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積雷山

第二十章積雷山

“我是司法天神，身為司法天神我有我自己的責任。”楊戬道。

可他這樣說着，又顯出一點不是十分堅定的模樣來。

“風孤玄”拉住他的手，手指滑過他的掌心一點一點的鑽進他的指縫裏，不重卻帶着無可拒絕的力量。少有人碰觸的皮膚縮瑟了一下，“風孤玄”擡眸望着他笑：“責任？什麽是責任？是誰給你加上的責任？你那麽累，為什麽不可以放下你的責任。”

“維持天庭秩序，監管天條就是我的責任，維護天規的公正與威嚴。這些就是我的責任。沒有人強加給我，只是我想要這麽做。”楊戬道。

“風孤玄”拉着他，輕聲道：“那麽你想要做的事情哪怕是放棄我也可以麽？放棄和得到你總要選擇一個。你要選擇放棄我麽？”

“不是。”楊戬頓了頓，道，“我從來沒有放棄過你。”

“那你在猶豫什麽糾結什麽？”“風孤玄”道。

楊戬解釋道：“天庭需要秩序。楊戬身為司法天神不能看着天庭大亂。為此我已經付出了太多，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風孤玄”冷笑了一聲：“說的好聽，你真的沒有自己的私心嗎？名垂青史，手握重權，多好啊。”

“我固然希望能夠青史留名，能夠擁有很高的地位。但這不代表這一切比你更重要。”楊戬為了騙過王母也是拼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他反握住風孤玄的手，道：“不論是地位還是名聲，在你面前都太微不足道了。”

“那你還猶豫什麽呢？是怕天庭怪罪你麽？”

外面的風鈴“叮鈴鈴”的響着，已經糾結在了一起。

“放棄你的責任，就可以天高任鳥飛了。不用管任何人的閑話不用受任何人的管束，你想和我在一起就可以。你決定了嗎？”

“是的，我決定了。”他望着“風孤玄”緩緩的伸出手。

“沒出息的東西，你給我滾出來！”王母氣急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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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戬裝作吃驚的樣子扭過了頭。王母話音落下，楊戬便被一股吸力吸出了虛迷幻境。

王母一揮手收回了虛迷幻境，罵道：“我原以為你對嫦娥動了心，沒想到竟然是那個......那個......我天庭的秩序和他比起來就這麽微不足道嗎？”

楊戬立刻請罪道：“娘娘恕罪，小神糊塗。”

這個結果是他有心步步算計下得來的。若要說事實，只怕由顯誇張。但......他身邊有那麽的多人，為什麽出現的偏偏是風孤玄。

“你若放棄你的責任，你的靈魂就會灰飛煙滅。”王母厲聲道。

“楊戬罪該萬死。”楊戬道。

王母冷哼了一聲：“不過話又說回來能讓你躲過去，我這叫什麽制勝法寶呢。依你看，以沉香的心智能躲過這一劫嗎？”

楊戬斟酌道：“只要他有欲望就躲不過去。”

“好。那你打算怎麽讓他走進虛迷幻境？”王母問道。

楊戬眼眸微動，思索着沒有說話。

王母道：“我倒有個建議。把劉彥昌和丁香抓起來，騙他說送進虛迷幻境裏了。”

“可是劉彥昌和丁香都是凡人，上次小神就是因為......”

“上次本宮不知道。這次是本宮授意你去做的。”王母強硬道。

楊戬不能反駁，只能道：“遵旨。”

王母又道：“不過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的好。畢竟不太光明。”

“小神明白。”

王母點了點頭：“我再教你幾句口訣，記住口訣你就可以和虛迷幻境裏的人對話。走進他的心裏。”

楊戬湊過去仔細的記下了咒語。

......

風孤玄陪沉香去了積雷山。牛魔王集結了他的五個兄弟為沉香等人設了五道關卡，沉香一人就獨闖了兩關。第三關是紅孩兒的火焰陣需要鐵扇公主的芭蕉扇，最後也是沉香取來了芭蕉扇，破了火焰陣。後面哪吒與敖春又都破了一關，只需要牛魔王打開積雷山的大門就能放百花仙子出來了。

就在牛魔王讓開去路去接百花仙子的半途，虛迷幻境的畫卷浮空擋住了去路。

哪吒一件怒道：“牛魔王你這是做什麽？”

牛魔王從後面鑽出來，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衆人面面相觑，丁香突然往前動了一步。敖春和沉香連忙拉住他。沉香道：“說不定是二郎神設下的詭計。”

丁香的臉色有些不對，似是壓着戾氣在心頭：“這是小玉的圈套。她變成孫悟空去淨壇廟的時候我看到她後背上有一幅畫，就是這幅。”

豬八戒一拍腦袋想起來了：“沒錯。”

小玉變成孫悟空，是在梅山兄弟去淨壇廟抓劉彥昌和丁香欲要以他們為人質的時候。風孤玄想了起來，二郎說過小玉偷走了寶蓮燈和虛迷幻境，就是面前這一副。可不對呀，如果虛迷幻境在小玉手裏，她如何也不會傷害沉香的。該是後來二郎又取回去了。現在衆目睽睽，二郎突然出現破壞營救百花仙子之事，他要如何脫身呢。

風孤玄正擔心着，沉香已經決定要去闖一闖了。小玉及時趕來，攔住了他：“不能進！”

小玉到沉香的身邊說道：“虛迷幻境是二郎神用來害你的。”

沉香還欲往前走，小玉緊緊的拉住他：“沉香，看一眼就會被吸進去的。”

這時空中突然傳來楊戬的聲音：“不錯，沉香，這的确是一道難關。但你只要想救百花仙子，就繞不過虛迷幻境。”

沉香聞言義無反顧的進了虛迷幻境。

風孤玄望了望四周，二郎你可要藏好點兒啊。這裏人那麽多，被找到就完蛋了。

沉香在幻境中看到了劉家村，與家門外的一個孩子。他望向門口，從裏面走出來一個挽着頭發的紫衣女子，顯得溫婉和善極了，是小玉。在沉香心中他愛的女子一直是小玉。

小玉一見覺得喜悅又十分的愧疚，她小心的對丁香道：“丁香，這不是真的。”

丁香望着幻境中兩人并肩站在一起的場景，傷心道：“但是，這是他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她看向小玉，眼神突然淩厲起來，冷聲道：“你還在這幹什麽？想看我難受是嗎？”

小玉聞言垂下了頭，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風孤玄蹙了蹙眉，望着丁香覺得有些不太對，可具體的他又說不上來。許是之前受得刺激，現在還沒好完全吧。

幻境裏的“小玉”哄着孩子，沉香站在一邊說道：“不，這不是真的，這都是虛迷幻境裏的假象。”

“小玉”站起身走向他：“我願意為你放棄報仇。如果你願意，這一切都能成為真的。”

沉香沉思片刻，搖了搖頭：“不，計算你放棄了報仇也不可能想。”

“小玉”問道：“為什麽？”

沉香似是珍惜似是不舍的望着四周的場景，道：“因為丁香。”

“丁香？你現在還能想起她來？”

“是啊，我怎麽能把她給忘了。”沉香道，“我不能再傷害她了。丁香已經……”

“小玉”露出個嘲諷的笑來：“可是你心裏最想得到的還是我。”

沉香沒有否認，他道：“我現在終于明白，人有的時候是必須要放棄一些東西的。丁香已經承受了太多，我不能再傷害她。你知道嗎，在和丁香的相處中讓我明白了一點，人要活得快樂首先要學會給別人快樂。你也可以試試，這樣你就不會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了。”

“小玉”道：“可是如果失去了你，我的生命就沒有意義了。”

“能給別人帶來快樂，你的生命就會變得有意義。生活就不會那麽無聊了。”沉香經歷了許多後長大了，他學會了責任和放下。

“小玉”問他：“你決定了嗎？你要選擇她，放棄我？”

沉香堅定的點了點頭：“嗯。”

下一刻場景還是一樣，可“小玉”與孩子都消失了，變成了“丁香”和另一個陌生的孩子。沉香陪着“丁香”和孩子生活，卻一直出不了虛迷幻境。

豬八戒和敖春高興的想告訴丁香卻發現丁香突然不見了。

幻境裏沉香剛許諾“丁香”不會有人将他從她的身邊搶走，楊戬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幻境之中：“不，有人能把你從他們身邊搶走。”

“誰？”沉香高聲問道。

“你娘，三聖母。”

沉香不信：“胡說，我娘怎麽會呢？”

楊戬道：“如果你不放棄救你娘，你和丁香就不會幸福的。”

“走出了你的虛迷幻境，救出了百花姨母，天庭就會釋放我娘。你是不能阻止我的。”沉香道。

楊戬提醒他：“如果你要和丁香在一起你就走不出虛迷幻境，就不能救出百花仙子了。”

沉香一驚站起來對着天空楊戬發出聲音的地方喊道：“不可能的。怎麽會這樣？”

幻境外的風鈴“叮鈴鈴”的響着。衆人巡視四周，想要找出楊戬的藏身之處。

哪吒道：“金星，父王，你們都看到了是楊戬要阻止我們營救百花仙子。”

太白金星撫了撫胡須：“但要人贓并獲才行啊。”

敖春道：“想辦法将他引到關押百花仙子的洞府門口。”

幻境還在繼續。

“丁香”問沉香：“究竟是我和孩子重要還是你娘重要？”

“一樣重。”

“但是你必須選擇一個放棄一個。”

沉香為難道：“你們已經成為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放棄了你們就是放棄了一個丈夫和父親最基本的責任。二郎神一定是希望我放棄我娘，選擇你和孩子。這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所以我絕對不能放棄我娘。”

少年，這裏面有必然的因果聯系嗎？

外面的風鈴已經纏繞在了一起。風孤玄悄悄的想給二郎神傳遞消息，可敖春和八太子一直在他身邊，他剛想放消息就被他們給吓回了袖子裏。

楊戬問他：“你決定了嗎？”

“我決定了。”

“放棄誰？”

“我選擇放棄我自己。只有這樣，我才配成為他們的兒子、丈夫和父親。”

舅甥倆一問一答。楊戬的聲音裏透出點兒笑意來：“沒有這個答案。”

“你沒給我這個答案，但我可以這麽選擇。”

“你不可以選擇。你的面前只有兩條路沒有第三條路。”

沉香堅持道：“那我踩也要踩出一條路來。”

“踩不出路來，只有兩條路改變不了。”楊戬引出自己下面的話來，“三界內有很多事情是改變不了的。比如天規是三界內亘古不變的定律。是不可改變的。”

“那我問問你，我是一個什麽樣的命運？”

“你的命運也是注定了的。”

沉香露出得逞的笑：“既然我的命運已經注定了，那你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的阻止我？”

“沉香，別再執迷不悟了。”楊戬嘆息似的說道。

沉香堅定的近乎凜然：“我的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我可以放棄我的生命，但我絕不會放棄我的責任，不會放棄我娘，也不會放棄丁香和孩子。”

“你想好了？”

“想好了。”

“決定了？”

“決定了。”

話語落下又是一陣吸力将沉香從幻境中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