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一回頭,果然看見姐姐正微笑的看着我,她的身旁還有小葉
下心!”朝晨沖踏雪喊着。
踏雪紅着眼瞪着我,“朝晨你不會懂得我和若言的心情,她一天不死我們就一天難安。”
我也跟着瞪了回去,“踏雪,管好你的嘴,信不信我可以讓你當一輩子啞巴。”
若言微微側開頭,低聲道:“好,既然話已經說開了,我們就別再拖拖拉拉的,子時三刻,你來我房中,我們另尋他處一決生死。”
一決生死,多麽沉重的四個字,如果是世仇相逢,也許只有複仇的快感,可我們曾經那麽親厚,像姐妹,像親人,卻不得不厮殺。
餘光瞄見阿非沖我搖了搖頭,可有些事,不是躲就能躲得掉的,唯有面對。
我沉下心思點了點頭。“好。”
若言也不廢話,攤開手無聲的向我要了解藥,随後收了劍轉身就走。連同躺在地上哼哼的王忡及百花宮宮衆也被一并擡走。
“木姑娘,你快來看看瑤瑤,你醫術比我高,一定有法子!”沈毅急吼吼的叫我。
“你能救她?”卓彥亭仿佛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七成把握。”
“那你快救她!”
“救她不難,只是卓莊主,如今這麽多人要殺我捉我,你不出面主持下局面,我也沒法安心救人。另外——”我故意挑了挑眉。
卓彥亭急切道:“木姑娘想要如何?”
“我要貴莊那根百年紅參。”
“你——”卓彥風氣急,“百年紅參是我們卓家傳家之寶,豈能随意給你這個來路不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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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彥亭一揮手打斷了卓彥風的話,面對我點了點頭,“可以。”
“那就請卓莊主先把紅參呈上來,然後幫我清場吧!”我一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卓彥亭一面吩咐下人呈上紅參,一面拱手向衆人道:“請各位看在我卓彥亭的面上,且不要與木姑娘為難。”
“只要她交出解藥,我們可以不在風劍山莊對她如何。”長公主倨傲的哼道。
我不以為然的抛出藥瓶,丢在她桌上。繼而俯下身為瑤瑤姐化毒。
剛剛的幾味藥明顯起了效果,除了血不再是黑色的以外,她的臉色也浮上了些血色。只不過脈搏越來越弱,應該是放棄了求生意念。
“沈大夫,瑤瑤姐全無求生之意,就算大羅金仙恐怕也沒法挽回。”我壓低了聲音,只有我二人能聽見。
“木姑娘的意思是?”
“刺激她。”
“需要沈某做什麽?”
“把你知道的她和卓彥亭的事都說出來。”
“可……”沈毅為難的抿着唇,“萬一刺激不成反倒讓她傷心呢?”
“會傷心就說明還有情,餘下的就只能看造化了。”
沈毅沉思了片刻,點頭道:“就依木姑娘所言。”
“那我就先給這場戲溫溫場吧!”
☆、情亦難舒心亦傷(中)
我起身面向卓家三兄妹以及趙氏。
趙氏仍抱着頭縮在自己的座位裏,雙目呆滞。
“趙氏,你可有什麽想法?”
趙氏驚恐的擡起頭,又絕望的搖着頭。
我掂着那柄剛剛從瑤瑤姐身上拔下的匕首,眼神在趙氏和卓彥風之間晃了幾下說道:“這把匕首原本是用來謀殺你丈夫的,要不是這位姑娘,死的就是你丈夫了。”
“你,你是希望我們感謝她?”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上面塗的毒和剛剛你粘在酒杯上的是同一種。”
說罷,我觀察着趙氏和卓彥風的表情。卓彥風瞄過趙氏時露出一抹心虛的神情,而趙氏,猶如五雷轟頂。她騰地一下從椅子裏蹦起來,上前揪住了卓彥風的衣襟質問道:“你不是說那只是普通的迷幻藥,不會要命的嗎?為什麽,為什麽是毒藥,要不是她擋下了那一刀,中毒的是不是就是彥亭了?”
卓彥風蠻橫的推開趙氏的手,“你在胡說什麽?什麽藥,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在這胡言亂語。”
趙氏一把抓過身邊一個婢女,鉗住她的下巴,小拇指在那婢女舌尖一抹,轉瞬,那婢女臉色變得黑紫,倒地不起。
看着眼前的一幕,趙氏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我差點,差點就害了彥亭……”
卓彥亭緊盯着我,“你怎知她在酒杯上塗了毒?”
我笑而不答,“如今瑤瑤姐身中劇毒,最高興的當屬你們夫妻二人吧,畢竟這是多年來你們最希望見到的。”
“你和瑤瑤是什麽關系?”卓彥亭緊皺着眉頭,死死地盯着我。
趙氏跑上前狠狠地捶着卓彥亭的胸膛哭嚷道,“瑤瑤——瑤瑤,你叫得那麽親切,你到底将我置于何處?”
“趙氏,何必演的那麽無辜呢,說起來你也是要當娘的人了,對于當初逼迫瑤瑤姐喝下堕胎藥一事,你可有後悔過?”
“堕胎藥?”卓彥亭俊容扭曲。
趙氏的手猛地一頓,扭過頭不安的盯着我。“什麽堕胎藥?”
“演的可真好,你不去當戲子真是可惜了。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幫你說說好了。你嫁給卓彥亭的第三個月,正好是瑤瑤姐第六個月的孕期。你那碗堕胎藥生生将一個成了形的男胎打了下來。趙氏,你可有親眼看看那個孩子是什麽樣?我估計呢,你八成是沒看,不然你一定不敢生。如此喪盡天良的人,多半都是做得出卻不敢看。”
“你,你血口噴人!”
“也是,辦這件事的丫鬟和老嬷嬷已經被你殺了,死無對證,我怎麽說你都不會認的。”
趙氏聞言,神色松動,“既然是死無對證,你又憑什麽往我頭上潑髒水?”
“那好,不說瑤瑤姐的孩子,說說你的孩子吧。”
“我的孩子有什麽好說的?”趙氏反射性的抱住了肚子。
“可說的事兒多着呢。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最近自己有什麽異樣?”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趙氏緊張的抱住自己的胳膊。
“沒什麽,就是讓你的孩子認祖歸宗而已。”我歪着頭想了下又道:“其實這孩子本來就姓卓,也沒什麽認祖歸宗的說法了。”
趙氏咬着下唇,“你到底想說什麽?”
“妖女,你是白天行刺攝政王的那個妖女!”卓彥風突然跳出來喝道。
我側頭瞄了眼戴齊,他有些驚恐的往後縮了縮身子。
我輕蔑的笑了幾聲,“攝政王不必心急,咱們的賬等下再算。”說完我又扭頭看向卓彥風,“卓彥風,我本來還想讓你多活一會兒,可你自己送上門了,那就怨不得我了。”
下一刻,我的手已經扯下了卓彥風的衣領,他的胸前散落着斑斑紅點,拼起來正是一個蝴蝶的模樣。
“這是……”下方的沈毅聚起眉頭盯着卓彥風胸前那一片紅,忽的驚叫道:“江湖失傳已久的雪脂凝華。”
“沒錯,這藥是我配的。”我随手甩開卓彥風的衣襟,信步來到趙氏面前。“雪脂凝華是古時宮中禁藥,往往是那些疑心重的帝王給妃子們服用的。如果這些妃子忠貞,她們胸前的圖案就和皇帝的一樣,倘若她們與人有奸情,這圖案立刻就會變,變得和奸夫身上的一樣,一旦女子受孕,這些圖案就會遍布全身。适才我發現趙氏你的手腕處有些紅點,不知該作何解釋呢?”聽了我的話趙氏按捺着驚慌忙将自己的袖角往下扯。我轉而看向卓彥亭,“還是卓莊主說說吧,你的夫人身上可有蝴蝶圖案?”
座下一片嘩然。這麽大的醜事被我當衆揭穿,卓家必定要成為江湖的笑柄。
“單憑你一面之詞怎可全信,說不定這是你下的另一道毒。”卓彥風咬牙迸聲道。
“卓莊主一直不言不語,莫非和趙氏只是挂名夫妻?”我踱到卓彥亭面前,挑釁般的問道。
“大哥二哥,她說的……”卓雅嬌焦心的看着兩位兄長。
“別聽她胡說,這個妖女來路不明,又是百花宮的叛逆,她的話怎可相信。”卓彥風打斷了卓雅嬌的話。
“卓莊主,你可想見見那個孩子?你和瑤瑤姐的孩子。”
卓彥亭推開了趙氏,目光呆滞的看着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發出聲音,“孩子在哪?”
我回頭看了眼阿非,他心領神會的叫過身旁的随從,吩咐了幾句,随從點點頭退了下去,不多時,領上一個懷抱襁褓的老者。
卓彥亭快步沖了上去,一把搶過襁褓,小心翼翼的掀開,卻在瞬間變了臉色。打開的襁褓露出了孩子半張臉,只有小小的骨架安靜的躺在襁褓裏,還散發着陣陣惡臭。
沈毅望着卓彥亭那張寫滿內疚自責的臉低語道:“當初瑤瑤刺傷了你,以為你死定了,她跳河自盡想要随你去,是我救下了她。那時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我想着把她送到風劍山莊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們應該能和好如初。可誰知道後來你娶了新夫人,而瑤瑤的孩子也沒了。”
“你為什麽從來沒提過?”卓彥亭咆哮着。
沈毅閉上眼痛苦的說道:“曾經我想告訴你孩子的事,可瑤瑤不肯讓我講出來。她威脅我,如果我同你洩露半句,她就立刻自盡。”
卓彥亭抱着襁褓,眼淚順着面頰一滴滴落下,掉進了襁褓。
“瑤瑤姐幾乎每天都會去莊外的一棵古樹下,在那坐一會兒,有時還會對着古樹自言自語。你如果有心,就會發現她把孩子埋在了那,只可惜你為了躲她,一年中有十個月都是在外度過的。所以趙氏給她下堕胎藥才會那麽容易得手。現在你滿意了吧,她刺了你一劍,卻用兩條命來償還,她受的創傷折磨比你想要加諸給她的還要多。”
我走回趙氏身邊,望着她,那雙倔強的水眸早已蒙上了淚意,整個人籠在巨大的絕望裏。“趙氏,你也該滿意了吧,她選擇了死來成全你和卓彥亭,也許死了,你也還是無法諒解她。可是她有什麽錯呢,那個孩子又有什麽錯呢?即便你認為她有錯,你又怎能對自己的親姐姐下的去手?”
“親姐姐?”卓彥亭和卓彥風同時驚呼出聲。
趙氏絕望的晃了兩下,低低的笑了起來,她的笑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哭。“趙瑤,沒錯,她是我的姐姐。”她眼中含恨的盯着瑤瑤姐,“我本名趙池,而非趙茯苓。可趙池變成趙茯苓又是誰害的?是她,是她趙瑤。家門被人陷害時她抛棄我們跟人跑了,娘在獄中活活病死,爹也下落不明,我則是被人賣到了青樓。好不容易我遇上了彥亭,他為我贖身,還娶我為妻,我以為我的幸福終于來了,可新婚夜那天,彥亭在一衆丫鬟裏發現她時,那種眼神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只是她的替身,就因為我長得和她有幾分像,倘若不是因此,彥亭怎麽會替我贖身。即便她曾重傷過彥亭,彥亭依舊無法忘記她,我和彥亭的婚姻也變成了名存實亡。嫁進卓家三年,我卻只是名義上的莊主夫人,這一切又都是誰害的!”
“池池……”先前進來的老者突然走了過來。
趙氏止住了淚,眼珠随着老者而轉動。“爹……”她不敢相信的輕聲喚着。
“池池,真的是池池……”老者一把攫住趙氏的雙臂。“我,我居然還能活着見到我的池池……”話一出口,老者淚流滿面。
“爹!”趙氏撲到老者懷中痛哭。
一旁的戴齊趁衆人不注意,正悄悄爬起身要溜。
我飛身而起将他踢翻在地,又迅速出手點了他周邊侍衛的穴道,這才提着他來到衆人面前,将他狠狠扔到地上。
“我說了,咱們的賬稍後再算,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說起來,攝政王在這樁事裏才是最最關鍵的人物。”
“老夫,老夫和這事有什麽關系?”戴齊不安的轉着眼珠。
我抓着匕首在戴齊面前晃了晃,他識趣的閉了嘴,我才滿意的收起匕首,将整樁事情娓娓道來。“三年前,乞顏富商趙老板生有一雙女兒,長女名曰趙瑤,年方十七,次女名曰趙池,年方十五。兩個女子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趙老板身家不菲,自然有人打上了他的主意。借卓彥亭之手指證趙老板勾結伊祗,将趙老板一家下牢。後此人又暗示趙瑤,暗下黑手之人乃是卓彥亭,只要她能拿到證據并成功殺死卓彥亭,便可為趙家翻身。趙瑤不疑有他,在此人的安排下接近卓彥亭。只不過在這過程中趙瑤愛上了卓彥亭,她雖然刺了卓彥亭一劍,卻也令自己萬念俱灰。在回去複命的時候,趙瑤意外得知這一切都是指示她的人暗中做的局,在親人下獄和愛人被殺的雙重打擊下,趙瑤選擇了跳河自盡。後來的一切就有如沈大夫所說。只不過趙家的災難遠沒有結束。趙夫人在獄中病逝,趙老板也奄奄一息,被當做死人丢進了亂墳崗。而趙家的小女兒趙池則被那個幕後黑手賣進了青樓。”
我瞄了一眼哆嗦不已的戴齊,冷笑道:“至于這個幕後黑手是誰,就不用我說了吧。”
“你,你說什麽,她是為了救我們?”趙池不敢置信的搖着頭,須臾,她揪着自己的衣襟跌跌撞撞的跑到趙瑤身邊,“你,你給我醒過來,你以為你這樣犧牲自己,就能讓我原諒你嗎?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她撕心裂肺的喊着。
卓彥亭幾步來到戴齊面前,咬着牙瞪着他:“當年那個趙老板是不是瑤瑤的父親?”
戴齊撇過頭不敢看他。嗫嚅了半晌又轉身向卓彥風求救。
“彥風,你要救我!我能助你登上莊主之位,只要你肯救我。”
卓彥風仰視半空嘆道:“我從來就沒稀罕過這個位子。要不是因為池池,我怎麽可能和你聯手。”
“卓彥亭不死,你就沒機會得到趙池,快殺了他,不然你會後悔的!”戴齊爬到卓彥風腳邊,扯着他的褲腿喊道。
卓雅嬌跺着腳嚷道:“大哥,你怎麽能這麽糊塗,且不說她是二嫂,就算是普通姑娘,你也不能為了她害二哥啊!”
“嬌嬌,有誰在愛情面前是清醒的,普天之下有多少人不是因為權勢地位反目,而僅僅是因為一個愛人。”卓彥風自嘲的搖了搖頭。
“卓彥風,你不能救他!”趙池咬着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池池?”卓彥風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許久後趙池才艱難的開口,“當初把我賣到青樓前,他,他已經玷污了我……他說他中意的人本來是趙瑤,可惜趙瑤跟人跑了,就只好抓我來抵債……”說到這,趙池已經泣不成聲。
卓彥風神色大駭,一腳踢飛了抓住自己腳踝的戴齊。
翻倒在地的戴齊匆忙爬起,一把從身旁的某位武林人士腰間抽出佩刀,邊與卓彥風對打便往外退,意圖逃跑。
卓彥亭将襁褓交給一旁的下人,也跟着加入了戰局。
“木姑娘,”在這當頭,沈毅叫住了我,“瑤瑤有反應了!”那聲音是驚喜的。
我忙蹲下為瑤瑤姐號脈,果然有了起色。“看來這場戲是演對了,瑤瑤姐終于有求生的意念了。”
“木姑娘,你一定要救活她,我要她活着,和我堂堂正正的比一場。”趙池情緒激動的拉住我的手。
“趙池,你怎麽還是執迷不悟?”沈毅痛心道。
“你忘了嗎?”趙池看向沈毅,“三年前旦舟城,我記得你和彥亭共乘一船。”
“你,你是跟在瑤瑤身後那個女孩?”
趙池點了點頭,“你們都以為我是在家變之後才認識的彥亭,其實早在那之前我們就認識他了。當初在游船的時候我和趙瑤遇見了同樣在游湖的彥亭,雖然那時候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我看得出趙瑤也喜歡他,可那時彥亭眼裏也只有她!”
沈毅搖了搖頭嘆道,“孽緣,孽緣啊!”
老者,便是趙老板也跪下來求我。“姑娘,求求你行行好,瑤瑤受了這麽多年的罪,她不該就這麽走了。求你救活她,讓我這把老骨頭能再看她幾眼。”
“其實她已經沒事了,脈象正在好轉,老人家你快起來吧!”我扶着他起身。
這時,卓家兄弟已經拿下了戴齊。
“小丫頭,老夫和你無仇無怨,你為何要陷害我,編的頭頭是道,煞有其事?”戴齊被卓彥風反剪着手,拼命的掙紮。
“無冤無仇嗎?”我呵呵一笑,“花露郡主是我的義姐,孟和世子是我的義兄。你斬下我義兄的左臂,更派人追殺他,間接害死了大祭司夫婦,你說我們有沒有仇?”舅母和姨母的仇我無法當着長公主的面提起,一不小心就可能會暴露了她們的行跡。
“這是蕭國皇帝的意思,你若不信,大可問問長公主!”戴齊将矛頭都抛向了長公主。
我側過身瞄見長公主一臉輕蔑的把玩着自己的指甲,“不過是兩條賤命,就算剁了喂狗又如何?”
戴齊聽了長公主的話,頓時來了精神,“老夫也是聽候吩咐,姑娘切莫将這些私人恩怨安在老夫頭上。倘若姑娘因此而夥同趙氏污蔑老夫,老夫死不瞑目!趙家的事,老夫并不知曉,當初卓彥亭告訴老夫趙家有問題,并呈上了證據,老夫這才派人将其一家下獄。之後老夫也未曾虧待過他們,而後發生的事說不定也是有人故意陷害。”
“各位!”鐘九爺走了幾步繞到衆人身前,“請聽我一言。”
“鐘九,你來得正好。”戴齊仿若得了救星。
鐘九爺将手攥拳放在嘴邊清了清嗓子,“有關三年前趙老板家發生的一切,我可以作證。”他謹慎的瞄了眼戴齊,繼續說道:“确實是攝政王暗中操縱,才致發生這一連串慘事。”
鐘九爺的前兩句話讓戴齊得意了一把,然而僅一瞬,鐘九爺的話就将戴齊打入了地獄。“鐘九!”
鐘九爺低下頭,默默的向蘇德走去。
“你這個叛徒!”
鐘九爺抖着小胡子低眉順目的說道:“王爺如今大勢已去,小的自當另尋靠山,總不能陪着王爺一并餓死。”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卓彥亭一腳将戴齊踢翻在地。“這麽多年我居然沒看清,你是條披着羊皮的狼,虧我那麽信任你,和你稱兄道弟。”
戴齊梗了梗脖子,“不就是死嗎?來啊,有本事你們就一刀殺了我。是你自己笨,才會被我利用。”
我聳了聳肩,“死有什麽好怕的,最恐怖的是想死卻不能死。”我陰笑着望向戴齊,後者的臉色慢慢變得慘白。
“你想幹什麽?”
“忘了告訴你,你的二夫人已經将畢生修為傳給了我,臨終前還叮囑我要好好的關照你。白日裏我打你的那一掌,就是我從你的二夫人那裏學來的,上面還帶着毒呢。聽說這種毒可以讓人骨骼盡斷、經脈俱裂,只消三日,就會變成一只只能爬動的毛毛蟲。到時候就算想自殺都拿不起刀。”
血色從戴齊臉上褪去,“你,你騙我……”
“那你試試不就知道了。”我愉快的說道。
“木姑娘。”卓彥亭上前一步拱手道:“你是我們風劍山莊的恩人,要怎麽處置戴齊,僅憑你一句話。”
“卓莊主言重了。”阿非淺笑着走過來。“她不過是要戴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于要怎麽做,就任憑你們了。”他回頭沖我一挑眉,“我說的可對?”
我也笑着回應他,“沒錯!膽敢傷害我的至親,我都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言畢我不懷好意的看向踏雪,她被我看得瑟縮了下。
“絲羽大鬧了風劍山莊,有得罪之處,還請二位見諒,若有任何問題,我吳是非願意一肩承擔。”阿非向卓家兄弟拱了拱手。
“吳公子此言何意?”卓彥亭不解的問道。
“絲羽是我的未婚妻,她的事自然是我的事。”
大庭廣衆之下又給我戴了帽子,我一面把弄着手指一面撇開已經羞紅的臉。
“原來木姑娘是吳公子的未婚妻。”卓彥亭了然,“能否請木姑娘多留幾日幫瑤瑤調理身子,适才我聽木姑娘喚瑤瑤做瑤瑤姐,想必和瑤瑤也是十分相熟。”
阿非接口道:“有沈毅在即可,我和絲羽還有事要去辦,就不多作叨擾了。”
提到沈毅的時候,卓彥亭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既然如此,那兩位請便。”他又看向卓彥風,尴尬了片刻才開口道:“大哥……戴齊還請你暫代處理。”說罷,卓彥亭向我們身後走去,從沈毅手中搶過瑤瑤姐,小心翼翼的抱着進了內院。
“吳公子是先生的得意門生,和百花宮叛逆在一起,終有不妥吧?”座下一人質疑道。
阿非優雅的笑着,“絲羽既是我的未婚妻,我便有責任保護她。不管百花宮也好,其他門派也罷,如果敢傷她分毫,便是與先生作對!”
“吳是非!”蘇德低吼着。
阿非朝他抛了個媚眼,“蘇德公子,請恕我無法割愛。”
“唉!”那廂,邵冉頭疼的扶着額,“居然連整個師門都搭進去了,自己的未婚妻自己保護就是了,何必拉上我們。”
“邵冉!”阿非低喚了聲。
“是。”邵冉立刻裝作沒事一樣起身應聲。
“剩下的酒就由你來喝吧。”
“是。”邵冉規規矩矩的低下頭。但我猜得到,他心中鐵定在腹诽。
阿非滿意的點了點頭,旁若無人的牽起我的手,又順手抄起卓家的傳家寶——紅參,而後光明正大又意氣風發的步出了前殿。
☆、情亦難舒心亦傷(下)
“你要這紅參做什麽?”走出前殿一段距離,阿非停下腳步,不解的瞄着捏在手中的紅參。
我忙一把搶過來護在懷裏,“這可是百年紅參,小心點,我好不容易才要來的。”
阿非略帶不滿的盯着我懷裏的紅參,“不過是一根紅參,那麽緊張做什麽?”
“這個啊,可是用來給你調養身體的,上次那個毒太傷元氣,得好好給你調養段時日。”
聞言,阿非喜笑顏開,“哦?那我要吃藥粥!”
“先別想着怎麽吃了,你的表妹差點就被人暗算了!”
阿非的兩道劍眉立刻擰到一起,冷聲道:“其其格現在如何?”
我納悶的盯着他,“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詳細的并不清楚,我派人暗中保護其其格,他們發現你出手相救,也就沒打草驚蛇。所以詳情并不得知。”
我哦了一聲,将事情一一道來,阿非聽後,眉頭越鎖越深。
“華沅實在是狠毒,為了皇位,居然使出如此下三濫的手段。”阿非狠狠地剜了一眼前殿的方向。“不過是想得到塔庫汗的支持幫她弟弟登上皇位,居然險些害死其其格。還好有你出手相助。”
我拍着他的胸口幫他順氣,“你別生氣,這不是好在什麽都沒發生嘛。你本來就傷了元氣,再生氣會更傷身體的。眼下該想着如何善後,如何杜絕長公主的下一次動作。”
阿非長籲了口氣,平靜了下情緒道:“我先行一步去處理其其格的事,你不用回路之函那邊了,我已經派人知會他,說是邵冉看中了糖球,将糖球要了過來,你去我的院子裏等消息,那裏安全。”
說着,他從袖子裏摸出一方幹淨的絲帕,又拉過我的右手仔仔細細的擦了又擦,連指甲的縫隙都沒放過。這舉動着實令我費解,但又不便細問,就怕聽見腦子不靈光之類的話。
“什麽時候的事啊?”我卡巴着眼睛,“剛剛我還跟在路之函身邊呢。”再說邵冉怎麽那麽倒黴,怎麽什麽盆子都往他頭上扣。
阿非挑了挑眉,“等下宴席散了,他就會收到消息。”說罷,淺笑着捏了捏我的臉頰,轉身離去。
“什麽嘛!分明就是怕蘇德來抓我,還什麽你的院子安全,都是借口!”我沖着他的背影擠眉弄眼,小聲的嘀咕着。不過他給我擦手到底是什麽意思?我不過就扶了下瑤瑤姐,又掀了卓彥風的衣襟……衣襟?我忙将右手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哼,小氣。不過心裏嘛,倒是挺舒暢的!
我抱着紅參不情不願的走進了阿非落腳的院子。早有小厮上前問候,“師娘一路勞苦,我已經替師娘收拾好了房間,師娘請早些歇息!”
“什麽師娘?你明明比我還大幾歲呢!”我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那小厮委屈的抱怨着:“誰叫你是先生的未婚妻,我又是先生的學生,自然得稱呼你為師娘。要是再過幾年,邵冉也收了學生,那些人還得喚你一聲祖師娘呢。”
我尴尬的擺了擺手,想着反正蒙了面紗他也看不到我的窘樣,“算,算了——”扭頭向着他指的那個房間快速溜去。
挨到後半夜時,阿非仍沒有歸來,我瞄了瞄天上的月亮,算算差不多是子時了。于是蒙好面披了外袍步出了屋子。
剛溜出院子,就看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在周圍晃動。
我繞到那人影身後,一個右勾拳打在他後腦上,只聽哎吆一聲痛叫,人影應聲倒地。
“宮皓陽?”
“是我,別打了!”宮皓陽抱着頭爬起身。
“你在這裏做什麽?”我疑惑的問道。
他揉着頭站起來,右手一伸,将手裏的東西遞到我面前。“我是替朝晨來給你送信的。”
“朝晨給我的?”
“朝晨說讓你即刻啓程去百花別莊,萬不能耽擱!”
“可,我和若言的約定……”
宮皓陽不耐煩的将信塞給我,“朝晨也說了,這件事交給她來處理,她會辦妥的,至于讓你去百花別莊的原因,她都寫在信裏了,你路上慢慢看,只是萬萬不能耽誤時間。”
我抓着信躊躇不定。
“你還猶豫什麽呢?”宮皓陽催促道,“朝晨從沒求過你什麽事,這是頭一遭,就算看在往昔的情誼上,你幫幫她不行嗎?”
我咬了咬嘴唇,點點頭道:“那就拜托你幫我轉告朝晨,我會立刻趕回百花別莊,讓她不要憂心。”
就這樣,我連夜動身,連阿非和紹叔都來不及知會。
而和我同行的人竟然是許久不見的田順。
朝晨信裏提及,因內奸作祟,百花宮如今正身陷危難,娘和師祖命懸一線,朝晨盼我念在故時的情誼上出手相助,渡百花宮出難關,而她和若言因為要暗中徹查內奸一事,所以暫不能折返,也因此不能與我同行。
信裏還有個莫名的請求,便是在見到師祖前我須得蒙面,萬不能讓人瞧見真面目。
難道我身世最大的秘密是藏在這裏?露秋在地牢第一眼見到我的真面目時沒有絲毫慌亂,幾乎是同時就認出了我,而朝晨,似乎也知道些什麽。
田順早已将沿路打點好,這一路我與田順聊的頗多,而田順仿佛也同幾年前一樣對我恭敬有加,知無不言。
“田順,你可知那內奸的事?”我輕聲問着身旁正駕車的田順。
田順低落的搖了搖頭,“她藏的極好,一直都隐在暗處。不過宮裏數位前輩都懷疑,那內奸就是當年屢次暗害宮主和尊者的鳳凰,也只有她才能如此熟悉宮中的一切,而且對宮主和尊者恨之入骨。”
“鳳凰?”似乎是個女子的名諱,她會是蘇德的師父嗎?“那你有見過她嗎?”
“當年我父親和鳳凰同在趙老板手下做事,我也曾在鋪子裏見過她幾面。雖然那時我年紀不大,可對她的張揚跋扈還是很有印象的。”
“她恨娘——”我筱的住口,我豈能在人前再喚她做娘,這是逾矩,也是不該。我忙改口道:“她恨,額,宮主,還有尊者?”
田順似乎也沒将我的情緒變化看在眼裏,依舊目不斜視的駕車前行,“是。”
“為何?”
田順有些為難的撇了撇唇,嘴角也跟着抽動了兩下,磨磨蹭蹭了半天,最終在我炯炯的目光下才不甘不願的開口道:“還,還不是因為情啊愛啊那點事……”
田順一句話讓我了然,原來還是因為一個情字。
我瞧着他面部抽搐的樣子委實好笑,卻又不能笑出聲來,只好轉了轉眼珠子換了個話題。“你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宮主?”
“認識宮主啊?”他不假思索道:“有二十幾年了。”
“哦?已經這麽久了?”二十幾年前娘應該同我現下差不多年歲吧。
“是啊。”田順也感慨道。“我第一次見到宮主,是在白馬寺,那會兒我才五歲。因為尊者有話要轉達給宮主,便派了我裝扮成小乞丐接近宮主和永成王妃。宮主的确是名副其實的蕭國第一美女,不但貌美,心地也善良,待人溫和得很。”
我無聲的笑了笑,“總感覺你說的和我記憶力的不是同一個人。宮主她,似乎對人一直很嚴苛。”
“對小姐,宮主一向是嚴苛了些,不過,她應該也不想這樣……”田順講到一半就停下了話語。
如果換做若言,也許娘的态度會全然不一樣吧。
“對了,在乞顏王城我拜托你送回來的女子現在可還好?”
“小姐你放心,我已經順利的将她托付給了那對夫婦。而且也一直派人關照他們,聽說前些日子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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