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光風霁月

第七章丢失

寶蓮燈是難得的法寶，沉香借助它的力量确實可以短時間內擁有力量。但那力量說到底是寶蓮燈借給他的，是別人的法力幫助他的，不是他自己的。風孤玄隐約感覺到楊戬希望沉香做到的遠不止救出三聖母而已，那麽讓沉香成長起來強大起來便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沉香最近又懈怠了，他對于力量對于強大沒有迫切的需求，他需要一個人不停的追在他的身後，迫使他強大起來成長起來。楊戬準備自己去做那個人，去做沉香的磨刀石墊腳石。可是他不能太過強大，因為他若是強大太多，在天庭便不好隐瞞推脫為何抓不到沉香，他還要成為沉香在天庭的一道防線一個無人知道的內應，來為沉香規避生死危險。

沉香不是楊戬，楊戬的身後是家人的鮮血是對天庭的仇恨是必須救出母親的決心。沉香沒有經歷過家破人亡的悲痛，沒有見過鮮血染成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是真真正正的無能為力，所以他優柔寡斷他得意洋洋他放松懈怠。

有時候恨是使一個人快速成長強大的猛藥。沉香需要恨的力量，也需要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第一步，就從寶蓮燈開始。

風孤玄反身回去的時候見敖春、沉香與丁香正摸索着練劍招，豬八戒在一邊提點。風孤玄駕雲落了下去，他同豬八戒打了聲招呼，又仔仔細細的教了幾人幾遍，待他們将劍招都記住才離開，準備回房間睡個午覺。

經過敖春與沉香的房間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哭聲。風孤玄腳步一頓，是小玉在沉香的房間裏哭。

“沉香，你一定要原諒我，我也沒有辦法......對不起......對不起......”

風孤玄聞言，遲疑片刻還是轉身離開了。這樣的場景他不是第一次遇見了，只是寶蓮燈的燈芯并不好拿，若沒有善意與善心是沒有辦法碰觸到燈芯的，反而會被寶蓮燈所傷。他聽了一耳朵，約莫猜到是小玉是被她的姥姥所逼迫的。他告訴過楊戬，這件事便交給楊戬處理吧。他現在表面上到底是站在沉香這一邊的，不好随意出手。

而若小玉将燈芯拿了出來，也正好順勢将燈芯拿走，使得沉香不能再借助寶蓮燈的力量。只是，她取走寶蓮燈的燈芯做什麽？燈芯有什麽用呢？

風孤玄回到房間，想想不放心，又放了只紙鶴上天。不管怎麽說，還是先告知二郎為好。片刻後，他躺在床上突然沒有了絲毫的睡意。躺了片刻後，他無可奈何的爬起來抹了把臉後又出去了。

他悄悄的上了天庭，去了趟真君神殿。曾經的灌江口楊府如今的天庭真君神殿，風孤玄躊躇許久還是沒有進去，只是藏在暗處，望着靜悄悄的大門。

真君神殿裏很安靜，也很昏暗，隐約能看見零星的燈火。燈火許是太少了吧，照不透偌大的神殿。門口只有兩個守衛握着武器站崗。風孤玄靜靜的望了一會兒大門，可惜眼力不足瞧不見神殿裏的人。他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又轉過頭望了望正對着大門的明亮的月亮，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跺了跺腳，覺得這地方太冷清，凍得他腳都涼了。真是的，來這兒做什麽呢，吃飽了撐的。風孤玄後退了兩步，走了走了，看着沉香那小子才是要緊，其他的事情......

“你......”風孤玄一轉頭就瞧見楊戬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這可不吓了他一大跳。

楊戬顯然也是沒有想到，他剛從瑤池回來，眉宇間還帶着未消的郁色。風孤玄扯了扯袖子還是退回暗處當作沒瞧見，若是被發現他和楊戬見面友好的不行還光明正大的進了真君神殿，那他就不用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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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戬腳步一頓不頓，大步的往真君神殿走，他寬大的袖袍吹拂起，沒片刻就進了神君神殿。黑暗的房間裏，楊戬沒有點燈，只有月光透過窗戶投射進來。

風孤玄從他的袖子裏鑽出來，他不自在的拍了拍衣擺，貼着楊戬在桌案前坐了下來，道：“我的信可看到了？”

“派老四他們去處理了。”楊戬回答道。他的聲音還是那樣略微帶着點沉，聽起來很舒适很溫柔。

可他這個人看起來卻十分疲憊，帶着莫名的沉重。他問道：“孤玄你怎麽……”

“我想來于是就來了。”風孤玄摸了摸腰間的銀壺，還是沒有拿出來，“你這兒出什麽事了？”

空曠的房間被黑暗肆無忌憚的占領，只有穿過窗戶的月光。光華淺淡帶着冷意，打在楊戬的側臉上，透落半張陰影。

“王母傳話，抓捕沉香，死活不論。”他的目光落在腳前的地面上，“我不能再拖延了。王母并不十分相信我，哪怕有哪吒兄弟天蓬元帥和你做借口，她也認為是我生私心。再不做出成效，她怕是會選擇換一個人來負責此事。”

“那你可想好了如何做。”風孤玄靜靜的聽着，見他不再語便輕聲問。

楊戬神色還算平靜，眉眼處卻壓着揉不去的壓抑。他道：“寶蓮燈我會親自帶人去搶。不能抓沉香，就他現在的本事，上來了就下不去了。需将事情鬧大了，若說有誰連玉帝也要讓兩分薄面的話，非孫悟空莫屬，或許可以借由他的名頭護住沉香一時。”

風孤玄一想便也略微明白了楊戬的打算：“看來這次要委屈天蓬元帥了。要讓他心甘情願主動的帶沉香去找孫大聖。我回去後會記得先提兩句。”

“嗯。”楊戬答應了一聲，他動了動唇卻沒有發出聲音。風孤玄卻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麽一樣，道：“我心中煎熬，愧疚得很，便想來看看你。二郎，這真君神殿好深的寂寞啊。當初我來時，天庭雖大三界雖重，你這裏卻還是熱熱鬧鬧的，玉鼎真人在，婵兒在，梅山兄弟和哮天也在。如今，怎麽一個一個都被你推出去了。其他不說，梅山兄弟與哮天跟了你那麽多年，再沒有比他們對你更忠誠的了。你可以說是怕他們洩露實情，但若不是我無意遇見了沉香他們，你準備一個人扛多久？”

“正是因為知曉他們才不能告訴他們。這些罪這些錯我一個人就可以，不需要把他們牽扯進來。我知道被人誤會被人謾罵的滋味，去傷害自己根本不想傷害的人的煎熬，還有鮮血和欺騙背叛都只要推在我身上就可以了。他們只是因為忠誠，只是因為與我多年兄弟，才不得不聽從我的命令，所以哪怕是錯了也只是我的錯，哪怕是卑劣小人也只是我一個人是。只是，還是将你拖累了進來。”楊戬猛的握緊雙拳，卻又逼迫自己一根一根松開。

“我高估了我自己。一個人太艱難了。我當時明明應該拒絕你，告訴你不要再管這件事，應該大罵你，最好……”

“二郎。”風孤玄打斷他，他握住楊戬的手，道，“你說得好像你騙我，我就會聽之任之似的。你要是敢罵我，我可是要惱的。”

楊戬的手很冷，風孤玄拉過他的手搓了搓，道：“在我心裏眼裏你一直都是灌江口光風霁月的楊家二郎，一直都是。”

風孤玄握着他的手說：“我很慶幸這條路是我陪你一起走。是很難，好像背叛了自己一樣，做着從前的自己都看不起的事情，真是不開心。可是這條路是對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千夫所指也好衆叛親離也好，我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們是對的。二郎，你是對的。”

不想他楊戬有一天也會需要別人的肯定，需要有一個人告訴他他是對的，需要有一個人陪伴他才能堅持下去。

“沉香需要恨的力量。背叛，被信任的人親近的人欺騙背叛無疑非常合适。我就很合适。”風孤玄抿了抿唇，揚起臉對楊戬笑道，“世間險惡，他還看不清呢。整日耽于男女情愛，不打醒他可不行。”

“不，比起背叛，鮮血與人命才能堆砌更深重的仇恨。”楊戬道。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也輕輕笑了一下，哪怕被濃重的黑暗所包圍，他一笑便顯得整個人都和暖了起來。

風孤玄瞅他：“你不會準備打我一頓吧。”

“你在他們心中還沒有那樣的地位，必須是更親近，他們身邊的人才行。”說到此處，楊楊戬想起來道，“前段日子我抓到了劉彥昌，他也是一個很好的籌碼。”

聽聽聽聽，對于拐走自己妹妹的男人，楊戬整個語氣都不對了。

風孤玄不接關于劉彥昌的話頭，只道：“那我等你的消息。你就準備讓我做你的卧底，沉香他們的保護傘？”

“還有我的擋箭牌。”楊戬不知是玩笑還是認真的道。

“好。那可說好了，不許一個人死扛。”風孤玄垂下眼簾，心中默道，終歸我總是在的。

楊戬答應了一聲。風孤玄見逗留天庭的時間已經過久，心中雖不舍但還是變成蚊蟲離開了。楊戬又在殿中獨自坐了片刻，他動了動左手，從風孤玄那兒沾染上的溫度漸漸流失，溫暖的感覺卻還留在記憶裏，使得一整只手都是麻的。楊戬猶豫的按住自己的手臂，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實力撩漢的玄玄～

收藏和評論真的不來一發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