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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知道大數學家陳省(xing)身,用內蘊的方法證明了高維的高斯-博內公式,定義了陳省身示性類,在整體微分幾何的領域做出了卓越貢獻。
陳省心的爸爸也是搞數學的,有多牛呢?據說出了十多本專著,發表過百十篇論文,他們地區的中考數學試卷,他爸爸是命題組的組長。出于仰慕,在陳同學出生時,陳爸爸冥思苦想,給他起了這個山寨版數學家的名字。
“吾日三省(xing)吾身”陳爸爸變通了一下“吾日三省(xing)吾心”。
但是xing xin兩個發音湊在一起相當的挑戰大家的吐字技巧。陳同學自從有了這個名字之後,一概被人喚為“陳省(sheng)心”。
他确實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自上小學一年級起就穩當班長,拿了無數的競賽獎章;初中的時候開始自學編程語言,參加青少組比賽,拿了地區一等獎,高中時獲得省級三好。他一路順風順水在鮮花掌聲中走來,直到那一年高考。
學校保送的高校沒能入他的眼,考試嘛,他從來不怕,當然要選自己喜歡的學校,他沒把高考放進眼裏,直接拒絕了保送。
然後栽了跟頭。
他發揮失常,成績出來的時候,他想這是開什麽玩笑,人生第一個跟鬥居然栽在了這樣重大的道路分叉上。沒多久,大學錄取通知書下達了,很一般的一所學校。他在自己的房間裏躺了三天,第三天的傍晚,他跑回高中學校的籃球場,一個人打了三小時籃球,看着球每一次準确無誤的掉入球筐,他心裏想倘若命運能像手中的球,在啓動之初便根據力度、速度、風速,設定各種變量,也許便能算清人生的運動軌跡。他那時沒有想到,影響人生軌跡的幹擾變量何其之多,且難以估計。
很多年後,他偶然在一本哲學書上看到一段話,上面寫道“歷史從後往前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時他感慨,倘若沒有當年高考那場離奇的發揮失常,他也許不會遇到鄭惟汐,這是真正的命中注定。
大一入學沒多久,鄭惟汐便知道,自己班上有個厲害的家夥,這個叫陳省心的同學以高出重點線50分的成績陰差陽錯調劑到自己班上,成為他們系有史以來招過的最高分學生。後來事實證明,這人确實有兩下子,考試成績從來穩居班上第一,獎學金拿到手軟,年年校公告欄榜上有名。鄭惟汐拼死拼活拿到校二等獎學金的時候,人家已經毫無懸念的等着去領校一等獎學金的錢了。奇怪的是,上課的時候,鄭惟汐沒覺得他有多麽認真聽講,偶爾視線掃過,總看到他大大咧咧坐在一堆女生當中,前後左右找人聊天,臉上挂着漫不經心的笑。
兩人最早接觸,是在大二下學期的時候,學院組織了辯論賽,系裏幾位師兄在招募隊員,人已經湊齊的時候,陳省心颠颠跑來也申請參加。鄭惟汐記得那會他還參加了一個創業大賽,跟着材料學院的一夥人搗騰清潔瓷磚,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精力充沛。因為加入的晚,陳省心做了替補隊員,鄭惟汐他們在活動室裏慷慨激昂模拟訓練的時候,他趴在一旁打瞌睡,小賣部快關門的時候,他會溜出去幫大家買泡面餅幹礦泉水。這個替補隊員有一次被推上了場,稀奇古怪不按常理出牌,居然混了一個最佳辯手。
那次比賽鄭惟汐記得很清楚,辯題是關于素質教育的,他們是反方,正方認為應該大力推進素質教育,填鴨式的教育方式會扼殺人的創造性。作為反方,他們幾乎沒有發揮的餘地。賽場上,有一個一對一的問答環節,陳省心坐她旁邊,是四辯的位置。正方問他“請問對方辯友,我手裏這幅畫上畫的是什麽?”
問問題的同學手裏拿着一張白紙,紙上畫了一個小圓點。鄭惟汐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問,曾經有過報道說某研究機構拿中外的孩子做對比實驗,白紙上畫了點,讓孩子們回答是什麽,中國孩子幾乎全都老老實實的回答,圓點或者圓;但是外國小朋友的回答很精彩,小螞蟻、污點、蒼蠅。
這是一個圈套,不論陳省心怎麽回答,正方都會借機把這個案例抛出來論證他的觀點。
她心裏着急,陳省心就坐在她旁邊,輕輕彈着左腿,偶爾蹭到她的小腿上,半天不動,她用手肘頂他,低聲問“你答不答呀?”
“呃”陳省心滿不在乎地站了起來“實在抱歉啊,對方辯友。我視力不太好,看不清楚。要不,你先幫我客觀的描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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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衆席上爆出一陣哄笑。
客觀這個詞用的好,把對方的圈套挑破了。鄭惟汐在桌子下朝他伸出了大拇指。
賽場外哈哈哈一陣哄笑,正方問問題的人愣了一下,“什麽?”
主持人發話了“對不起,按照比賽規則,一對一的環節正方只能提出一個問題。”
這樣一個人,大三下學期的時候突然變得努力了,鄭惟汐聽到他們宿舍的兄弟說,“陳省心差不多每晚都是翻護欄回寝室,他都是學到熄燈後好久才回來。”
“你要考研?”鄭惟汐有一次在自習室碰到他。
“哦。”
“什麽學校?”
“T大。”陳省心手裏拿着一堆借來的外文資料,頭都沒擡。
鄭惟汐那會兒也想揮師北上,但沒敢打T大的主意。
“你不參加保研了?”她很驚訝,他的成績完全可以保送讀研。
“不保了。”
像他高考一樣,又一次選擇有挑戰性的事情,鄭惟汐覺得他挺有勇氣。
“你看這些做什麽?”
在她孜孜不倦的追問下,陳省心這會兒終于擡起了頭“寫論文用,報考條件是至少要發表一篇相關論文。”眼珠轉了一下,問她“對了,鄭惟汐。你運籌學的筆記本借我用一下。”
鄭惟汐的筆記本在班裏非常搶手,特別是在考試前,因為字跡工整記得又全。每次大考小考前,她的本子總是會先被A借走然後又轉借給B,最後漂泊到C,等輾轉回到自己手裏時,基本是在考試前兩天。有一段時間,她每天都在琢磨要不要靠出租本子來賺點外快。
“後天就考試了。我自己都還沒看。”
“你現在帶了沒有?”
“帶了。”鄭惟汐是實誠孩子,她老老實實掏了出來。
“喏,你看。”陳省心翻開了其中一頁“這解法不是最佳的,這樣做會很耗時。”
“什麽解法是最佳的?”鄭惟汐眼睛亮了。
“這樣,你借給我看一天,我幫你改改。”
鄭惟汐直點頭,學霸幫忙指點一下,那敢情好啊。
結果到了考試前的一個小時,鄭惟汐沒想到自己的本子還在他手裏。
“看完沒有啊?”她一個勁的催他。
“還沒給你改完呢。”
“不要改啦,趕緊還給我。”鄭惟汐生氣了。
本子總算回到自己手裏,但她已經沒時間看了,陳省心改的倒是挺認真,花花綠綠一大堆。
那門功課鄭惟汐破天荒的拿了一個“中”。
“每種新的解法都給你寫在旁邊了。”陳省心跑來邀功。
鄭惟汐氣壞了,“有什麽用,我本來至少可以拿個良的。”
“分數有那麽重要嗎?你要看自己學到什麽了。”
“當然重要了。要不是高考時該死的破分數。誰會跑到這個學校來?”
鄭惟汐沒想到自己這句話戳到了陳省心的痛處,他沒再說話,悶悶的看了她一眼,走了。
轉眼到了大四,學校和日本一所高校簽了共建協議,突然間多了一個政策,只要日語過了三級,可以申請去日本讀交換生。學校裏一下多了很多選修日語的學生,鄭惟汐也跑去湊熱鬧。其實她心裏明白,不可能同一時間既要準備考研,又要準備日語等級考試,但這似乎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放棄太可惜。
教她們日語選修課的老師叫清水洋二,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年過半百,頭發花白,很慈祥。
上課第二天,她發現陳省心竟然也跑來了。
“你不考清華了?”她問他。
“技多不壓身。”陳省心一旁回答。
還真是愛好廣泛,鄭惟汐在心裏挖苦他。
“鄭惟汐”他湊了過來“你書借我看一下。”
“你沒有買指定教材嗎?”鄭惟汐瞪圓了眼睛。
“嗯。”
清水已經開始帶着大家念平假名和片假名了。
鄭惟汐把書分了一半給他。
“你覺得去日本好不好呀?”不知道為什麽,鄭惟汐突然想了解他的想法。
“好啊。”她看到陳省心往後稍微撤了一下身,嬉皮笑臉“你要能去就去啊。學費生活費都是小日本提供,吃他們的,穿他們的,給國家做貢獻。”不知道為什麽,鄭惟汐對這樣的回答有些失望。
清水已經注意到他們在偷偷說話了。
“啊哈”清水從講臺上走了下來“現在我們請人來大聲朗讀一下好不好?”
鄭惟汐趕緊閉上嘴,可惜晚了,清水已經走到他們跟前,兩只手帶勁地從下往上擡,“你們一起來。”
兩人一起站起來,湊着頭看一本書,鄭惟汐的臉通紅,又緊張,因為根本不知道怎麽念。
這下慘了,她在心裏想,丢人丢大了。
她沒想到陳省心竟然會念:
あ (a)-か(ka)-さ(sa)-た(ta)-な(na)-は(ha)-ま(ma)
い(i)-き(ki)-し(shi)-ち(chi)-に(ni)-ひ(hi)-み(mi)
う(u)-く(ku)-す(su)-つ(tsu)-ぬ(nu)-ふ(fu)-む(mu)
え(e)-け(ke)-せ(se)-て(te)-ね(ne)-へ(he)-め(me)
お (o)-こ(ko)-そ(so)-と(to)-の(no)-ほ(ho)-も(mo)
她跟着陳省心一路念下去,比他發音滞後0.1秒。清水很激動,兩人每發一個音,就帶領大家鼓一下掌,等他們念完後,清水高聲說“非常好,請坐!” 總算蒙混過關了。
落座後,鄭惟汐問陳省心。“你什麽時候學會的?”
“他剛剛不是帶大家念過?”
鄭惟汐這下服氣了,這個人有三心二意的本事,難怪平常看他上課沒怎麽認真聽講,一樣考的不錯。
但鄭惟汐不行,同時做兩件事的結局就是一事無成,日語選修課沒上幾次,放棄了。
沒多久,鄭惟汐在自習室又碰到了陳省心,依舊捧着一堆的英文資料。
“你還去上日語課嗎?”她問他。
陳省心搖搖頭“照老師的教法,到畢業也考不過三級。”
“我也沒再去了。”鄭惟汐表示贊同。
“所以說啊”陳省心有些得意,用先知的口氣告訴她“你買教材幹什麽?多浪費。”鄭惟汐氣的吐血。
因為總是在自習的時候碰到,鄭惟汐秉着虛心向學霸求教的心态,經常向陳省心讨教有關科目複習的問題。
“數學還是陳文燈的教材好。”他告訴她。然後鄭惟汐沖到書店買了一堆的陳文燈。
“你買這麽多,一下用不完吧。”陳省心看到後對她說“先借我一本用用。”然後鄭惟汐的陳文燈便被一本本輪流借走了。
“英語啊,先買本新東方紅寶書,就那單詞本。星火的閱讀挺不錯的。真題一定要留到最後,做一套少一套。”于是鄭惟汐又四處去搜羅紅寶書、星火教材。
“我有新東方的單詞本,你別買了。我借給你,你把星火的借我看看。”陳省心知道後對她說。
可惜鄭惟汐已經買了,就放在星火的教材上面。陳省心撓撓頭,很誠懇“這樣,我本來想說我們互相借用一下就可以了。”
鄭惟汐心裏一軟,星火的教材又被拐走了。
輪到政治了,陳省心告訴她“政治啊,用任汝芬的。陳先奎寫的也可以。”鄭惟汐幾乎轉身又要去書店了,這次被陳省心叫住“別再買了,學校圖書館就有。”
“你為什麽從來不買?”她覺得好奇怪。
“都是些應試類教材,沒有收藏的必要,随便借來看看就好了。”
“都不買,你找誰借呢?站在書店裏看?”鄭惟汐看了看他的表情,很驚訝“是真的?!”
他摸摸腦袋笑了。
鄭惟汐不知道應該評價他是鐵公雞還是天才,或者是一只聰明的鐵公雞。
不過後來有一次,她聽到一位和他比較熟的同學說,“陳省心的老爸不給他生活費的,他們家采用西方教育理念,他上大學的錢是給他爸打欠條借來的,他全靠掙的獎學金。”
鄭惟汐對他的想法有點改變。
文學選修課是比較輕松的課,授課的老師旁征博引,講的挺精彩,是鄭惟汐最喜歡的課,她聽的入神,幾乎一動不動。
“鄭惟汐。”陳省心在後面戳她,上課找人聊天的毛病又犯了。
鄭惟汐坐得一動不動,怕被老師盯上。
“唉。”陳省心在後面繼續戳。
“幹什麽?!”她沒好氣的轉過身。
“有首詩突然想不起後半段了。”
“什麽詩?”鄭惟汐皺着眉頭問他。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唉,是誰寫的呢?後半段想不起來了。”
這麽簡單都不會,鄭惟汐在心裏冷笑。一字一頓,清清楚楚對他說。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為-君。”
可惜她音量沒控制好,聲音偏大了一些,老師剛好講完一段,教室裏突然安靜下來,後面的同學吃驚的盯着兩個人。
日落前的陽光從西面的窗戶斜斜照進來,罩在陳省心身上,她看見陳省心臉上挂着與平常不太一樣的笑容,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額頭飽滿,眉形很好,鼻梁挺拔,他穿了一件洗的有些褪色的淺米色休閑西裝,居然穿出了中山裝的的味道。鄭惟汐心裏漏跳了半拍,來不及回味是什麽感覺,吓的重新趴到了桌子上。
後來她想明白了,那是第一次心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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