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狹路相逢

韓斌并不喜歡自己身上那套灰不溜秋,難看透頂的男仆着裝。可他也別無選擇,劉小五的那點能耐,能拿到衣服就不錯了。雖然不體面,可終于換回了男裝,穿上衣服的那一刻,韓斌頓感揚眉吐氣,劉小五也是滿臉的笑意,兩個大老爺們裝女人裝這麽久,這一刻自然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欣喜。

“我說兩位大爺,你們這是要我們都被拉去砍頭嗎?”梁媽這一個愁啊。當韓斌告訴她自己要和劉小五微服到府外看看的時候,梁媽整個人幾乎跳起來。“這萬一給人發現了,我們出事還會連累了老爺,小姐他們。”

梁媽果然是對自己的主子忠心耿耿,韓斌欣賞她的忠誠是一回事,而自己需要實施的計劃卻又是另一回事,後者要比前者遠遠重要的多。

“梁媽,你不必擔心。出去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們知。只要我們自己小心,沒人會知道。你要是再不讓我們松松氣,天天這樣崩着,才會出大事。”韓斌軟硬兼施,曉以大義後,終于梁媽也只好同意了。她也已經看出來了,這兩個地痞翅膀越來越硬,自己一個人既然壓制不住,強行阻攔說不定會有更大的危機。

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在後院徹底落鎖前回來,韓斌做了保證後,梁媽才無可奈何跟随兩個人到了後院。這一路上好在沒人注意兩個府裏低頭走路的下人和一個老婆子,順順當當離開了溫府。梁媽将門闩插好,故作鎮靜地又折回少奶奶的院子,極力維持着不讓人發現。心裏卻是一陣陣的七上八下,這兩個人莫不是要趁機跑了?

一路好奇地觀望着京城內林林總總的新鮮事物,以及人來人往的的街道,韓斌整個人都極度的興奮。古代的大道,自然遠遠小于現代的。可街道上到處可見不同的小攤位,一邊是賣新鮮菜屬的小販,一邊有賣糖人,賣字畫的,還有買各種首飾頭飾的,看得韓斌眼花缭亂。耳邊到處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叫賣聲,

“走一走啊,瞧一瞧...”;“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看看我的貨,絕對的真品,如假包換....”

韓斌穿越到南玥國的第一天就被韓家老爺弄進了大雜院,委屈代嫁後,還是留在了大雜院。幾乎沒有和外面的世界真正的意義上接觸過。銀子是當時的貨幣,韓斌當然知道。可銀子怎麽花,韓斌卻是完全懵懂的。好在身邊有個劉小五,說話磕巴,砍價卻是一把好手。韓斌買了兩個看上去不錯的字畫,孩子氣地買了從沒吃過的糖葫蘆。突然想到府裏時時關照他的溫子馨,也順手買了些小禮物。這古代沒有塑料袋,韓斌也只好入鄉随俗,字畫讓劉小五替他抱着,其他小東西放進了懷裏。

“喂,劉小五,我說,這街上這麽熱鬧,又這麽亂,有趣是有趣。可你們有沒有城管一類的人負責管理?” 韓斌對無論他說什麽,都只會點頭稱好稱是的劉小五用慣了現代語,因為也只有在他面前可以肆意地運用而已。主要是韓斌可想有一天回去後,自己完全脫節在屬于自己的世界。

劉小五這次并沒有立刻回答問題,韓斌看了一眼自己的右邊,剛剛還緊随在身邊的人不見了。韓斌立刻神經有些繃緊了,這裏人這麽多,劉小五要是走丢了,他一個人也是沒法回去的。他擡起頭四處張望着,終于看到不遠處劉小五的身影。他正站在一個樓前,好像被什麽定住一樣,一動不動。

“你在這幹什麽?”韓斌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劉小五身邊,強壓住怒氣詢問道。劉小五還沒有回答,就見一個長得賊眉鼠眼,渾身骨頭像是要散了一樣的男人在門邊對他們喊,

“姑娘們現在還睡着呢,等會再來,銀子夠嗎?銀子夠,回頭給你們找兩個會來事的,保管你們滿意。”

韓斌擡起頭,看到這樓上放的匾上刻有三個字:群芳樓。韓斌的繁體字基礎很好,雖然古體字和現代多少有些出入,可連蒙帶猜,韓斌還是認得出的。

一把揪住劉小五的後脖子,韓斌咬牙切齒地帶着對方走了一段路後,狠狠抽了劉小五後腦勺一下,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該看的也不好好看,居然就知道找三陪了?你能有點出息嗎?”

劉小五一如既往地傻傻地望着韓斌,如同韓斌對于他的習慣,他也聽慣了被雷劈的大哥随時會冒出的完全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三陪是什麽東西,劉小五不明白啊,所以和平時一樣,他使勁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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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好好。”

“好個鬼,”韓斌立刻轉換了語言模式,“你話都說不清,還能想着逛妓院?”

“大哥,以前你不是也想着逛一次,可是沒足夠的銀子。現在有銀子了,為什麽又變了?”

該死的黃大狗,簡直是拉低了韓斌素質幾條街。該死的劉小五果然是只要是有女人的話題,就立刻奇跡般不口吃。韓斌連罵人的力氣都突然覺得提不起來,還是趕緊打聽這京裏有麽有什麽奇人重要。

“你不嫌髒我還嫌。” 韓斌抛下一句,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劉小五感覺到了大哥黃大狗的憤怒,無奈地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韓斌打聽到的唯一的一個奇人是城裏的算命先生:孫瞎子。據說這個孫瞎子雖然眼睛瞎,可他上知天意運勢,下知個人前程命運,從沒算錯過。韓斌不是一個迷信的人,可此刻,他也只好打算花些銀子去問問自己的命勢。

“打死你個老不死的,眼睛瞎了嗎?”

還沒找到孫瞎子的住處,就聽到有人在街上罵人瞎。韓斌擡眼望去,一個也是奴才穿着的年輕力壯的男人在毆打一個老者。這老人躺在地上抱着頭哀嚎着,“別打了,別到了。”

四周的人只是看着,雖然同情,卻都不敢上去說話。顯然這個打人的人有些個來頭,不是普通人家的奴才。韓斌聽周邊的人議論,大概了解這個老人走路不小心撞到了這個惡奴,就被暴打。

“哪個狗娘養的幹的?”,惡奴摸了摸頭,居然起了一個疙瘩,四周打量了一下,沒有人說話。看到地上的老人掙紮着打算坐起來,他的火氣又轉向老人,繼續踢打起來。

“啊,” 惡奴慘叫一聲,這次的的石頭比較大,居然打破了他的頭,他叫嚣着看了看了四處,誰幹的!和惡奴一起,雖然沒有動手打人,卻在一邊幸災樂禍看熱鬧幾個人中的一個指着韓斌站的位置,喊道,

“是那個人,我看到了,那個家夥幹的。”

惡奴大步走到韓斌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韓斌,

“你是哪個府裏的,知道我是誰嗎?”

說是戶部尚書家的奴才也許可以避個災,可是韓斌知道自己絕不可以那樣說。望着滿眼殺氣站在自己面前的惡奴,以及他身後的幾個幫兇,韓斌也有些頭疼。他在自己的世界從沒真正打過架,也沒人真正敢的罪過他。如今到了這個鬼地方,他卻先得罪了別人,而且還來路不明,這就意味着自己有可能會吃大虧。可他平生最讨厭欺負婦孺兒童的人,看到這樣的行為,實在憋不住,扔了石頭,自己惹的麻煩,只有自己來扛。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韓斌硬着頭皮說。

惡奴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還沒有動手揍人的原因,就是因為還不确定對方是誰。京裏有身份的人太多,不問清楚,得罪了哪個主子都是要命的。

“那你先說你是誰。” 韓斌努力拖延着時間,一邊想着如何脫身。

“我家老爺可是當今的丞相。”

丞相,是不是現在總理級別的人物?韓斌一時也想不起來,沒有手機電腦,沒法子Google,簡直太被動了。韓斌思忖着,反正是個大官,難怪這個國家要滅亡了。一個大官家的奴才就可以這麽嚣張跋扈,可見老爺也是一個混賬貨。

“那你家大人是誰?”

比總理大,就是元首。元首不就是皇帝?也只有皇帝王爺家的奴才可以壓住丞相家的,韓斌腦子飛快地轉動着。皇帝王爺的奴才,不就是太監,這倒黴催的,難道扮了女人不夠,直接來個太監?

“我是太子身邊的伴讀。”韓斌是絕對不能太監的,所以急中生智想到了這個詞m立刻用上了。

“你是太子的陪讀?哈哈哈,” 惡奴大笑起來,“太子今年才八歲,他的陪讀有你這麽大。來人啊,一起給我揍扁這個騙子,然後拉去衙門,冒充太子伴讀,就是死罪。” 惡奴的人挽起袖子,圍了上來。

“小五,跑。”

韓斌和劉小五沒命往前跑着,手裏的字畫已經被劉小五甩飛,韓斌的帽子也有些歪,頭發散開一半。

突然前方冒出幾匹馬,韓斌慌忙躲開,整個人和劉小五摔到了地上。為首馬上的人因為馬受驚,差點掉下來,穩住馬頭,舉起鞭子對地上的韓斌罵道,

“你找,...。”那個“死”字還沒說出口,就定定地望向韓斌。“你,你是?...”

“抓住他,” 後面的人沖了上來,難兄難弟兩此刻就是腹背受敵。韓斌簡直是無力吐槽了,好人好事才第一次做,就被抓個現行,這要抓去官府,死了也是白死。穿越回去的計劃泡湯了。

“你個狗奴才,吼什麽吼?” 馬上的男人跳了下來,一鞭子掃了過去,打在了惡奴的臉上。

“原來是司馬公子,小的有眼無珠,該死,該死。” 惡奴自抽了自己兩個耳光,指着地上的韓斌說,“實在是因為有人冒充太子爺的伴讀,所以打算捉了去見官,太匆忙,驚了公子,望公子饒恕小的。”

司馬高才這幾天有些個上火,父親答應的求婚居然一拖再拖,幾次三番都是因為朝中有大事給耽誤了。他想自己去又不和禮節,而且司馬大人打了保票,最近事情一忙完,就給兒子提親。母親那裏又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規勸了幾句啊。司馬高才只好憋了一肚子氣,繼續等下去。

這天真好天氣晴好,打算出城散散心,居然就被人驚了馬。當司馬高才看到坐在地上的韓斌時,日日夜夜思念美人兒的司馬公子居然認出了“女扮男裝的韓秀秀”。

太子的伴讀?雖然不知前因後果,美人被人追趕,司馬高才可有些惱怒。

“他是我的伴讀,你是不是也打算拉去見官?”

司馬高才可不是讀書的料,而且他的伴讀只要和司馬家有過來往的人都知道是劉旭,可既然正的聖寵的國舅爺這麽說了,一個奴才哪敢再反駁。

“原來是公子您的伴讀,真是得罪了。”惡奴跑上前,打算扶起看得雲裏霧裏的韓斌,司馬高才的鞭子又抽了過來。

“我的伴讀你也敢碰,滾,再不滾,我抓了你去見你家老爺,看他怎麽處置你。”

聽了這話,惡奴吓得屁滾尿流,和着幾個奴才一溜煙跑了。司馬高才把鞭子扔給身邊的同樣看的雲裏霧裏的劉旭,走到了韓斌身邊,笑看伸出了手。

原本半路裏殺出個救星,韓斌是松了口氣,可看到對方有些色迷迷看着自己的表情,直直的韓斌差點罵出聲,

---他媽的穿越你還有沒有點譜?怎麽着?假扮妹子不過瘾,還要再遇見個古代的基佬?這狗血是不是撒不完了?

韓斌在這裏扔了涵養在罵娘,可在不遠處的一個店鋪的屋檐下,三個人,六雙眼睛卻有些“驚恐”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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