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對峙

第十三章對峙

風孤玄最後是落荒而逃，逃出真君神殿的。他一頭紮進了楓谷的湖水裏，凍了個透心涼。要死了，他都說了個什麽玩意兒啊。

碩大的龍頭木着張生無可戀的龍臉拍在木橋上。風孤玄雙眼呆滞的望着天空，裝了許久的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慢吞吞的滑進了水裏，氣兒都不喘了。

沒臉見人了。

……

半日後半人半龍的風孤玄濕漉漉的爬上了岸。沒臉見人也得見啊，他還得去找沉香呢。他抹了把臉上的水，面色慘敗神色頗為麻木，這日子算是沒法兒過了。他現在失憶還來得及麽。或者說，他再跑回天庭對着二郎的腦子來一下，讓他不該記住的全都忘光光。

啊，行不通啊，打不過啊。

風孤玄抖了抖尾巴甩幹水，頗有點不想活了。

不行，風孤玄你要振作啊！

振作起來的風孤玄去西海找了敖春，并明确表明希望收他為徒，他不介意豬八戒做大師父，自己做二師父。敖春當即拜了師，敬了茶。風孤玄顯然是一位極為盡職盡責的師父，他仔細詢問了敖春自己對于修行方面的想法。

他發現敖春本身跟喜歡也更适合用長兵器，或許比起跟他學劍更适合學習豬八戒的招數。而他在禦水方面天生擁有其他族群難以匹敵的天賦，風孤玄非常樂意開發并幫他發揚這一方面的才能。

對于四公主的事風孤玄沒有給他一個準确的答案。他也好沉香也好都需要四公主的死亡去推動他們成長。敖春無疑是一個十分不錯的年輕人，他有不錯的天賦他重情重義，但是他還不夠努力。從在淨壇廟靠寶蓮燈擊退楊戬之後他和沉香一起賴床不起就可以看出。他沒有野心，也沒有必須變得強大的理由，但是既然成了他風孤玄的徒弟，或許還是他唯一的徒弟唯一的繼承人，那麽就必須要到達他必須達到的高度。他風孤玄的東西不能傳給一個庸才一個碌碌無為的人。

他教了敖春兩天的基本功又傳了他一本記錄他些許禦水心得的冊子後啓程去找沉香。他知道敖春對沉香有心結，便沒有強求他跟自己一起去。

沉香的體內有風孤玄的血，找到他對于風孤玄來說不是一件多困難的事情。豬八戒帶着沉香和丁香翻山越嶺的找孫悟空，風孤玄見沉香一直情緒不高，一天到晚郁郁寡歡的發呆，差點忍不住将那小子揪出來打一頓。可到底還是忍住了，他希望沉香可以自己走出來。他也看出來了，若是打罵能使沉香清醒他早就清醒了。他們這些人罵了無數次，二郎神也給了他不知道多少的教訓，沒有用。人心這種事情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全部計算準确，只能靠人自己。

風孤玄跟了兩日，教了沉香一些實用的法術，留下了幾本書讓他有時間就學學看看，沒有壞處。之後他便去了東海教導敖春，偶爾也會去找沉香他們再教沉香點東西。半年後楊戬傳信來，沉香和豬八戒在峨眉山找到了孫悟空。

風孤玄動身前往峨眉山。他去的有些晚了，楊戬已經跟孫悟空打起來了。風孤玄抱着劍有點兒蒙，眼看他們越大越遠，他趕緊跟上去，邊跟邊戳戳豬八戒，問道：“元帥，這是個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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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你來得巧了。我們剛找到我猴哥，二郎神就來了。猴哥怎麽都不肯收沉香做徒弟，你說這事兒，不好辦吶。”豬八戒邊跑邊道。

風孤玄心下明了，孫悟空與玉帝擊掌答應不收沉香為徒，這事還需要沉香自己磨。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總是不被珍惜的，二郎就是要沉香自己努力，靠自己的決心來打動孫悟空。

最後是玉帝親自出面才使得楊戬與孫悟空罷手。孫悟空不得收沉香為徒，同樣楊戬的人也可能踏入峨眉山的地界。楊戬怕沉香又放棄，特地命人把住峨眉山的各個出口，這樣沉香為了自身的安全就一定要留在峨眉山。

風孤玄盤算了片刻，覺得同孫悟空打起來又讓天庭衆仙在天上觀看都是他故意算計好了的。故意送沉香一個安全的不得不留下的地方，推動沉香努力拜孫悟空為師。

可惜也有他始料未及的事情，比如此刻。

老龍王哀哀道：“求陛下為老龍做主啊。四公主就算有罪，也罪不至于被驅散魂魄呀。”

孫悟空在一邊故意道：“老龍山，據我所知四公主被驅散魂魄并非是因為什麽罪，而是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吧。”

淩霄寶殿之內先是孫悟空再是敖廣依次而來。楊戬垂首跟在王母身後一言不發。

敖廣道：“聖佛所言極是，四公主是知道了廣寒宮玉樹被毀的真相，所以才被滅口的。”說着他還瞧了二郎神一眼。

王母裝傻充楞：“啊，廣寒宮的玉樹被毀了？那可是盤古的睫毛變的，誰這麽大膽吶！”

正說着，外頭又傳來通報聲：“啓奏陛下嫦娥仙子，淨壇使者與司水真人求見。”

風孤玄人都到峨眉山了，自然不可能放任孫悟空豬八戒和嫦娥三個人一塊兒來找玉帝。不管他們準備說什麽，想來不會對二郎有利。于是，他死皮賴臉的跟他們上來了。不管從前他與二郎神的私交如何，他力救敖聽心是不争的事實，他說要同他們一起來他們沒有拒絕的理由。

司水，是天庭給風孤玄的封號，寓意司三界之水。只要他當初願意，如今三界所有河流水神都在他掌管之下，連四海龍王怕都是要矮他一頭。只是當時別說楊戬不肯聽封，揚言只聽調不聽宣，他也絕不會成為答應天庭的诏安，不論如何風孤玄都是妖族玄蛇。只是到底現在三界之主是現在的玉帝，封號這種東西他自己随從來不用不認，但在天庭這兒也只能捏着鼻子聽他們稱呼了。

至于他自己，他也一直沒個正經道號，他父親去時沒幫他取，他自己吧也覺得沒必要，稱呼而已名字足夠了。于是認識的朋友一直也就這麽按照名字叫了下來。

孫悟空小聲的對敖廣道：“來了正好。”

敖廣謹小慎微的點了點頭。

玉帝道：“讓他們進來。”

王母聞言，自持身份，自然不能與他們一同站在下面，飛身上了玉階，與玉帝一起坐在了禦岸後。

風孤玄慢吞吞的跟在嫦娥與豬八戒的身後，跟着對玉帝王母行了禮。到底面子上還是要給的。

敖廣在一邊小聲同風孤玄打招呼：“真人也來了。”

風孤玄也悄悄回他：“不大心安，且來瞧瞧。”

敖廣點點頭。

玉帝揮袖，道：“嫦娥，廣寒宮玉樹被毀，怎麽朕從來沒有聽說過？”

嫦娥啓奏：“陛下，小仙已将此事禀告掌管天條的二郎神了。”

玉帝望向一邊的楊戬：“楊戬，真有此事？”

楊戬垂眼道：“确有此事。”

“查出什麽結果沒有？”玉帝問道。

楊戬很是鎮靜，他答道：“還沒有查出結果。”

豬八戒立時誇張的笑了：“讓他查？那當然查不出結果了。”

孫悟空附和:“那當然了。”

楊戬喝道：“豬八戒！這裏可不是你胡說八道的地方。”

風孤玄的腳蠢蠢欲動，他瞟了好幾眼豬八戒的屁股。最後還是遺憾的忍住了，一切為了大局。元帥我跟你說，雖然我敬重你，但是該打的時候我從來不手軟的。

“嘿，嘿嘿嘿，我胡說八道？”豬八戒哼哧哼哧笑了，他扯了扯袖子，将嫦娥擋在身後，對着楊戬道，“诶，楊戬你還不将如何動凡心暗戀我妹妹，如何藏匿我妹妹的耳環，又如何打壞廣寒宮玉樹一事從實招來！”

風孤玄眉頭一皺，進入淩霄寶殿一來第一次擡眼去看楊戬。雖說這半年間他們還是常有書信往來，但耐不住他自己心裏頭發虛啊。他哪裏敢于楊戬對上眼。

他站在豬八戒與敖廣的中間，飛快的看了一眼楊戬，發現楊戬的臉色已經略微有些不好看了。

玉帝瞪大了眼:“什麽楊戬暗戀你妹妹？”。

豬八戒在天庭時可沒有妹妹，那麽這個妹妹就是凡間的了。可別忘了，豬八戒下凡不小心投錯了胎成了只豬，那豈不是說……楊戬暗戀豬妹妹？

“噗嗤。”風孤玄一個沒忍住，四周的人都往他看了一眼，其中以楊戬的眼神最為無奈。他趕緊擡起袖子擋住臉，肩膀一顫一顫的，也不知道怎麽就一句話讓他笑成這樣。

玉帝也笑了，連連擺手：“哈哈哈哈哈，真是滑三界之大稽呀。哈哈哈……”

豬八戒急了：“你說你笑什麽呀，我們這兒說正經事兒呢。”

嫦娥拱手道：“陛下，陛下有所不知，小仙已和淨壇使者結為金蘭兄妹了。”

豬八戒嬌羞的瞧了嫦娥一眼。玉帝驚奇的哦了一聲。

孫悟空上前兩步道：“楊戬，招了吧。”

風孤玄斂了笑，寬大的袖子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孫悟空的身上，又慢慢移開掃視了四周所有的人，原本長得極為和善的眼睛無端端的顯出些銳利來。但下一刻，他一眨眼睛，放下了手，面目溫溫潤潤的，溫和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