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不适合你

容雙也不知該憐憫為美人失了江山的自己,還是該同情忍辱負重為江山獻身的便宜弟弟,想了想,還是躺回榻上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到天色大亮,兩個小宮女替她梳妝時都有些擔憂地看着她。

容雙沒說什麽,給她們一人封了一個裝着銀豆子的紅荷包,而後讓她們給每個宮人都分一份,雖說她們大多都負責監視她,不過大過年的,還是喜慶點比較好。

容雙梳好發髻,早膳也送上來了,等她吃得半飽,便見早上含怒而去的姬晟再次折返。

容雙眨巴一下眼睛,笑着說道:“早朝這麽快散了嗎?要不要吃點。”

自從知道這個便宜弟弟被她睡過,她對他的容忍度就高了許多。誰叫她自己喪心病狂迫害良家男子,還把人給忘了?

這便宜弟弟老氣呼呼的,其實還蠻可愛。

姬晟見容雙像沒事人一樣朝他笑,連手裏的筷子都沒放下,不由沉着臉坐下。

旁邊伺候的人忙添了碗筷,立在一旁替他試菜。

容雙看向他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憐憫,好吃的東西上桌,他永遠得看別人試吃完再吃,真是太可憐了。

這大概就是坐在那個位置的代價吧。

這麽一想,容雙又不惋惜自己被美色迷了眼了。

容雙慢條斯理地享用完美食,在小宮女的伺候下用薄荷茶漱了口,看向同樣已經吃完的姬晟,想知道他怎麽會去而複返。

姬晟沒看她,只命令伺候在容雙身邊的兩個小宮女:“替長公主換上正服。”

姬容雙疑惑地看着他。

姬晟說:“正月初一,要去南郊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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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南為陽北為陰,祭天在南,祭地在北,正月初一将由皇帝親自率群臣在南郊壇廟祭天,乞求來年風調雨順、作物豐收、百姓安順。

容雙有些訝異。

姬晟說道:“往年朕病得再重,皇姐也會讓朕出面主持祭天之事。”

他也是上朝時聽人上書說不能再讓容雙前去南郊幾天,才想起這件事來。過去幾年确實都是如此,不管平時他身體如何,過年那前後總是會奇跡般“病愈”,出面率群臣祭天。

這越發讓姬晟肯定他的“病重”是容雙在搞鬼,要不怎麽她想讓他什麽時候好他就什麽時候好?

姬晟淡淡說道:“皇姐病了這麽久,也該在人前露個臉了。”

容雙很是感慨:“皇弟真是恩怨分明啊。”

以前她讓他去祭天,如今他也帶她去祭天,可不就是恩怨分明。

姬晟聽到她那久違的稱呼,目光落在她臉上。過了一會,他才說:“父皇應該想見到你。”

比起他這個兒子,父皇顯然更喜歡姬容雙,處理朝政時總把她帶在身邊,器重的臣子也都留給了她。可能是因為他那時身體太差、性格太軟弱,所以讓父皇失望了。

可那終究是他的父皇,既然決定留着姬容雙的命,帶她去祭天之後一起拜祭一下父皇也無妨。

容雙對先皇的印象不怎麽深,只記得是個十分可親的老頭兒,因此對他已經不在人世這件事也沒有太傷懷。

見姬晟一臉低落,她沒說什麽,領着兩個小宮女去換上正裝。

冬日的正裝從衣服到首飾都非常沉,容雙耐着性子讓人幫自己穿戴整齊,又耐着性子讓她們幫自己改了妝容。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這樣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累了。

容雙走回前廳,發現姬晟還坐在那飲茶。她說:“什麽時候出發?這衣服真沉,我們早去早回吧。”

姬晟說道:“人到了,吉時未到,一樣回不來。”

話是這麽說,他還是依着容雙的意思起身往外走。

容雙說:“還要挑吉時,跟拜堂似的。”她跟着姬晟往外走,給姬晟提建議,“說起來開春皇弟你就要選妃立後了,我跟你說,到時你可要多選點,可別像你父皇和你皇祖父一樣一生只愛一個人。”

前幾代皇位争奪太殘酷,兄弟殺來殺去,全部死的死,貶為庶民的貶為庶民;上兩代不知是吸取教訓也好,真心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也罷,都只生了一個皇子就再也無所出。

結果就是姬家皇室人丁單薄,傳到姬晟這一代只剩他一根獨苗苗,太慘了。

這些事,容雙在北疆時也聽說過。

姬晟腳步猛地一頓,轉頭看她。

容雙諄諄勸導:“你看看你連個兄弟都沒有,要是你有個好歹,姬家江山就後繼無人了。所以你要抓緊些,早早廣開後宮,選個好生養的皇後,再多選些好生養的妃子。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不适合你。”

容雙本來還想說柳家那個柳七娘不錯,活潑可愛,身體康健,是個很好的皇後人選。不過想到自己和姬晟現在的關系其實不算好,說了可能起反效果,果斷不提了。

饒是容雙自覺很“适可而止”,那認真的語氣還是讓姬晟怒火中燒,他冷笑說:“皇姐的話我記住了。”

容雙見他臉色奇差,識趣地閉嘴裝死。

兩個人一路無話地走到玉泉宮前,姬晟冷着臉坐上肩輿,容雙也坐在後面一座肩輿上。

今天一早雪就停了,天氣還算暖和,到了前殿姬晟換乘六駕馬車率領群臣浩浩蕩蕩地往。

容雙的馬車緊随禦駕之後,同樣寬敞舒适,兩側車窗都可以透過窗幔看到沿街圍觀禦駕出行的百姓。

馬車在禦街上行了一段路,容雙就看膩了盛京的熱鬧,倚在靠背上補眠。等馬車駛出城門,車窗外忽然傳來一聲叫喚:“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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