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箭在眉梢
“聽說少奶奶身體不好,今天早餐都沒見到,心裏實在放心不下,”
蔡姨娘陪同着二太太一搖一擺地走進了屋子,嘴裏說着焦慮的話,可眼底眉梢怎麽都藏不住一股興沖沖的味道。
“呦,少爺,你也在啊?果然也是不放心。”蔡姨娘“語重心長”地說。
坐在廳堂椅子裏的溫子良慢慢站了起來,微微行了一個禮。
“是二娘,姨娘來了?”
二太太皺起眉頭看了一眼蔡姨娘,這副咋咋唬唬的作為實在是惹人讨厭,心裏不由有些後悔就這麽跟了過來。可事已至此,現在離開也是不可能的,只好硬着頭皮對着溫子良笑了笑,
“子良,” 二太太輕輕清了一下嗓子,穩穩了神,
“今兒秀秀沒來一起吃早餐,聽說不舒服,正好葛大夫過來給我看頭疼,我就想何不過來幫秀秀也看看,到底哪裏不好,開點藥,早治療早好。”
“多謝二娘操心了。” 溫子良走向前,再行了一個禮,
“我剛剛看過秀秀,覺得氣色好多了,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估摸着多休息幾日就好。”
“哎,少爺,” 蔡姨娘急吼吼地說道,“你熟讀詩書大家都知道,可你畢竟不是大夫,這種女人的不舒服,你未必知道,而且,..”
“咳咳,” 二太太心裏的不快更加增多,這蔡姨娘真的是越來越沒規矩,居然胡亂地插話進來。
聽到二太太的咳嗽聲,蔡姨娘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其實大夫已經找來,既然二太太在,事情肯定會有一個着落,自己是多此一舉了,立刻對着二太太陪笑道,
“都是為了秀秀,所以說話有些個造次。二太太,少爺,你們可不要見怪。” 然後戚戚然低下了頭。
二太太白了蔡姨娘一眼,心裏冷笑了一聲,
“事情若是假的,我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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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良,你娘你也知道,為你妹妹的事情這幾日有些個操勞,秀秀這裏我就替她多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既然大夫已經來了,就讓他看看。若是有什麽早點治也是好的,不要圖着年輕就不注意。”
“是,既然二娘這麽說,葛大夫又來了,那恭敬不如從命。”溫子良轉向梁媽,
“有勞媽媽進裏屋讓少奶奶準備一下,大夫來了。”
“是。”梁媽應了一聲離開了。
“既然我們也來了,就也随大夫一起進去看看秀秀。”二太太對蔡姨娘的話半信半疑,葛大夫不認識秀秀,隔着簾子測脈搏,誰知道裏面躺的是不是底下的丫鬟。必然要親自去過目一下,
“那就有勞二娘了。”
溫子良臉上雖然平靜,可語氣還是和平時有一些不同。二太太看了看蔡姨娘一臉得意的神情,進了內屋,又沒有看到小小五,忽然心裏的疑窦不由也增強了些。
二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春妮,
“這是?府裏好像有些面生。”
“這是我們府裏和小小五一起伺候小姐的春妮,”梁媽走向前禀明道,“原本是和小姐一起過來的,誰知那一會突然生病了,總不能為了一個小丫頭片子耽誤了小姐嫁人。所以當時留在了府內,後來身子好了,老爺就讓她也過來了。來了以後,對少爺提過一次,夫人一直忙,我家小姐想着無非自己屋裏多了個丫鬟,等夫人得閑的時候再說,沒成想,拖的時日多了,也就忘記了。”
“二太太,姨娘。”春妮跪了下來。
“起來吧。”雖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可也一時說不出什麽不妥的二太太自然也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啰嗦,現如今葛大夫把脈才是主要的。
不一會兒工夫,閉着眼把脈的葛大夫就點點頭看了看屋內的衆人說,
“少奶奶看來最近有些個受到驚吓,擔憂太多,氣血有損,但和方才少爺說的一樣,并無大礙。我等會開個藥方子,照着吃幾日,會好的。”
“受到驚吓?在府裏好端端的怎麽會受到驚吓而擔憂?”二太太目送葛大夫走出去到外屋寫方子,轉過頭詫異地望向梁媽問道。
“這都怪我,”溫子良嘆了口氣,“二娘你也知道我當初生病的原委,前幾日想通了,來見秀秀,告訴了她實情,秀秀當時,....”溫子良沒有把話說下去。
二太太情不自禁也點了點頭,照這麽說,也難怪。嫁過來的肺痨相公,突然跑來告訴說為了避婚裝的病,其實身體完好,任誰也會大吃一驚,心裏有些不甘。又喜又憂得出病,也是常理。
從裏屋椅子裏站起來,二太太慢慢走到床前。梁媽在一旁掀起了床簾,看到面色蒼白,氣色不好的少奶奶打算坐起來時,二太太立刻擺擺手,
“秀秀你面色極差,快躺下。葛大夫醫術高明,回頭照着他的方子把熬好的藥喝了,很快會好的。”
示意梁媽放下床簾,二太太轉向溫子良,
“病人既然要多休息,我們就不要再叨擾,先回去了,過兩天再來看看秀秀。”
看着離開的蔡姨娘和二太太,把一陣風從衣櫃裏扶出來放到床上後,大家都擦了把冷汗。
“葛大夫會為我們證明秀秀的确是女兒之身。”溫子良松了口氣,坐回椅子裏,這一關暫時是過了。看了一眼床上的一陣風,溫子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可他畢竟是男子,待在少奶奶的屋裏養傷總是不妥,今晚想個法子弄到我屋裏去,也好一起商量如何和我爹談。”
“你确定少奶奶是處子之身?”二太太自然不會問葛大夫少奶奶是不是男人的愚蠢的問題,如果真的是,剛才葛大夫估計已經會叫了起來。出了屋子,為了不要顯得自己跑來這一趟太過可笑,二太太問了一個很平常的問題。
“你看少奶奶會不會是有了?”
“少奶奶還是處子之身。”葛大夫的回答清清楚楚。
“可是,我們少爺在少奶奶府裏也留過幾夜,怎麽可能是?”二太太不由追問道。
“少奶奶因為知道真相病了,少爺心裏過意不去,多半留在屋裏照顧吧。”葛大夫摸了摸胡子回答道。
“不可能,不可能!” 蔡姨娘出了門就一直在心裏嘀咕,終于憋不住說出口,
“少奶奶難道不是男人?”
“蔡姨娘,你滿嘴胡言什麽?”二太太厲聲道。
“哈哈哈,”葛大夫大笑了出來。“姨娘是不信任我的醫術嘛?提出這般荒唐的問題?少奶奶若是男子,我就可以做女子了。”
“這不可能!” 跟着二太太屁股後面的蔡姨娘努力想辯解些什麽,可是滿心恨得牙癢癢的二太太實在是不想再見到她,冷笑一聲,
“蔡姨娘,平日裏也知道你心裏很多不服氣,可看你還算老實聽話。這次居然被你幾句豬油蒙了心的話哄到少奶奶那裏,雖然別人不知道為何,可我心裏明白的很。你要是和大太太也好,少奶奶也好,有任何嫌隙,以後再敢拿我當傻子來使喚,雖然我是二太太,我也有辦法要你好看。”
看着抛下自己,氣憤回自己屋子的二太太,蔡姨娘是又氣又惱。
“這不可能,這個少奶奶肯定是個男子,難不成葛大夫被他們收買了?我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蔡姨娘咬着牙對珠兒說,“我一定要證明給所有人看我沒錯。”
穿了普通下人衣服的一個黑衣人掀起了轎簾,
“你又要幹什麽?”
韓斌的腦袋或腿腳時不時敲打着轎子,前一次鬧着肚子餓,給了些吃的喝的,可現在又來了。
”嗯嗯,”示意對方拿開塞在嘴裏的布條,韓斌急急忙忙說,
“你們給我吃的是什麽?我肚子疼死了,我要上廁所。”
“什麽,測什麽鎖?”
“不是,和你解釋不清,就是茅廁,快啊,我受不了了。”韓斌不停撞着轎子。
“下人”一臉懷疑地看了看韓斌,跑向騎馬在前的褐衣人。
“他又開始鬧了,這會又說要用茅廁,我看多半是假的。”
“無論真假,如今已經出了京城,讓他去解手吧。萬一真的,弄在轎子裏也不好,何況,這個人很重要。帶他去那邊的土丘後面,”褐衣人用鞭子指了指前面他說的地方,
“你們兩個過去盯緊些。”
“嘿,你們是不是有病?我要大解,你們還要看?不會是喜歡看吧?韓斌一邊作出解開褲子帶子的姿勢,一邊沒好氣地諷刺道。“你們過去一點,有人看我出不來。”
兩個跟上韓斌的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就算這個小子使詐,他們一起來的有十來個人,又有幾匹馬,再外加這四周一目了然的地形,對方肯定跑不掉。
“誰要看,你快點。”兩人一起轉過了頭,稍微走開了幾步。過了一會,聽不見動靜。兩個人沖上前一看,人不見了。
韓斌看着兩個人別過了頭,就匍匐在地上小心不發出聲音地往前爬了一會,畢竟站起來太顯眼,留在不遠處的其他人多半會看到他。雖然也知道自己這樣逃跑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不試試看,怎麽知道行不行。
小爬了一會,估計對方差不多該發現了的時候,韓斌跳了起來,以百米沖刺的勁頭向前跑去,嘴裏還大喊着,
“救命啊,強盜打劫了,救命啊....”
就算路上行人不多,可也還是有的,只要出來幾個仗義救助的人,機會不是沒有。
可是那些做買賣的商客,趕路的讀書人....,看到發了瘋跑過,嘴裏喊“救命”的韓斌,以及身後雖然穿着下人打扮衣飾,卻面目兇惡的追趕者,不是蒙了,就是被吓住,沒人出來主持正義。
韓斌心裏一個氣啊,這幫該死的路人,見死不救,卧槽,再不下狠招,自己就挂了。
“我出銀子一萬兩,幫我擋住後面的人啊。”
依然沒有一個上來幫忙的,韓斌眼看着後面的追兵越靠越近,急出了一頭冷汗。
手裏沒有真銀子,還他媽真沒人管!
突然,遠處的大道上卷起了一層白霧,韓斌定睛一看,是十多個漢子踏馬而來。韓斌內心不由的一針狂喜,管他三七二十一,這麽多騎馬過來的,就是真的打劫的也好過這後面窮追不舍的人。
“救命!殺人了,放火了,打劫了,...”
韓斌大喊着沖向馬匹而來的方向。那馬上為首的人“籲”了一聲,将馬頭移向一邊,避免撞到徑直跑來的人,大喝了一聲,
“天子腳下,哪來的強盜?”
“我後面,看我後面,一堆強盜。”
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韓斌指了指身後,“他們就是強盜。”然後擡起頭望向騎馬的人,聽剛剛的口氣,絕對不是黑道上的人,自己多半有救了。
韓斌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迎面而來的十幾匹馬排列成一字形,為首皮膚曬得黝黑,一眼看上去威風凜凜的漢子并不看韓斌,而是望着韓斌的身後,那目光裏滿是殺氣。
不解地望了望自己背後,韓斌徹底怔住了,背後追趕自己的人,無論是在馬上的,還是沒馬的,也組成了一字形。
再一側過身,韓斌左右看了看,兩邊的人馬都紛紛拔出了各自的武器。
這是什麽狀況?完全是警匪片裏黑幫火并的陣仗,就是武器落後了些。看了看正好站在中間的自己,韓斌咽了一下口水,朝着兩面各自微笑了一下,然後也不喊“救命”,撒腿沒命地朝有空隙的方向跑起來。
未來總裁此刻的跑姿絕對很銷魂,可惜三次元的大家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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