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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鄭惟汐拼命往陳省心懷裏鑽。

“你手這麽涼？”陳省心被冰了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

“我的腳也很涼”鄭惟汐像八爪魚一樣纏住他，長長感嘆道“我的超大號人形熱水袋”。

“鄭惟汐。”陳省心叫她。

“嗯。”鄭惟汐眼皮已經睜不開了。

說好的補償呢？

陳省心不死心問“不是說要補償我嗎？”

“改天改天”鄭惟汐困的口齒不清“我困死了。要不然，你自助好了。”

陳省心懵了，片刻後，捶胸頓足的控訴“騙子……”

半夜，陳省心被凍醒了，醒來發現被子全被身邊的人卷走了。

天亮後，鄭惟汐和他交流感想“做了一個特別好的夢”她在他耳邊絮絮叨叨“春回大地，春暖人間。冰雪消融，百鳥朝鳳，大朵大朵的薔薇織錦一樣在籬笆上怒放，小魚在溪流中吐泡泡。”

“哦”陳省心抽着鼻子“我做了一個特悲摧的夢。”

“在我身邊還能做悲摧的夢？”鄭惟汐憤憤然。“不應該覺很幸福嗎？什麽夢？”

“夢見到西伯利亞了”陳省心帶着鼻音“比蒙古冷多了。冷的我半夜凍醒了，睜眼一看，靠，原來被子全被你卷跑了。”

“我……保證改。”

“你保證的事情從來沒做到過。這樣不行啊大姐，我覺得我老的時候會被你凍偏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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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惟汐撲過來扁他。

早上到了公司，陳省心開始履行出差回來後的老規矩，到處派發小禮物，所到之處一片歡騰。

“陳經理回來啦”王姐樂的合不攏嘴“辛苦辛苦。”

“小陳，最近是不是有好事啊？”

“什麽好事？”陳省心裝糊塗。

“這氣色看着就跟以前不一樣嘛”

老大姐眼神就是好。

陳省心笑而不答，緩緩繞開她。

“小陳馬上就有好事了。”王姐壓低聲音告訴鄭惟汐。

“什麽好事呀？”鄭惟汐掩着嘴偷偷問，心裏好奇極了。

“趙總的調令馬上要下了。”

“哦？”鄭惟汐耳朵豎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王姐，王姐的嘴一張一合，“估計三個月以後去新部門就任，接任他的人選正在研究，小陳最有可能。”王姐笑的神神秘秘“你呀，抓緊和陳經理搞好關系，等他上去了好提攜你一把……”

鄭惟汐大窘，王姐她老人家要是知道自己已經背地裏和陳經理發展出了滾床單的友誼，估計眼珠會掉出來。

“您這消息靠譜嗎？”鄭惟汐憋着氣問。

王姐後撤了一步，眼睛微眯起來，嘴角微微撇了撇，從臉上的表情可以解讀出兩句話：

一句是“豈有此理，敢懷疑我？”

另一句是“小樣，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中午，趙總把陳省心叫到了辦公室。

“這趟去蒙古辛苦吧。”趙總拉開椅子，順勢坐下去，擺出長談的架勢。

“整體順利，中間遇到點困難，這次回來後，準備着手解決産品兼容的問題。”陳省心準備向他具體講講自己的想法。

“不用展開講，計費這塊你一向做的不錯。”趙總擺擺手“我的想法，國內這塊業務你要緊緊抓住。”趙總身體往前傾了傾，放低了音量“小陳，我的調令很快要下了。總部方面原本準備空降一個過來接替我的位置 ，但企信部畢竟是重要部門，職位對業務素養要求不低，最後還是決定從現有的年輕人裏提拔一個，你和和CRM的馮征都在考慮中，但CRM那邊割接前系統數據誤删出過簍子，我已經向總部推薦了你。這段時間千萬別出狀況。”

這是一段看似推心置腹實則暗含告誡的話。

陳省心接過話“感謝趙總。我繼續努力保證不負所望。”

趙總笑了笑，面孔看上去很和善，眼睛卻透着凜冽的光。

***

當晚，鄭惟汐把王姐的預言一字不漏的轉告了陳省心。

“王姐說的？”陳省心正在廚房裏忙着煮黃芪黑豆粥，心想世上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對着流理臺上的菜譜抓了一把粳米又往鍋裏扔進去一把黑豆。

“是啊”鄭惟汐跟着他在廚房裏轉來轉去“等你高升了，提拔我一下呗？”

“嗯嗯”陳省心不應她，彎下腰查看火苗。

“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嘛。”

“你幹不了。”陳省心回答的斬釘截鐵。

“為什麽幹不了？我哪點不行了？”鄭惟汐跳了起來。

“業務水平一般，組織協調能力一般，交際應變能力一般……”

“你再說一句試試！”鄭惟汐火了。

“你看，心胸氣量也一般”陳省心哼哼哈哈轉出廚房，留鄭惟汐在身後火冒三丈。

流理臺上突然發出嘩啦的響聲，鄭惟汐扭頭去看，陳省心之前對照看的菜譜倒了下來，黃色的火焰照映着書的封面，菜譜封面上印着的書名蹦進她的眼眶-《甲減病人飲食調理手冊》。她這才明白為什麽最近一段時間陳省心熱衷于研制稀奇古怪的菜式，被釜底抽薪一般，頭頂上冒出的火苗“噗”的一聲熄滅了。

***

好消息總是和壞消息結伴而行。鄭惟汐答應陸熙的事情頗不順利。

她看着記事本上陸熙老公的手機號和身份證號，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敲着下巴拼命琢磨要從什麽地方下手，查短信記錄？這似乎是最直接的辦法。但是不現實，短信息都存在交換機上，浩如煙海，沒有公安機關的辦案申請，任何人都無權調取。即便查出來了，也屬于非法獲取的證據，好像也沒法在打離婚官司的時候交給法院做判案依據。

想來想去，她只想到了一個辦法，陸熙不是要跟蹤、抓奸、拍照嗎？她大概可以通過手機定位的途徑幫陸熙迅速鎖定偷情的現場。

午餐的時候，鄭惟汐找餘顏商量此事，先把周末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丫就是一渣男”餘顏在啃排骨，橫眉怒目，咬牙切齒，脆骨在她嘴裏咯吱作響，一臉“壯志饑餐胡虜肉”的表情，場面臨摹下來，可以直接放到中學課本裏做《滿江紅》的插畫。

“你知道他當初怎麽騙陸熙的？”骨頭哐的一聲吐了出來，掉在餐盤裏。

“他跟那□□早就勾搭上了。畢業後死活找不到工作，留不下來，在被□□踢了。于是渣男開始想方設法勾搭本地姑娘，趕巧認識陸熙，小姑娘還以為找到真愛了，被騙的團團轉。兩人結婚前買了房，渣男騙陸熙簽了一個婚前協議，日後先提出離婚的一方自願放棄房産。”

“歹毒。”

“還沒完呢”餘顏喝了口湯“渣男覺得自己這兩年混的不錯了，想起了初戀，主動聯系□□找尊嚴去了，□□挑三揀四年齡越晃越大，正愁找不到買家，這舊情人主動送上門來了，王八對綠豆，又好上了。”

“這麽說陸熙如果提出離婚就要放棄房産？”鄭惟汐回到問題的關鍵。

“沒錯”餘顏語速很快“渣男開始玩得是冷暴力，見天不回家，只等陸熙扛不住了先提離婚。沒想到陸熙天天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以為渣男會回心轉意，這下渣男急了，臉也不要了，跟□□的事情也不遮掩了，變着法的刺激陸熙，就等着老婆走了，房子到手了好跟□□雙宿雙飛。”

“這是人幹的事嗎。”

“知道什麽是卑鄙無恥下流了吧？”

餐廳裏人不少，鄭惟汐壓低聲音悄悄對餘顏說“要是我們想辦法幫陸熙找到她老公出軌的證據，證明他是過錯方，關于房産的婚前協議會不會被判定無效？”

餘顏搖搖腦袋看着她“不知道，可能會吧。不過有證據總比沒證據強。你有什麽辦法？”

鄭惟汐的眼睛盯着飯盤，“我問過陸熙，他老公用的我們公司的號段，身份證和手機號她都已經給我了。調短消息不太可能，我想”鄭惟汐擡起頭看着餘顏“陸熙不是要抓奸嗎？如果我們調出客戶的通話記錄，從詳單數據裏查找對應的字段，再通過基站定位的方式把地點确定下來……”

“有難度啊，”餘顏愁眉苦臉“解譯基站信息，首先得弄到數據字典才行。”

“我知道。網絡部你有認識的人嗎？”鄭惟汐問餘顏“如果能要到賬號和密碼，登陸他們的數據庫就可以查到。”

“估計他們不會。”餘顏擺擺手“還不如讓陸熙趁渣男睡着後，偷偷在他手機上裝一跟蹤軟件。”

“那好”鄭惟汐想了想也覺得餘顏的方法更簡易一些“先看你妹妹的本事吧。”

***

一周後，餘顏帶來了陸熙的消息“裝軟件的事泡湯了。陸熙說她現在根本見不到人。離婚協議她已經起草好了。房子自願放棄。”

“這不是白白讓小人得逞了？”鄭惟汐看着餘顏，餘顏一副郁悶模樣。

“要不然，執行我們的B計劃？”

“行。”餘顏答應了“不過這事違反規定，不能讓人知道。”

“當然。”鄭惟汐點頭“網絡部的數據庫歸誰管？”

“趙昕。網絡部個頭最高的家夥。”

“是不是愛穿大紅運動衫，整天拎一雙釘子鞋上班，一下班就往田徑場跑的那個？”

“你認識他？”餘顏來精神了。

“認識。上次野外拓展訓練的時候，我們一組。”野外拓展訓練的時候，趙昕也在他們小組裏，人很活躍，聽說也是聯通過來的，和陳省心聊得熱火朝天。

“我去找他試試。”

餘顏朝她做了一個佩服的表情，臉上寫着“姐們兒，這事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