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半心

第二十一章半心

要死了啊。

楊戬一個閃身從暗處出來，他已經被沉香哪吒他們包圍了。風孤玄被豬八戒搭着肩膀，哭都沒地方。今天比上次的人還多呢，哪吒和李靖的實力都是三界頂尖的，且二郎又沒有了寶蓮燈。如何是好啊，送過去給當人質行不行？

敖春舉着手中的虛迷幻境道：“楊戬，證據在我手裏。”

楊戬也知自己一個人很難突圍，高聲喊道：“梅山兄弟何在？”

“我們在這兒……”老四喊了一聲。

他們被牛魔王抓了起來，牛魔王推着他們道：“少了一條狗，其他的都在這呢。”

太白金星義正詞嚴，嚴肅道：“二郎神，你阻擋天庭解救百花仙子，到底居心何在。”

“你們人多我說不過你們。”楊戬道。

沉香舉起斧子道：“楊戬，就算你長了一萬張嘴，這會也說不清了。”

敖春将虛迷幻境收起來，武器指着楊戬，今天他逃不掉了，他可以為姐姐報仇了。他高聲道：“把你的本事都亮出來，闖個魚死網破吧。”

楊戬嘴唇一勾，笑了一聲：“你們不覺得少了一個人麽？”他看向沉香，“沉香，你至死不願意放棄的那個人呢？”

沉香一驚，丁香莫不是在楊戬的手裏。

楊戬威脅道：“我若不能全身而退丁香就死定了。”

沉香向前一步正要說什麽，緊抿的唇卻忽的一松：“你回頭看看，誰來了。”

楊戬眼神一掃，發現不知何時丁香又回來了，就站在他身後。楊戬元神立時出竅想要控制住丁香，卻不想丁香居然一圈将他的元神打回了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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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神歸位之時楊戬頓了一頓，沉香便抓着這個機會攻了上來。楊戬剛剛躲過，其他人的攻擊面如落雨般密密麻麻的砸了下來。關押百花仙子的洞府外地方本來就小，像極了一個小圈子，楊戬周圍完全都是沉香那邊的人，想躲都沒地方躲。

他揮舞着三尖兩刃刀，法力綿綿不絕，刀光織在一起密不透風。可這只是一時的。這會不止牛魔王沉香他們，還加入了一個哪吒。且這麽多人打起來太容易誤傷了，就沒人能在楊戬身邊呆着超過一息的。

風孤玄一揮四方劍，閃身而過時嘴唇不動悶聲道：“挾持人質。”

他一抛長劍将它接到左手後順勢又是往後刺了一劍。楊戬再熟悉不過，旋身躲開。

“快點。打我一下。”風孤玄急道。他當然知道被楊戬抓住助他離開的手段太容易被人懷疑了。可現在實在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楊戬今日要麽就以人命要挾離開，要麽就不得不付出代價了。

風孤玄急得臉色都變了，楊戬直接使力一把将他扔開。風孤玄臉都綠了翻身落在石壁上，抓住石頭穩了一步才停下來。那一頭楊戬終于用了天眼，可沉香等人一起将法力加在一起似的齊齊對抗楊戬，一下子是楊戬輸了，被天眼的力量反震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山崖上又摔了下來。他唇上溢出些許鮮血，顯然已經傷的不輕。

風風孤玄趕緊從山崖上落下來，他望着楊戬，眼眸突然泛出些許紅色。他知道二郎不會死的。既然他還活着，那麽二郎就不會死的。

沉香等人完全不給楊戬機會，陳勝追擊，一道道拼進全力的攻擊在快要楊戬身上的那一刻一道黑色的人影和一道玄龍虛影近乎同時出現。

龍吟長嘯，身軀猛的變大，将楊戬和哮天犬都包裹在它的身軀中間。它明明是虛影，一道道法術居然無法穿透它。龍是半凝實的軀體，通體全黑，可是在光線之下鱗片略微閃着星辰似的光輝，一身龍鱗璀璨的如同無月星明的夜空。

不止是沉香等人，楊戬自己也愣住了，他望向趕過來的風孤玄，眼神中複雜的只怕是他自己也無法說清。他身體裏的東西，當然比其他人了解一些。那時突然從他的身體裏湧出的力量，不受他所控制也不屬于他的力量。

事實上他很想告訴楊戬，那玩意兒也不受他的控制，到了眼楊戬的身體裏後除了吸他的法力就沒幹過別的事兒。不過看來還是有點用的，積累了他那麽多的法力，那半顆心就可以成為楊戬性命危急時的屏障，哪怕是個多年積累一次用光的貨，至少也不是全然無用。

玄色的龍在承受了一次攻擊之後開始慢慢變淡。沉香等人望向風孤玄，卻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他們認得，那是風孤玄原形時的模樣。

敖春不能理解也不可置信：“師父，你這是做什麽？”

風孤玄擺出迷茫又無奈的臉：“小八，我……”

話未說完，風孤玄忽覺喉中一甜，血腥味一下子湧了上來，他連忙捂住嘴卻沒忍住湧上來的鮮血。“咳咳……”紅色是血滲透進黑色的外衫裏濡濕了裏頭白色的衣裳。

“真人。”沉香擔憂的喊了一聲，他拉住激動的敖春，說道，“你忘了麽。”

風孤玄血還沒擦幹淨呢，就聽他們聊了起來，他連忙擺手，想開口又吐了一口血。心口處火辣辣的燒起來的疼，似是好了千年的傷口又重新撕裂開了一樣。

敖春一愣，忽然想了起來：“是那半顆心。是師父的半顆心在保護他。對，沒錯，我想起來了，我有看到過這種法術，根本不可能無限制的使用。”

豬八戒上來扶住他：“喲，真人，你還好吧。瞧瞧你之前幹的事兒哦，現在後悔了吧。”

後悔？怎麽會。

風孤玄好容易壓下了翻騰的氣血，擦幹淨了嘴唇，笑了笑：“不是什麽大事兒。”不過二郎若是死了，嗯，沒聽說過死了半顆心還能活長久的。他失去了半顆心至少心還活着，若心死了，他也活不成。當然，這些話他不會說出口的。

他這會兒都不敢看二郎的眼神，悄悄的将自己藏在了敖春身後。

玄龍漸漸消散在空氣中，徹底消失了。風孤玄與楊戬都知道短時間內它不會再出現第二次。哮天犬還擋在楊戬面前，戒備的看着八太子等人。

八太子沉聲問道：“師父，我幫你将心取回來。”

風孤玄一聽，擡手就給了敖春後背一下，他破罐子破摔，反正也瞞不住了：“取回來也不是我的心了，是楊戬的心血養了它上千年，放進我的胸口也是沒法用的知不知道。甚至你見過心還能換來換去的，說不準一拿出來直接就毀了。你別打這主意。”

哮天犬腿一軟，知道敖春的殺心。他跪倒在衆人面前，面對敖春充滿殺意的眼神重重的磕着響頭：“八太子，八太子我求求你，饒了我的主人吧，我求求你，八太子，我求求你。饒了我的主人吧，哮天犬願意代主人一死。”

“滾開。”敖春握着武器，咬牙道，“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我可以放過你。但是楊戬今天非死不可！”

“別，不。”哮天犬擋在楊戬身前道，“你姐姐是因為幫沉香，屢犯天規，我主人是司法天神他不得不管吶。”

楊戬靠在石壁上輕輕的咳嗽了兩聲，顯然傷的很重。

哮天犬祈求道：“沉香沉香，你忘了在劉家村的時候你舅舅是怎麽對你的嗎？你過生日的時候他送了一塊長命百歲的金鎖給你，那是那是，那是他親手刻的。他還給你加了二十年的陽壽啊。你舅舅是想好好對你的。是你自己執意要走出劉家村他才不得不這樣做啊。”

他望向風孤玄，風孤玄沒有避諱他的目光，哮天犬的眼中潤開淚來：“真人，孤玄真人，您還記得麽，您跟我主人是生死與共的好朋友好兄弟啊。您不記得了嗎？您說過的，您跟我主人說過，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你說過，我們兩大一小哪一個都不能拉下了，您怎麽自己就忘了呢！”

他哭道：“害三聖母的不是我主人！是天條！是天規我主人只是按律行事而已。”

字字句句都是真心，恰巧戳在了人心尖上。你看，一條狗都比人看得明白。你看，一條狗，不知道比世界上多少人更明白“忠心耿耿”“不離不棄”的意思。

“哮天犬。”楊戬想要拉開他，可現在他哪裏有這個力氣呢。

哮天犬緊緊的擋在楊戬的身前：“我求求你們了，如果要報仇的話殺我就好了。我哮天犬情願代他一死，我求求你們了。”

衆人看到他們這幅樣子都沉默了下來，在場的有多少人也曾經是二郎神身邊的朋友呢。

“現在好了，我主人殺不了你們了。他完不成任務了，他也當不成什麽司法天神了，對你們不會構成任何威脅了。放過他好吧？放過他好嗎？”哮天犬懇求着。

豬八戒輕聲對敖春道：“徒弟，其實哮天犬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哪吒道：“幹脆壓他上天庭交給玉帝處置吧。”

太白金星不贊同：“壓他上天不就是把王母給供出來了。到時候玉帝是護着你們還是護着王母娘娘啊。”

敖春和沉香都沉默着不說話，衆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