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我能感覺到那人是你

“時辰不早了，你下去歇着吧。”心情有所緩解，洛绾素也舒了一口氣。

“小姐，還有一事奴婢要跟您回禀一聲。”

“說吧。”

“那夜房中之人是……是老爺！”

洛绾素擡頭，杏目圓瞪，這個韓美馨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樣陰損的招數虧她想得出來。

這亂倫之罪定是要将洛绾素銷毀殆盡的，到時候，只怕動手除掉自己的人，便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洛正名！或許随意安排個病重不治的名頭便掩蓋過去了。

洛绾素嘆了口氣，既然你們敲起了鑼，自己也休得安享太平。

“知道了，下去吧。”

青玄福身行禮，還未退出屋子，洛绾素喚了她一聲，“青玄……”

“小姐還有別的吩咐？”

“是否真有蕭郎此人？”

雖然此次遭人暗算杜若雲便是一柄利器，可是無論如何，洛绾素都不能相信，那日涼亭中初見她時。她的感傷全是假的。

“回小姐，有。七姨娘與此男子算是青梅竹馬，只可惜後來被棒打鴛鴦。但是無論如何，她既傷了小姐便不得善終。”

“蕭郎現在何處？”

“下落不明，怕是命不久矣。”

“知道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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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绾素關上窗戶回到床上坐着，青玄的話不無道理，韓美馨精心布置了這一場陰謀，怕是也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

盂蘭盆會那日的刺殺現在想來怕是也不止是戲，殺的了自己當然最好，殺不了也無妨，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韓美馨為了自己還真是煞費苦心。

可是洛淩蕊……，洛绾素迷惑了，洛淩蕊是自己帶去的，韓美馨怎麽知道洛淩蕊會在呢？洛绾素不敢相信洛淩蕊也是這其中之一。或許只是巧合。

第二日過了巳時三刻，青鳶才進屋将洛绾素喚醒。

“小姐，時辰不早了，好歹起來用點什麽再休息可好？”

洛绾素懶懶的起身，昨晚休息的太晚了，早上整個人都沒有精神，總是貪睡的很。

“什麽時辰了？”

“小姐，已經巳時三刻了。”

“這麽晚了，怎麽不早些叫醒我？”

“青玄說您昨夜歇下的晚了，讓我們別打擾您。老祖宗的甜羹已經送去了，您不用擔心了。”青鳶知道洛绾素在緊張什麽，趕緊解釋道。

“這就好。”

洛绾素楞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讓青玄來一下。”

洛绾素帶着青玄出府的時候心裏還在忐忑，不知趙佑玹會是副什麽嘴臉！上序私技。

“二小姐來了，六爺在樓上，請移步。”

劉掌櫃看到洛绾素進來。忙從櫃臺後面走了出來，躬身帶洛绾素上了二樓。“您直走，最裏面那間便是了。”劉掌櫃和青玄都止住了腳步留在外面。

洛绾素輕輕推門進入，趙佑玹背對着他坐在窗邊品茶。

“六爺來的好快。”洛绾素有些尴尬的坐到了趙佑玹對面。

趙佑玹沒有理會洛绾素，只是顧自的喝着茶，時不時的看看窗外，恍若無人的樣子。

“我……那夜，我以為是你。”洛绾素輕聲的說着，低頭颔首不敢看趙佑玹。

聽到洛绾素的話，趙佑玹才緩緩轉過身，“你以為？你憑什麽這麽以為？”

“我雖然神志不清。但是我能感覺到救我的人是你，只是後來……我看到一個香囊，我以為是我送你的那枚，便……”洛绾素說的斷斷續續，但是好在趙佑玹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也弄不明白佑钰哥哥為什麽會在那裏，那夜的事情，我真的記不真切了。”洛绾素稍稍擡頭看了趙佑玹一眼，明明自己已經講話說清楚了，為何他還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既然你的佑钰哥哥已經英雄救美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麽，不知二小姐今日來所為何事？”

“我……”洛绾素知道趙佑玹心裏是氣的，可是他有什麽好氣的。

“原本也沒什麽大事，只是想來跟六爺說一下，我想要蕭郎這個人。若是六爺貴人事忙便算了，绾素不便打擾，這就告辭了。”洛绾素說完起身便要離開。

趙佑玹一步上前攔住她，“你讓青玄給我傳話，就是為了讓我給你找個人？”

“不是，原本想來說一下那夜的事情，但是六爺似乎并不在意，那便算了。”

“你很在意那夜的事情嗎？”

洛绾素擡頭看着趙佑玹的面容，剛才的怒氣似乎消退了許多，盛氣淩人的架勢卻絲毫不減。

“那夜我差點毀于一旦，當然在乎！”

“你知我問的不是這個。”

“……在乎。”

“不要再輕信任何人，保護好自己，有什麽事情讓青玄先來向我禀報，不要以身涉險。我會派人去找，你且等着消息吧。”

“謝六爺。”

“還有，你的香囊夜晚并沒有那麽亮，不要再認錯了人！”

洛绾素羞得滿面紅霞，低着頭輕聲的回着，“知道了。”

“你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我正想跟你說。”

洛绾素還沉浸在剛才趙佑玹的話中，突然聽說什麽事情有了眉目稍稍愣了一下，随即便想起來了，緊張的抓着趙佑玹的手臂，“怎麽樣？”

“當年知悉此事的接生婆、郎中、下人們幾乎無一活口，唯有一個侍候接生的老媽子僥幸的躲過了追殺。”

“那就是說當年我母親不是死于難産血崩？”

“你母親确是死于難産血崩，但是卻是人為。”

“到底是什麽情況？”

原來當年相碧琴懷洛绾素的時候雖然妊辰反應嚴重，但是身體狀況還是很好的。後來韓美馨擔心相碧琴會一索得男影響到她當家主母的地位，才對她下了手。

韓美馨買通了郎中，在洛绾素的止血藥中加了丹參，接生的穩婆也是收了錢，在接生的時候動了手腳，以致于相碧琴出現了難産血崩的症狀。

大宅後院出現這樣的事情，這些人也是見怪不怪，并沒有很在意。誰知韓美馨斬草除根，将知悉此事的人斬盡殺絕。

“若不是那個老媽子在相府待得時日長了了解韓美馨的性格，怕是也難逃一死。”

洛绾素怔怔的聽完趙佑玹的話，心中一陣陣的翻攪着。她前世是有關于相碧琴的記憶，她是個溫婉、堅強的女人，她為自己取名相思，她總是将自己環在懷中輕聲的念着一些洛绾素聽不懂的詩詞。

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下，暈濕了洛绾素的衣衫，卻無聲無息。

“相思，韓美馨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她不同于之前你見到過的所有後院婦人，你真的要謹小慎微的處理。”

洛绾素還是有些發呆，無意識的點了點頭。所有人都以為洛绾素從未見過相碧琴，因為這世确實如此，可是只有洛绾素自己記得，那個懷抱中的溫度。

趙佑玹上前将洛绾素擁入懷中，“若是你同意，那便交給我來處理可好？”

洛绾素的眼淚落得無聲，卻重重的砸在趙佑玹的心裏。朝堂風雲固然波濤洶湧，安知庭院深深不是暗流湧動，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

洛绾素哭的無力，移出了趙佑玹的懷抱，“不用了，我自己會處理。”

“你想怎麽做？”

“找到蕭郎，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洛绾素帶着青玄剛回錦繡閣，茗兒便跑了過來，“小姐，五小姐剛才來了，沒見到您等了一會兒便回去了。”

“知道了，五小姐可有話留下？”

“倒是沒說什麽，只是看神色似乎是有急事的。”

“知道了，你去給五小姐通傳一聲吧，就說我回來了。”

茗兒一路小跑的離開了，洛绾素轉身進了廳中，一盞茶還未喝完，洛淩蕊便趕了來。

“二姐，不好了，七姨娘病重，已經下不來床了。”

“哦？怎麽這麽突然？”

“我也不清楚，今日一早我去看七姨娘的時候便看到她纏戀病榻了，你跟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洛绾素看着洛淩蕊急切的表情嘆了口氣，“我們去了又能如何呢？其實，你怎知她不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洛绾素拍了拍洛淩蕊的手。

“可是，我看着七姨娘好可憐的樣子。”

“蕊兒，這相府之內誰不可憐？強勢的整日機關算盡，弱勢的難免腹背受敵，都是不好過的。”

洛淩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七姨娘……”

“我會讓下人找個好的郎中給她瞧瞧，你也別擔心了。四姨娘今日身體可好？”

“姨娘很好，勞姐姐挂心。”

“恩，我挂心的也只有你和四姨娘了，少什麽、缺什麽盡管與我說，雖然我也不一定幫的上忙，但是終究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蕊兒知道了，謝謝二姐。”

送走了洛淩蕊，洛绾素有些疲乏的斜倚在軟榻上，病重卧床？難道是內疚？抑或是因着自己沒有死，擔心東窗事發，自己會尋上門的報仇？

不管是因為什麽，這次的事情洛绾素都不準備就這樣一筆帶過。就算傷不到韓美馨，也要重創她的臂膀，讓她有所忌憚。

現在，只等趙佑玹那邊找到蕭郎，到時候大家粉墨登場，誰知又會是一出什麽樣的好戲。

等了兩日未有趙佑玹的消息，卻是等來了趙佑钰。

“小姐，世子爺來了。”

“哦。”洛绾素随意的應了一聲，并沒放下手中的書。

“去找了老爺，現下怕是正往錦繡閣趕來。”

“嗯？”這些洛绾素糊塗了，這個趙佑钰打的什麽主意。

“小姐，老爺請您去正廳。”一個下人在青鳶的帶領下站在屋外說到。

“知道了。”

洛绾素雖然疑惑，還是趕去了正廳，“女兒見過父親大人，見過世子爺。”

“免了，坐吧。”洛正名的表情看不出個所以然。

“不知父親喚女兒前來所為何事？”

“绾素，過來見過淳王府的世子爺。”

洛绾素面向趙佑钰，飄飄下拜，“小女見過世子爺，世子萬安。”

趙佑钰趕忙起身虛扶洛绾素一下，“绾素妹妹這是做什麽，幾日不見便生疏了？”

“绾素不敢，只是這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廢的。不知世子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前幾日在當鋪看到了這柄折扇，心想着許是绾素妹妹掉的，不知可是？”

洛绾素接過折扇，佯裝打開仔細的看了看，無意間瞥見趙佑钰有些幸災樂禍的笑意挂在臉上。

“是呢，绾素真要謝過世子爺。說來也是巧，前幾日出門不知将折扇掉在了哪裏，回來還譴着青玄去尋過，可是終究沒找到，現下竟然讓世子爺看到了，還勞您跑一趟，真是绾素的不是。”

“我确是問過當鋪掌櫃，說是一個賊眉眼的人送的當，怕是有人撿到了折扇便換了錢財。”

趙佑钰也沒在意洛正名臉上的神情，向前邁了一步，“這麽看來，我與绾素妹妹還真是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