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季铮眉目含笑,靜靜等待着她的回答。
池以歌站起身來,默默又把水杯給挪了回去,盡可能地放在季铮夠不到的地方。
季铮坐在病床上長籲短嘆,辛辛苦苦講了那麽久,沒有任何好處也就罷了,居然連口水都不給喝。
他真是非常可憐。
池以歌暴力地翻出一顆紫紅色的車厘子塞進他嘴裏,“你差不多一點啊。”
季先生深谙見好就收的道理,高舉白旗把話題轉回案件上。
池以歌問道:“現在的單元樓一般都有裝監控,要是有監控錄像在,從進出樓的人員裏找,應該很快就能抓到兇手了吧。”
畢竟那位方顏女士是一位二十多歲的成年女性,當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時,她怎麽說也會本能地做出自衛反應,并盡可能跑向諸如樓道等有監控鏡頭能拍攝到的地方,一是方便逃生,二是監控鏡頭也能帶給她安全感,再兇殘的犯人,總不會在明知會被拍到的情況下殺人。
季铮搖了搖頭:“很不巧,方家住的是十幾年的老樓了,不僅沒有監控,就連保安都是位六十多歲的老爺子,坐在保安室裏抱着暖壺打瞌睡,只怕有犯罪嫌疑人在他面前大搖大擺地路過了,他也未必認得出來。”
池以歌誠懇地道:“聽你這麽說,我突然覺得,那位老爺子還是沒和犯人有接觸的好。”
能做出這種事的兇手,一聽就很兇殘,要是安保老爺子跟人正面撞上,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結果會是什麽。
“比較糟糕的是,在我們趕到之前,已經有很多人踏足過犯罪現場,并在那裏留下了自己的痕跡,之前所流傳的錄像,也是這麽來的。”說到這裏,季铮皺了皺眉,他道,“老實說,對于這種做法,我并不能理解。”
“我甚至有那麽一秒鐘的時間在懷疑,我到的地方确認是兇殺現場,而不是什麽熱鬧的菜市場吧。”
池以歌給他調整了一下腰後墊着的枕頭:“人都喜歡往人多的地方去湊熱鬧,給你們造成很大的麻煩嗎?”
“還好,他們沒有大膽到去擺弄方顏的屍體。有很多話,方顏生前沒能來得及告訴我們的,她的屍體會替她說出來。”
“那,英明神武的季大博士,能不能告訴我,方顏要告訴我們什麽呢?”池以歌雙手交疊托着下巴,她端正地坐在病床邊,一雙眼亮晶晶地凝視着季铮。
季铮悄然将腰背挺得更直了些,他清了清嗓子:“我們去了方顏的家裏,也向方家父母了解了他們女兒的基本情況。在她父母眼裏,方顏是個标準的乖乖女,聽話懂事,從不與人結仇,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會有誰對女兒抱有這麽大的恨意,朝她下了這樣的毒手。”
“但在方顏的社交圈裏,她的形象與她父母所描述的有一定的出入,最起碼,她不像她爸媽以為的那樣,長那麽大都沒有談過戀愛,只等着畢業後由父母安排相親結婚。”
方顏這個姑娘,可以說是時下大部分女孩子的縮影,瞞着父母談兩段小小的戀愛,偷偷去酒吧玩鬧,和朋友們鬥嘴,努力賺錢在經濟範圍內買一些自己喜歡的奢侈品和小裙子,與好友計劃着什麽時候有錢了就出國去好好玩一趟……
“我們最開始留意的,就是方顏的情感狀态,她在一個多月前因為異地的關系和男友分手,她的男友似乎很不甘心,曾多次來往南市,在方顏的公司樓下等她,一直想和她複合,兩人争吵激烈的時候,有同事聽見過,她男友說出過再不行就拖着方顏一起去死的話。”
“你知道的,情殺這種事,從不少見。”
“不是她的男友做的,對嗎?”池以歌問道。
季铮詫異地看了她兩眼,他笑了笑,道:“怎麽猜出來的?”
“你之前說了,方顏死得很……”池以歌組織了一下措辭,“屈辱。方顏的男友固然可以安靜地帶走她,但以他對方顏的心意,就算真要動手,也不會讓心愛的女人以這種方法死去。”
“我瞎說的。”池以歌忐忑地看向季铮,“不是他,對不對?”
季铮笑道:“你說對了。”
“我們第一時間就去盤查了他當天的行蹤,他一整天都在臨市工作,離南市足有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方顏死亡的那段時間裏,他在和同事外出跑業務。”季铮道,“他是兇手的可能性,不亞于這個世界上存在某種離奇的□□術。”
當然,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還有就是……”季铮湊過去揉了揉池以歌的頭發,“面對我的時候,不用那麽緊張。”
“就算說錯也沒有關系,我不是你的老師,更不會對你發脾氣。”他溫柔地鼓勵她,“想到了什麽,都可以大膽地說出來。”
要是小警察現在還在這裏,聽見季铮說這話的話,沒準會悲憤地哭暈在廁所。
您對我的時候态度可不是這樣的!
明明兇得要命,說錯半句話就要被從頭到腳訓上半天,聽得人羞愧得恨不得立馬從窗口跳下去!
頭狼披上了軟乎乎的羔羊毛,收起了尖銳的爪牙,試探着一下一下去蹭他的小姑娘。
“我要是兇你的話,就罰我被你打手板,好不好?”季铮信誓旦旦地道。
池以歌被他逗笑了,“哪有你給我講東西,我還要打人的道理。”
季铮從善如流地道:“好,既然你這麽說了,那不如換成我講一句,你親我一下。”
池以歌:“……”您這換的未免也太快了。
季铮道:“聽我上課很貴的。”所以拿親親來換,你絕對不會虧。
他說着,就輕輕閉上了眼。
池以歌:“……”
她翻出一個黃澄澄的大橘子,飛快地從季铮的右臉上滾過去。
季铮不滿地道:“你這也太敷衍了。”
池以歌将剝開的橘子肉塞進他嘴裏:“快點吃,就當我交的課時費了。”
橘子酸甜多汁,最重要的是,這一次,季先生終于借着吃東西的機會順利蹭到了池小姐的指尖尖。
實在很值得高興。
季铮将橘子咽下去,他剛要開口,池以歌就兇巴巴地警告他:“再胡說八道的話,我就去舉報你!”
季铮:“……”他這次只是想跟她講一講方顏的案子。
池以歌依然警惕地看着他,并随時準備掏出什麽水果堵住他的嘴。
很顯然,在池小姐那裏,他的信譽明顯不大好。
季铮頗為遺憾地想,到底什麽時候,她才能意識到,他是個很值得托付終身的可靠好男人呢。
“我們把方顏的屍體帶回了局裏,送到法醫室,出乎我們意料的是,方顏并沒有遭遇性侵的痕跡。”
“不僅如此,方顏手包裏的財物也完好無損,沒有被人翻動過。”
“這麽說來,不為財,不為色。”池以歌喃喃道,“兇手割下了方顏女性标志的器官,在她腹部上刻下了那樣的字眼,用盡了侮辱的手段,最後更是讓她就這麽□□地死去,就好像……他完全是為了羞辱這個女人。”
“如你所說,方顏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為什麽會有人蓄意對她做出這種事情來。”
“蓄意?”季铮搖搖頭,他望向池以歌,“不,這并不是蓄意。”
“我之前告訴過你,方顏的死,捆住她用的,是從她自己身上脫下來的絲襪,将她砸死的石頭,在樓頂的天臺上随處可見,方顏腰腹上留下的刀口粗糙,用的刀具很鈍,與在案發現場找到的那把生鏽的小刀刀口一致。”
“沒有人在決定作案的時候,會帶上這樣的刀具出門,我們問過那棟樓的鄰居,證明那把小刀是不久前被扔在樓頂的,一個兇手,如果他是蓄意謀殺的話,不會連趁手的兇器都不帶一件。”
“再加上方顏最近才找到工作,有時候時間來不及了,她的爸爸就會開車送女兒去車站,如果兇手是蓄意想要殺害方顏,那麽,選在這個時間,在方顏所住的單元樓,絕非一個好的選擇。因為他不知道,方顏出門時究竟會是孤身一人還是和她爸爸一起,如果是兩個人的話,想要束縛住方顏的難度就會更上一個臺階。”
“這棟單元樓是老樓了,隔音效果算不上有多好,如果他沒能第一時間控制住方家父女兩,而是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有機會高聲呼救,那麽,他極有可能反被捉住。面對這種情況,要是兇手蓄意想要殺害方顏,他極有可能是白跑一趟,還有被人發現,引起注意的危險。”
“所以,我認為這起案子并不是蓄意為之,更有可能是一起突發事件,屬于激情作案。”
老吊着腿維持同一個姿勢總是不舒服,季铮挪動了一下身體,目光落向自己那條被高高吊起的腿,他的腿上打了石膏,家裏人帶着季小朗來看他的時候,小胖子還蠢兮兮地往他的石膏上畫了個醜不拉叽的哆啦A夢。
看上去不僅幼稚,還顯得有些蠢。
季铮磨着後槽牙想,早知如此,在小胖子拿出那支筆的時候,他就該讓人把他丢出去。
池以歌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腳上的石膏,眼神停留在那只圓滾滾的哆啦A夢上,“這是誰給你畫的,看起來真可愛。”
季铮:“……”
他默默把嫌棄的話咽了下去,轉而真誠地贊美:“是嗎,我也這麽覺得,簡直不能更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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