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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法國瑟麗的收購計劃書,這是臺灣下一季的專櫃毛利預估表,這是中國面膜工廠下一季的産能預估。”毛唯瑩表情凝重,将整理好的資料二往孫于修的面前擺。
孫于修看了眼自家秘書,然後慎重的打開每份資料一一檢視。
看完了資料,他疑惑的擡眸,發現毛唯瑩早已經走出辦公室。“她怎麽了?”孫于修不解的轉頭問辦公室裏的另一個人,孫爾若。
看她臉色這麽凝重,他還以為是這些資料有什麽問題,但是看完了資料,他卻沒發現任何異狀,那她到底是為什麽臉色那麽不好?
“你搞笑嗎?那是你的秘書還是我的秘書?”孫爾若挑高眉頭睨着他。
“難道是大姨媽來了?”孫于修狐疑的猜測。
“我想知道瑟麗的收購計劃進行得如何?”孫爾若懶得回應他那個沒營養的話題。
華京集團創立之初,僅以研發及生産彩妝保養品為主要業務,傳承到第二代時與日本知名美發集團達成合作協議,成功開拓美妝之外的美發市場,并且開始建立連鎖實體銷售網絡,在亞洲各國各地設立門市販賣華京的所有産品。
到了第三代孫國峰接手後,事業版圖再度擴大,除門市之外,更進駐各大百貨公司設立專櫃,并且與英國蘭雅彩妝集團共同出資設立生化科技研究室,成功打入歐美市場。
孫爾若和孫于修是華京集團第四代,傳承至此,區區的“亞洲第一化妝品集團”已無法滿足他們兄弟倆的野心,五年前孫國峰退居幕後,換他們兄弟倆接手集團,他們便将野心放眼全球,“全球第一”是他們十年內想要達成的目标。
這幾年,他們致力于開發各式各樣的美妝美發商品,不只女性,也開始針對男性保養品做研發,産品線更是從平價到高階都有,市面上大家喊得出來的品牌,十個裏頭至少有五個屬于華京集團,總市占率幾乎高于七成以上。
而他們今年的其中一個新目标是要打入精油香氛市場,法國瑟麗是其中的老牌子,但是因為近年來經營不善,有許多負面的消息,包含了使用劣質原料等傳聞,風評不是很好。
孫于修為此做過深切的研究,他認為瑟麗仍有其價值,若能将之并入華京旗下,将形象重整後再出發,不但對打開華京還未涉入的香氛市場有所幫助,也對集團獲利大有幫助。
“瑟麗那邊的品牌負責人對于收購金額有些異議,不過我會搞定的。”孫于修回答完,疑惑的目光再次望向自家兄長,問道:“你專程來我辦公室就是為了問這件事?”孫爾若微笑搖頭,“順便問問而已。”順便?那也就是說另外還有其他事喽?
孫于修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主要是想來關心一下,你新婚第一天的心情如何?”孫爾若笑得很無害。孫于修無言,最好他有這麽關心他這個弟弟!
“聽媽說你應該是來真的,這讓她放心不少。”
“老媽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替我做新婚之夜的實況轉播了嗎?”孫于修失笑,很顯然昨晚被老媽撞見的那個場面讓她頗為滿意。
孫爾若搖搖頭,道:“從你家離開之後,電梯才抵達一樓,媽就說她要回去看看你們在幹麽,要我和老爸到車裏等她,她一回來立刻興奮的告訴我們你正在做什麽好事。”老實說,他對于自己弟弟的新婚之夜并不感興趣,他相信他老爸也是,但是老早就在期待抱孫子的老媽就不一樣了。
孫于修覺得好氣又好笑,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雖然事實上什麽“好事”都沒發生,但是至少他現在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接下來被突襲的機率變小了。
孫爾若的視線往下看向他的手正在揉捏的部位,忍不住揚起暧昧的笑意,“玩得這麽激烈,連腰都閃到了?看來這個張靜心真的很吸引你,希望你是來真的,別把這個婚約當游戲。”一席話講完,孫爾若起身,拍拍他的肩頭,然後踩着一貫優雅的步伐,笑着離開辦公室,孫于修無言目送他的背影。
很顯然,孫爾若沒老媽這麽好哄騙。
不過,若他沒有意會錯誤,孫爾若的動作和眼神裏,是不是有暗示他“能力太弱”,所以才會做了好事卻閃到腰的意思?
“伊人芳療館”是全臺灣最高級的連鎖芳療SPA體系,但北中南店面加起來總共只有十間,因為他們完全不接受加盟,一律采取直營的方式經營。
每一位芳療師都被要求必須擁有芳療及美容的專業證照,一旦确定錄取,更必須接受為期一個月的專業訓練,內容包含各種香草、精油、按摩、美容、美姿美儀等等相關知識,之後才能被分派到門市裏為顧客服務。
而張靜心所服務的門市,位在臺北市中心一個鬧中取靜的巷弄裏,館外有一個小庭院,裏頭種植了一些綠色植物,還養了一小池的錦鯉,一條石子步道通往館內,透明玻璃大門一推開,便可以聞到館內的淡淡花草香。
室內空間是采開放性的,兩張長沙發中間有一張不規則形狀的桧木桌,桌上放了一盆水仙花,角落裏有巨型綠色盆栽,再往內走,可以看見迎賓櫃臺上放置了一臺電腦以及一個正噴出袅袅白煙的紫色玻璃盆。
櫃臺後方是一片彩繪過的牆面,再後頭便是一間間極具隐私的芳療休息室,這間芳療館只收女性顧客,提供的服務包含美體美顏、護膚保養、精油按摩,芳療沐浴等。
張靜心自大學畢業起就在這裏工作,至今已經有六、七年的時間了。“哇,你的嘴是怎麽了?”張靜心剛剛送走一位做臉部保養的客人,低頭填寫客人的保養紀錄,館內的玻璃門被推開,伴随門上鈴铛聲響起的是她熟到不能再熟的好友驚訝嗓音。
“就過敏啊。”阖上顧客資料,她順手倒了一杯香草薄荷茶招呼好友,“你來巡店啊?”
伊人芳療館只接女性顧客,而唯一可以堂而皇之,明正言順踏進館內卻不會被驅趕的男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畢斯何,因為他是這間連鎖芳療館的大股東之一。
畢斯何是個好看的男人,濃眉大眼,五官英俊搶眼,那一對濃密的長睫毛柔和了他的相貌,讓他看起來比許多女人還要美麗。
他的身形颀長挺拔,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也能被他穿得英挺有型。
“為什麽過敏的地方會是嘴唇?”他坐上櫃臺前的圓形高腳椅,拿起熱茶輕啜一口,深思的目光望向張靜心今天異常紅豔的性感豐唇。
昨天是張靜心結婚的日子,婚禮他也參加了,由于她的毛病他很清楚,所以在結婚之前,他比她這個新嫁娘還要擔心這樁婚姻。
一來,她不是被指腹為婚的女主角,而是代替張雅顏出嫁的,萬一被孫家人發現了,不知道會不會引發什麽不必要的風波或是麻煩。二來,她小的時候曾經被綁架,在“那個事故”之後,她就生了一個奇怪的病,只要有男人碰到她的肌膚,不出三秒,被碰到的那個地方就會出現紅腫發癢的過敏現象,這種狀況的女人怎麽結婚?
她說已經和孫于修談妥協議,孫于修答應一定不會碰她,這才讓他稍微放心一點,但是,怎麽才過了一個新婚之夜,她的唇就腫了?
該不會……“媽的,那個姓孫的對你使強?!”畢斯何激動的拍桌。
“沒有啦,那只是一個意外。”
“意外?什麽樣的意外會讓你們兩個人吻在一起?又不是演偶像劇!你确定那家夥是無心的,确定是意外嗎?”畢斯何不信。
她再次想起今早孫于修的話,“是你拉着我的領帶,逼得我不得不壓到你身上,然後才有那個吻的”,然後又想起了那歷歷在目的每一個畫面。
她忍不住臉紅,有些無奈地輕嘆一口氣。
“嗯,真的是意外。”她竟然該死的無法反駁,她必須承認這個吻的發生,自己的确必須負上部分的責任。
“我說,你要是真的沒辦法和那家夥一起住,要不要幹脆搬出來?”身為好朋友,他可以無條件提供她住處。
“不用啦,你放心,昨天那是一個失誤,接下來都不可能再發生了!”關于今早的約定,也就是和平相處這個部分,她想,只要她盡量對他友善一點,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
接下來的婚姻生活,他們相敬如賓。
她謹記着自己要當個友善的合夥人,而他也記得她的要求,絕對不和她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四個月下來,孫于修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張靜心不是普通程度地抗拒他的接近,每當兩人之間的距離靠近了一點點,她就會立刻并且毫不猶豫的再拉開一段非常明顯的差距。
例如某次,他下班回來發現家裏烏漆抹黑,只有陣陣光影閃爍,原來是她正在客廳用他們家那組豪華家庭劇院看電影,那正好是他也喜歡的片子,于是他自動自發去廚房拿了飲料和洋芋片,打算和她一起欣賞。
畢竟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嘛,況且他也不是小氣的人,飲料和洋芋片一個人吃也不過癔啊,所以他決定和她分享這些美食,于是就把所有東西都放到兩人面前,然後在她身旁的那個位子坐下。
結果,她轉頭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就換到離他最遙遠的位子,令他當場傻眼。
他還以為經過四個月的相處,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有所進展了,難道這只是他的誤會?
再例如某次,她晚上十一點多突然要出門,他問她去哪,她說要去便利商店買些東西,他想想不放心,公寓雖然位于市區,但畢竟是住宅區,而且時間又這麽晚了,在這種人煙稀少的時段,讓她一個女孩子出門走夜路去買東西似乎有些危險,他便自告奮勇陪她去,反正就當散步嘛。
路上,他看她走得太過靠近車道,于是好心的拉了她一把,将她拉進內側,換自己站到外側來,至少這樣一來若是有車子,危險的是他而不會是她。
但他這麽貼心的下場是什麽?
是她竟然失控對着他大吼“不要碰我!”她還誇張的往後跳了兩大步。
嘿,他是要保護她耶,她竟然表現得一副活像他是要把她拉進巷子裏,對她做什麽壞事似的。好在三更半夜路上真的沒有什麽人,不然要是有人因此報警,那他一世英名全都毀在她手上了。
真是奇怪了,到底他身上是有病毒還是有長刺?
她對他的排斥會不會太沒道理了一些?
一開始他還覺得自己敏感想太多,但是共同生活四個月下來,他十分肯定這絕不是他想太多。
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排擠到這種程度。
每次不得不碰觸到她,情況都不是他想吃她豆腐,而是為了她好,再不然就是真的不小心,可是她的态度實在太詭異也太激動了,這讓他的心裏莫名産生了一股很冤、很委屈的感不是說好要當朋友?不是說好要和平相處?
結果她竟然還是這樣排擠他!
因此,為了接下來八個月的同居生活可以過得更舒心一些,他絕對有必要好好的再和這個新婚妻子談一談。
“你今天幾點下班?”他撥了張靜心的電話,一聽見她清冷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立刻問道。
“幹麽?”那冷冰冰的語調一如以往。
“一起去吃晚餐吧。”他很習慣了,一點也沒有被凍傷的感覺。“為什麽?”
“培養感情。”
毛唯瑩走進辦公室,擺放文件的手不明顯的僵了一下,她看了眼那張笑得如沐春風的俊臉,繼續将所有資料二放到他的面前,同時拿出鋼筆遞給他。
電話那頭的女人沉默了半晌,不知在想些什麽,完全沒有說話。
他接過鋼筆,長眸快速掃過她翻開的文件內容,然後龍飛鳳舞地一邊簽下大名,一邊繼續開口,“我六點半下班,七點去接你。”如果他沒記錯她的班表,她這個月上的是早班,早上九點上班,晚上六點下班,七點去接她吃飯應該沒有問題。
“我沒有說好。”張靜心好笑的提醒他。
“我請客。”他說着,一邊将簽好名的文件阖上。
沒有強烈拒絕那就是沒有問題,四個月下來,他已經漸漸摸清和張靜心相處的模式了。
“下班後先在店裏等我,我去接你。”
結束通話,他将所有文件和資料一起遞回給毛唯瑩,順道交代,“替我訂信義路上那間法式餐‘七!fe三VM毛唯瑩抱着檔案夾,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然後轉身離開。
“唯瑩,你最近怎麽了?”他喚住她。
她停下腳步,有些陰郁的回頭望向他,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你發生什麽事,不過如果你有無法解決的心事,要不要跟我說說?”毛唯瑩是他高中時期的同班同學,升上大學後雖然念不同科系,但是有不少選修課程都一起上,他們之間碰面的機會很多,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沒想到出社會之後,毛唯瑩又應征進華京集團,從業務部的經理秘書做起,一路爬到了執行副總裁秘書的位置。
對他來說,毛唯瑩不只是他工作上的得力助手,更是他的朋友-他不可能明明看見她不對勁卻不關心。
他所認識的毛唯瑩是個大方自信的女人,然而這四個月來,他卻發現她臉色莫名難看,還常常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這太異常了。
是什麽事讓一個一向高傲美麗的女人變成這樣?
“既然無法解決,跟你說了又能怎樣?”她美麗的唇角勾起一抹近似苦澀的淺笑。
“雖然我不是什麽心理學專家,能夠分析你的苦惱或是給你什麽有效的建議,但是至少我可以扮演一個稱職的傾聽者。”他低沉而認真地說着。
她看着那張英俊的臉龐,心頭忍不住泛起強烈的酸澀感。
如果她真的開得了口,那麽她想要的絕不只是他的傾聽,而是他的回應。
然而,或許一切就是錯在她自始至終都開不了口。
如果她有勇氣在高中的時候就開口向他告白,是不是她就不用暗戀他這麽多年?
如果她有勇氣在他決定接受指腹為婚之前就告訴他她愛他,是不是今天她就不用忍受他成為別的女人丈夫的事實?偏偏芳心暗許這麽多年,她都拉不下臉主動向他告白,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待在他的身邊夠久,憑她的姿色和工作能力,以及和他長久以來的情誼和默契,他最終一定會發現身邊有個她,早晚會為她動心。
結果呢,一個天上掉下來的婚約毀了她的一切希冀。
本來還以為他會抵死不從,不會願意結婚,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然而最讓她難受的是,他看起來似乎很适應這個新婚生活。
一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就這麽輕易地贏了她這個待在他身邊十多年的人,這要她如何甘心,如何不嫉妒那個女人的幸運?
他看着她神色複雜的表情,暗暗猜測她是不是失戀了,不過既然她沒有主動提起,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直接問她。
雖然他也想提供一些幫助,希望可以讓她的心情變好,恢複成原本那個充滿朝氣的毛唯瑩,讓工作氣氛回到從前,但是,萬一他真的不小心戳中她的心事,害她瞬間崩潰,那最後麻煩的還是他。
關于女人情緒失控這一類的麻煩,他已經從家裏那個女人身上領教過不少次了,所以現在對于這種事他是益發謹慎。腦海裏想起張靜心那張冷冰冰的小臉,他心頭竟然覺得有點甜,再想起晚上可以和她共進晚餐,他的心情莫名變好。
那好看的薄唇在他完全沒有注意到的狀況下,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
晚上七點整。
從伊人芳療館的透明玻璃大門望出去,可以看見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而裝飾在行道樹上的燈泡也已經點亮,那一閃一閃的燈光将黑暗的繁華城市點綴得如夢似幻。
“孫于修要來接你吃晚餐?你們什麽時候感情這麽好了,我怎麽不知道?”畢斯何坐在沙發上,長腿伸到木桌上,惬意地翻看着店務報表,一邊問着已經換下制服的張靜心。
“就只是吃個飯而已,哪有什麽感情好不好的。”她撇撇嘴,在櫃臺的電腦上确認簽退之後,拿起小外套穿上。
外套是她的必備品,為了避免和任何男人不小心肢體接觸,她幾乎是一年四季,不分冷熱都會穿上長袖外套。
說起她和孫于修之間的關系,老實說,她還真有點搞不懂他那個人。一開始覺得他的笑容有點讨人厭,但四個月下來,也不知是看習慣了還是怎樣,竟然慢惓覺得還算廂眼。
她想,覺得他順眼的原因除了習慣之外,可能還有一個。
那就是歉疚。
其實她知道他很認真也很誠懇的在遵守約定,基本上,除了新婚之夜那一晚之外,他不再故意逗她,可是既然生活在一起,意外難免會發生,不小心的碰觸還是發生了好幾次,每一次她都會吓到大叫,一般人面對她這種強烈的反應,就算脾氣再好,多多少少也會覺得心裏不舒服,但是孫于修卻從沒和她計較過這件事。
因此,每次對他發完脾氣,她都覺得有些抱歉。
她不是故意要那樣對他,只是她真的很不習慣,也很害怕被男人碰到她的身體,即使她知道那是不小心的。
不過這段期間下來,她确定自己已經不像一開始的時候那麽讨厭他了。
所以她才同意他今晚的邀約,她想,她也該開始強迫自己适應他的存在以及試着将他當成朋友來對待了。
叮鈴一一門口的風鈴聲清脆響起。
“嗨,下班了嗎?”那道颀長挺拔的身影準時出現在她面前。
“你很準時嘛。”還以為像他這種日理萬機的人,遲到是理所當然的,所以早就做好要等他的心理準備了。
“守時是基本禮貌。”他愉快的咧嘴微笑。
“嗨,孫先生是吧,我是畢斯何,靜心的好朋友。”被兩人晾在一旁的畢斯何不甘寂寞,主動出聲。
孫于修聞聲轉頭,這才注意到偌大的空間裏,原來還有個男人坐在一旁。
這個男人他見過,他和靜心結婚的那一天,女方那邊來了少數的親友,除了靜心的母親、妹妹,其他的應該都是她的同事和朋友,而這男人是其中一個。
畢斯何這個名字,在這四個月他也沒少聽過。
在家裏的時候,他常常聽見靜心和這個叫畢斯何的人通電話,假日的時候,也常聽到她說要和畢斯何去吃飯或是看電影之類的。
“你就是畢斯何?”他的口吻忍不住有些訝異,因為他一直都以為她的好朋友“畢絲荷”是個女人!
畢斯何俊美的臉龐挂上笑意,阖上手上的店務報表,起身走向孫于修,伸出大掌,“你好。”
“你好。”孫于修也伸出大手與他交握,表情依然有些怔愣。
此刻他的心情有點複雜,他沒想過張靜心挂在嘴邊的那個好朋友兼閨中密友竟然會是個大男人。
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麽帶給他不小的沖擊,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喂,你老公平常都是這副傻樣嗎?”畢斯何覺得很有趣地挑高了一道眉,偏着頭小聲的和張靜心咬耳朵。
“有很傻嗎?”她小聲回應,一臉狐疑。
兩人交頭接耳,公然在他面前講悄悄話的親昵模樣讓孫于修的心一堵,忍不住有些惱怒。
“我是孫于修,靜心的老公,很高興認識你,畢先生。”他清咳兩聲,用力握緊畢斯何的手晃了兩下,以提醒對方自己的存在。畢斯何看向他,饒富興味地勾唇,這手勁用力的有點像在挑釁喔!“不過,畢先生怎麽會在這裏?我記得這裏好像只收女客不是嗎?”孫于修拉開僵硬的唇角,笑盈盈地看向張靜“斯何是我們伊人的大股東。”她解釋完,目光看向兩人仍緊緊交握的雙手,水眸往上斜斜的睨住好友,皮笑肉不笑的道:“是說,你們握手會不會握太久?要不要幹脆換成你們兩個手牽手一起去吃飯算了?”孫于修聞言,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真是見鬼了,沒事握一個男人的手握老半天,他竟然呆到沒有發覺?
畢斯何也慢條斯理的收回大掌,無所謂的聳聳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OK啊,還是我們三個一起去吃?”張靜心水汪汪的美眸睨着好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麽,孫于修就搶先一步舉手表達意見了。
“不好意思,我介意。”和她的第一個晚餐約會,他一點也不想被人破壞。話落,張靜心奇怪的看他一眼。
畢斯何忍不住笑了,他的手臂搭上張靜心的肩頭,深邃的眼則是盯着孫于修,打趣道:“你老公怎麽這麽小氣?”孫于修眯了眯眼,瞪着那只挂在他老婆身上的手臂,覺得有些不爽。
“不好意思,我今天只訂了兩個位置,恐怕坐不下‘第三者’。”孫于修微笑咬牙,還在第三者這三個字上特別加重語氣。
“你老公挺可愛的。”畢斯何噗哧一笑,拍拍張靜心的肩。
張靜心一臉莫名其妙。
“我們該走了。”孫于修對着張靜心說話,但雙眼卻是瞪着畢斯何的手。
平常他就算只是稍微碰到她的衣角,她都會大叫着要他滾遠一點,不要碰到她,那現在是怎麽樣?
為什麽這家夥都大咧咧的把手挂在她身上了,她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差別待遇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