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這個時間點,馬路上空蕩蕩的,偶爾有黑貓翹着尾巴從路邊一晃而過,被跑車噴了一鼻子的尾氣。
季铮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将手機抛給了池以歌,“我讓人查了蘇岚婷的資料,現在應該已經發到我手機上了,你幫忙看看。”
池以歌下意識地接過,順手把自己的手機密碼輸了進去。
屏幕亮了。
季铮從鏡子裏看着她無聲無息紅了的耳垂,含笑補上了第二句話:“……密碼是你的生日。”
池以歌:“……”
她裝作沒聽明白季铮話裏的意思,開始低着頭快速翻看他新收到的簡訊。
“蘇岚婷,南市本地人,父親生病早亡,跟着母親相依為命,家裏沒錢,再加上她分數不夠,勉強上了個中專,結果沒念完就跟人跑外面打工去了,三年多後她是孤身一人回的家,當時身邊就已經多了個小嬰兒,由她的母親在村裏托關系找門路落了戶口,取名蘇甜。”
池以歌抿了抿唇,到時候蘇岚婷才多大,她甚至還沒成年,連自己都不能照顧好的年紀,更遑論照顧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她平複了一下呼吸,繼續念道:“蘇甜把孩子留給了她母親照顧,自己一個人繼續出去打拼,這期間,她談過一位不錯的先生,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是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這事兒還是沒成。”
“按照時間,蘇甜的外婆當時曾帶着孩子去找過蘇岚婷一趟,應該是要商量蘇甜上學的問題,第二年,蘇岚婷就回了南市,和母親孩子一起生活。”
“上面還寫着,蘇岚婷眼下認識了一位開小超市的男人,兩人目前關系挺穩定的。”
她扭頭看向季铮的側臉,“一切都已經在往好的地方發展,蘇甜是個好孩子,她不會給自己母親拖後腿,她從小有外婆照顧,就算蘇岚婷要跟人結婚,她也可以繼續跟着外婆生活,不會影響她的新家庭;如果真是蘇岚婷,她……”她有什麽理由,要做到那種地步。
“誰說蘇甜不會帶來影響。”季铮在前邊的十字路口轉了個彎,“一個單身女人,和一個單身帶着半大孩子的女人,如果讓蘇岚婷選,你猜她會更喜歡哪一種身份?”
“可蘇甜才八歲,她是無辜的。”
“不。”季铮沉聲道,“對于蘇岚婷,她生下來就是她的原罪。”
*********
發現蘇甜的地方在城南,和蘇家一南一北得隔開,等季铮與池以歌到的時候,已經過了将近一個鐘頭。
這是一片很有些年頭的林子,周圍還有個廢棄已久的垃圾站,不過依然有住在附近的居民往這兒扔垃圾的,日子久了,這塊地方的味道就變得嗆鼻的很,一般很少會有人過來,即使來了,也不會好端端往林子裏鑽。
季铮打開車門朝着警戒線的方向走去,前方有不少警員帶着獵犬在附近逡巡。
男人的腳步頓了一頓,将跟在自己背後的小姑娘攔住,沉聲道:“你別過去了。”
“乖,去車上等我。”
池以歌朝他搖了搖頭,她剛想開口說話,季铮就已經擡手,他的大拇指輕輕擦過她咬出了齒痕的唇瓣:“聽話,怕就回去,在我這裏吓逞什麽能呢。”
“你忘了你高中就看部恐怖片,等片子放完,我手都給你生生掐青了,晚上睡不着覺不說,吓得連洗手間都不敢一個人……”
“閉嘴!”池以歌繃着一張小臉,故作兇狠地往季铮鞋面上踩了一腳,“你沒聽說過一句話麽,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少瞧不起人了!”
話是這麽說着,身體卻很誠實地往車子的方向退了回去。
季铮微微一笑,也不去戳穿她這只假老虎。
他彎腰鑽進那條警戒線內,宋鋒一直沉默地站在那裏,手裏夾了根沒點燃的煙,他自打答應老婆戒煙之後,就忍着再沒抽過了,不過壓力大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會拿一根出來夾着解解壓。
聽見腳步聲,宋鋒擡起頭,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你來啦?”
季铮嗯了一聲,蹲下身查看起蘇甜的屍體。
“蘇甜她媽,就那個蘇岚婷,一聽這消息就撐不住了,在警局哭天搶地的,幾次差點沒厥過去,只能暫時先留在局裏,沒能跟我們過來;對了,那位蘇老太太,怎麽樣,你告訴她了沒。”
“沒有。這事兒貿貿然讓老太太知道,你讓她怎麽活。”
宋鋒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嘆道:“也對。”
“也是巧了,這附近住着的一個男人喝多了酒,醉醺醺地跑到這地方來,給……絆了一腳,他把外邊套着的塑料袋掀開來一看,登時就吓得不行,立馬報了警。你來之前我已經讓人把他帶回局裏做筆錄了。”
宋鋒心說,就那小子給吓得那個樣子,怕是得有大半年的不敢碰酒。
蘇甜安安靜靜地躺在滿地的落葉上,她穿着一件漂亮的淡黃色小裙子,裙擺上印了一朵朵淡淡的小花,黑壓壓的長發被編成兩條麻花辮,柔順地垂在女孩兒的胸前,在女孩兒的手邊,還被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熊玩偶。
女孩子閉着眼,平靜得像是睡着了。
“她的致命傷在腦後,被磕了個血窟窿,除此之外,只有手腕子上有道不是很明顯的掐痕。對了,我們來的時候,除了最外面套着的這個黑塑料袋,裏邊還套着兩個白色的袋子,口子那兒拿繩子給系得牢牢的,就像是……”
“就像是,生怕林子裏有什麽小蟲子爬進袋子裏,咬着蘇甜。”
旁邊有個年輕小警員納悶道:“不是,季博士,殺人犯哪有那麽好心,能考慮到這些的。”
“對于一起謀殺案,犯罪現場往往是最直接能反應犯人心底的憤怒,而他的抛屍現場,則能體現他對死者的存在的敵意;而這起案子裏,蘇甜死後,作案者不僅幫她重新紮了頭發,還給她換上這女孩平時穿不起的裙子,留下玩偶熊給她作伴,一層層的袋子套上去,免得蘇甜的屍體被林中生物啃食,也讓她免于風吹日曬。”
有警員小聲吐槽道:“瞧您說的,哪有那麽好心的殺人犯,被您這麽一說,這聽上去那還是殺人兇手啊,簡直就能當蘇甜的親媽了……”
宋鋒猛得擡頭,他的瞳孔在瞬間劇烈地收縮,一雙眼緊緊地盯着季铮。
“以歌跟蘇甜聊過天,她告訴我,蘇甜是個機靈懂事的孩子,所有大人們跟她提過的東西,她都記得牢牢的,而且她剛經歷過李建設對她的跟蹤,對事情的警惕性應該已經攀升到了最高峰,不會輕易被人哄騙。如果這個時候是有人強行想要帶走她,即使她力氣不夠,也會拼命反抗,身上的傷痕絕不會只有這些。”
“除非,那個帶走蘇甜的人,本身就是她在極度驚慌的情緒下,仍能讓自己去放心信賴的——家人。”
宋鋒的面部肌肉抽動了一下,他握了握拳,一拳頭砸到樹上,爆了句粗口:“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
“把蘇甜的屍體帶回局裏,交給法醫再仔細查查。”
“還有,”男人眯了眯眼,“回去之後,咱們得跟蘇岚婷好好‘聊聊’。”
—
審訊室。
昏暗的燈光下,蘇岚婷繃着一張臉,再一次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我說了多少遍,不是我做的,我是甜甜的親媽,我會去害她嗎,啊!”
“我女兒沒了,你們做警察的不想着去找殺人兇手,反而把我關在這裏,你們這是要幹什麽,自己沒本事,拿我當替罪羊嗎!”
坐在她對面的警察臉色比她更冷:“我們在被害人手腕的傷痕上提取到了你的DNA,這個你怎麽講?”
“警察同志,我們是母女,母女之間有個磕着碰着的,有什麽稀罕。”蘇岚婷道雙手交疊扣在桌面上,“是,我承認,甜甜這孩子不聽話,我氣急了,就掐了她一把,是我這個當媽的不對。可你們把我們母女之間的一點不愉快上升到殺人的程度,那也太誇張了。”
“蘇甜的死亡時間是下午六點,那個時候,你在哪裏?”
“回家換了個衣服,順便小睡了一會兒。警察同志,我晚上上班那地兒,可不許我穿得随随便便就去了。”蘇岚婷道:“呀,您是不是還要問我,有沒有人證那,這換衣服睡覺的事兒,要真有人看見,那我成什麽人了。”
季铮和宋鋒站在外邊,宋鋒把耳朵裏塞的監聽摘下來,怒道:“這個女人,真是恬不知恥!”
他捅了捅季铮的胳膊:“喂,老季,要不換你上?”
“比起我,另一個人更合适。”
宋鋒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池以歌正靜靜地坐在外頭的長椅上,察覺到他們的目光,她擡起頭,茫然地看了他們一眼。
宋鋒:“……你這不是瞎胡鬧麽,讓局長知道了,這老爺子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相比他的緊張,季铮倒很輕松:“怕什麽,你非要做那大嘴巴不可,不會不讓局長知道麽。”
宋鋒:……個混小子。
萬一被發現了,鍋還不是老子給背?!
同類推薦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