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一回頭,果然看見姐姐正微笑的看着我,她的身旁還有小葉
的團團轉。”
是啊,眼睛是不會變的,師祖也說過。但是,阿非你知道嗎?眼前的這個我才是真正的我。我猶豫再三,才期期艾艾的開口道:“你以為我是易容的,可……”我頓了頓,片刻後才垂下頭低聲道:“可這才是我的真實面目……”
這回換做他愣神了,“你是說你這副十二三歲的模樣才是你本來的樣子?”
雖然他那副表情讓我覺得很過意不去,可我還是點了點頭,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片刻後他匆匆捧起我的臉仔細的端詳着,“确實,沒有易容的痕跡。”
我拿開了他的雙手,盯着他的眼睛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是糖球的?”
這個問題仿佛讓他重拾了信心,只見他淺淺一笑:“确切的說來,是你在邵冉面前露了餡。你和太妃吃茶的那個下午,我聽見了你的說話聲,我以為終于找到了你,可我看到的居然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但我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死心,我曾暗中查過你的身世,你出現在都城的時間和我們分開的時間差不了幾日,我派人暗中觀察過你的右手,當我得知你的右手沒有傷疤的時候,我幾乎是心灰意冷。可你卻對白果銀杏酥格外喜愛,我真的是走進死胡同了。直到你遇見邵冉那天,他回去後說了你跟在他身後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模樣,所以我才敢肯定糖球就是絲羽。”
太妃?邵冉?我恍然大悟,抓着他的胳膊叫道:“所以,你不是跟若言一道來的,你才是先生的得意門生?”
他笑而不語。
“可為什麽我去了先生那裏那麽多次都沒見到你?”我捉着他的衣襟急切的問道,“是不是你一直在養傷?那藥很傷元氣的,你還有哪裏覺得不舒服,快告訴我!”
“絲羽。”他笑着握住了我的手,“難道你就從來沒懷疑過,我就是那位先生?”
“你……”我嘴角抽搐,“你是先生?可,可長公主說你已經四十了,不對,是先生已經四十了,而且其其格還稱先生為表哥,你……”我不由得望向他的雙眼。
“我的真實身份,是太妃的外孫。”他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腦中一片混沌,“你,太妃,外孫?但,但太妃不是只有,只有一個兒子嗎?”
“我母親是被外祖父抛棄的,對外從沒提到過她。”阿非臉上一晃而過苦澀的笑容。
我咬了咬下唇,想問卻不好意思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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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刮了下我的鼻子,“想問就說,憋在心裏不難受嗎?”
這親昵的舉動不禁令我紅了臉,可轉瞬一想,他居然在我面前晃悠了那麽久,害我白白傷心了四個月,這麽一想心裏就不舒服了。
我撇着嘴揪着他的衣襟不悅的哼道:“你既然懷疑我的身份,為什麽不對我坦白,害我為你擔心了這麽久,流了那麽多淚!”
他無辜的挑着眉頭,“你不是也沒和我袒露過身份?”
“那不一樣啊,我可從來沒想過先生會是你。”
“絲羽。”他望着我,眼中波光微轉,“我不希望将任何一個女孩當做你的影子。倘若糖球不是你,我不會和她有過多的牽扯,更不用提讓她知曉我的身份。”
“那,好吧,算你說的有道理。”我故意撇開臉,其實是不想讓他看見我在笑。
“你的手。”他執起我的右手,輕輕的摩挲着疤痕早已淡去的地方。“差點就讓我錯過了你。”
“多虧了路之函母親給的藥,不然手上帶着那麽長一道疤,醜死了。”我嘟囔着。
“有沈毅在,都不是問題。”阿非揚着眉,目光卻落在我的手臂上。
瞬間我就了解到他的心結所在。
“阿非,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沉下臉,擺出最最嚴肅的表情。
他面色也跟着一沉,抿唇片刻後才點了點頭,“你說吧,除了要和我分開這種話之外,你說什麽都行。”
我抽回右手,搭在左手腕上,緩緩的卷起袖角,肌膚一寸寸暴露在冷風下,泛起一層細細的疙瘩。
他的眼越睜越大,臉上的表情從萬年苦寒到喜不勝收,急劇的變化着。
“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個?”他的手有些許顫抖,搭上了我的左臂,白淨的手臂上沒有半絲血痕。
我得意的轉了轉眼珠子,“那,我娘說過,要是有人看過你除了臉和手背以外的肌膚,你一定要那個人對你負責。所以啦,吳公子,你打算什麽時候帶我回鄉探望你的父親呢?”
他将我的袖角拉回手腕處,“待你此間事了,我們即刻啓程。不過——”他話鋒一轉,久違的壞笑浮上嘴角,“你得先陪我過完生辰,和外祖母他們一起。名分嘛,就是未婚妻。”
“你就不怕人家說四十幾歲的老頭子強搶未及笄的少女?”
“那又如何。”他暢快的笑了起來。“這罪名有些人想擔還排不上呢。”
“哦?”我正待問個明白,就感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
左手反手一擋護住阿非,足尖輕點調轉身子,右手凝力劈掌而出,與來人掌力相撞。
來人忽的收了掌力,身形一閃,竟向我身後的阿非撲去。
我忙彈出袖口藏着的銀針,眼前人影一晃,銀針擦着他的衣角打了出去。
這套武功路數,我不禁咬了咬嘴唇,怎麽和我學的如此相像。
那人避開了銀針,在數丈外落地站定。高大的身影籠在淺淡的星光下,只見他緩緩擡起臉,憤怒與心痛雜糅在他臉上。
“蘇德公子。”身後的阿非輕笑着喚出了那人的名字。
蘇德不理他,只盯着我,我被他盯着很不自在,身側的阿非突然将我往身後一帶,擋住了我大半身子。
蘇德的神情微微晃動,低啞的喚道:“絲羽……”
阿非甩了下袖子,從容的說道:“蘇德公子似乎是走錯了地方,能讓蘇德公子為之寒露立中宵的應該是百花宮的正統繼承人,而非我的未婚妻吧?”
蘇德将目光移到了阿非身上,那眼神恨不得将阿非扒皮抽筋。“她怎麽會成為你的……你的未婚妻?”
阿非兩手一攤,聳了聳肩道:“兩情相悅呗。”
“吳是非!”蘇德低吼着,“別仗着是先生的得意門生我就不敢奈你何。”
“可眼下你不就是礙着我是先生的得意門生才不敢動手嗎?”
兩人對峙着,許久後蘇德咬着牙甩開頭,就這樣一言不發的飛出了院子。
“阿非。”我扯了扯阿非的衣角。
他扭過身問道:“怎麽?”
“你知道百花宮?”
他點點頭,“最近江湖上傳得很快,百花宮就像一夜間冒出來的,江湖中人知曉百花宮大多是因為聽聞了秘籍一事。”
“秘籍?”莫非當年毒娘子和仇老大綁了我就是為了秘籍。
“我雖不知蘇德意欲為何,可據我所知,他要尋的是百花宮的正統繼承人。不過他的目的似乎不是秘籍。”
他當然不是,他想要找的是已故汗王的子嗣。
“你不想問我是什麽秘籍嗎?畢竟我曾經是百花宮的少宮主。”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沒什麽秘籍,估計又是有心人士處心積慮放出來的風聲。”阿非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個風聲到底是誰放出來的?蘇德的師父?不,不可能,如果是她,她一定不會說,而是暗中尋找機會盜來。
“你是要繼續當糖球,還是換回木絲羽的身份?”阿非正了正神色,很是嚴肅的看着我。
我遲疑了下才道:“我在等一個人,而我認為,只有我在暗處才能更好地辦成某些事。”
他替我攏了攏外袍,“萬事切莫逞強,實在處理不來,交給我就是了。”
☆、愛恨相生攜伴來
八月十五的清晨,風劍山莊如臨大敵般的全員出動,上至卓家三兄妹,下至偏僻院落裏的粗使下人,各個都卯足了勁為今天的武林大典做準備。
惟獨我和瑤瑤姐絲毫不為所動。
我坐在床邊看着她從床底下取出一個小鐵盒,放在桌上吹了吹灰才打開,并從中撿起一件東西來,陽光下,染上歲月塵埃的首飾早已失去了光澤,帶着點點斑痕。
她一件件戴在頭上,腕上,勃頸上。打扮停當後,又從床褥下取出一件舊式的襖裙穿在身上。
最近這段時間,她的舉止格外反常,總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糖球,糖球你在屋裏嗎?少爺叫你呢!”糖豆大喇喇的聲音由遠及近。
我忙跳下床沿跑出了屋子。“來了來了。”
路之函那裏只是告誡了我一些今天該注意的地方,還有晚宴的安排,說完便讓我回去了。
我繞過院子正準備去見一個人的時候,就聽見不遠處好似有人在打鬥。
掃視四周并無人在附近,我才縱身飛起來到院牆上,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周圍的情況。
很快,我發現距離山莊幾丈開外的地方有三個人影正鬥得厲害。
人影一晃,我看清了他們的樣貌,戴齊的二夫人,還有與我有一面之緣的祖坤和圖勒。
祖坤于我和夢蝶有救命之恩,我沒有多想,從袖子裏摸出面紗蒙在臉上,起身飛向他們。
“你們兩個毛頭小子,給我滾開!”二夫人喝道。
“聖女,你私逃在外已是重罪,無論如何今天我們都要帶你回去!”祖坤的氣息混亂。
圖勒也沒好到哪去,連氣都喘不勻。
“就憑你們兩個?哼,簡直可笑!”二夫人揮手一抛,一片迷霧向着祖坤和圖勒二人飄去。
“捂住口鼻!”祖坤驚叫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的口鼻。
可為時已晚,圖勒紅彤彤的臉忽的變得慘白,直直的向後躺了下去,梆的一聲重響回蕩在樹林裏。
祖坤扭頭去看,就在這空擋,二夫人雙掌一揮,重重的拍在了祖坤的胸口。祖坤一口血噴上半空,也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眼看二夫人要将二人置于死地。我忙抛出兩只回旋镖。
“何人暗算我?”二夫人一躍而起打掉了回旋镖。
我從樹後走了出來,冷冷的看着她。
“鼠輩,藏頭露面暗算我!”她瞪着眼向我撲來。
我退後了幾步,運氣于掌上,接住了她的掌風。
二夫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雖然她被我震退了,可我也險些受不住她的掌力,被生生逼退了幾步。
二夫人站直了身子盯着我恨恨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居然能受得住我的毒掌?”
毒?我忙翻過手心,一絲異樣都沒有。
見我無事,二夫人大駭,“百毒不侵?你到底是誰?”
我收回手掌冷冷一笑,“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二——夫——人!”
二夫人面色果然大變,但她很快定住了神色,攏了攏拳收了攻勢,“今天算你好運,下次被我遇上,絕沒這麽簡單!”猛的,她甩出一枚煙霧彈趁亂跑了。
待煙霧散盡,倒地不支的祖坤和圖勒浮現在我不遠處。
“姑,姑娘,我的包裏……有……藥……”祖坤看見我靠近,費力的擡了擡手指,指向自己腰間。
我從他腰間取下錦囊,倒了幾粒藥給他和圖勒服下。沒想到圖勒原本慘白的臉瞬間回複了血色。
“多謝姑娘相助。”祖坤氣喘籲籲的坐直身子,沖我拱了拱手。
我微微一笑,“出門在外,相互照應而已。”
不多時,圖勒氣息平複如常,徐徐恢複了神智。
“祖坤!”圖勒側過頭看向祖坤,發現他沒事,才松了口氣。“他奶奶的,還以為死定了呢,這個老妖婆實在太厲害了,哎吆!”圖勒皺着眉揉了揉胸口坐起身,“這藥太厲害,沒三五天恐怕恢複不了。居然敢給我用這種藥,等我抓到她,一定要讓她嘗嘗萬蟻噬骨,哎吆……”
祖坤也揉着胸口,不同于圖勒,他受的是外傷,“眼下我們倆都受傷了,就算我們沒受傷時,兩個人聯手都打不過她,圖勒,我們最好先避一避。”
圖勒恨恨的啐了口,“呸,我就不信再過兩年我還不是她的對手。”
“可你只有一年的時間了。”祖坤感慨着。
“了不起這個位子我不坐了!”
“胡說什麽!”祖坤惱了。
見祖坤動怒,圖勒扁了扁嘴,“大不了休息幾天我們再去找她。”
祖坤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錯過了這次,還要多久才能再找到她。”
“唉,小姑娘,你是從哪跑來的,居然能和那個老妖婆打成平手?”圖勒擡了擡眼角瞄着我問道。
祖坤也跟着看向我,“我好像聽見聖女說,你百毒不侵?這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不過你為什麽要幫我們,聖女毒功高深,和她對上的人往往非死即傷。我看你應該也是江湖中人,難道你不知道這些?”
我笑了笑,“我不是說了嗎,出門在外相互照應而已。”
“可這也太冒險了,你連我們是什麽人都不知道,好人壞人都不一定。”祖坤的神情仿佛他後腦勺上就貼着一張紙,上面寫着兩個鬥大的字——壞蛋。
“你還記得色勒莫城外你救過的兩個小女孩嗎?”
祖坤愣了愣,“你是?”
“當時我妹妹受了風寒,可我手邊沒有救命的藥,要不是你給的那瓶藥,我妹妹絕不可能撐到城裏。所以,我算是報恩。”
祖坤這才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你。”
圖勒也滿臉的不可思議,“祖坤,沒想到你第一次救人,就有人來報恩。”
“是啊,我做夢都沒想到,一瓶風寒藥居然能救下你我的命。”
我掃了眼坐在地上的兩人,“接下來你們作何打算?”
圖勒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明天之後,那老妖婆說不定就帶着她的相公躲到哪去了,我們只好天南海北的去找她了。”
“戴齊?”
圖勒瞥了我一眼,“你也知道?”
“我可不可以好奇的問兩句?”我偏了偏頭看向祖坤,不待他開口又道:“你們的錦囊上都繡有蛇,而且形狀很奇怪。我記得幼時師祖曾給我看過一個差不多的錦囊,那是南疆巫王送給他的。”
聽到這裏,圖勒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你知道巫王?”
“聽說巫王一族所戴的錦囊都是銀線繡的蛇,而巫王本人,或是他的繼承人,就——”我故意拉長了尾音。
“就,就什麽?”圖勒磕磕巴巴的問道。
“金線。”我一指圖勒腰間的錦囊,“就和你的一樣。”
圖勒和祖坤同時咽了口口水。
祖坤警惕的看着我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笑着扯下面紗,“前百花宮少宮主,木絲羽!”
**
“你,你不要靠過來,滾,滾開!”
當我找到二夫人的時候,戴齊正縮在角落裏睜圓了雙眼驚恐的瞪着站在他身前的女子,恨不能将自己縮進牆裏去。而他的周圍橫七豎八的躺了十幾個禁衛軍,各個死狀凄慘,俱是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二夫人向前俯下身子,指着自己的鼻尖問戴齊,“你居然讓我滾?”
“走開啊,你這個瘋女人,為什麽要抓我?”
“你這個沒良心的臭男人,我為了你背棄了那麽多,只換來你這麽一句嗎?”二夫人貼在戴齊面前吼道,吓得戴齊直打哆嗦,全然不似平日裏的風光。
“夫人。”久違的素大娘從暗處現了身,湊到二夫人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完素大娘的話,二夫人站直了身子,狐疑的問道:“你說他們都跑了?”
“是,我剛去看過了,那地方連點痕跡都沒留下。”
“都是那個丫頭壞我好事。”
“夫人,這兩個人留不得。”
二夫人眯起眼睛陰狠的說道:“确實留不得。你再去查,他們受了傷,一定走不遠,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立刻來告訴我。”
“老奴這就去。”素大娘一拱手快步走了出去。
這廂,二夫人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戴齊身上。
“你,你,你最好別碰我,否則,卓彥亭不會放過你的。”戴齊底氣不足的嚷着。
二夫人鳳目一斜,“區區一個風劍山莊,我還不放在眼裏。再者,如果卓彥亭知道了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他會比我更先殺了你!”
戴齊幾乎要抱頭痛哭,“你不是都走了嗎,為什麽還要回來?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你不知道我想怎麽樣?這麽多年夫妻,我一心一意對你,你是怎麽對我的?”二夫人在戴齊身邊踱着步子,面孔因為氣急而極度扭曲着,“你娶了我,就不該再娶別人!那幾個騷狐貍哪一個對你是真心的,她們各個都背着你在外面偷人。是我,不願意你一直被蒙在鼓裏,才捅破了那層窗戶紙。郎氏和招賢茍合已久,那明珠和沉珂肚子裏的野種還不知道是誰的呢。你不感謝我就算了,竟然還要暗害我,戴齊,你好狠毒啊,我們這麽多年的夫妻就比不過那幾只狐貍精?”
戴齊面容抽搐,語不成聲的叫道:“對,是你,都是你揭發出來的,是你讓我知道自己是個綠王八,也是你,讓我一輩子都沒法再生兒育女!”
“你已經有我和大姐了,也有了烏雲、蘇娅、諾敏這幾個乖巧的孩子,你還有什麽不知足?”二夫人逼近了戴齊,以一種瘋狂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你,你滾,滾開!”戴齊手腳發抖的要去推開二夫人,卻好似一個軟腳蝦被二夫人提住了脖子。
“我堂堂南疆聖女肯委身于你,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二夫人一手提着戴齊的脖子,一手撫摸着自己的面容,“當年連巫王都愛慕我,甚至還與我訂下婚約,那時他常說我是南疆最美的女子,連最嬌豔的鮮花在我面前都要失了顏色。若不是我去探望堂姐時,你花言巧語哄了我,騙了我的身心,讓我嫁與你做妾室,我怎麽可能背棄了巫王,一生都在被追殺。”言畢,二夫人眼中再一次蹦出陰狠的兇光。“你騙我嫁給你的時候不是說,此生只對我一人好,若是有違誓言,就讓我一點點的折磨你,直到死!”
戴齊在二夫人的恐吓下緩緩的縮成了一團,顫抖着,嗫嚅着。“別,別殺我,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還有諾敏,我們的諾敏,看在她的份上,你不能殺我啊!”
“諾敏——”二夫人悲腔的念出了這個名字,“諾敏,我可憐的孩子,你怎麽可以這麽早就走了,都是長公主那個掃把星,不但招來了沉珂這個騷狐貍,還害死了你。”
“對對對,都是長公主的錯,都是她,要不是她,諾敏已經當上娘了,而你也當上外祖母了!”趁二夫人分心,戴齊脫開了她的桎梏。
“這個賤女人,”二夫人咬着牙根,“我一定要殺了她替諾敏報仇!”
“我,我這次來,就是來殺她的。她害死我們的諾敏,我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氣。”戴齊似乎是要表決心,還從已死透的禁衛軍身上摸出一把刀來橫在身前,“這次武林大典人多手雜,死個人再正常不多了。有你的毒功相助,我們一定可以替諾敏報仇!”
二夫人眸光一轉,冷聲道:“殺了她,你就和我找個地方隐居,白頭到老!”
“好!”戴齊忙不疊的點頭。
二夫人神色微緩,起身向外走。“我們這就去!”
身後的戴齊突然雙目一陰,剎那間,他已舉起匕首沖着背對着他毫無設防的二夫人狠狠的刺了下去。
我驚恐的捂住了嘴。
“你——”被刺中的二夫人回手一掌将戴齊震開,可無奈失血過多,連站都站不穩,何談打人。她一動不免牽動傷口,身後的血流了一地。
“哈哈,哈哈!”戴齊陰狠狠的笑了起來,“你這個瘋女人,憑什麽要挾我!”
“戴齊,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跟你隐居?我呸!我戴齊是要做帝王的人,怎麽可能一輩子就娶兩個女人,我要的是三宮六院,要的是子嗣綿延。而不是你這種兇惡狠毒的老女人,更不是烏雲那種傻子。”戴齊提着匕首,一步步向二夫人壓去。
“你要殺我?”二夫人不敢相信的盯着戴齊,絕望寫滿了她整張臉。
“斬草怎能不除根?在乞顏沒有殺死你,我已經夠後悔了,如今這麽好的機會擺在我面前,不殺了你,我寝食難安啊!”
“卑鄙!”我忍不住低聲嘟囔了一句。
“誰!”戴齊筱的轉過頭,盯向我藏身的方向。
我暗道不好,一不小心出了聲被人發現了。
眼看戴齊正一步步走來。房外突然閃進一人,正是不久前離開的素大娘。
“夫人!”素大娘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二夫人,她跑過去扶住二夫人,轉而怒視戴齊,也發現了他手中那柄正在滴血的匕首。“你居然要殺夫人!”
“刁奴,你來得正好,我連你一起殺!”戴齊紅着眼跳了過去,刀刀刺向要害。
而素大娘,似乎功夫也一般,加上還要保護二夫人,很快腰間和腹部中了好幾刀。
驀地,素大娘撲向戴齊,死死地抱住了她,任憑戴齊如何捅她刀子也不肯放手。“夫人,你快跑,快跑!”素大娘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喊道。
“阿繡!”二夫人流下了眼淚。
“滾開,你這個刁奴!”戴齊一面揮刀一面猛踢。
“阿繡——”
“快跑——”
主仆二人皆是熱淚沾襟。
最後,二夫人用盡全身的力氣爬起身,幾下封住自己的穴道,這才萬般無奈的逃出了屋子。
當她跑到門口時,忽的一回身,身子一躍向我飛來,手掌一握,掐住我的肩膀帶着我一并從窗口飛了出去。
我幾乎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她帶了出去。
飛出窗外的同時我運氣擡手想掙脫她的束縛,豈料她低聲道:“你不是想要聖物嗎?跟我走,我就給你聖物!”
我腦中飛快的轉了轉,覺得這樁生意應該不算賠本,于是收了招式,跟在她身後飛出了山莊。
飛到一片靜谧的樹林時,她身子猛的一歪,摔落在地。我跟在後面落了地,卻離她有段距離。祖坤說過,聖女毒功了得,當時說不定只是我運氣好,才沒中了她的毒掌,眼下還得躲得遠些才安全。
她扶着身旁的樹幹艱難的坐起身,看了我一眼冷笑道:“躲得那麽遠,難不成是害怕?”
激将法素來對我沒用,我一貫秉承小命至上的保命哲學,所以即便她冷言冷語相激,我也仍不為所動。“沒錯啊,你毒功那麽厲害,我還是躲得遠點好!”
“呵呵!頭一次見到你這麽識時務的丫頭。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不服氣了,只要他們肯動手,我就能趁其不備下毒。”
“這麽說我還撿回一條命呢,看來識時務也不是什麽壞事。”我點了點頭,越發的覺得自己明智。
“你不必時時戴着面紗,就算知道你的真面目,我也懶得追殺你。”
“那可不好說,萬事小心為上。”
二夫人朗笑幾聲,“機靈,果斷,做事有進有退,而且百毒不侵,果然是個好苗子!”這話似乎是在贊許我。
我也不含糊,拱手道:“多謝擡舉。”
她輕哼了幾聲,随即笑道:“我果然沒看走眼!”
“什麽意思?”她抓我來不會是想用我練毒吧?我不由得悄聲退後了幾步。
她微微昂起首,目光高傲,“我南疆聖女毒功自認天下第一,可惜一生沒有傳人,實在是件憾事。而今,竟讓我機緣巧合的遇上了你,你各方面都符合我的要求,是做我傳人的最佳人選!”那口氣仿佛是我莫大的榮幸。
我尴尬的抽了抽嘴角,“你毒功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不知道,可我從沒想過當你的徒弟。且不說我自己就是用毒的個中好手,你下手狠毒招招致命,恕我學不來。”
“哦?你也練過毒功?”二夫人雙目放光,興意盎然。“那更好了。你速速跪下拜我為師,我即刻将畢生所學傳授與你。”
我雙手環胸,不悅的哼了聲,“聖女,你也太自大了吧,我來只是取聖物的,你若是不肯,那我只好硬搶了。雖然眼下你受了重傷,我有些勝之不武,可機會難得。如果你不想傷的更厲害,那就把聖物給我。到時,巫王一族就不會再追殺你。屆時你想殺誰,或是想和誰共度餘生,都随你。”
“哼,不知好歹!”聖女扶着樹幹的指尖猛一用力,生生在樹幹上劃出五道深深的劃痕,一道白霧跟着甩了過來。
我忙屏住氣息飛身而起,不料飛至半空時竟意外的看到聖女就在我五步開外的地方,她雙掌一彈,指尖飛出無數白綠色粉末,我扭動腰身閃避開來,手跟着摸到腰間,飛速彈出幾根銀針,她身子一傾,一閃而過。
待到我二人再次落地時,白霧早已散盡。
只見聖女指縫間夾着幾根銀針,嘴角噙着笑瞄着我,“毒功不錯,只可惜你太過心軟,用的都是些無法致命的毒,他日若是遇上了死敵,你這種婦人之仁只會害了自己。”說着,她手一揮,将毒針擲到我腳下。
我蹲下收起銀針,低低的說道:“還不是看你傷勢太重才沒下狠手,再者我下的另一道毒你不是也沒發現?”
此話令聖女臉色大變,她略微運氣,才發現異端。少頃,她放聲大笑,“好,好極了,你這個徒弟我收定了!”
接着,她不由紛說的撲來,動作之快讓我無法捕捉。細嫩的手指也在同一時刻捏住我的手腕,幾道內力瞬間注入我體內。
我想掙紮,卻又怕走火入魔,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這番自殺性的舉動。
那幾道內力在我體內沖撞着,幾乎要将我整個人扯成碎片,直到她松開手,我才仿若重生。
她拉着我的手腕,氣喘籲籲的低聲道:“這下你不想當我徒弟都不行了,我終于有傳人了,哈哈,哈哈——”
甩開她的手,我的心髒劇烈地跳動着,“你瘋了,受了那麽重的傷,你這麽做無疑是送死!”
“送死?”她橫着眉頭低聲道,“死有什麽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斜眼向我瞟來,“我的女兒死了,丈夫一心要殺我,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你告訴我,這樣的人是不是一死了之更痛快!”她幾近絕望的咆哮,“我背棄了族人,背棄了未婚夫,只為了那麽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斷送了自己的一生,卻只落得這種下場!”
我扯住她的手想為她療傷,卻被她一把推開。“我恨我自己,為什麽要為這樣的男人賠上一生。”說罷,她伏在大樹旁狠命的捶着樹幹,身子劇烈的起伏着。
少時,她滑坐在地噴出一口血來,染得衣襟一片紅。
“小丫頭。”她扭過頭無力的沖我招了招手,“你不想當我徒弟也無妨,我只求你一件事。”
那是我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的乞求之色。曾經的二夫人在攝政王府是最端莊最有氣質的女人,而她聖女的身份注定她不會甘居于任何人之下。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臨終前對我苦苦哀求。
我猶豫了片刻才走近了幾步輕聲問道:“何事?”
她從懷裏摸出一個手掌般大的小包放在我手裏,我猜那大概就是聖物,“求你,将阿繡的屍身帶出來,和我一并火葬,将我們的骨灰交給南疆的人,我想回家……”回家二字一出,幾道熱淚順着她的眼角滾落。“用我傳給你的毒功,殺了戴齊,還有肖德華沅!”
她艱難的喘着氣拉住了我的手,“你,一定要答應我!”
就算沒有她的托付,我也會這麽做,戴齊和華沅也是我的仇人,我俯下身鄭重的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她的嘴角漸漸浮上笑容,“諾敏,娘要來陪你了,你等等……”眼皮緩緩滑下,口中卻仍在低喃,“桑圖,對不起……對不起……”
那只緊緊握着我的手漸漸失去了力道,緩緩的滑落,沉沉的砸在了地上。而它的主人也帶着一抹心酸的笑顏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與我其實并無交集,她欲加害明珠時,我甚至對她深惡痛絕,可這樣一個人,在她經歷了有如夢幻泡影般的一生後,也只落得如此下場,在唏噓的同時,我還是不免生出一份憐意。
我将聖女的遺體和那個小包交給了圖勒和祖坤,連她臨終說的那句桑圖對不起也一并講了。聽了我的話祖坤和圖勒同時陷入沉默。
好久之後,祖坤才低緩的開口道:“桑圖,是我們的巫王、圖勒的叔父,也是當年和聖女訂下親事的人。他一生都未娶妻,只為等聖女歸去。”
我折返回山莊的時候,正巧趕上戴齊欲将早已被他捅成馬蜂窩的素大娘施以極刑,二夫人的死狀再次浮上腦海,我不喜歡二夫人,但我更恨戴齊。我咬了咬牙揮出毒針,戴齊身邊的禁衛軍瞬間倒地而亡,驚恐萬分的戴齊揮起武器上前反抗,換做以前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現在,我不但恢複了功力,更是有二夫人的內力相助,對付戴齊完全不在話下。與戴齊交手時我一掌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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