。
池以歌靠在床頭,一手敲擊着鍵盤編輯她要發出的食譜,一手撈着手機和聞溪通話。
“……所以你是真不知道季铮也住這棟樓?”池以歌猶疑的問。
聞溪在電話那頭翻了個白眼:“我傻的嗎,吃飽了撐的把我家大好的小肥羊往餓了八百年的狼崽子嘴裏放。”
等池以歌挂了電話,食譜也編輯好了,她配上圖片按了發送,池以歌在國外的時候就喜歡把自己嘗試做出來的吃的配上做法分享到微博上,幾年下來,也攢了幾十萬粉絲,這條微博一發出,沒過多久就刷出了不少回複。
【我:啊啊啊這個看着就很好吃,我也想做——我的手:不,你不想】
【上次發出來的小蛋糕我回去做了一下,給交作業啦(圖)(圖)】
【好氣哦,學校門禁了不能點外賣,風好大我好餓】
【啊啊啊我們家小姐姐手藝那麽好,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哪個大豬蹄子】
【這條評論一出,照說,那個ky精就要出來了】
【來來來,讓我們開始倒計時,10,9,8,7,6……】
【兔子愛吃窩邊草:既然都知道是大豬蹄子還便宜什麽便宜,小姐姐聽我一句勸,現在的男人心都髒,一定要擦亮眼睛,千萬不要随便委屈了自己啊啊啊!】
戳戳趁池以歌不備,終于跳到了她的床上,小爪子踩着軟綿綿的薄被向池以歌靠近,不過它媽媽現在的表情怎麽那麽奇怪呢。
小柯基歪着腦袋不解地想。
【來來來,大家一起欣賞一下,什麽叫教科書式的毒唯】
【就沖她這個語氣,那個兔子愛吃窩邊草該不會是個小學生吧】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小姐姐的微博裏但凡出現個雄性生物,這個窩邊草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往前沖,恨不得把小姐姐端進尼姑庵裏】
【新粉表示震驚,原來美食博主也會有這樣的唯粉啊】
【什麽美食博主,我們戳戳必須要擁有姓名,分明是寵物博主才對!】
【歪樓了歪樓了,不是在說那個唯粉麽,偏題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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