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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馴一手提着公事包,回到家,除了玄關留有一盞照明燈之外,家中是一片暗,餐桌上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偲彤也不像以往那樣,坐在客廳等他回來。
她生氣了?
她從幾天前就一直交代補冬當天要他早點回家,所以今天下班時間一到,他在回家跟留在公司之間掙紮了許久,後來發現岳父找來的征信社人員出現,讓他決定留在公司。
岳父應該已經知道他冷落了偲彤,現在恐怕早就氣得跳腳了吧?
向天馴走到兩人卧室前,臉色陰沉,不自覺屏住呼吸,推開房門,裏頭空無一人的詭異景象,今他心頭發冷。
偲彤吃?
他丢開公事包,逐開長腿,到處找尋她的身影,床上沒有,更衣室沒有、浴室裏也沒有……人呢?
難道她因為他沒依約回來,氣得離開了?
向天馴高大的身軀因為這樣的念頭微微一抖,俊顏緊繃,呼吸急喘,随即視線掃向她專用的衣拒,兩個大步跨過去,伸手用力一拉,門板還因此撞到牆壁,發出砰的一聲。
看着裏頭滿滿的衣物時,他不自覺大大松了口氣,原本全身緊繃的肌肉,這才稍微放松下來。
接着他的目光快速掃向壁鐘,已經快深夜一點了,她到底在哪裏?他連忙拿起手機打給她,可是電話響了很久,最後轉入語音信箱。
他抿緊嘴角,雙眼填滿焦慮,心頭唯一挂念的就只有她的安危,于是他一次又一次不斷拔打……
向天馴極欲聯絡上的人,此時正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握着手機,卻沒有接起來的打算,任憑手機在掌心顫動不已,心情一點一滴往下沉墜。
他是因為現在回家,發現她不在所以才打給她,還是他是要打給她說他今晚不回家了?偲彤輕輕閉上雙眼,苦澀溢滿喉嚨。
他跟趙秘書在公司待到這麽晚,真的只是單純在忙辦事嗎?在今晚之前,不管父親說了什麽,她都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向天馴,可是到他公司走這一趟後,她悲哀的發現,她做不到無條件的相信了。
如果他對她有一丁點在乎,怎麽會這陣子都不回家吃晚餐,又怎麽會無視于她的請求,連空出一個晚上回家敷衍她一下都不肯?
她真的沒想過,他們不過才結婚多久,他就對這段婚姻關系感到膩了?
看着她死白的臉色,一臉泫然欲泣的怔然模樣,袁崇仁皺眉,試探詢問:“怎麽不接電話?”
偲彤握緊手中的手機,感覺手機震動的頻率像針一樣,一次次刺進她心裏,讓心一陣一陣抽痛着。
“我老公打來的,這些補品本來是做給他吃的。”她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心頭苦澀發酸。
“該不會是他搞外遇被你抓到,你才一臉哀傷的跑來飯店躲着吧?”他原想開點小玩笑,沒料到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偲彤放下筷子低下頭,遲遲沒有說話,心口抽痛持續着。
外遇?學長跟父親怎麽都剛好提起這件事……
“被我說中了?”表崇仁的臉色轉為正經。
“我不知道。”她真的無法确定,唯一清楚的是,心頭那抹不安正逐漸擴大。
“把手機關機,今晚別理他,你一個人自己好好想一想。”他雙手一攤,給出建議。
偲彤深吸口氣,擡起眼,神情篤定的看着他。“不,我要接,我想聽看看他打算怎麽說。”
聞言,袁崇仁的嘴角慢慢上揚,雙眸露出贊賞光芒,很好,這才是他認識的陳偲彤,遇到問題絕不逃避。
她輕輕閉上雙眼,深吸口氣,仿佛想藉由這個動作,得到一點能夠面對向天馴的勇氣,沒多久她徐徐睜開眼,按下接聽健。“喂?”
“你在哪?”向天馴劈頭就問。
“我在……我爸爸這裏。”說完,她就看見袁崇仁涼涼掃來一眼。“我把補品帶出來了。”
他跟父親的關系并不好,她如果說她回娘家,他應該不會再繼續追問下去,就算會問個幾句,也不會主動要求來接她。
果然,手機那頭出現片刻壓迫人的沉默,她不自覺屏住呼吸,心頭壓力越來越大。
“我去接你回來。”向天馴嗓音沉穩,完全聽不出情緒。
一聽,偲彤的心髒狠狠縮了一下,他居然主動提議要來接她回家?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專心想點事情。”她輕聲婉拒,話甫出口,心裏便快速跑過一抹預感。
他一定不樂意聽見她這樣的回應,可是她現在真的沒辦法面對他。
“你要想什麽?等我,我現在馬上過去。”隐約察覺出不對勁,向天馴濃眉倒豎,迅速做出決定。
聽出他話裏的在乎,偲彤覺将胸口微微發燒,但态度依然很堅持,徐徐吐道:“想我跟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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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手機兩頭又出現令人室息的寧靜。
幾秒鐘後,偲彤決定率先打破沉默,“天馴,你的公司最近一切運作正常嗎?”
“運作順利。”她突然這麽問,讓向天馴的心瞬間滑過一絲不安,頓了一下才又問:“為什麽這麽問?”
“所以你晚回家,不是因為工作?”她通體發涼,心中忐忑,難道父親說的都是真的?
“工作只占一小部分,另外有點事情要處理。”
另外有事?指的是他跟趙秘書之間的事嗎?偲彤腦袋一片空白,開始覺得呼吸困難。
許久後,她勉強擠出一句話,“謝謝你。”
“謝我什麽?”他嗓音僵冷的問。
“對我很誠實。”
“偲彤?”高大身軀倏然抽緊。
“餓了一整天,我正在吃東西。”她覺得全身透着寒意,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你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
“偲彤,抱歉,我今天沒回家吃晚餐。”
“沒關系,以後我不會再拿這種事煩你了。”
“偲彤……”
“晚安。”
向天馴沉默了幾秒鐘後,才緩緩開口,“晚安。”
結束通話,偲彤雙眼失焦地望着手機發怔,過了一會兒,便把手機關機了。
“本來想饒你一命的,但這通電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現在我讓你選擇,你想自己交代清楚,還是由我來逼供?”袁崇仁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企圖将她從低落的忍緒裏拉出來。
“學長,一對情人到底要交往多久,才适合結婚?”她徐徐擡頭,雙眼焦點慢慢凝聚,熱意也逐漸彙集成淚珠。“幾個月,真的太短了嗎?”
“偲彤?”他見她深呼吸,擡起手,迅速抹去從她眼角不小心滑出的淚珠。
“不要哭,結不結婚是其次,重點是你一定覺得對方愛你,你才會跟他結婚的,不是嗎?時間長短并不重要,重點是你們相愛過。”
“相愛……過?”偲彤心頭一顫,難道愛情對他們而言,已是過去式?
袁崇仁見她被一股濃濃的失落籠罩,拿出手機拔打一組號碼,待接通後,馬上吩咐道:“幫我送一打香槟王過來。”
她吃驚的看向他。“學長?”
“我下重本讓你好好醉一場,當做我沒去參加你婚禮的補償。”他收起手機,朝她眨眨眼。
“我們只是很簡單的公證,并沒有宴客。”提起這個,她忍不住又想起父親的話。
他為什麽沒讓公司的人知道他們結婚?
袁崇仁愣住,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正巧這時傳來敲門聲,他起身出去,是飯店職員送香槟王來。
當他推着酒走回她身邊時,她已經收拾好自己紊亂的思緒,給他一個想暫時抛開這一切的微笑。
“先別想太多,今晚你就好好放松一下,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剛聽見你結婚,我卻沒被邀請到,還以為自己以前是不是哪裏得罪你,否則你怎麽舍得不丢炸彈給我。”
袁崇仁打開其中一瓶香槟,偲彤看着汩汩冒出的雪白泡沫,心裏掐得人難受的結,正慢慢變軟。
她接過遞到面前的高腳酒杯,舉得高高的,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大聲宣布,“我要把你家的香槟王喝光光!”
學長說的對,現在的她太緊繃,思緒太亂,一直陷在低落情緒裏,對事情根本沒有幫助,不如先好好放松下來,明天再打起精神面對。
袁崇仁的酒杯與她的輕碰一下,發出小小的清脆響音,他開朗的笑道:“我完全贊成。”
這一夜,偲彤話說得很少,酒卻不小心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